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人性與魔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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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凡在一旁聽著司不忘打電話的話語，聽得雲裡霧裡。

似乎醞釀著很大的資訊量啊。

那個締造了怪物的組織，似乎不只是在自己這裡出現了。

而是五分鐘內出現在十五個考場，並且擄走了六十二個天才？

如果殺死這隻怪物是入場券的話，那也就是說，六十二個能殺死這隻怪物的天才被擄走了！

林凡可是親身感受到這隻怪物的強大！

要不是自己最後一抽，抽到了S級太極拳。

怕是連掌握大力的自己，都要被這怪物擊殺！

結果，竟然有六十二個同齡人能擊敗這隻怪物？

那是絕對的天才！

林凡瞬間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果然，連地鐵都沒有的滄州市還是太小了，放眼整個東省，也還是太小！

自己作為滄州市的第一，放眼整個大夏，還是不夠看！

而且從另一個角度來說，能做到這一步，能悄無聲息的調換這麼多異獸……看來守夜者也不是鋼板一塊。

當然，這些目前對於林凡太遠。

相比之下，更讓林凡好奇的是，這女人透露出來的“搜查記憶”，“修改記憶”，“痕跡”……

這讓林凡有些心虛。

畢竟作為血氣方剛的大好青年，又是母胎單身，漫漫長夜，林凡一個人在床上難免會……這要是被搜查記憶，我林凡寧可選擇死亡！

“你聽到了嗎，她說自己能搜查記憶。”林凡有些緊張的看向李烈。

李烈正低頭看著地面，像是想著什麼，被林凡這麼一問，頓時一愣：“誰？什麼搜查？”

林凡指了指司不忘：“你沒聽到嗎，司不忘剛才自己說……”

然而。

李烈卻猛然瞪大雙眼：“她是誰？什麼時候出現的？她叫司不忘？”

林凡：“？？？”

不是，哥們，你在這兒給我表演呢？

記性有這麼不好嗎？

這電話才兩分鐘不到，你就給她忘了？

忽然，林凡神色微變，皺眉道：“你真不記得她了？”

李烈此時滿臉緊張，如臨大敵一般盯著這女人，小聲道：“不記得了……這女人有些詭異，一會兒她要是動手，你帶著柳雲煙，我們分開跑。”

林凡：“……”

看李烈的模樣，不像是在表演。

似乎果然不記得了。

回想之前這女人的話語，那莫名自殺的男人，以及李烈突然的遺忘，林凡若有所思道：“難怪她非得讓我一直看著她……記憶或者思維方面的魔法師麼？真有這種嗎？”

“嗯，應該是了。搜查記憶，修改記憶……”

“竟然還有這種魔法師！”

這是林凡從未聽說過的！

林凡心中默默給這個女人上調了危險等級。實在是林凡都不知道如何應對這種魔法！

面對烈火，面對寒冰，林凡可以用大力，用長槍，用雙手。

但面對記憶和思維方面的魔法師，林凡是真不知道怎麼辦。

任憑自己力大無窮，任憑自己長槍兇猛，雙手有力。

可這女人只是像對那個男人一樣，對自己說一句話。

自己的大力就會宣洩在自己身上，自己的長槍就會貫穿自己的身軀，自己的雙手就會折斷自己的長槍！

一時間，林凡無比恐懼的看著那個女人。

司不忘結束通話電話，眉頭緊皺，思忖片刻。

隨即看向林凡三人：“你們……”

還未等說完。

李烈臉色緊張道："你想做什麼！你到底是誰！"

司不忘：“……”

在林凡緊張的注視下，司不忘卻並未生氣，反倒像是習以為常一般嘆了口氣。

“果然，又忘了啊……”

“好煩。又得再說一遍嗎。”

"算了，偷個懶吧，反正一號又不會知道。"

司不忘看了一眼李烈。

“嗡！”

一股玄妙的魔法波動席捲開來，無關任何元素，不是風也不是火，甚至不蘊含任何能量。

但那股魔法波動卻那麼讓人心驚！

司不忘雙眼釋放出瑩瑩的白芒，動人心魄！

李烈整個人瞬間僵硬，隨即忽然恢復正常。

“你是要跟我打嗎？”司不忘漠然看著李烈。

李烈頓時渾身一抖，恭敬抱拳：“司不忘大人開玩笑了，您是來救我們的守夜者，怎麼敢跟您打！”

司不忘滿意點頭。

看到這一幕，林凡愈發確定了自己的猜測，這女人絕對是思維和記憶相關的魔法師！

“好了，時間緊張。都放鬆一下，你們馬上就可以回去了。”司不忘笑了笑。

林凡心中一緊。

這是要修改自己的記憶了？

那自己隱藏的秘密，還有得知的守夜者不為人知的秘密……

“等等！”林凡忽然打斷道。

司不忘皺眉道：“還有問題？”

“你要修改我們的記憶？”林凡直接問道。

司不忘輕聲道：“真聰明，看來你推斷出我的能力了。不過沒事，你很快就會忘了我，忘了這些。”

“你們不會記得我，也不會記得這隻怪物，也不會記得有人吞食了魔晶。”

“你們只會記得，自己完成了一場普通的魔法大測，表現優異，最終艱難殺死了附加題……”

林凡繼續道：“那我遺忘之前，能不能問你一些事情？”

反正都要忘了！

索性問個明白！

死也要死個明白！

“那隻大地虎為什麼要吃同類，保護人類的守夜者為什麼使用人類魔法師的魔晶……你的問題很多啊。”司不忘看著林凡，竟是直接說出了林凡想問的！

林凡不在吃驚，只是微微點頭。

“你覺得，魔法師是什麼？”司不忘忽然問道。

林凡皺眉道：“魔法師……使用魔法的人？”

司不忘點點頭：“差不多。但確切地說，是有魔法天賦，掌握魔法的人。前提是，擁有魔法天賦。”

林凡發現，這位司大人很健談，很開朗。

就像是她不穿衣服的作風一樣，似乎要給別人留下深刻印象。

“而魔法天賦……說白了，就是一種基因的變化。”

“雖然不知道魔力為什麼會出現……但當這股力量出現在這個世界的時候，動物受到了影響，一部分本身基因並不穩定的動物的基因在魔力的衝擊下發生了變化。”

“它們變成了異獸，變得親和魔法的基因讓他們能夠掌握魔法。”

林凡若有所思："那人類……"

“人類的基因相對穩定，但少部分人類的基因穩定性不足，同樣被魔法的干擾下，變成了……類似異獸的、掌握魔法的存在。”

“就是魔法師。”

“本質上，是差不多的。只是人類魔法師更有智慧，擅長學習魔法，依舊能保持理智。而被魔法影響的異獸則變得十分狂暴。”

“不過無論是人類魔法師，還是異獸，大腦中都有魔晶。”

“魔晶蘊含著一個生物大部分的魔力，若是吞下，裡面的魔力就會沖刷肉身，同時影響基因。”

“而無論是魔法師還是異獸，吃下同類的魔晶，都能增加基因穩定性。並且增加魔力，因為是同種族的魔力，所以格外相容。”

“而吃下異族的魔晶，雖然也會增加魔力，但異族的魔力會導致基因朝著異族改變，基因中出現異族的、親和魔法的片段，基因完善度會增加，也就是魔法天賦也會增加，但很容易導致變異。”

“變異有好有壞，壞結果的變異佔據絕大多數。你之前遇見的那隻大地虎王，就是好的變異，它完善了基因，但卻沒有失控。只是這種例子難得一見，而你後來遇見的那隻失控的怪物……是壞的變異，而且是人工主導的變異，導致了失控。大多的變異結果都是直接被異族魔晶中狂暴的、不相容的魔力衝擊的原地爆炸，或者徹底失控。”

“因此，魔法師們都不會直接吞食異獸魔晶，而是將其中的魔力提取並且純化，製造成魔法石，雖然會損耗很多，但總歸安全。”

林凡微微點頭：“所以，那隻大地虎王變異，並不是因為吃下了同類的魔晶。”

“而是因為它曾經吃過人。對嗎？”

“嗯。”司不忘微微點頭，“它被抓捕之前，曾經攻擊過一個村莊。只是那時候，它還未徹底消化，沒有出現變異徵兆，所以並沒有被發現。”

“它應該是那時候吃了一個人類魔法師的魔晶，擁有了一些人類的基因，所以有了一些智慧，領悟了更多的技能，提升了上限。”

顯然，林凡之前的猜想錯誤了。

只有吃異類，才會導致變異。

而那隻大地虎王吃同類，似乎只是為了增強實力。

司不忘繼續道："異族的魔晶不是那麼好吞食的，因為會改變基因，所以很大可能會導致失控。更因為異族的魔力與自己並不相融，很可能會無法承受魔晶中蘊含的魔力而身體爆炸，當場死去。"

"只有很少見的，基因穩定性十足的，肉身強大的，運氣很好的，才能不當場爆炸，不失控，出現好的變異。"

“但這很難，因為無論是異獸還是魔法師，都是基因在魔法的干擾下發生了變化，才能使用魔法的。”

“他們的基因穩定性本就不高，甚至，越是魔法天賦好的，基因穩定性越差。”

“光是隨著魔力愈發壯大，實力變得越來越強，隨時都可能失控……要是再吞噬異族的魔晶……很可能會原地失控。”

“說白了，這是魔性與人性在抗爭，魔性只要蓋過人性，就會導致失控。但如果缺少魔性，實力就不強。”

林凡眉頭微皺：“失控到底是什麼？”

“變成被魔法驅使，被慾望佔據理智的怪物。”司不忘看向那隻胸口長著人臉的怪物。

林凡頓時瞭然。

陳默。

一位合格的守夜者。

他最大的願望是重新回到守夜者隊伍。

所以當他失控，他思維已經混亂，人性已經搖搖欲墜。

為了重新回到守夜者隊伍，為了重新成為合格的守夜者，不惜殺死林凡，吞噬人性，試圖壓過體內的魔性。

“那些傢伙就是發現了人性與魔性的關係，將鍊金術放到生命領域。”司不忘冷聲道：“在我們禁止直接吞食異獸魔晶、努力壓制魔性的時候，他們人工誘導失控，主動將人類和多種異獸的基因雜交，嘗試尋找到人性和魔性的平衡點。希望在維持基因穩定性前提下，將基因完善度擴充到最大化。試圖製造一場完美的失控，製造一個不失去理智，但卻超越人類和諸多種族上限的生命。”

“那會製造出一個前所未有的強大的魔法師。”

“但據我所知，目前他們還沒完全成功一例。”

“因為既然能成為掌控魔法的魔法師，本身的人類基因就註定不穩定，也就是人性不穩定，本就容易失控，更何況與異獸基因進行雜交。這是註定失敗的道路。也只有那些瘋子才相信。”

林凡忽然有種瞭然：“所以你們守夜者吞噬人類魔法師的魔晶是為了……”

“增強實力，並且穩固人類基因，增強人性，避免失控。”司不忘微微點頭：“守夜者，必須擁有強大的實力，才能對抗異獸和真正的危險。”

“而人類魔法師的魔晶，能直接提升實力。”

“和那些瘋子不同，守夜者禁止吞食異獸魔晶，我們必須站在人性的一面，捍衛人性。但我也說了，就算不吞噬異獸的魔晶，隨著實力不斷提高，體內魔力也會越強，越容易失控。守夜者本身也是最容易失控的群體。”

“這也導致一些實力強大的守夜者不得不吞食人類魔晶，穩固人性，避免失控。但守夜者是有規則的，必須只有戰死的戰友，以及已經死去的魔法師的魔晶才能使用。”

“其實也不只是守夜者，大夏官方也會定期發放一些避免失控的藥物給三階以上的民間魔法師……那也是人類魔法師的魔晶製作的。”

“也不光是吞食，人類魔法師的魔晶拿來製作魔法用品，也更契合人類魔法師使用，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避免失控。現有的魔導性在百分之三十以上的魔器和魔杖，大多都是新增了人類魔法師的魔晶粉末。當然，也有一些是用了珍貴的魔法材料。”

林凡撥出口氣。

心中對於守夜者的恐懼終於漸漸散去。

雖然守夜者吞食人類魔法師的魔晶，但聽了司不忘的話語，林凡也明白了一些。

守夜者眼中，人類魔法師的魔晶，與異獸魔晶並不相同。

吞食人類魔晶，只是迫不得已。

林凡甚至開始有些同情守夜者這個組織了，頗有種為了保護人類，一步步走向失控，逐漸成為怪物的既視感。

“等等，你剛才說異獸和真正的危險？”林凡忽然發現司不忘的話語有些不對勁，“真正的危險……不是異獸嗎？”

司不忘沒有回答，而是呵呵笑了一聲：“呵呵，你猜，為什麼我們不公佈關於人類魔法師魔晶的訊息？”

為什麼不公佈？

是啊，人類魔法師的魔晶似乎是個好東西啊，非但能增強魔力，甚至還能穩固基因，增強人性，避免因為實力強大或者吞食異獸魔晶而失控。

要是公佈出去，允許魔法師們使用人類魔晶，那人類的魔法力量瞬間就會突飛猛進，一大批魔法師都會……

等等！

林凡頓時冷汗直流。

一股莫大的恐懼，比之前得知守夜者吞食人類魔法師的魔晶更加劇烈的恐懼充斥在林凡全身！

那將會導致，一大批魔法師瘋狂使用和吞食人類魔法師的魔晶，他們會不計一切，不擇手段的獲取人類魔晶！

那將會導致……到時候，一些居心不良的魔法師，將會如殺死異獸一般，殺死同為人類的魔法師！

不。

甚至比殺死異獸還瘋狂！

畢竟人類魔法師的魔晶，可是能避免失控的！

“但很不幸，大夏雖然封鎖這個訊息，但一些國家還是……而且就連大夏境內，也有一些民間魔法師知道了。”司不忘又看了看那個怪物，“比如他們。”

這一刻，林凡全身顫抖！

他曾以為，作為魔法師，擁有魔法天賦，是老天賜予的禮物！

魔法圈子，多麼高貴！

但現在看來，那簡直是老天最大的詛咒！

在知道這個秘密的人眼中，那些身穿華麗長袍的魔法師，完全就是行走的人型補藥！

那高貴優雅的魔法圈子，撕下表面的偽裝，是血淋淋的兇殘！

說句人吃人都不為過！

“你倒是不用擔心，你是麻瓜……”司不忘皺了皺眉：“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有那麼大的力氣，但顯然，你不會魔法。”

林凡這才鬆了口氣。

是了，我是麻瓜。

我是麻瓜我驕傲。

而一旁的李烈和柳雲煙已經臉色慘白，說不出話來，全身都在顫抖。

彷彿生怕下一秒就被抓走取了魔晶！

“不過，你吃了這麼多魔晶，甚至一階的時候就能吃二階異獸的魔晶……就算你是基因穩定性良好的麻瓜，也不可能撐得住，而且裡面的魔力也會把你的身軀衝碎……”

“可你卻還活著，甚至還沒有失控。”司不忘皺眉看著林凡，有些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