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正人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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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把我帶回去審訊，以為我是那些人的從犯，最後發現我真的只是一個普通的流浪漢，便沒再管我，火急火燎的去審訊那些小弟了。

許久後，一個年輕的娃娃臉警察推門進來，給我遞了一杯溫水，有些小心翼翼的和我聊天，我不太想搭理他，直到他聊起桌上的照片，我抬頭看向他。

我聽見他很抱歉的跟我說什麼可惜，說什麼對不起，什麼無能的。

我突然又聽不見聲音了，只能看見他嘴一張一合，我很疑惑，他在說什麼，我的父親也沒了嗎？

我突然暴躁起來瘋狂的掙扎著，被人按住，終於，一滴眼淚從我眼中落下，彷彿開啟了什麼開關，我嚎啕大哭。

我渾渾噩噩回到了營地，卻聽見了另一個噩耗，妹妹丟了，乞丐王給我留了一封信，也跑了。

原來，那群人是毒梟，這次被警察抓了，以為是我報的信，他們逃掉了零星幾人，那幾人殺了我的父親，查到我還有個妹妹，把我的妹妹也帶走了。

我不信，發瘋了一樣在營地裡到處找，最後失魂落魄的回到了警察局，和出來時不一樣，這次，我從被審訊的犯人，變成了警察同情可憐的受害者。

那個年輕的小警察很自責，他一直紅著眼跟我說對不起。

從那一天起，我過去的記憶好像突然模糊了起來，過去的事像落入泥潭的鹿，掙扎著，卻也迅速的消失了。

警察好像找了醫生和我聊天，聊天過程中我睡著了，再醒只見她似乎很同情的看著我，對著警察無能為力的搖了搖頭。

那個年輕小警察得知我無家可歸之後向局裡申請，把我領回了家。

我白天閒著沒事幹，出門偷東西。

我冷眼看著一個肥頭大耳的中年人摟著一個濃妝豔抹的女人從賓館出來，路過路邊一個賣菜的老奶奶，居高臨下的在她鋪著菜的布上擦了擦自己的鞋。

老人無助的阻止他，他摟著女人笑嘻嘻走了。

我起身路過了他，在他毫無察覺的時候偷走了他的錢包，裡面錢還不少，我看了看，把錢包扔掉，捏著錢，偷偷塞進老奶奶兜裡。

剛準備離開，下一秒，手臂被抓住，小警察嚴肅的臉出現在我面前。

“你在幹什麼？”

他平時這張臉總是笑著的，帶著學生般的稚氣，常常被局裡同事笑話還是個孩子。現在嚴肅起來，倒也感覺不是十分嚴肅，我有點想笑，然後我就真的笑了。

“不幹嘛啊。”我吊兒郎當的說。

我感覺我好像和之前不太一樣，雖然記不清了，但是我之前好像不笑，小警察天天在我面前唸叨沒事幹要多笑笑，聽的人煩，我這不是笑了嗎？

他翻找著我的口袋和身上，發現我沒有藏錢，老奶奶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也摸了一下自己口袋，突然發現裡面多了一些錢，她驚訝地拿了出來，然後看向了我，問我是不是我給她的，一邊說一邊把錢塞給我。

我皺眉，冷著臉後退一步，直接走了，小警察像是明白了什麼，那老奶奶又把錢給他，他收下了，然後從自己兜裡拿出些錢，買了老奶奶的所有菜。

他把菜放回家之後，快速回了警察局。

那天很晚他才回來，我靠在沙發上睡著了，他回來小心翼翼踮著腳走路，怕把我吵醒，但是我睡的很淺，還是醒了，看他這躡手躡腳的樣，冷冷笑笑。

後者發現我看著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然後跟我道歉：“對不起啊，今天對你態度太惡劣了。”

然後走過來湊到我旁邊，又端起一張嚴肅的臉：“但是你不能再偷東西了，今天的錢我已經幫你還回去了，我知道你是出於好心，但是下次不能這樣了，我們要做一個正人君子，行的坦坦蕩蕩，偷東西是違法的......”

他又開始絮絮叨叨跟我科普法律知識，我聽的耳朵都要起繭子了，直接說自己餓了打斷了他。

他看了看家裡，一堆今天剛買的老奶奶的菜，我嘲笑他：“我們的警官大人是打算未來一個星期都當兔子只吃菜不吃飯了嗎？”他看著一堆菜也很頭疼。

最後做了個青菜炒空心菜，配了兩碗泡麵，我們倆解決了晚餐。

之後的一個星期，基本上都是菜炒菜，吃的小警察上班都被人笑話面有菜色。

週五那天，他一直沒回來，我關掉電視，起身去警察局找他，我不是太喜歡去警察局，雖然不記得之前發生了什麼，但是心裡只是很煩這個地方。

到了警察局，局裡的人倒還記得我，有些小心的跟我打招呼，我冷著臉點點頭算回應，離開了這群莫名其妙的人。

路過關押室，看見一個熟人，是那個胖子，一臉懊悔，旁邊一個警察看見我在看，跟我隨口嘮兩句。

“看見沒，那個人，嫖娼被抓進來了，”他搖頭嘖嘖，“所以說啊，遠離黃賭毒。”

我還在看那死胖子，肩膀突然被拍了拍，扭頭一看，小警察來了，他似乎哭過，眼睛有些紅。

那天回家之後，他讓我回他老家，他說他老家還有個弟弟，特別聰明，但是就一個人在老家，他讓我幫忙照顧照顧他。

我很奇怪，問他你為什麼自己不去照顧。

他說我要調職了，笑嘻嘻的說自己被流放邊遠之地了。

我看神經病一樣看他，他終於鬆口，說自己要進軍隊了，所以後面是封閉式管理，這是他租的房子，他走之後我就住不了了，又囉裡吧嗦的說可以把他的積蓄給我，我回去幫他照顧照顧弟弟就行了。

我又想笑了，怎麼有人會傻到給陌生人錢，還是自己的全部積蓄，不怕我卷錢跑路嗎？再說我為什麼要照顧他弟弟，又不是我弟，腦袋裡好像隱隱約約想起什麼，但又模糊的很，努力的想反而頭疼起來。

小警察看我皺著眉，以為我不同意，眼圈逐漸紅了，我一看他又要哭，連忙打斷他，說我答應他就是了。

我讓他把地址寫給我，錢就不用給我了，我已經是大人了，有手有腳的難道還賺不到錢？

他笑了，情緒似乎很複雜，但是我太不擅長讀人的情緒了。

而那一面，也是最後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