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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晨光熹微時分,時錦心醒便醒了。一人在這柔軟舒服的大床上睡,舒坦而愜意。
她躺在床上懶洋洋伸了個懶腰,隨後起身,稍稍活動了下身體,將其從睡眠中喚醒。
“叩叩叩——”敲門聲響起。
思思的聲音從外傳來:“小姐,您醒了嗎?該準備去給王爺和王妃敬茶了。”
時錦心應聲:“醒了。進來吧。”
思思這才領著侍女推門進去,伺候時錦心洗漱更衣梳妝。
時錦心看著鏡中已準備好的自己,忽問:“世子呢?”
思思答:“秋容姐姐已經去書房那邊找世子了。”
時錦心點了下頭,而後起身往外走。
她走出院門,往內廳而去。
半路上,碰到了從書房那邊走來的徐玄玉。兩人從兩條不同的路行至過去,而後於通往內廳的道上相遇。
兩人對視一眼,心照不宣般走至並排而行的位置。
只是一路上未有言語,只有腳步聲,以及步行時衣襬晃動發出的細微聲響。
長安王府內廳,徐繼烽和文習琴已在那兒坐著了,兩人面帶微笑的看著時錦心與徐玄玉邁入廳門,向他們走來。
時錦心和徐玄玉分別站定在徐繼烽與文習琴身前,一同恭敬行禮問候。
徐玄玉拱手作揖道:“兒子見過爹、娘。”
時錦心頷首福身:“媳婦見過公公、婆婆。”
徐繼烽和文習琴笑的開心,連忙道:“快快快,免禮。都是自家人,不用如此客氣。”
旁邊的侍女走過來,將手中端著的茶往前遞了遞。
時錦心伸手取過一杯茶,先敬徐繼烽:“媳婦給公公敬茶。”
徐繼烽笑著接過:“好好好。”
待徐繼烽喝過後,時錦心取下第二杯,而後行至文習琴身前,將茶往前遞了些:“媳婦給婆婆敬茶。”
文習琴點了下頭,笑容溫柔著伸手接過茶盞,遞到嘴邊飲下一口。
敬茶結束後,文習琴抬了下手,她身邊的侍女走上前,將手中端著的錦盒向時錦心那邊示意。
文習琴道:“錦心,你既已嫁了玄玉,日後便是我長安王府的世子妃,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這錦盒中,是我和王爺為你挑選的見面禮,望你喜歡。”
時錦心笑著:“公公婆婆所贈,媳婦自然喜歡。”
文習琴笑:“我讓人直接送到你房中去。時辰差不多了,我們一起用早膳。”
說著,文習琴起身走向時錦心,帶著她往王府食廳所在走去。離開時,她回頭看了眼徐繼烽,給了他一個眼神。
徐繼烽會意,伸手拉住了要轉身的徐玄玉:“你等等。”
待文習琴和時錦心走遠些了,徐繼烽臉上的笑意收斂回,神色瞬間變得嚴肅。
他看著徐玄玉,沒好氣道:“臭小子,昨晚你新婚之夜,你居然丟下你的新娘不管,選擇去辦案子!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徐玄玉早就習慣了自家爹這樣的說話方式,神色淡然而未有情緒波動。他道:“我昨晚已經和世子妃說過了,我有事要處理,可能會到很晚,所以會在書房那邊睡。”
他看著徐繼烽的眼睛,眼神堅定而認真:“她答應了。我並不是直接丟下她不管。”
徐繼烽睜大些眼睛,抬手指著他:“你……”
徐玄玉打斷他的話:“世子妃很體貼,理解我要做的事。這很好,不是嗎?”
“……”徐繼烽嘴角輕抽了幾下,神情瞬顯無奈。
徐玄玉自然轉身,大步向食廳而去。
徐繼烽看著徐玄玉逐漸走遠的身影,忍不住嘆了口氣:“不聽話的臭小子!”
食廳。
趙青霜、以及徐玄玉的二弟徐臨淳與三妹徐若影已在那兒。見他們來,面上展露笑容,起身走出幾步相迎。
時錦心和趕來的徐玄玉行至趙青霜身前,一同行禮道:“見過祖母,問祖母安好。”
“好好好,”趙青霜笑的開心:“坐吧坐吧。”
徐臨淳與徐若影對視一眼,笑著走向時錦心。兩人同時見禮問候:“嫂嫂好。”
成親前,時錦心已知曉長安王府中與徐玄玉的親人都有些誰,聽“嫂嫂”之言,已然知道他們是誰。
時錦心輕頷首,柔聲道:“臨淳弟弟,若影妹妹好。”
徐臨淳笑道:“沒想到嫂嫂認識我們。”
徐若影拉過時錦心的手,讓她挨著自己坐:“嫂嫂快坐。”
他們先前聽聞大理寺卿府的大小姐時錦心平日裡很少出門,故而這門親事定下後,除去對他們家大哥性情的討論,還有些關於這位嫂嫂的一些不太好的言論。
有人說,她長相比家裡兩個妹妹差了些,不好意思出門見人,也有人說,她脾氣不好,所以大理寺卿不讓她出門。
今日一見,那些傳言竟都是假的。嫂嫂不僅長得好看,說話還溫柔,禮數周到,看起來就很好相處的樣子。
徐繼烽大步流星走來,拂袖後一臉無奈的站在文習琴身邊,稍稍彎腰俯身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
然後徐玄玉注意到,自家娘看自己時那看似帶笑的眼神中彷彿夾著幾把鋒利的刀。
他眨了下眼,假裝若無其事的轉過頭去。
文習琴深吸口氣,暫時穩住情緒。臭小子,等吃過早膳再收拾你!
一家人繞桌而坐,侍女們將早膳送來,擺放在桌上。
趙青霜示意後,大家才動筷。
家中人多,每人的口味不盡相同,一桌早膳自也包含了好幾種口味,讓每人都能吃到自己想吃的。
徐玄玉和時錦心相鄰而坐。
時錦心吃飯細嚼慢嚥,口味比較清淡,不愛吃辣。桌上帶辣味的食物,她一筷都沒動。整桌口味不同的早膳,她最喜歡的就是蔬菜肉絲粥。
徐玄玉倒是沒什麼忌口,只要食物的味道不是特別刺激,甜的、辣的、鹹的、淡的他都能入口。但都談不上喜歡,只是能吃。
早膳後,徐玄玉和時錦心向趙青霜、徐繼烽和文習琴行禮後,離開食廳。
回居院的路上,徐玄玉和時錦心並排而行。
徐玄玉雙手負在身後,一手握拳,另隻手握住其手腕,時錦心雙手交握著輕放在身前。
徐玄玉眼珠微動了下,瞥向身側的時錦心。短暫猶豫後,他出聲詢問:“昨晚睡得可好?”
時錦心愣了下,意識到他是在與自己說話,抬頭看了他一眼,笑道:“睡得還不錯。世子呢?”
徐玄玉答:“一般。”
睡前在看審刑司的公文,躺下後腦海中不由自主浮現出那些案子的情況,入眠的時間不長,睡眠質量也不怎麼好。
所以,一般。
徐玄玉抿了下唇,又說:“如若祖母和我娘催促你,讓你和我儘快同房,為王府延續香火的事,你就說我很忙,沒空做這種事。”
時錦心看著他,眨了下眼。
徐玄玉又道:“如若這個說法不管用,你就把事情推到臨淳身上。他十七了,也該娶親了,為長安王府延續香火的責任,他也有份。”
“……”時錦心儘可能維持著面上笑容,心裡卻在詫異著。
這種展開,倒是在意料之外。
她笑了笑:“這樣會不會不太好?”
徐玄玉看向她,很肯定地回答:“不會。”
時錦心:“……”
(此時從食廳和徐若影一起離開的徐臨淳沒預兆的打了個噴嚏。
徐若影問:“二哥,你怎麼了?夜間著涼了?”
徐臨淳抬手摸了摸鼻子:“沒有著涼啊。就是感覺背後涼嗖嗖的,像是有人在說我壞話。”)
見時錦心一下沒說話,徐玄玉眼神略有些疑惑,然後反問她:“哪裡不好?我說的不對?”
時錦心:“……”
他說的好像……對。
徐臨淳十七歲,尚未婚配,年紀的確是適合娶親了。可她才和徐臨淳認識,就突然將延續香火這樣的事推到他身上,感覺不太合適的樣子。
時錦心笑了下:“到時候再看吧,也許她們不會催。”
徐玄玉很有信心道:“她們一定會。”
她們著急讓自己娶親就是為了延續香火。若非如此,祖母也不會去請聖旨了。
時錦心眉頭輕挑了下。他如此自信,想來此事可信度很高。
不過就算如此,那也到時候再說。畢竟現在,什麼都還沒發生。
岔路口。
徐玄玉停下腳步,轉身面向時錦心:“我還有事,你先回去休息吧。”
時錦心點頭:“好。”
時錦心向徐玄玉稍稍福身行禮,而後沒有猶豫轉身朝回居院的方向過去。
徐玄玉望著她漸行漸遠去的背影,若有所思了下,然後往書房去。
書房院中,文習琴已在等待。
她手裡握著一把掛有鐵環的大刀,面帶微笑的看向出現在視線之中的徐玄玉。
徐玄玉瞬間停住要往前的腳步。
文習琴笑容溫柔,聲音也柔和著:“徐玄玉,你行啊,大婚之夜,你不和你的世子妃好好的在一起過夜,跑去書房處理案子,還在書房過夜,讓你的世子妃獨守空房!”
“把我的話當耳旁風,是覺得你娘我提不動刀了嗎?”
說著,她將手中大刀重放於地。地面的石頭都跟著震了震。
徐玄玉默默往後退了幾步,對上文習琴目光的瞬間,他很識趣的毫不猶豫選擇轉身就跑。
文習琴一愣,連忙跟上:“徐玄玉,你給我站住!”
徐玄玉回頭看了眼:“我不。”
然後門清路熟加快速度跑向側牆旁,藉著牆邊大樹的力,踩著樹幹提氣輕身,一躍翻身上了牆,然後從另一邊跳了下去。
文習琴:“?”
徐玄玉!!
“來人!”文習琴提聲高喊:“把牆邊的這些樹都給我砍了!”
時錦心回到房間沒多久,就聽見有重物轟然落地的聲響。
動靜不小。
時錦心問:“秋容,這是怎麼了?府中有地方在修繕嗎?”
秋容走過來,笑道:“大概,是在砍樹吧。”
她又道:“府裡經常種樹、砍樹的,您習慣就好。”
時錦心眨了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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