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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已過三日,方鑑坐在太素宮洞真殿內,將黑孩兒喚至近前。

“我要暫離大羅,少則一二日,多則四五日。若有人來見我,你只管照此回覆便是。”方鑑朝黑孩兒說道。

黑孩兒聞言,當即躬身一拜道:“是,老爺。”

隨後黑孩兒便退出了洞真殿,並關上了殿門,看著太陽星的一縷金陽隨著殿門的關閉緩緩消失,方鑑盤坐在玉榻之上靜靜等候著。

不知過了多久,一道玄光突然從洞真殿上方落下,方鑑站起身來,那道玄光立時照落在了方鑑身上。

這是一道無可抗拒的偉力,但方鑑卻沒有任何不適感,只覺得異常溫柔。

隨著方鑑眼睛一閉,再一睜,然後他便已經離開了洞真殿,出現在了一間溫馨而熟悉的樓閣之中。

無數的記憶湧現出來,眼前這間樓閣的佈置完全和他在地球時的庭室佈置一模一樣。

“鑑兒。”一聲輕喚從身後傳來,方鑑轉身看去,只見一個玉顏圓潤,清容微傲,身著道袍,頭戴木簪,簡淨美麗的道姑立在那裡,正面帶輕笑地看著自己。

方鑑今天穿著的是彌羅金闕道袍,並未穿冕服,所以在看到太元道祖的時候,方鑑面色平靜地跪了下來,朝太元道祖磕了三個響頭,“孩兒拜見孃親。”

很快方鑑便聞到一陣幽然蘭香,隨後一雙玉手已經抓在了他的手臂上,“我兒不必多禮。”旋即方鑑便被扶了起來。

在被扶起之後,太元道祖星眸緊緊地盯著方鑑面容細細看著,同時柔聲說道:“歷經滄桑,你我母子終於重逢,亦終解為娘噬指之思。”

噬指,也就是咬手指頭,也用以形容母子相眷戀之情。

但方鑑實在很難想象,當初的鬥姆元君想自己想的咬手指是怎樣的一種情景。

“鑑兒,坐。”太元道祖拉著在旁邊的玉榻上坐了下來,然後伸出手臂想要將方鑑攬入懷中。

但方鑑卻有些僵硬地說道:“孩兒已經是證道太乙金仙,天庭凌霄四帝之首了。”

太元道祖清然一笑,撫摸著方鑑臉頰道:“你就是成為大帝君,成為混元無極大羅金仙,那也是孃的兒子,娘抱兒子天經地義。”

“我反對。”方鑑語氣清淡地說道。

太元道祖直接用自己的偉力將方鑑攬入懷中緊緊抱著,然後說道:“反對無效。”

太元道祖說道:“你在地球時最愛吃娘做的土豆泥糕點,娘再給你做?”

“現在不愛吃了。”方鑑有些生氣地說道。

太元道祖毫不在意方鑑冷淡中帶著一絲不滿的話語,而是繼續說道:“那娘給你做草莓奶茶?你也很愛喝的。”

“兒現在是天庭帝君,想吃什麼想喝什麼,只要下一道敕令就會有天兵天將從天河坊護送過來,用不著孃親去做了。”方鑑說道。

太元道祖道:“外面的哪有孃親手做的好喝?”

方鑑有些無語,他試著掙扎了幾下,但太元道祖的偉力實在太強了,根本無法反抗。

“小紅,幫我個忙。”方鑑道:“別讓她這樣抱著我,太難為情了。”

但編輯器卻毫無回應,方鑑知道它在裝死,但也毫無辦法,因為編輯器早對他說過不插手他們母子之間的事情。

不得已,方鑑只能開口問道:“如果抱夠了的話”

“抱不夠。”太元道祖緊了緊雙臂,接著說道:“鑑兒,你知不知道九天玄女現在正在閉關緊要階段?娘重定規則時,特地給她留下了三條大道,不影響她晉升,當然,她顯化玉鸞的文武大道就是其中之一。”

說到這裡,太元道祖微微一笑,道:“否則的話,玉鸞可就當場煙消雲散,天道之下就再無這個人了哦。”

聽到此言方鑑心頭一緊,然後沉默片刻,朝太元道祖道:“謝謝。”

“謝謝誰?”太元道祖問道。

“.”又一次沉默許久之後,方鑑再次開口道:“謝謝孃親。”

太元道祖得意地笑了起來,不知過了多久,太元道祖又說道:“鑑兒,娘給你找個道場,供你閉關晉升大羅金仙怎麼樣?”

方鑑聞言道:“不行,現在天庭還有很多事要做,不是閉關的時候。”

“那就把事情做完了再閉關?娘提前把道場給你選好,可以嗎?”太元道祖問道。

方鑑再次拒絕道:“孩兒的事,孩兒自己做主,希望孃親不要插手。”

太元道祖問道:“你是怕人說閒話?說你有個道祖孃親?”

“對。”方鑑直言不諱地道:“但今後無論如何,在別人口中,我能成為天庭帝君都和‘道祖孃親’脫不了關係了。”

這是肯定的,大家只知道你有個道祖母親,卻不知道你有鴻蒙編輯器。

那你以前那些機緣、法寶、神通還不都是你這個道祖母親給你的?說不定你升官這麼快也是因為你的道祖孃親吧?

這種閒話從母子相認那一刻就註定避免不了了,方鑑雖然表面上不在意,但內心深處還是有點牴觸的。

太元道祖也有些沉默了,她知道方鑑能有今天都是他自己的努力,可這種事情是解釋不了的,你越解釋大家只會越認為這就是真相。

太元道祖終於鬆開了方鑑,方鑑連忙趁機從太元道祖懷中離開,坐起身體,但卻見太元道祖滿眼愧疚地道:“鑑兒,抱歉娘.太想和你相認了.”

看到大名鼎鼎的太元道祖在自己面前竟然如此謹微,方鑑心中一軟,語氣稍有緩和道:“孃親,孩兒沒有怪你。”

說完,方鑑起身在太元道祖面前跪拜下來,道:“孃親,孩兒身為天庭帝君,自當以大天尊託付和三界眾生為重,不能朝夕侍奉在孃親身旁,請孃親原諒。”

話音落下,方鑑再次朝太元道祖磕了三個響頭,太元道祖連忙彎腰扶起方鑑,然後看著他笑道:“娘就知道鑑兒在娘這裡待不住了,娘.這就送你回大羅天。”

方鑑聞言,當即躬身拜道:“謝孃親,孩兒拜辭孃親。”

隨後只見太元道祖抬起手來,但旋即卻又將手放了下去,然後開始手結法印,但眼看法印要完成,太元道祖卻又解開法印,重新結印,如此反覆十餘次,目光卻一直都停留在方鑑的身上。

“.孃親?”方鑑叫了一聲,身為道祖,將自己送回大羅天應該只是揮手之間即可完成。

太元道祖輕抿玉唇,俄而笑道:“好了好了,娘這就送你回去。”

說完,太元道祖結束了那些拖延時間的結印動作,抬袖輕輕一拂,便見玄光罩住方鑑身體,將他瞬息送回了現世大羅天,太素宮洞真殿內。

北俱蘆洲斷界山,鴻清宮,清穹殿。

此時的清穹殿內十分混亂,洪元化、呂奉賢等神府一眾仙官站在清穹殿殿門前面面相覷,而在他們面前的大殿內,則是一陣雞飛狗跳,椅倒桌塌。

只見一個長相俊秀的少年正繞著殿內的那些柱子拼命狂奔,而在他身後,則是現今的北俱蘆洲神府‘神君’岑碧青。

岑碧青面容森冷,眼中滿是憤怒和失望之色,在她那冰冷的容顏之下隱藏著滔天怒火。

只見岑碧青手執一根鐵鞭,正追著前面那個少年猛打,那少年正是岑碧青的徒弟胥鴻淵。

眨眼間岑碧青再一次追上了胥鴻淵,抬手一鐵鞭就打在了胥鴻淵的背上,胥鴻淵慘叫一聲,當場跳起一丈多高。

“畜生,你給我停住!”岑碧青怒罵道。

胥鴻淵哪裡敢停,瞅準機會直接縱步便朝殿門口奔去,想要逃出清穹殿。

但早已奉了岑碧青命令守在這裡的洪元化、呂奉賢看到胥鴻淵衝了過來,趕緊一把將其攔住。

胥鴻淵看到身後已經衝過來的岑碧青,連忙朝洪元化和呂奉賢哀求道:“兩位大哥行行好放我出去,以後請你們喝酒。”

呂奉賢笑道:“青神君的法旨我們可不敢違逆,沒事,小老弟,不就是一頓毒打嗎?忍一忍就好了。”

“說得輕鬆.”胥鴻淵說話間想要往側面逃跑,但卻突然發現自己雙臂都已經被洪元化和呂奉賢給抓住了,“我草,兩位大哥,鬆鬆手。”

洪元化笑道:“神君之命,不敢疏忽。”

這時岑碧青已經走上前來,看著被抓住的胥鴻淵,怒不可遏道:“把他給我按住!”

洪元化、呂奉賢立刻領命,將胥鴻淵直接給按在了地上,這時岑碧青又朝旁邊的斷界山山神府巡山、御山、分山三位將軍道:“你們把他的腿按住。”

三位將軍也領命上前,將胥鴻淵那瘋狂掙扎的雙腿給死死按在了地上。

然後岑碧青手裡的鐵鞭雨點般地、毫不留情地朝胥鴻淵屁股上打了下去,打的胥鴻淵一陣鬼哭狼嚎。

“我讓你看!我讓你看那些東西!”

“為師教了你這麼多年都教到狗身上去了?”

“混賬!”

岑碧青邊罵邊打,胥鴻淵大聲叫道:“師父別打了,徒兒以後再也不看那些東西了。”

但岑碧青根本不想聽他這些保證,手裡的鐵鞭越來越重,很快胥鴻淵的屁股上的衣服便被鮮血浸紅了。

看到這一幕的洪元化連忙勸道:“神君,想必胥道友已經知道自己錯了,給個教訓就可以了。”

呂奉賢也說道:“是啊神君,別打了吧,胥道友都流血了。”

周圍的巡山將軍等人也都開始勸岑碧青,岑碧青這才收手,然後朝胥鴻淵問道:“說,你那些東西都是在哪裡弄來的?”

胥鴻淵一邊呻吟一邊說道:“是湘香閣,瑤池天街湘香閣買的。師父,徒兒錯了,以後再也不看那些東西了”

岑碧青聞言卻將手中鐵鞭一丟,立刻飛出了清穹殿,然後登雲直上重霄,怒氣衝衝地明顯是朝著瑤池天街去了。

洪元化等人呆呆地看著上天去的岑碧青,一個個都目瞪口呆,面面相覷。

胥鴻淵捂著屁股從地上爬了起來,連忙問道:“師父去哪了?”

呂奉賢道:“好像是上天去了。”

胥鴻淵臉色一變,道:“不好,我師父她暴脾氣,肯定要出事,快走,去瑤池天街。”

呂奉賢聽到這話,面色立刻變得凝重起來,他和洪元化對視一眼,然後一把抓住胥鴻淵手臂道:“走。”

隨後呂奉賢和胥鴻淵二人也駕雲而起,直上重霄去了。

(等下還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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