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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終有停時。

隨著最後一滴雨水飄蕩而下,整個城市到處都瀰漫著水汽,溼漉漉的一片。

在一個損壞的路燈和大樹遮蔽的陰暗角落裡,一個身影踉蹌了一下,背靠著樹幹喘著粗氣。

陳舒雲晃了晃有些暈乎的腦袋,連忙低頭去看那個用塑膠袋包裹的窗簾畫布。

她是如此小心翼翼地攥得緊緊地,一刻也不敢放鬆。

總算是從那個邪惡的掌握封印術的黑巫師家裡出來了,可怎麼將姐姐從畫像中解除出來,這依然是未知數。

但她可以感受得到,這已經是她能在那個黑巫師面前爭取到的最好的結果了。

雖然……

貌似是人家放自己離開的。

“呼~”

她輕輕吐了口氣,低頭看了眼腳上的傷口,那裡終於停止流血。

今天到處尋找姐姐的時候遇到的那群獵巫騎士簡直太可怕了。

但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不依靠施法媒介施法對心神的消耗太大了,她已經到了筋疲力盡的地步。仰頭看了眼城市高聳大樓的天際,這裡離她家依然還有好幾公里的路。

陳舒雲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抬起手,輕輕地招了招。

不一會兒,城市街道上一輛飛速行駛的車輛減速了下來,緩緩地停在她的身旁。

開車的是個中年大媽,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看起來生活過得並不如意。

陳舒雲抿了抿嘴,輕輕地說了聲,“謝謝。”

大媽好似沒有聽到一般,等她上車後徑直朝著陳舒雲家的方向開去。

幾公里的路很快就到了,隨著小車緩緩停下,陳舒雲轉頭看向那個好似沒有看到自己的大媽,“謝謝,但我也沒有車費給你,就幫你消除一點厄運吧。”

說著,她輕輕抬起手,在大媽面前輕輕舞動著。

並沒有什麼獨特的光效,但肉眼可見的大媽臉上的表情竟然變得舒緩了下來。

大媽恍惚了一會兒眨了眨眼,疑惑地看著周圍的環境和空蕩蕩的車內,聽著窗外雨後的蟲鳴聲,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感覺自己整個人放鬆了不少。

“唉~”她輕輕吐了口氣,“兒孫自有兒孫福,算了算了……”

說著,她再度啟動小車,緩緩地駛離這個陌生的街道。

車外街道,陳舒雲靜靜地看著小車駛離,這才轉身朝著身後的房子走去。

這裡屬於老城區,有很多帶有庭院的三層半小樓,隨著旅遊業的發展,這裡很多農家小院都會裝修得很精美租出去,陳舒雲就是在這裡租了一套。

回到家中,她有些焦急地拿著一塊毛巾擦了擦手上的雨水,小心翼翼地將窗簾從密封袋裡拿出來。

還好,並沒有被雨水打溼。

她從抽屜裡找出夾子,將窗簾夾在電視牆前的投影幕布上,拿著遙控器控制著幕布升起。

很快,那封印著姐姐的黑貓畫像完整地展露了出來。

“姐?”

陳舒雲小聲地呼喚著,可惜黑貓只是直溜溜地看著她,一點動靜都沒有。

“姐~~~”

她哀傷地再度呼喚了一聲,最終有些無助地緩緩跪坐在地上,呆呆地看著窗簾布上的黑貓畫像。

她,到底該怎麼做……

“都怪我,在衣櫃裡就應該趁機掙脫姐姐的壓制巫術,在徹底變成巫妖之前威脅那個黑巫師把你放出來。”

“姐,是我無能,我沒有辦法救你,嗚嗚嗚,姐,你快出來啊。”

眼淚婆娑。

就在這時,一個身穿浴袍的身影推開浴室的大門緩緩走出來,正歪著頭拿著一條毛巾正擦拭著頭髮。

看著她愣了一下,“舒雲,你怎麼了?”

“姐!!!”陳舒雲呆呆地看著她,又看了眼黑貓畫像,最終尖叫著,“陳馨迷,你沒有被封印?”

“什麼封印?”姐姐陳馨迷一臉茫然。

“就……就……”陳舒雲不敢置信地看著姐姐,又看了眼窗簾上的黑貓,“我以為你被封印到畫裡面去了!”

陳馨迷轉過頭來看向窗簾,長長的丹鳳眼微微眯了一下,“這畫作……”

“我不喜歡貓!”她最終做出了判斷。

貓這種生物生性好動,做事沒有章法,而且還不理智,抓到獵物就喜歡玩而不是果決地一擊必殺,她確實一點都不喜歡。

“不是!你沒有感受到你就好像被封印到這個畫像裡面了嗎?”陳舒雲猛地爬起來,腳步急促地衝到姐姐身旁,有些不敢置信地捏了捏姐姐的手臂,“真……真的。”

她樂滋滋地傻笑了一聲,猛地張開雙手將姐姐抱住,“太好了,我以為你出事了。”

陳馨迷卻是一臉嫌棄地推開了她,“我剛洗完澡,你全身都溼透了,別碰我。”

“嘿嘿嘿……”陳舒雲傻笑地看著姐姐,“你這幾天都去哪裡了,我都急死了。”

陳馨迷神色一閃,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轉頭看向窗簾上的黑貓畫像。

她輕輕從浴袍口袋裡掏出女士香菸,敲了敲,抽出一根叼在嘴裡點燃,“你以為管理一家公司很輕鬆嗎?姐姐我啊,當然是有非常多的事情要忙了。”

不等妹妹再度提問,陳馨迷看著黑貓畫像挑了挑眉,“別說,我看著都有種照鏡子的感覺。”

“哪裡來的?”

陳舒雲張了張嘴,頓時臉上滿是羞愧,“我好像誤會人家了,他一直都在解釋……”

而且!

只要一回想起在林安家裡自己的所作所為,怕不是因為自己早已過度施法到心神枯竭、施法媒介也撐不住碎裂,最終才沒有施法成功的?

而不是對方施展所謂的封印術?

天啊~~~~~!

這樣說起來的話!

陳舒雲一頓窒息,她懷疑自己在林安面前自說自話、又要施法威脅又自己支撐不住施法的樣子,最後硬生生地自己把自己折騰暈倒,是不是像個瘋子?

啊啊啊啊~

簡直是社死!

“嘖嘖嘖……”陳馨迷揉了揉她的小腦袋,“別遇到問題總是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陳舒雲哼唧了一聲,“總比你遇到事情總覺得是別人的問題來得好。”

她在姐姐面前總是有說不完的話,嘰嘰喳喳地講述著從今天下午感受到姐姐氣息後開始尋找,最終在一個巫師家裡找到的經歷。

陳舒雲低頭看了眼本來帶玉鐲的手腕位置,有些窘迫期期艾艾地說著,“估計對方不只是覺得我是個瘋子,我……我衝進人家家裡,欺凌弱小,搶走了人家辛苦創作的作品,還威脅要殺他,我……我真的太壞了!”

陳馨迷依然沒有說話,只是輕輕吐了口煙氣,酒紅色的指甲輕輕敲了敲香菸,可惜,瀰漫在半空中的煙氣並不能給她帶來多少提示。

占卜這種麻煩的巫術,她是真的一點都不擅長。

“我早就跟你說過了,別施展巫術,你掌控不了你的巫術,就只能被你的巫術帶著走。”

“遲早會被帶到坑裡!”

“不過,你剛剛似乎說……”陳馨迷的嘴角微微勾起,“對方迷戀我的美貌,然後畫這隻貓的時候就帶有我的韻味?”

陳舒雲瞬間警覺,瞪大眼睛看著陳馨迷,“你要幹什麼?”

“竟然讓一隻貓的畫像有我的氣息……”陳馨迷回頭對著她微微一笑,夾著細長香菸的手對著窗簾晃了晃,“我對這個能畫出這種畫像的人有點好奇了。”

“不行!”陳舒雲捂住自己的嘴惡狠狠地瞪著姐姐,想了想又放開手,“陳馨迷你是不是有病,以前也是這樣,有人寫情書讓我幫忙遞給你,你就去偷偷把人的腿打斷!”

她有些氣呼呼的翻了個白眼,“那些喜歡你的人簡直是倒了八輩子黴了,全部都要讓你送進醫院,每次都得我偷偷帶著莎莎去給人治傷!”

陳馨迷聳了聳肩,“總要斷了他們的念想才行,姐是他們永遠都得不到的女人。”

她見陳舒雲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不由得語氣柔和了一些,“這次不一樣的,你也知道我的死對頭最擅長的巫術是‘詛咒’,萬一她拿著這種畫像,你就永遠沒有姐姐了……”

這是有道理的。

陳舒雲猶豫了一下,“你先答應我,不能去找別人的麻煩。”

“好~”陳馨迷輕飄飄地說著。

頓時,陳舒雲瞪大眼看著她,“你答應我!知道是誰可以,但不許去找他!你要做什麼跟我說,我來找他解決!”

“好好好!不找他的麻煩,我答應了。”陳馨迷撇了撇嘴,看著妹妹舉起來的手,輕輕的伸手握住。

頓時一道金色的繩索光芒纏繞在兩人手中,一閃而逝,代表著契約已成。

而後,她感受著妹妹手掌傳遞而來的資訊,另一隻手將嘴裡叼著的女士香菸夾了下來,緩緩張開嘴唇地對著半空中吐著煙氣。

這些煙氣越吐越多,在半空中翻滾著,緩緩地勾勒出一個身影來。

“是他?”陳馨迷訝然,嘴角微微勾起,“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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