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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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應該怎麼辦？換個地方住嗎？

阿雲腦子裡一團亂麻，現在天光已經很暗了，她渾身血汙，還有一大盆碎肉沒有處理。

那個奇怪的男人早已不見蹤影……事情有先後緩急，雖然阿雲很緊張，但自己是不能渾身血汙入睡的，肯定會引來很多奇怪的蟲子或是小型食肉動物，那一殼散發著血腥味道的碎肉阿雲也得想想辦法。

趁著天還未暗，阿雲連滾帶爬來到綠坡稍微上面一點的地方，這裡有大量低矮的闊葉植物，而阿雲要找的植物非常明顯，它稍微高一些，擠在一堆綠綠黃黃的灌木中。

葉面呈豬肝紫色，有點像芭蕉葉，但是葉面上的紋路不像芭蕉葉那樣筆直清晰，闊葉上葉脈紋路雜亂，像是蛛網一樣。而且會散發出一種有些奇怪的味道，不是臭味但也算不上香味。

根據阿雲的觀察，這種味道能夠驅散部分蟲子……所以山洞中也鋪滿了這種闊葉，並且隔幾天阿雲就會更換新的。她收集了五六枚闊葉，然後又潛入灌木叢中尋找趴地藤。

這期間她在泥地中打了好幾個滾，灌木叢這裡的泥土更加鬆軟溼潤，此時的阿雲也顧不得蹭到蟲子或是什麼髒東西，因為來不及去河邊洗澡，她只能利用溼軟的泥土儘量刮蹭掉身上已經乾粉化的血汙。

摘完葉子和藤蔓，身上的血汙也蹭得差不多後，阿雲小跑回到了山洞口。

她的動作比以往還要麻利，她坐在地上將一枚豬肝葉鋪平，然後將另一枚放在上面反覆摺疊，摺疊到無法再折後，阿雲舉起早就準備好的石頭不停敲砸摺疊起來的豬肝葉，反覆敲打下葉子開始散發出了那股特有的味道，一些黏糊糊的透明液體也從葉脈中滲透出來。

敲到葉子變成了漿糊一樣，她就均勻把葉子漿糊塗在了鋪平的葉子上，塗完她又往上蓋上另外的葉子，就像是做夾心餅乾那樣。

葉子-漿糊葉子-葉子

這個就是……阿雲滿意的看著自己的“傑作”這就是她憑藉自己的靈機一動，第一次製作出來的驅蟲蓋子了！

她先將這葉子蓋放在旁邊，蟲殼中的碎肉還要經過一步處理，阿雲抱起蟲殼走到離山洞較遠的地方，淺淺挖了一個小土坑，然後將蟲殼裡面蓄積起來的血水都倒進了土坑中，殼中的血水倒完，阿雲就用手開始擠碎肉中的血水，儘量把血水都清理到最乾淨。

這一步做完後，就可以開始正式做過夜處理了……因為各方各面來說都是第一次，阿雲也不能保證能做到最好。她打算將碎肉分成三份。不將肉全部堆放在山洞中是害怕氣味太濃，晚上引來什麼東西。

第一份分量最多，用葉子蓋厚厚包著放進山洞中。第二份最少，放在蟲殼裡面，用葉子蓋封住殼，然後在外面加包幾圈，最後用石塊埋住。第三份依舊葉子厚厚包，但用藤蔓吊去山坡下比較高的那顆樹上。

等按照計劃分好後，天光已經暗了下來，遠處的太陽已經沉入了雨林，天空如火燒般豔麗。阿雲披著橙紅耀目的餘暉堪堪將第三份掛到了樹上。

她雙手貼著額頭合十，對著樹拜了拜：“感覺最容易被吃掉的是你，如果被吃掉了，就當幫我擋災吧，謝謝。”

回到山洞，阿雲稍微分類了一下撿回來的可以用作工具製造的骨頭碎片和石箭後，天差不多就完全暗下來了，她帶著東西爬進山洞中，今天晚上她會用石頭堵住洞口以防萬一。

碎肉和葉子的味道混合在一起稍微有些嗆人，所以阿雲沒有像以往一樣很快睡著，她開始想那個野人的事情。

為什麼他要幫自己把肉拿回來？為什麼他知道自己住在哪裡？他嘰裡咕嚕都說了些什麼？

明天他還會來嗎？阿雲希望他不會……兩米多高的男性野人，詭異的重瞳，和異人感強烈的長相都讓阿雲感到害怕。

是不是要搬個地方住呢？但比起搬個地方住更重要的還是先掌握生火的辦法……明天要是能成功生火，就能吃到烤肉了。但是明天肉會不會壞掉？

想到這裡阿雲本能伸手摸了摸放在自己身邊的葉子包，如同母親愛撫自己的孩子：“好想吃烤肉……”肚子咕咕的叫聲在黑暗的山洞中迴響。聽著自己肚子巨大的叫聲，阿雲也懶得思考搬家和野人的事情了。

最緊要的還是生火，以及工具的製造！想著想著，阿雲終於有了點昏沉的睡意。

……

…………

放在山洞中的肉沒事，吊在樹上的也沒事，但放在山洞口被石頭埋住的葉子包被蟲子咬穿了好幾個打洞，裡面的肉被啃噬到膠化。損失在料想中，阿雲高高興興將樹上的帶回家中。

她先吃了幾口儲存在山洞中的根莖，就開始鑽木取火，因為肉就擺在手邊，所以即便有些餓手上的動作也非常賣力。阿雲一邊鑽火一邊哼哼歌，彷彿馬上就能享受到烤肉大餐了。

兩個小時後。

“草你媽為什麼點不燃啊！”阿雲砸掉手中的木棍，趴在草地上開始大哭。鑽桿和鑽板都是她曬了很多天，絕對非常乾枯的木材，細絨也是曬了很久非常乾燥的絨草……為什麼……

阿雲在草地上哭得咳嗽，她累的要死，手掌因為反覆使用木棍已經血肉模糊，雙臂也酸脹得抬不起來。

為什麼是她要經歷這些倒黴事情啊？她都死過一次了，為什麼還要來這種地方遭罪。她雙手不停捶地，嘴裡發出奇怪的嗚咽聲，要不直接再死一次算了。去吊死？還是跳崖……

一邊哭一邊胡思亂想，過了好幾十分鐘阿雲才逐漸冷靜下來。

她雙目充血，瞪著自己的取火工作臺，又瞪向裝有生肉的蟲殼。累到極致，阿雲有一種忽然想通了……為什麼執著於用火烤肉？她慢吞吞爬到蟲殼變，掀開葉子蓋，皺著眉從裡面挑了一塊相較起來比較小的肉塊。

血腥臭味與葉子特殊的味道混合在一起，阿雲盯著血紅的肉塊看了一會兒，就猛地塞到了嘴裡，囫圇吞了下去。但吞下去後她立馬乾嘔了起來。

會不會死於寄生蟲？或者什麼病菌？但是好餓好累再不吃也會餓死……阿雲捂著嘴阻止自己把肉乾嘔出來，場面太過於狼狽，她趴在地上緩了很久，才拿起第二塊肉往嘴裡送。

並不樂觀，能撐到現在可能已經是極限了。吃第四塊肉時阿雲覺得舌頭已經麻木了，沒什麼味道，血腥臭味也聞不到了。

她那時候被本地野人扔出村落後，自己能夠穿過雨林來帶綠坡這裡，找到這個山洞住下，自給自足一個月已經很不錯了。這堆生肉在沒有儲存條件的情況下最多隻能吃兩天。

能活一天是一天，還是早點上路呢……阿雲嘆了口氣，她不想如此悲觀，能夠擁有第二次生命絕對是值得高興的事情。但為什麼是在這種情況下擁有了第二次生命啊……

到第六塊生肉時，阿雲忽然覺得沒那麼累了，腦子裡消極的想法也減少了。肚子脹脹的，手上也稍微有些力氣了。

“恩，即便是屎，吃飽了人也是會有力氣的。”阿雲拍拍肚皮，喃喃自語“希望等會兒不要拉肚子。”

收拾了一下剛剛情緒崩潰，砸掉的取火工作臺後。阿雲先把山洞中用來裝水的果殼拿了出來。

今天需要完成的事情有四件。去雨林附近取水，清洗身上殘留的汙垢，在山坡下挖根莖補充庫存，用骨頭碎片製作長矛。

這些事情對阿雲來說都沒有什麼難度，大概下午兩三點的時候，阿雲已經挖完根莖打道回府了，今天的根莖收穫不多，但阿雲意外在山坡附近發現了一些奇怪的小果子，大概有半個拳頭打，表面凹凸不平。果皮棕紅非常厚且堅硬。

剝開後，裡面是紅色的漿糊，漿糊大概只有一個拇指頭那麼多，但是非常甜潤，而且還有點酒精的味道……這種果子只長在有高草叢的地方，所以阿雲之前沒有發現，今天也是託一些鳥類的福，她看高草叢附近有鳥蹦蹦跳跳叼著果子，就鑽進高草叢裡面找了找。

阿雲一邊摘一邊吃，吃到最後都有些暈乎乎的。但那甜膩的口感讓她太幸福了，她決定明天一大早就來高草叢這邊繼續探索一下，說不定能收集到更多食物。今天要不是去取過水體力耗費有點大，她還得在高草叢裡轉一圈。

在阿雲蹦蹦跳跳帶著自己的新發現回家時，那個傢伙出現了。那個高大的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坐在了她的山洞口，並且還在擺弄她的東西。看阿雲回來了他好像還很高興，嘰裡呱啦說著什麼。

“……”阿雲抱著果子和水，停在離男人有百米遠的地方，不再往前走。

“以阿古露！”男人又重複起著奇怪的語言，站起身朝阿雲走來“阿古露！”

兩米的大高個用很快的速度朝你走來，是挺嚇人的一件事。阿雲覺得很痛苦，她今天心情好不容易平復了下來……

“布咯。”男人在阿雲面前站定，眼睛忽然瞪大了，指了指阿雲懷中的果子“布咯巴羅。”

說完他那抹布一樣大的手就抓起阿雲懷裡好幾個果子，丟掉了。

“你幹嘛！！”阿雲大驚失色，想要去撿。但男人攔著她：“巴羅！以布咯巴羅！”

雖然頭暈暈脹脹，但阿雲在短時間的憤怒後突然明白了什麼，昨天她收集肉的時候男人沒有什麼反應，但今天看到她手中的果子，忽然要她丟掉……

本地人不讓你吃的東西會有什麼問題？當然是有毒啊。

阿雲盯著懷裡那些甜膩膩的果子臉色蒼白：“可是我已經吃了……”不止吃了，還吃了很多。也顧不上語言不通，阿雲匆忙指著果子，然後不停指自己的嘴：“吃了，我剛剛吃了很多這個，怎麼辦？”

男人看著阿雲手舞足蹈了一會兒，好像是在試圖理解她在比劃什麼，顯然阿雲的表演很成功，男人搶過阿雲手裡的水碗，讓她全部喝下去，然後一隻手握拳用力抵住了阿雲的肚子，不停按壓。

這幾下很痛，但阿雲知道這是在幹什麼，是在催吐，她立刻開始用手掏自己的嗓子眼。沒過幾秒阿雲就趴到旁邊開始嘔吐去了。

男人則拿著水碗跑走了，沒過多久他又風一樣跑回來，水碗再次裝滿，並且他還拿了一些綠色的小草節。他把草節丟在水裡，將趴在地上乾嘔的阿雲扶起來，讓她把水連帶著草一起喝進去。

該說是倒黴還是幸運呢，阿雲咕咚咕咚喝水的時候頭腦混亂，知道那果子有毒後她突然非常怕死。在男人的幫助下喝完水吃完草，她又憋不住了，眼淚直往外冒：“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早知道我不亂吃了！”

“但是我真的好餓啊…………”阿雲仰著頭，閉著眼睛嗷嗷大哭，哭得又醜又狼狽。

“……”男人被阿雲突如其來的情緒宣洩嚇到了，但也沒有離開，只是盤腿坐在旁邊盯著阿雲看，時不時嘟囔幾句。

“我……不……似……”

阿雲的哭聲中斷了，她滿臉震驚的看向男人，男人正一臉好奇的模仿她說話：“不嚷……死。”雖然語調很奇怪，但阿雲終於聽見有人和她說相同的語言了。

這種感覺就像是在異國他鄉，忽然聞到了自己家燒菜的味道。

“好……餓……”男人還在模仿，發現自己模仿阿雲說話會讓她停止哭泣後，男人更賣力了“我不想死，好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