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尚方寶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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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張宇航此刻的咄咄逼人，明顯感到現在局勢似乎偏離了預想的軌道的林紹文，手指不自覺的動了動。

他最不想見到的局面，還是出現了。

張宇航接著做出痛心疾首的模樣，悲痛道：“陛下，此等心懷叵測之徒，居然能成為我們大周的御史大夫，可想而知，這背地裡不知道做了多少見不得人的勾當，又有多少忠良之士因此而鬱郁不得志，有冤難訴，有苦難言。”

“為此，臣請求徹查整個御史臺，他們這些人原本應該成為陛下的耳目，替陛下監察百官，巡視天下，可現在天下民心思動，硝煙不斷，歸根到底，就是這群人不作為。

任由貪官汙吏橫行，百姓疲憊，根本沒有活下去的路子，不得不反，只此一條，御史臺就難辭其咎。”

張宇航說著從自己的袖口間再次拿出自己早就準備好的奏摺，上面是整個京都底下勢力的分佈。

他們的勢力劃分，人員結構，甚至是他們從事的買賣。

暗娼，妓院，青樓，牙行，當鋪，酒樓林林雜雜幾乎涉及到了所有的產業。

而能出現在在這上面的，幾乎都是有人命在身的。

可是就是因為這些人背後有這群人官老爺撐腰，肆意妄為居然這麼多年都沒有受到應有的懲罰。

犯案者逍遙法外，怡然自得。

只有平白遭此厄難的百姓，忍氣吞聲，訴冤無門。

“這上面所記載的都是這些底下勢力為非作歹的證據，民間甚至有傳言，這天下，白天歸朝廷管，晚上子時一過，那就是他們的天下。

在百姓的眼中，他們的威信甚至超過了朝廷，陛下，此等惡狀不能在聽之任之了，長此以往，這京都，還是我們大周的京都嗎？”

此時此刻，張宇航所說的話固然有幾分誇大的意思，但是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誰還會在意這些。

尤其是聽到這些事情的周王，臉上第一次露出了憤怒之意，大喝道：“放肆。”

“這天下乃是大周的天下，更是朕的天下。

豈能容這等宵小肆意妄為，真是豈有此理。”

“張宇航聽令！”

他向前一步：“臣在。”

周王迅速道：“命你監天司徹查此案，凡是不歸朝廷教化的任何勢力，皆可先斬後奏，朕只有一個要求，

讓這大周的京都之內，大周律法成為印在每一個百姓骨子裡的東西，犯者必糾，違者必死。”

周王的這般態度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

京都這些地下勢力是存在，但是他們也一向有自己的底線，雖然手上難免沾上一些官司，殺人也是有的，但絕沒有張宇航說的那麼罪不可赦。

可張宇航現在很明顯，不僅誇大了他們的所作所為，而且又想拿這些人開刀。

上一次趙嶽明那廝只是針對性的殺了一些，可現在聽這位鎮撫使的意思，那是要真的大開殺戒啊。

他們原本以為張宇航的目標是那些世家公子，想要從他們的身上立威，可沒想到這位的胃口這麼大。

竟然想要將這些底下勢力一網打盡。

現在在看周王的態度，用意如何，不言而喻。

就在這時，似乎感到自己又有發揮空間的薛儕再次站了出來，對著周王勸諫道：“陛下，不可啊。”

“且不說這京都之內，天子腳下，是否有這麼多的為非作歹之事，就算是有，也該由京兆尹負責勘察，再不濟還有刑部可以代勞，再怎麼說也輪不到監天司出手，此舉，於理不合啊，還望陛下三思。”

不管怎麼說，這件事是絕對不能交給張宇航和監天司負責的，從他的態度，蒐集的證據就可以看出，他早就磨刀霍霍。

真要按照他的性子來，這些人估計大部分都得被抓，被俘，就算最後法不責眾，不能將他們這些世家之人如何，但是這些一直給他們賺錢的產業會徹底被瓦解。

失去了這些早就嫻熟的老手，想要重新構建這種勢力，所需的時間，精力甚至是金錢，是他們絕對不能接受的。

可當他剛剛說完這句諫言，就被張宇航再次呵斥了起來：“你放肆，陛下金口已開，你居然敢勸陛下收回成命，你是覺得你比陛下更英明嗎？

無恥老賊，你枉活於世，⼀⽣未⽴⼨功，只會搖唇⿎⾆!

以世家為尊，豈不知天下之⼈，有無數人願⽣啖你⾁，安敢在此饒⾆!

皓⾸匹夫?蒼髯⽼賊?只可潛⾝縮⾸，苟圖⾐⾷，怎敢在陛下面前搬弄是非!

⼀條斷脊之⽝，還敢在這金鑾殿之上狺狺狂吠，我從未見過有如此厚顏⽆恥之⼈!”

大殿之上，所有人，包括周王在內，都被張宇航這一番話鎮住了。

前面所有的話，所有的指責，在這幾句面前都弱爆了。

對一個御史而言，最大的資本就是可以肆無忌憚的上折諫言，甚至可以以此為本錢，在仕林中掙得一份不畏權貴，仗義執言的名聲。

可現在，被張宇航說成了什麼？

殺人誅心，都不敢這樣誅心啊。

周王心裡都快笑開了花，但還是低沉道：“這件事朕主意已定，至於薛御史，也不至於像你說的這樣，就這樣定了，你負責此次京都那些不法勢力的清洗。

務必要讓我大周子民不在受到這些人的危害，以往所犯之罪，核實無誤之後，嚴懲不貸。”

張宇航躬身道：“臣謹遵聖諭。”

然後看了一眼旁邊那些此刻恨不得將自己千刀萬剮的世家之人，繼續看著周王，請示道：“陛下，臣還有一事，不知該講不該講。”

“將！”

已經到這一步了，周王也很好奇張宇航還想做什麼。

“就是禮部尚書林紹文之子林建中之事，按律該當處以死刑，菜市場斬首示眾，但是臣看這大殿之有不少人似乎並不贊成這個決議，甚至就連刑部尚書大人也猶豫不決。

接下來處置那些不法之徒，背後勢必還會牽扯到很多微臣得罪不起的高官貴胄，到時候對於這些人，該當如何處置，臣實在是拿不定主意，還請陛下明示！”

此言一出，大殿之上眾人心思各異。

張宇航這話豈止是請示啊，簡直就是再請格殺勿論的尚方寶劍，而此時這把劍針對的已經不是那些普通人，而是將劍鋒直指他們這些世家之人。

殺意盎然，眾人莫不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