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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日與他在一起的人?難道你是說……?”
邵曦沒有回答,只是點了點頭。
龍期泰顯得有些無法接受,一個每日跟在自己身邊鞍前馬後之人竟然是暗藏在大理寺內的暗樁,這讓他一時之間不敢相信。
邵曦能夠理解龍期泰的心情,被自己最信任的人背叛,換成任何人在一時之間都是無法接受的。
不過,現在不是糾結內心感受的時候,而是要想辦法查出背後的主使。
“不行,我要把那小子抓過來問個清楚,這些年來我待他不薄,為何甘願做別人的暗樁?”
說著,龍期泰轉身便要去找小六子問個明白。
邵曦一把拉住了他,低聲的對他說道:“現在不要去找他,眼下的當務之急是要查出這背後的主使之人,你現在就算是去殺了他也解決不了問題,不要忘了此案關乎大理寺的名譽,萬萬不可衝動。”
龍期鴻不愧為大理寺卿,只從邵曦的一句話便聽出了他的用意,於是拍了拍龍期泰的肩膀。
“邵兄弟說得沒錯,小六子在這整個局中不過是一枚小小的棋子,從他口中你也問不出什麼,還不如將他放在那裡暗中盯著,也許能從他的身上順藤摸瓜找到背後之人。”
龍期泰並非不明事理之人,他也知道邵曦與他大哥所言有理,只是這一時之間心裡轉不過這個彎來。
小六子可以說是他看著長大的,被他一手帶進大理寺,如今卻成了自己的敵人,他內心的痛苦是別人無法切身體會的。
邵曦此時是冷靜而理智的,他知道自己所面對的敵人是如何的強大,如果感情用事只會被對方抓到自己的軟肋和弱點。
也許有時過於冷靜和理智會顯得有些冷血,可面對殘酷的現實,只有這種冷血才能夠讓自己和自己身邊的人安全地活下來。
“接下來的日子裡,我們不論是誰在面對小六子時都要裝作若無其事。我們要繼續調查吾日耶提中毒身亡一事,要讓他覺得我們並沒有懷疑他,甚至我們因為他此次的行動而陷入了困境,造成一切盡在其掌握的假象。只有這樣,我們才有可能從他的身上發現一些蛛絲馬跡。”
龍期鴻非常贊同邵曦的看法,耐著性子對龍期泰說道:“的確是這樣,與其打草驚蛇,不如我們暗中盯著他,必要時甚至可以放一些假訊息給他,透過他來迷惑背後的主使。”
邵曦稍微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對龍期鴻說道:“原本我並不想提起,但此事牽涉甚廣,若不向你二人交個底的話,恐怕將來會出岔子。也許你們現在還覺得只是白夜國使臣被刺殺的案子,但實際上此案背後主使真正的目的是要勾結外邦密謀發動戰亂,以藉此奪取皇權,謀朝篡位。此事目前雖並無實證,但一路查下來已印證了我的諸多推測,所以此事非同小可,你二位切莫等閒視之。”
龍期鴻與龍期泰聽到邵曦的這番話都被驚得目瞪口呆,若不是邵曦告訴他們,他們怎麼也不會想到一個外邦使臣遇刺的案子,背後竟隱藏著如此驚天的陰謀。
現在看來,吾日耶提也好,小六子也罷,都已不僅僅是簡單的暗樁而已,而是反叛的謀逆。
如今此事已經絕不可再等閒視之,這已關乎到景元王朝的興衰存亡,絕不能感情用事。
龍期泰皺著眉頭說道:“大哥,邵兄弟,你們放心。在大事面前,我並不是個糊塗人,今後在小六面前我會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該帶他出去辦案就帶他出去辦案,該找他喝酒還是會找他喝酒,我會暗自盯著他,你們若是有什麼假訊息要透過他來傳遞,我也會配合你們。我雖視他為親弟弟,但在此事上我絕不會含糊,如果有一天真的有必要,我會親自手刃他。”
邵曦冷靜地分析道:“若是我猜得不錯,那幕後主使派小六子將吾日耶提逼死,就是怕我查到他的身份,所以接下來的日子裡我會假裝放棄繼續探查他的身份。你們二人在表面上裝作繼續追查此案,有什麼事我們暗中聯絡。”
龍期鴻對邵曦的想法表示贊同。
“這樣也好,我們一明一暗兩條線同時查,我們在明處故意製造假象迷惑對方,你在暗處偷偷探查對方身份。一經查實,我大理寺便與你‘敬承司’聯手拿人,查辦叛賊。”
邵曦笑著說道:“若是真的到了那一天,也許我們‘敬承司’和你們大理寺就都插不上手了,到時可能只有動用十六衛的兵馬才能將這些謀反作亂之人緝拿歸案。”
龍期鴻聽後一驚,“難道這犯上作亂之人竟如此勢大?需要動用十六衛的兵馬才能將其鎮壓,難不成是朝中重臣又或是些王公貴族?”
“具體是些什麼人目前尚未可知,但其勢力之強大必定遠遠超出你我的想象。二位龍大哥,若真的想將此案查下去,恐怕我們都得要押上自己的身家性命,你們若是此時選擇退出,尚還來得及,若是日後捲入太深的話,恐怕到時再想抽身便難上加難了。”
“邵兄弟,這種話便不要再講了,我兄弟二人又豈是貪生怕死之輩?不過眼下這種情形,你覺得我們是否有必要提醒聖上加以提防。”
邵曦笑了,輕輕地搖了搖頭。
“目前我們無憑無據,靠的只是推測,此時若是提醒聖上,我們毫無根據豈不是有欺君之嫌?再者,有些事聖上未必方便親自出手,由我們來做也許才更符合聖意。”
龍期鴻頓時心領神會,有些事的確是聖上不方便親自出手處理的,反而是手下的臣子更方便去做。
講白了,就是要懂得在必要的時候替聖上去背黑鍋。
世代為君者,都想在後世為自己留下一個明君賢主之名。若想青史留名就要儘可能讓自己手上乾淨一些,雙手沾滿血腥的帝王就算是一代明君,在後世也免不了遭人詬病,所以有些不便之事必須要有人來做。
明君未必都是賢主,忠臣也未必都是賢臣。為君也好,為臣也罷,其實每個人都多多少少的有那麼一點黑歷史或者是汙點。但無論是誰,都是希望憑藉自己的功績來掩蓋自己曾經不光彩的一面。
雖然人們常說瑕不掩瑜,但瑕就是瑕,能沒有才最好。為臣者,自然要在某些時候替自己的君主去揹負一些不光彩的東西。
在某些特定的事件中,臣子明明替君主掃清了前路上的障礙,但為君者為了維護自身光輝的形象,卻還要做些過河拆橋的事情,將原本對自己忠心耿耿的臣子罷黜、流放,甚至於處死。
所以,有時候真正的忠臣未必是在朝堂之上替君王出謀劃策、平定天下、開創盛世,而是替君王去做一些髒活、累活,揹負後世的罵名,更或是犧牲性命維護君威。
如今,蕭常毅並非不知在他的周圍有些心懷不軌,另有圖謀之人,只是在未有確切證據之前,就算皇帝也不可能僅憑猜測便給人定罪。而且有些人就算能夠定罪,皇帝也不方便親自動手將其翦除,所以這個時候就需要有人來替皇帝完成此事。
明白這個道理之後,有些事情便不需要上奏請示,聖上心裡清楚你在做什麼,不問不提,放手去做便可。有些話挑明瞭反而雙方都尷尬,自己尷尬倒沒什麼,若是把聖上搞得尷尬了,那才是給自己找不自在。
“自今日起,短期內若非必要,我便不會再來大理寺,真有什麼事可安排人到霜雪樓去找我。此事一時之間未必會有結果,我們都須從長計議,但求一擊即中。”
龍期鴻點頭應道:“一切就按邵兄弟的意思來辦,大理寺這邊若是得到什麼線索,自然會派人通知邵兄弟。若是邵兄弟有什麼需要大理寺去做的,也只管派人前來通知我們兄弟二人,大理寺上下必全力配合。”
“好,那就這麼說定了。小六子那邊一定要將他穩住,不可讓他產生任何懷疑,只需暗中觀察,暫且當作一枚閒子放在那裡,將來某一時刻說不定會起到出其不意的作用。”
龍期泰態度堅決地回道:“兄弟你只管放心,我知道自己該怎麼做,若有什麼需要只管派人來找我。”
“那就先這樣吧!我們一同出去假裝詢問一番,完事後我便要回去了。今日上元,我與書院內的朋友約好一同去逛燈會,查案之事也不急於一時,你們也別太過勞累。”
“好!我們做戲就做個全套,出去再好好地將所有人詢問一番,做出尚無頭緒的樣子。”
三人商定之後,便一同走出了仵作間,將大理寺前一天夜裡與吾日耶提有過接觸之人全部叫來,細細地詢問了一番。
最終自然是毫無結果,幾人也表現得失望至極,邵曦更是搖著腦袋,一臉無可奈何的樣子離開大理寺。
在邵曦離開大理寺之時,小六子的一雙眼睛偷偷地瞄著邵曦的背影,目光中閃著不易被人察覺的得意,彷彿是一隻隱藏在暗處的狐狸,靜靜地盯著自己的獵物。
可他不知道的是,真正精明的獵人常常是以獵物的樣子出現,讓獵物以為自己是獵人。而此時的他,便是那個自以為是獵人的獵物。
在他的身後,同樣也有一雙眼睛在盯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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