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果然是不甘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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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景歡指尖微動，想要回赤蘇，但想了想，還是按下了這種衝動。

這件事已經定了下來，淨化藥劑的事情就交給陸時年了。

她還是多和白白磨練，爭取能夠在現實中也能駕駛機甲吧。

————

第二世界的某個秘密基地裡，赤蘇緊緊盯著光腦。

他很少會有這麼緊張的時候，上次這麼緊張還是他第一次製作藥劑的時候。

那個時候，他好像才十歲。

年過三十的他有些不記得二十年前的事了，但現在等待【歡樂小鋪】店主回訊息的這個時候，他竟是罕見的回憶起二十年前的事。

他在製作藥劑上面很有天賦，他從小就知道這一點。

從他三歲便識得千百種靈植，到他五歲就能背出千百種藥劑的製作方法，再到他十歲第一次嘗試製作藥劑，他一直走在家人們期待的路上。

他享受這一路上家人們的注視與關愛，也享受於製作藥劑得來的榮譽感。

他成為了聯邦第一藥劑師，成為了第三軍團的團長，掌握著一方勢力。

可即便這樣，他也救不了陷入精神崩潰症而獸化的家人。

那些彷彿被他早已遺忘的記憶在這一瞬間悉數湧來，它們來得洶湧又轟烈，佔據著他的大腦，讓他無法正常思考。

他們一家人精神力都很高，SS級的精神力註定讓他們比普通人更容易精神暴動，也更容易出現精神崩潰症。

別人家都是一個個精神崩潰，但他家卻不知怎麼回事，家人一起犯了精神崩潰症。

精神崩潰症來得迅速，大家一起出現了獸化態。

那個時候的他們已經不適合待在中央星了。

他們揹著他決定離開。

赤蘇還記得那天。

他本來以為自己忘記了，但現在記憶卻如此清晰地印在腦海中。

那是他成年的當天，也是他第一次研究製作出一款新型藥劑的一天。

當他帶著這個喜訊回到家時，看到的是空蕩蕩的別墅，還有一則留言。

【我們環遊聯邦去了。勿念。】

說什麼環遊聯邦，其實不過是找個低等星球默默地等待著完全獸化，失去作為人類的意識，也失去作為人類的尊嚴，然後在無盡的絕望與孤獨中死亡。

真是悲哀啊。

赤蘇發出低低的笑聲來，笑著笑著，嘴角都僵硬了幾分。

他盯著【已讀】那兩個字，眼神微黯。

對方已讀已經半個小時了，卻還是沒有回訊息。

已經沒有希望了啊。

他拿起放在身旁的一支淺綠色藥劑，輕輕晃了晃。

【歡樂小鋪】一共上了兩支淨化藥劑，一支被戚朗買了去，而另一支，在赤蘇手上。

他沒有使用這支藥劑，而是將它儲存好，隨後便下線了。

第三軍團內，赤蘇穿著一身長袍從辦公室裡往外走。

他來到了一座由聯邦最堅固的材料搭建的一座圓形碉堡前。

從外表看，這就是每個軍團都會備一個的大型武器存放庫。

但實際上這裡面卻是一片人造海洋。

這是隻有赤蘇才能進來的存在。

人造海洋裡安裝了很多奈米攝像頭，每一塊小石頭都能夠清楚地被看見。

海洋的邊緣是由最堅硬的機甲材料所建造的透明保護罩，再往外便是密密麻麻的監控畫面。

赤蘇站在這些監控畫面前，一眼掃過去，看到了幾個熟悉的身影。

他調出那些有身影的監控畫面。

赤色魚尾的男人正在睡覺，可即便睡著，眉頭也是緊皺著的。

紅色魚尾的女人正在捕獵，她用那長長的指甲抓住了一條銀白色的魚，正粗暴的撕裂自己的食物。

藍色魚尾的青年正煩躁地用尾巴抽著石頭，石頭碎裂，濺起一片石礫。

淡粉色魚尾的少女試圖衝破隔開他們的防護層，與另一片水域裡的人魚來個徹徹底底的戰鬥。

他們都很美麗，特別是那些魚尾，漂亮得好像不該存在。

可是再仔細看去，那些魚尾上都有黑色的斑點，讓那些漂亮的魚尾變得黯淡。

赤蘇彷彿對這些已經習以為常了。

見大家都好好的，他低下頭來，長睫遮住了眼底的光。

希望……他們一家人的希望，難道就要這麼放棄嗎？

他費了很大的功夫才將家人的狀態維持在一個勉強穩定的水平。

這麼多年來他一直在研究如何治癒精神崩潰症，如何讓出現精神崩潰症的患者停止獸化態。

但最終都失敗了。

失敗一點點碾碎他的驕傲與自尊，只剩下如今這一軀勉強的身體。

“果然不甘心啊。”

赤蘇低聲道。

果然是不甘心啊。

他抬頭看了一眼正中央的監控畫面，那裡他的姐姐正在自殘式地撞擊著防護層。

她已經失去了作為人類的意識和思維，成為了熱衷於廝殺的人魚。

赤蘇的臉色似乎又蒼白了一分，到底是不忍心看，他垂下眸來，轉身離開。

在他轉身的一瞬間，那原本正在撞擊著防護層的人魚歪了歪頭，漂亮的眼睛裡似有淡淡的疑惑升起。

————

三天後，【歡樂小鋪】選擇的代理已經出來了。

是一家名為【希望】的公司。

結果出來後，有人立馬查了一下這個公司，然後就發現這個公司正好是三天前註冊的。

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公司是在店主釋出那則宣告之後才註冊登記的，這擺明了就是衝著代理權去的。

他們不敢質疑店主的決定，便只能繼續深扒這個公司。

結果什麼都沒有扒出來。

這下有些聰明人隱隱猜到了，這大概是某個大人物為了掩人耳目新開的公司。

至於目的是什麼，無非是想要低調唄。

這可是淨化藥劑，誰不想分一杯羹？

大部分人也是吃瓜，只有極小一部分人隱隱猜到了這【希望】是誰的，於是最近聯絡陸時年的人便多了起來。

其中找他最勤的人，便是赤蘇。

他不僅僅是在第二世界找陸時年，還在現實中找，不僅親自去往第一軍團，還直接在各處堵他。

每次嘴裡都說著“偶遇”，但實際上都是有心而為。

陸時年還是第一次知道只沉迷於藥劑製作和研發的赤蘇竟然如此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