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寂靜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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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都舊城區，世紀百貨大樓內。

伊麗莎白在齊格非做好戰鬥準備後，才一邊自言自語，一邊動用超凡能力細緻檢查店員小姐姐的狀態。

“生理狀態還算正常，生命力挺穩定的，暫時不需要考慮生命力讓渡……”

“啊？連結下精神看看？我看看啊……”

“深層精神連結沒出現任何自我意識反應，像是進入了深度睡眠狀態，只剩下一點最基礎的本能反應。”

“我也知道他們應該是被某種具有超凡力量的物件給影響了，但是我現在找不到源頭啊……”

“看看手機？好讓我康……”

伊麗莎白的聲音在她將目光轉向店員小姐姐手中的手機時戛然而止，在一旁壓陣的齊格非察覺到伊麗莎白似乎也陷入了和店員一模一樣的狀態。

目光呆滯，表情木然地盯著手機螢幕。

整個樓層頓時陷入詭異的死寂氣氛中，只有店外路人們身上的手機時不時會響起的資訊提示音。

就在飛哥猶豫是不是該過去把伊麗莎白拉開的時候，後者掉線了數秒後聲音再度響了起來。

“某種超凡力量以網路為傳播基礎，社交軟體為擴散跳板，以手機為最後的接收終端隔著螢幕影響到這些人。”原本該像店員一樣失去意識的伊麗莎白皺了皺眉，脖子有些僵硬一頓一頓地轉動著把目光從店員小姐姐的手機螢幕上移開，像個沒事人般作出判斷，“哪怕只是瞟到一眼意識就會陷入其中處於近乎深度睡眠的狀態，而身體則會陷入一種類似夢遊一樣的狀態，完全交由本能和慣性自行運轉……”

“感覺在傳播性上非常厲害啊……”

聽著伊麗莎白的判斷，齊格非不由一愣脫口問道：“那你為什麼沒受影響？”

“因為我人格分裂呀！”伊麗莎白突然咧嘴開心地笑著，手指示意指了指自己腦袋，“現在我腦子裡還留著一堆吸收回來沒有完全整合的人格呢，一個人格意識陷進去了下一個人格意識立即接手控制身體轉頭，我和她們相互協作一起擺脫了影響，然後回顧下之前發生的事情，群策群力大家一起思考下很快就能得出結論的。”

末了這姑娘還撓著頭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著補了一句：“我不是很聰明，但是大家一起琢磨問題的話就很容易就能得到答案的……”

“還能有這種操作？”齊格非張口結舌。

伊麗莎白自顧自地說著，突然一怔：“嗯？什麼？你說這種超凡力量不僅會吸引意識，還能一定程度干涉影響……不，應該是預言接下來的行動？社交軟體裡彈出的資訊在提前敘述即將發生的事情，但看到資訊的人會失去意識……”

“手機本身不存在任何超凡力量，emmmmmmm，你的意思是真正攜帶超凡力量的是某臺終端藉由網路傳送出來的資料包？然後這種被超凡力量‘感染’的資料包經由網路，指定或是群傳送到其他終端上，最後被人接收並且看到後才造成了這種局面？”

“這種事情真的可能做到嗎？”明明是自己得出的推論，可自言自語的伊麗莎白仍然感覺讓人難以置信。

齊格非全程就靜靜看著伊麗莎白和她腦內的小夥伴們解析這個超凡力量的本質，這真不是她想要邊緣OB當個人形攝影機，而是這種層面的對話她實在插不上嘴。

龍人姑娘雖然在所長醍醐灌頂給予的常識和知識中充分了解了這個時代，但對廢土上生活了十多年，並未親身經歷網際網路時代變遷的她來說，在面對這種詭譎局面時思路仍然不夠開闊。

在齊格非曾經生活的廢棄歷史中還沒有發生異變的年代裡，被稱之為大哥大的磚型行動電話在國內才剛剛淪為歷史名詞沒過兩三年，略顯笨重和昂貴的電腦進入國內少量家庭中也才數年不到的時間。

網際網路那時才剛剛邁入國內民眾視野中，各類依託網際網路的行業雖然已經有如雨後春筍般接連冒出的趨勢，但從整個社會主流趨勢來看，現實社會對網際網路的運用、各類網際網路行業對網際網路的開發並沒有達到今天這樣以民用化的形式普及到家家戶戶、生活中的方方面面中去。

那時的網際網路頂多也就是給人看看flash動畫，使用某企鵝社交軟體體驗網上衝浪，國內的搜尋引擎剛剛起步迸發出十足的發展潛力，

結果人類都還沒來得及蓬勃發展資訊化和數字化呢，就遇上了生命樹異變，接著整個世界的發展趨勢就被徹底帶歪，資訊化和數字化哪怕早已投入軍用，卻因為種種原因始終沒能普及民用，直到最後人類史就一頭扎進了廢棄歷史的結局，哪怕到整個人類文明結束齊格非都沒享受過新時代的便利。

所以即便有所長醍醐灌頂了常識和相對應的知識，齊格非也沒辦法將其轉換成有效的經驗，自然也就沒辦法跟上伊麗莎白的思路和話題。

“如果我們猜測沒錯的話，現在必須得找出造成這一切的源頭，不然異變遲早會向全世界蔓延……”伊麗莎白跟自己腦內的小夥伴們嘀嘀咕咕好一陣後抬起了頭，她的黑色短髮開始逐漸變長，轉化成海洋天空般的蔚藍長髮，雙眼也變成如同寶石般的碧綠，“飛哥，你在旁邊看著點，我要連結進網路看看。”

她準備用超凡能力將自己的精神意識和網際網路進行連結，透過傳送過來的資料包反向追溯、定位發信者。

齊格非皺了皺眉，對網際網路使用經驗不足的龍人姑娘雖然面對這種局面時思路不夠開闊，但腦內具備的相關知識與常識告訴她，這並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

“這樣做會不會有危險？”

伊麗莎白挑挑眉毛，露出了明媚的傻笑：“會！所以要是我在連結時出現異常時麻煩你趕緊阻止我！”

“我會密切關注你的狀況。”齊格非表情嚴肅向伊麗莎白保證道。

“哦對了，你要是不知道怎麼阻止我的話直接把我打暈就行！這一招還是大哥教我的，雖然一直沒用上就是了。”

“……？？？”齊格非突然感覺自己有些看不懂這傻姑娘的思維迴路了。

伊麗莎白沒有再和齊格非多話，她將纖纖玉手輕輕按在店員小姐姐的手機上，蔚藍色長髮在超凡力量的鼓動下飄舞，她開始延伸自己的意識和精神，順著超凡力量所建立的通道遁入到手機中。

…………

在伊麗莎白將意識入侵到電子網路世界進行逆向追蹤其源頭時，隨著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隱藏在幕後藉助網路傳播的超凡影響也正在持續擴大規模。

起初這種超凡影響只能手機或是電腦，並且正好是在使用某個特定社交軟體的人才會受到超凡力量的影響，影響生效的判定也僅僅限於接收並閱讀了那個社交軟體上收到的文字和圖片。

但現在隨著時間的推移，當越來越多的人受到其影響後，異常物件順應環境產生新的變化：

某棟辦公大樓內，一名文職員工正緊盯著電腦在鍵盤上敲敲打打，隨著一個微信對話方塊彈出，她即將落下的手指突然停住，整個人就像發呆般目光無神地看著電腦螢幕走神。

吹著空調享受夏日假期的學生女孩百無聊賴重新整理著微博，一個多小時前她剛剛刷到一條有趣的微博給她帶來了不小的歡樂，她並不滿足這種程度的歡樂和樂趣，所以正試圖透過不斷重新整理微博這種方式發掘出更多的樂趣，直到一個醜陋的，額頭上還長著一張猙獰面孔的使用者釋出的微博躍入她的眼簾……

正在人潮擁擠的公交車上擠著公交的年輕上班族，也不忘在上班途中這十幾分鍾裡拿出手機追著昨天晚上沒看的小說更新。

裝修精緻的住宅中，躺在沙發上用平板電腦玩著遊戲的孩童雙眼逐漸失去光澤，神情與目光都變得呆滯而機械。

在地鐵上等待漫長車程中閒著無聊開啟影片網站app觀看電視劇的小姑娘，因為看到一條飄過的彈幕，悄無聲息就變成異常物件的奴隸。

居於幕後正透過網路向外界持續施加超凡影響的異常物件，也在透過網路本身的力量快速成長。它，或者該稱為他不僅透過網路的便利擴散了自己的影響力，甚至還透過網路拓展、重新定義了模因的影響範圍，從最初的社交聊天軟體拓展到遊戲中，到進一步拓展到其他社交軟體，甚至將模因影響擴散到其他連上網路並且能夠傳播資訊的程式上！

他正在成長！並且在調整自己的模因傳播方式，試圖透過進化和改變感染到更多的人！

而隨著他的成長、影響範圍擴大，一場從整個世界從底層區域，從平民身上開始的超凡事件，也在將整個世界從下至上一點一點拉入死亡一般的寂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