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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初二。
李玄小姨娘帶來了田媛的畫像。
那是個溫潤的知性的小娘子,眼角帶笑,唇角帶笑,雙頰還有兩個小梨渦,談不上傾國傾城,甚至談不上嫵媚美豔,但卻給人一種亮眼的感覺。
大夫人喜歡,便拉著李玄過來看。
小姨娘笑道:“昨日給田媛看了小玄畫像,她也點頭了哩。小玄還是生的英俊,哪有姑娘不動心的?”
這種自家親戚的話,李玄就聽聽。
他是英俊,但卻還沒到“哪有姑娘不動心”的地步。
可這幫親戚在外面就喜歡把他往死裡吹,說他懂事,有本事,又帥氣,有情義,就連他擺爛都說成“是為了弟弟著想,是為了把讀書機會讓給弟弟”...
此時,李玄打量著那畫像上的少女,只覺那笑暖和的很,好似都暖到了人心裡,那雙眼睛也很亮,好似都穿過了畫紙,給他一種“眾裡尋她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的驚豔感。
他也點了點頭,表示喜歡。
小姨娘一看他點頭,便笑看著大夫人道:“阿姐,這田李兩家又拉近了關係哩。”
大夫人呵呵笑著,又開始商量請媒人,下聘禮的事。
李玄反倒是被晾在一邊,不一會就走了出去,剛好看到薔薇來大夫人院裡“報道”。
“狗男女”眉目傳情,又擦肩而過。
...
李玄走到外面,又一幫之前玩耍的朋友來拜晚年,眾人嘻嘻哈哈地湊到一起,氣氛又回到了“李玄遇到妖豹”之前的場景。
眾人聊著女人,約著酒宴,又談著誰新得了稀奇寶貝,再談到最近發生的妖豹食人還有采花大盜事件等等。
忽地,有個喊李玄大哥的丁家少年譁眾取寵地喊道:“妖豹?有什麼稀罕的?你們不知道,在其他城早就有妖獸出現啦!”
雄山縣三大家族:李家,田家,丁家。
李家產業集中在布莊,武館,而核心產業則是礦山和鐵匠鋪。
田家,核心產業則是商會,除此之外還是當地的大地主,田地以及佃戶比李家和丁家加起來還多。
丁家,則是偏向酒樓,青樓之類,往來客人三教九流,魚龍混雜,丁家知道的事自便多了。
旋即,這丁家少年就開始賣弄那些聽來的訊息。
李玄聽得微微色動,忍不住問:“小丁,之前就有妖獸?”
丁家少年道:“李哥,有,一直有!我們這邊才出來,可別的地方早就出現幾年了,只是剛開始各邊還藏著掖著,資訊封鎖,所以才沒怎麼傳開。”
李玄奇道:“藏著掖著做什麼?”
丁家少年輕聲道:“李哥,真的假的?這你不知道?”
李玄一想,忽地想起了什麼。
如今大胤天子極其迷信,你若和他說自己這邊出了妖獸,死了很多人,天子很可能會以為這是“災禍之兆”,這是“你當地官員做的不好”,然後說不定要扒了官袍,甚至砍頭祭天。
如此一來,哪個官員想去觸這種黴頭?故而便都藏著掖著了。
李玄本著確認一下的想法,指了指天。
丁家少年會意道:“正是,正是。”
隨後又賣著關子道:“只是如今可能時間長了,便慢慢地放開了。”
李玄聽得心情凝重。
原來妖獸已經出現很多年了,只是雄山縣才剛剛遇到而已。
另一邊,一個田家少年湊近李玄。
這少年顯然比李玄要大兩歲,卻還是口稱“李哥”道,“哥,聽說我們兩家又要結親了?”
李玄笑著點點頭。
那田家少年哈哈笑了起來,道:“請吃飯,請吃飯啊,否則我跑去和我堂妹說你壞話。”
一旁少年聞言,紛紛湊來,聊起李玄的婚事,在知道物件是田媛後,一幫人又開始聊田媛。
李玄聽了會兒,才知道這田媛為何這幾年都沒見到。
人家那是死了娘,在田家不如何受待見,便發奮圖強,嘗試著去掌管商會之事,然後一步一步咬著牙拼到了高層,如今得到了許多人認可。別人在耍鷹玩狗,吃飯喝酒,紙醉金迷的時候,田媛卻一直在努力。
李玄暗暗點頭,心中暗道:是個能讓我繼續擺爛、專心修煉的好姑娘...
...
...
午間,單縣尉的夫人,李玄的二姑也跑來了李家訪親。
但她卻是獨自一人來的。
至於李玄的大姑,以及其他親戚卻是因為隔著縣子、且之前鬧出過妖豹事件而未曾來訪。同樣,李家也取消了一些需要跨縣的拜訪活動,只待之後再說。
家宴上,李玄二姑一個勁的吐苦水。
而旁邊大夫人,則是拉著她的手,說著“單堅也是在忙著事,是想早日抓到那採花大盜”。
李玄二姑氣道:“年夜不回來也就罷了,昨日竟然也不見人影,今日歇也不歇,也不隨我來李家了,真是氣死我了。”
李玄也幫單堅說了兩句話,讓二姑叮囑單縣尉小心那採花大盜,別輕敵了。
二姑無語道:“他哪會輕敵?他這次是動真格了。雄山縣裡看著在過年,他卻拉著手下人悄悄佈下天羅地網。這採花盜也太狡猾了,昨日可把他氣壞了。”
說著,二姑又把昨日單堅設下埋伏抓了個採花盜,可結果卻抓錯了的事說了一遍。
眾人連連感慨著採花盜狡猾,李老爺則拍著胸脯道:“但有需要我李家的,讓單縣尉儘管說。”
二姑點點頭。
一頓宴會後。
李玄去探望了下魏瑤,魏瑤已經醒了,身上爛肉盡去。
兩人說了會兒話,李玄把自己的事也告訴了她。
魏瑤有些像受氣包似的,冷冷道:“和我說了做什麼?”
李玄道:“說好了娶你,自然要讓你知道我這邊的事。”
魏瑤沉默著,一張俏臉隱沒在黑暗裡。
李玄問:“怎麼?不想我娶你?”
魏瑤道:“我...我認真想想。”
之前她身體燙傷,如今卻是莫名其妙的好了,那等原本的自卑也在消失。
李玄笑道:“想什麼,別想了。”
魏瑤扭過頭,不看他這樣子。
李玄起身告退。
黑暗裡,魏瑤看向他離去的背影,雙目一動,那眼白中央的黑色眼珠忽地......一片血紅。
...
...
新年雖過,但小縣的年味兒還很濃。
李玄那亂鴉崗也暫時不去了,一個人在小院裡修行,琢磨著如何才能建立獲得其他高深功法的渠道;“不入流的境界”怎麼才能變一變;以及“九欄血格”怎麼才能亮起第二個格子。
李家的聘禮也下到了田家,田家作為回應也贈了不少東西,其中便有一隻比目魚佩,田家來的人說這是田媛贈給李玄的定情信物。
那人有說這定情信物還是田媛母親留下的。
顯然,田媛對李玄很看重,對這門婚事也很喜歡。
李玄將比目魚佩貼身佩戴,又舞文弄墨,寫了一句“身無綵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回贈給田媛。
這句詩很美,說的是彼此的思念,算是情詩中的佼佼者。
...
...
又一日,夜晚,大雪磅礴。
一輛馬車停在了李家門前。
馬車簾子拉開,李玄二姑氣憤地跳下馬車,然後尋了李老爺憤怒地數落單縣尉的不是。
你說為何?
卻是那單縣尉好不容易在家一次,卻不知聽到了什麼風聲又配著刀,抓著長矛跑了出去。
李老爺和李玄二姑聊了許久,這才派人要將李玄二姑送回。
但李玄二姑執意不回,賭氣道:“他不在家,我就一定要在家麼?”
李老爺也無奈,大夫人便拉著李玄二姑睡她那屋子去了。
次日一早...
大雪厚積。
天穹放晴,家家戶戶掃著門前的雪。
李玄二姑過了一晚,氣也消了,這才領著下人回家。
她照常地回到府邸,才一到門前就覺得不對,所有的丫鬟僕人,甚至是護院都呆若木雞地立在原地,全身顫抖。
“怎麼了?”李玄二姑拉住一人問。
那人用恐懼的神色指著遠處,道:“老...老爺...老...”
李玄二姑快步走去,開啟門,往裡一看,卻陡然心跳都駭停了,一屁股癱倒在地,發出恐懼到了極致的尖叫。
...
沒多久。
李家人也來到了單府。
李玄跟隨老爹站到了那門前。
那屋裡,單堅的身子沒了,只有一個光禿禿的人頭被放在桌上。
很快,又有單府人來報,說在府院角落的積雪裡發現了無頭屍體。
眾人又去看,卻見那屍體上的肉竟如被凌遲般削的差不多,只露了血淋淋的骨架子,瘮人無比。
李玄看著這一幕。
一股極度的憤怒衝上了他心頭。
他雙眸變得冰冷起來。
...
...
距離單府沒多遠的純陽武館。
一名面容姣好、身材火辣的女武師正走在側邊小巷,忽地她頓住腳步,驚奇地喊了聲:“師兄?”
小巷裡走出個男子,並不高大,也非身形適中,而是個頭偏矮,身形壯碩,看著很是可靠。
“師妹。”男子笑著走去。
女武師開心道:“師兄,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男子上前,和她說說笑笑,聊著事,一起往她所居的宅院走去。
在那憨厚的雙瞳深處,是一抹急不可耐的淫邪和殘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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