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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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索的腳程真的很快，從綠坡到雨林的距離，換了阿雲來走的話需要花費一上午的時間，即便是最快的速度……也要三個小時左右，提索的速度能縮短將近一半。大概就是步行和電瓶車的差距吧。

不過她現在來雨林幹什麼呢！顯然提索也在思考這個問題，到了雨林附近後他就將阿雲放了下來。

雨林和平坦草原的分界非常的清晰，就像是邊境線一樣。現在提索和阿雲還站在草地上，但再往前走個幾百米就立刻有了高聳的雨林植被，那些巨大的樹木就像是拔地而起的城牆，雨林植物的顏色更加深沉，彷彿陽光都照不進裡面。

阿雲還記得一個月前，自己在裡面摸爬滾打的拼命想要逃出來的日子……不想在體驗第二次，而且雨林中到處都是巨大的蟲子和動物，她是真的不想再遇到幾乎有一人高的類似蜈蚣的昆蟲了。

“……&**%……”提索半蹲下來，對著阿雲說了些什麼，然後指向雨林做出一副面目猙獰的樣子。

他呲著自己那有些尖利的牙齒，六個圓圓瞳孔也忽然變成了豎瞳，喉嚨裡面也發出類似野獸一樣低沉的咕嚕聲。

“怎、怎麼了！”阿雲被提索這個樣子嚇到了，她退後兩步將手舉到面前做出要打他的樣子“你現在要吃掉我也太突然了吧，我們不是朋友嗎！”

提索的表情忽然恢復成了往常的樣子，他閉上眼搖搖頭，然後又指向雨林做出了猙獰的表情，然後一字一句非常緩慢地對阿雲說：“阿雲，裡。死亡。”

這裡提索說的並不是阿雲的母語，而是阿雲用剛才從提索身上學到的，大致翻譯過來的意思。提索肯定還說了些其他什麼，可惜阿雲學到的還不夠多，只能勉強分析出提索是在提醒她，雨林很危險，她最好不要一個人進去。

而做出這幅猙獰的表情應該也是在提醒她，雨林裡面有異常兇猛的野獸。當然這個不用提索提醒她也知道……

阿雲興奮得耳朵尖都紅了，不為別的，就為她能稍微理解提索的語言了。而且提索還會擔心她的安全……也就是說這兩天他會連著過來，也是想知道她中毒後恢復得好不好？

見阿雲一直在點頭，提索也放心了。他伸手抓住阿雲的胳膊，帶著她朝雨林的東邊走去，一邊走一邊說著什麼，這次他也說得很慢，阿雲雖然去聽了，但並沒有理解提索在說什麼。

走了大概有半個小時左右，阿雲才發現提索將她帶到了前幾天，他們獵殺那頭巨大鱷魚的殘骸處。

“哇……”阿雲抬頭看著面前的殘骸。這裡只剩下了一具森森白骨，嵌在綠茵茵的草地之中，離遠一點看像是某種有些蒼涼的現代藝術品。無論是內臟還是碎肉塊都沒有了，甚至沒有任何腐臭味。只是骨頭。

阿雲忍不住走到了兩排肋骨中間的空間，她抬頭看著被肋骨劃分開的天空，感覺特別神奇，她繞著骨頭看了好幾圈，甚至鑽到了巨鱷的頭骨中到處摸了摸。阿雲的頭甚至能從骸骨的眼眶中鑽出來。

“……”有一種，公園裡面的兒童堡壘滑梯的感覺。阿雲心情微微愉悅，她打算給這種巨大的生物取名叫堡壘鱷。玩耍之餘，阿雲還撿到了一些新的骨頭碎片，這次她只帶走了薄切還算鋒利的，其他比較圓鈍的就不帶走擠佔空間了。

阿雲在試圖榨取殘骸最後剩餘價值的時候，提索蹲在殘骸最小的一根肋骨旁，不停往下挖掘。當肋骨有些鬆動後，他就站起來雙手握住骨頭，用力朝外一掰整根肋骨就脫離了泥土與骨架。

“你在做什麼？”阿雲收好自己撿到的碎片，小跑到提索旁邊看他在搞什麼。

提索將掰下來的肋骨平放在了一旁的草地上，這根骨頭大概有三米長，橫截面比阿雲的小腿肚粗一點。

她趁機上去試了試自己能不能拿起這根骨頭，結果當然是不能的，回想起剛才提索雙手拿骨頭就和拿吸管一樣輕鬆……他們這個人種力氣和速度都不是她能比的，想到這裡阿雲開始好奇他們的女性是什麼樣子的。

提索伸手將阿雲趕到旁邊，然後圍著骨頭轉了一圈，同時不停彎腰用手敲敲打打，最終他停在了骨頭的四分之一處，用剛剛隨手撿的石頭開始猛烈敲擊，連敲數十下後，骨頭咔咔裂開了。

“*（&…！”提索招手示意阿雲過來，等阿雲蹲到他對面後，提索就撿起斷裂成了好幾大塊的骨頭，他將內裡轉過來，裡面是有些噁心的臟器深色，還散發著一股非常難聞的下水道味道。

提索伸手從骨頭裡面挖出了一點……那深紅色的泥一樣的骨髓，然後遞到阿雲面前：“那。”

那什麼啊！！這那得下口嗎？！

不過阿雲也只是心裡抗拒一下罷了，這可是提索親自遞給她的食物，說明什麼？說明這可以吃，而且一定是好東西！阿雲眼睛一閉，湊上去吃掉了提索指頭上的骨髓泥……

然後哇一下吐了出來。

太難吃了！！那味道那口感……呃啊啊啊！阿雲捂住嘴不停咳嗽。而提索在一旁無辜地眨巴著眼睛：“？”

阿雲沒有吃過屎，但也許這東西和屎是大差不差的東西。剛入口時那軟爛的骨髓泥中還有些細小的塊狀物，並不硬但是夾在糊糊中的口感更加噁心了。那臭味也是……說是屎臭味也不對，說是狐臭也不對……光是聞著的時候還好，吃到嘴裡一瞬間臭味爆炸。

太過了太過了，阿雲連連搖頭：“不行，真的吃不下去。”見阿雲如此抗拒，提索撓了撓頭，將骨頭中的骨髓全部挖乾淨丟到一邊，然後扒拉了點周圍的草，將骨頭裡面的地方擦拭乾淨。

將骨頭弄乾淨後，提索拿過旁邊的石頭，三兩下把巴掌大的骨碎片敲打出了鋒利的一側，另一端也被他用石頭修飾了一下，做出了一個簡易的握把，揮舞兩下後遞給了阿雲。

雖然不能吃，但這個還是拿著做武器……的意思嗎？阿雲有些不好意思的收下了提索隨手做出來的骨頭刀。他們兩人之間的差距真的好大，阿雲自己做的骨刃沒有能握住的地方不說，還不鋒利。

將骨刀遞給阿雲後，提索又回到了殘骸附近，開始摸摸找找什麼。盯著提索忙活的身影，阿雲覺得心情有些複雜，能夠得到幫助對她來說的確非常好，可阿雲很清楚自己的個性，她不能依賴別人，這對她來說是毀滅性的。

換句話說，在過去她就是因為時常過於依賴他人，從而度過了許多個焦慮時期……

而在現在這樣的困境中，突然出現的提索對她滿懷好意，很容易就能讓她放下警惕，開始將提索視為可以依靠，並且可以給她帶來安全感的存在。

阿雲低頭看著手中的骨刀，她需要更瞭解提索，也需要從他身上學到基礎的生存知識。而不是什麼事情都想著依靠提索，她必須自己在心裡劃清楚這樣的界限，這裡並不是她所熟悉的世界。

在她原本的世界中，她依靠的人忽然不給她做飯了，她只需要自己點外賣就行。這裡不一樣，如果有一天提索不再忽然出現在她山洞外，給她帶來食物，她該怎麼辦？

她只認得幾種可以吃的東西，上一次發現的新果子還害得她中毒了。

就在阿雲進行深層次思考的時候，提索那邊好像有了什麼大發現，他開心叫喊著站了起來，兩隻手掌空握在一起，好像抓住了什麼。

“怎、怎麼了！”阿雲猛地回過神，看著已經走到她面前的提索“你找到了什麼？”

提索攤開手掌，他的掌心中是滿滿一把……蠕動著的嫩黃色肉蟲。肉蟲每一隻都有阿雲兩根大拇指那麼大，它們軀體晶瑩剔透看起來像是飽滿的葡萄，肉蟲的尾部還有一根軟軟的紅色毛刺。

不會又讓我那吧……阿雲有些勉強地看著提索。

“那！”

果然！！！

見阿雲面露難色，提索思考了一下，將手掌中的蟲子全部放到了地上，然後用只挑出其中一隻比較小的，他用手指捏住蟲子尾部的毛刺，用力一拔。

失去了毛刺的蟲子開始拼命扭動，沒過一會兒就不動了，從原來的嫩黃色變成了枯草黃。他開心的捏著這隻死掉的蟲子，遞到阿雲嘴巴邊上：“阿雲，那！”

不是，思考了半天之後得出的結論是，活的我不吃，但是死掉的我會吃嗎。

阿雲盯著那隻已經湊到了她鼻尖下面的肉蟲，腦海中無數思緒混雜在一起如同海上風暴。

都已經流落到這個地方了還嫌這兒嫌那兒不吃，有你一口吃的都不錯了快張開嘴吃啊。

可是那是蟲子我草啊拇指那麼大的肉蟲子死了也是肉蟲子啊你殺了我吧！！

不要不識好歹了，又不是哪兒來的公主，不吃也可以不吃餓死算了。

那是蟲子啊！！

阿雲感覺腦子炸開了，她並沒有想好到底要不要吃。可惜嘴巴已經機械地張開，一口吞下了提索手中的肉蟲。

這口感……

“恩……”阿雲咀嚼了起來，怎麼說呢，雖然才進嘴之前有點抗拒……但這蟲子至少不臭？口感還有點像是脆脆腸，總得來說比剛剛的骨髓泥好吃。果然有對比一切都好說啊！

阿雲笑了，自己蹲下來開始撿地上的蟲子吃，提索也開心了，跟著阿雲一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