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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曦的轉變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老吳已經記不清了。

他只記得當初剛帶邵曦進入中原的時候,邵曦還是一個意氣風發,滿腦子行俠仗義的少年,遇到閒事一定要管,遇到有人被人欺負了,他也一定要替人出頭。

若不是這樣,也不會與丁裕安、章煥智,甚至和那個衣衫襤褸的楚雲河相識了。當初在萬縣明明只是路過,卻非要管那樁閒事,不然也就不會有後邊青山郡的那段經歷了。

這一切舉動都證明,當初的邵曦雖然聰明,雖然一腦子的鬼點子,但內心卻始終清澈無塵。

可是不知道從何時開始,老吳發現這孩子開始變得有些冷血無情了,開始變得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了。

這種改變如果一定要找一個起始點的話,老吳能想到的只有青山郡葉紫鳶的死。似乎是從那次的事件之後,邵曦做事不再是單純的憑著一己意氣,而是開始權衡利弊,開始用各種手段達到自己的目的。

先是進入白鷺書院,藉助白鼎公的關係將青山郡的兩本賬冊呈遞到刑部,接著便是跑到蕭常毅的面前去告御狀,這個過程中邵曦做的每一件事都有著一個明確的目的,那就是要替葉紫鳶討回公道。

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邵曦做事開始變得只追求結果,而不在意過程中採用何種手段。

也許是青山郡之事讓他明白,用乾淨的手段是無法還這個世間以乾淨的。既然如此,只要目的是乾淨的,在達到這個目的的過程中就不必在意手段是不是有些髒。

人常常會被道義捆住自己的手腳,可事實證明,這個世間吃虧的都是講道理的人,那些不講道義,甚至沒有人性底線的人反而活得很滋潤。既然如此,那就用他們的手段去對付他們,讓他們也承受自己施加在別人身上的痛苦,惡人自當有惡報。

邵曦的這種改變對於老吳來說既欣慰也擔憂。

欣慰的是這孩子已經完全掌握了這世間的處世之道,無論任何事都能夠遊刃有餘地解決,並且有了掌控事態發展的能力。

而擔憂的是怕他走向另一個極端,為了達到一個所謂正確的目的採取非常規手段倒並不能說是錯,但那一定不是正途。

正與邪之間最大的區別不僅僅是要達成的目標,這其中所採取的手段也是衡量正與邪的一個重要標準,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會讓人漸漸地迷失自己,最終分不清什麼是正,什麼是邪,很可能最終在不自覺中滑向邪惡。

之所以說人間正道是滄桑,正是因為正道是一條鋪滿荊棘的艱難之途,要受到人性與道德的約束。

同樣是為了達到目的,行正道要艱難許多,要受到各種規則的束縛,不能夠突破人性的底線。

正因如此才被很多人所不屑,認為這是迂腐,是不懂變通,卻忘記了正義之所以為正義,恰恰是因為採取了正確的手段去達到了正確的目標。

若是採用邪惡的手段,不管你的目標如何正義,你都越過了人性與道德的邊界,那便不再是正義。

正如剛剛邵曦所說,自己與趙紅錦不可能成為朋友,既然不可能做朋友,那麼對付起對方來心中便沒有了什麼負擔,其實這是一種很危險的想法。

因為老吳已經很明顯地看出趙紅錦對邵曦已有了朋友之義,若不是如此也不會第一次見面便如此相信邵曦,而此時邵曦正是利用了他的這種信任,利用了趙紅錦對他的善意。

雖然在兩個國家之間沒有真正的信義可言,但人與人之間卻不該將信義二字當作獲取利益的籌碼。

邵曦身為景元國的臣子,為景元帝國謀取利益並沒有錯,但利用了趙紅錦對他的信任與善意卻是不對的,所以老吳才會有此擔憂,他怕邵曦將來會一步步墮入邪道。

在每一個邪惡的人口中,自己的目的都是正義的,而之所以邪惡,正是因為他們採用了邪惡的手段。

“少爺,既然你知道自己變了,以你的智慧,我想你應該也很清楚自己應該變成一個什麼樣的人。太多的大道理老頭兒我也不會講,你是一個聰明的孩子,你應該很清楚什麼事情可以做,什麼事情不可以做。這世間雖然沒有絕對的是與非,對與錯,但我希望少爺心中能有一杆秤,一杆時常能稱稱自己良心的秤。”

邵曦見老吳如此認真地對自己說了這番話,心中也明白老吳是怕自己在江湖和朝堂中打滾,從而迷失自我,變成一個不擇手段、冷血無情的人。

“老吳,你放心吧!我明白人與畜生之間的分別,人是有道德和人性底線的,不可以為了達到目的而釋放出最原始的獸性。人之所以為人,是懂得約束自己的慾望與行為,否則便形同禽獸。我會在做事與做人之間尋找到一個很好的平衡點,不會讓自己墮落成一個滿嘴仁義道德,卻行事齷齪卑鄙的,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聽到邵曦對做人做事有如此清楚的認知,老吳也覺得心安了許多。

當年莊主將這孩子交給自己,是希望自己能將他培養成胸懷天下,心有蒼生之人。若是自己一個不小心將這孩子給帶歪了,將來在九泉之下也無顏面對莊主。

“你知道就好,今後切記凡事皆要有度,非常之事當可用非常之法,但切不可因貪圖捷徑而失了做人的本心。老頭兒我這麼多年來尋了那麼多的聖賢之書給你讀,就是希望你能成為一個賢德之人,而非雞鳴狗盜之輩。”

從小到大,老吳難得與邵曦如此鄭重且認真地談論為人之道。

邵曦也明白老吳這些年來在自己的身上耗費了半生的心血,只為將自己培養成一個能昂首挺胸立於天地間的大丈夫,所以此時老吳講的每一句話他都認真地記在心中。

這是一個長輩的忠告,也是一個親人的勸誡,每一字,每一句,都是在為自己的人生指明方向。

“我明白!我會掌握好做事情的尺度,也會堅守住做人的原則,絕不會違背自己的良知,喪失為人的底線,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行了,就聊到這兒吧!道理你明白了就好,我也懶得再多說廢話,這麼一本正經地講話真他孃的累。”

邵曦頓時一頭黑線,順帶著還有隻烏鴉帶了一排省略號兒從頭上飛過。這老傢伙果然死性難改,這輩子加起來正經話也說不上幾句。

老吳又自顧自地喝起了小酒來,邵曦則是趴在馬車的窗戶上,看著外面沿途的風景。

永川城的街道上行人往來如織,車馬川流如梭,雖不似大梁城那般熱鬧,卻也是一派繁華景象。

看著走在街上有說有笑的人們,嬉笑打鬧的孩子,沿街叫賣的商販,邵曦覺得眼前這一切與中原沒有什麼不同,甚至與草原上也沒有什麼不同。

人們都在以自己的方式存活於這個世界,只是因為一條河或是一座山,便將相同的人群分成了不同世界。在這不同的世界之間人們刀劍相向,有的是想強行走入他人的世界,有的則是要守住原本屬於自己的世界。

仔細想想,這又是何苦呢?

原本大家便是生活在一個世界裡,為什麼一定要分得那麼清楚呢?這天下眾生難道不是一樣的嗎?

為何有人要將這天下分成幾塊,甚至幾十、上百塊?然後說這個天下是自己的,連這芸芸眾生都是自己的,他們憑什麼?難道只憑著自己有能力奪人性命,掠人財富嗎?

誠如《六韜引諺》之中所述,“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如今的自己在做什麼?難道不正是在幫助某些人將這天下據為己有嗎?自己到底做得對還是不對呢?

倘若自己今日不做這些事,難道這一切就不會發生了嗎?倘若眼下掌控天下的人不再掌控天下,難道就不會再有第二個、第三個人出來掌控這天下嗎?顯然答案是否定的。

若是這天下失去了掌控,必定會陷入一片混亂,屆時天下蒼生只會承受更多的苦難。

既然這個天下一定要有人來掌控,自己唯一能做的便是幫那個善於掌控天下,能將天下蒼生放在心中的人好好地管理這個天下,讓這天下的百姓更好地生活。

邵曦不是聖人,做不到將天下所有人都視作平等。平等只是一句口號,或者說只能是相對的。

這世間每個人的能力不同,需求不同,平等只能是人格上的平等,卻無法在財富、地位上實現絕對的平等。權利代表著義務,如果不能盡到自己的義務,便沒有資格談論享受權利,這就是平等。

上天很公平,有得到便有失去,若是雙眼只盯著失去的那部分,口中大喊上天不公,卻從不反躬自省看看自己到底做了些什麼?付出了些什麼?得到了些什麼?那就是貪婪與無知。

付出未必都有回報,但若是不想付出,只想著不勞而獲的話,報應是遲早會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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