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七章——防風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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兜兜轉轉,相柳還是逃回了極北之地。
雪落下來,像一片片羽毛,雪花飛舞,彷彿是有生命的精靈,給這寂靜的世界帶來些驚喜和浪漫。雪藏萬物,歲月沉香,天地微茫,天河新妝。
相柳和毛球在這白雪皚皚的極北之地中,不知過了多久,或許是一百年,又或許是兩百年,寒風如刀,如今相柳已不覺得寒冷,而是如一位將軍,挺立在這漫天風雪裡,與白茫茫的天地融為一體。
雪地裡食物雖然匱乏,但卻不缺毒蛇蟲蟻,相柳記住了洪江的話,以毒練功,靈力提升極快,更不懼穿行在這風雪中了。
遠處隱隱約約映著一點紅,透出一股血腥氣,雪地上留下一串血跡,相柳眉頭皺起,他明明沒有大開殺戒,於是心中警惕了起來,白雕輕輕降落在他身後。
相柳飄飄然走了過去,用彎刀挑起沾滿血的草堆,是一個奄奄一息的人。身下被血染紅,濃重的血腥氣刺激著他的鼻子。
他抬手一探,頸上還有一絲脈搏。他不吃死物,此時肚子也有些餓了,這人來的正是時候。略微欠了欠身,他俯到那人溫暖的頸窩裡,亮出獠牙,正準備狠狠刺進去。
“唔——”
那人掙扎著,似要說什麼話,相柳猶豫了,將耳朵靠近他。
“我娘......”
是他的母親。
相柳怔住,一股不知名的情感溫潤著他的心房,自己也鬼使神差的將那人稍稍扶了起來,用靈力為他療傷。
“我就要死了......別再浪費靈力了。”
“別動。”相柳沒聽他的話。
“求求你,幫我......一件事。”在臨終前,他似乎看到一道光,在這片白茫茫的死亡廢墟中,他曾經蓬勃的生命即將消逝,可是他的孃親,再也沒有兒子了。
他乞求相柳為他照顧自己的母親,讓她安享晚年,不必受白髮人送黑髮人之苦......作為交換,他用盡最後一絲神識將畢生箭術心法作為回報,贈給相柳。
“閣下......靈力高強,肯救我......定不是歹人,可願與我做這個交易?此生恩情無以為報,來世定當以命相贈。”一滴滾燙的淚水從他蒼白的臉頰上落下,融化了一片雪。
兩隻深陷的眼睛空洞無神,透著深深的絕望,他死死的盯著相柳,希望他別再猶豫。可是死亡猶如一片片無情的雪花,不由分說的籠罩了他。相柳張了張口,卻發現他已沒了生氣,心中浮起許多愧疚,卻只能為他合上雙眼。
前方戰事告捷,戰士們各自立功歸家,防風氏的二夫人一大早便等後在城門前,翹首以望好幾個時辰,卻遲遲不見愛子防風邶的身影。二夫人年事已高,溼潤的眼眶中本就噙滿了淚水,望的久了,眼皮子微微一合,淚水便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滴落在地。
娘,您可知道您的兒子生前最後一滴淚也像您這般滾燙?
相柳躲在巖後看了許久,毛球啄了啄他,他卻只是低下了頭,甚至自己也說服不了自己。
“夫人,”一旁的侍女香蘭也紅了眼眶,可她見不得年邁的二夫人在此神傷,哭壞了身子:“太陽就要落山了,此處風寒,我們......回去吧。”最後她也說不出話,只能俯在老婦人的肩頭,只願能為她分擔一些淚水。
天已經全黑了,香蘭不得不推著二夫人回府,年邁的母親卻像是是了魂魄一般,一整天都沒有說一句話,眼裡已沒有了一點神韻。明明就在昨夜,她還激動的為兒子準備過冬的衣物......
“娘。”
身後忽然傳來一聲久違的呼喚,防風二夫人眉眼間立刻綻出了驚喜,先前混沌發灰的瞳孔也有了光彩,趕忙從車上下來,回頭張望。
他一身戎裝,滿頭烏髮漆墨如黑,眉梢間盡是滿溢位來的笑意,柔情的目光停駐在滿是皺紋的臉上,他會幫防風邶活下去照顧他的母親。
防風邶,這就是你的母親嗎?我既已收了你畢生箭術心法,便會履行我的承諾。
防風二夫人有了兒子,防風邶以戰士的身份戰死沙場,而他這個令人避而遠之的九頭怪也第一次有了母親,如此甚是圓滿。
母親欣喜之情溢於言表,與愛子離別多年,千言萬語都道不盡思念,只剩滿面汪汪的淚水,她死死抓住防風邶的手,一路上說了很多話。
“邶,娘還能再見到你,此生已無憾了。”母親的眼淚大滴大滴往下墜,防風邶為她擦去眼淚,她擺了擺手,轉而恢復成一臉慈愛的笑:“娘這是高興的,我兒子走了這麼多年,瘦了......也長大了,長成英俊小夥了。還記得你剛離家那會,還是個小矮冬瓜,連槍都拿不住呢......”隨即“噗嗤”一聲笑出來,一旁的香蘭也笑著哭了。
他被領著進到了自己的房內,古木的香氣瀰漫整個房間,清香四溢,沁人心脾。
“自從你走後,這房間娘就天天來打掃,知道你肯定會平安歸來的。”
“還有啊,這小茶壺,你小時候最愛玩這套茶具,總說很像我們一家人,看,娘還給你留著呢。”
“這把弓......你走時拿著它,說要帶上戰場殺敵,你是咱們家箭術最好的孩子,就該用最好的弓,但你爹不讓,說是太招搖......”
一字一句刻在防風邶的心頭上,或許往日一幕幕也刻在母親的心上。
防風邶怔怔的望著懷中喜極而泣的母親,平生第一次被這麼緊緊的擁抱著,自己的心好像不受控制,血液也極速奔騰起來,好像有一層緊繃而堅硬的外殼潰然被擊碎,一顆柔軟的心即將暴露出來,這種感覺讓他感到十分快意,好像心中的空洞一下子被填滿。
他抬起手,一聲不吭,緊緊抱住母親。
“娘,今後我永遠陪著您。”
此後四百餘年,世人皆道防風家二少爺十分孝順,對待病重的母親無微不至,扇席溫枕,寸步不離,四百年後防風二夫人壽終正寢,與世長辭,防風邶為她守孝三年,日日齋戒,沒有一日鬆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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