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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心中已經開始埋怨庾慶這個幫主,明明可以去塊壘城打探訊息,偏偏要等在這裡跟人玩硬的,你有本事自保,我們怎麼辦?
世事本如此,共患難不易。
好在四處看了又看,也未看到有很多飛鷹幫的人來,只看到前方那幾個人,兩名探路的和以段雲遊為首的五人。
什麼意思?蠍子幫眾驚疑不定,不敢放鬆對周圍的警惕。
同樣羊裝警惕的童在天則在暗暗觀察庾慶的反應,只見庾慶面帶從容微笑,一副藝高人膽大的模樣。
而牧傲鐵則在暗暗警惕著他,防止這位暗殺徐鳳及一般突襲庾慶。
兩名探路的停在了原地,以段雲遊為首的五人則直奔蠍子幫眾而來,於四丈外停下,稍保持了一些安全距離。
庾慶率先開口喝了聲,“段雲遊,我沒去找你,你就該偷著樂,膽子不小,還敢主動送上門來!”
段雲遊也假模假樣的驚疑一聲,“神廟哪去了?”
庾慶囂張跋扈道:“只要你束手就擒,你想知道什麼都行,我統統告訴你。”
段雲遊的目光卻盯在了蠍子幫眾後面的龔自庭身上,“探子報,說神廟消失了,如今看來,這一趟倒是沒有白跑…”聲音突然大了許多,嚷著說道:“左護法,我們找你找的好苦,沒想到你已經落在了他們的手上。”
一群人聞言紛紛看向了龔自庭。
龔自庭悲聲大喊著回應,“幫主,救我!”
這一聲也不知是演的還是真情流露,確實悲動人心,語氣中飽含淒涼。
段雲遊大聲回,“左護法,不是本座不肯救你,而是現實情況你也知道,你落在了不該落的人手裡。”
龔自庭叫喊,“幫主莫非要見死不救?”
段雲遊:“不是見死不救,而是無能為力!我也終於明白了他們為何會逗留在這神廟,怕是和你脫不了干係吧?”
言下之意很簡單,在質問是不是說了不該說的東西。
總之是話畢甩手轉身,一副要走人的樣子。
蠍子幫眾頓看庾慶反應,畢竟這位等的就是段雲遊,要搶人家手上東西來著,都感覺大戰一觸即發。
然庾慶卻並未急著動手,反而冷眼旁觀的樣子瞅著。
他也確實不著急,人家既然在他意料之中的來了,那就沒什麼好急的,倒要在搞哪一齣。
結果也輪不上他急,龔自庭已經怒吼道:“段大幫主,你連你親叔叔的死活也不管了嗎?你今天若敢見死不救,我定讓人向你爹傳個訊息,我看你回去怎麼跟你爹交代!”
段雲遊轉身的步伐陡然頓住。
“親叔叔?”
“這傢伙是段雲遊的親叔叔?”
蠍子幫這邊頓響起了一陣驚譁,竊竊私語起來。
親叔叔?庾慶有點懵,愣愣回頭看向義憤填膺狀的龔自庭,又回頭看看背對這邊似乎定住了的段雲遊,他還是忍不住回頭問了龔自庭一聲,“你是段雲遊的親叔叔?”
龔自庭憤聲道:“沒錯,他爹是我親兄弟!”
庾慶意味深長的哦了聲,恍然大悟狀,一直搞不懂姓段的那邊要怎麼搞,沒想到人家會搞出一個親叔叔來,頓時明白了段雲遊的把戲,嘴角的一抹樂意有些憋不住了,發現那位段幫主真有夠能的,還真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別說這邊,就連對面飛鷹幫的人也感到震驚,做夢也沒想到左護法居然是幫主的親叔叔。
他們頓感這事麻煩了,左護法說要告訴幫主的爹,以左護法目前的狀況,還能讓誰去告訴幫主的爹?肯定是交代給蠍子幫的人,也就是說,左護法要把幫主父親的住址透露給蠍子幫。
從另一個角度而論,無異於是要把幫主的老底給掀出來。
大家來天積山的目的是什麼?就是為了發財。
富貴險中求,絕大多數人都是隱瞞了來歷和出身的,不想把仇人招惹回家。飛鷹幫成立至今,手上的血債可不少,譬如徐鳳及之流,一旦知道了幫主的家在哪,那還得了?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啊!
關鍵是,這怎麼救?總不能把自己性命給搭進去吧!
飛鷹幫眾都開始為幫主感到頭疼了。
範九麻利閃身一動,將龔自庭給提熘到了前面來看管,如此重要人物自然不能離大家太遠,以免有閃失。
庾慶目光從龔自庭身上挪開,又慢慢偏頭盯向了段雲遊,臉上差點樂開了花,一口白牙樂的綻放出來,小鬍子兩邊翹了又翹,他想看段雲遊怎麼演下去。
見人家演技好的過分,被震驚的遲遲不轉身的樣子,不願磨蹭下去,當即叫了一聲,“段幫主,你叔叔喊你呢。”
背對良久的段雲遊終於慢慢轉身了,陰沉著一張臉,對龔自庭喊道:“左大護法,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坐在沙地上的龔自庭指了指自己的雙腿,大聲回道:“我為護你,成了這樣,你覺得你該說些什麼?”
段雲遊深吸了一口氣,目光落在了庾慶身上,“敢問閣下尊姓大名?”
庾慶笑道:“朱慶。”
段雲遊頷首,“原來是朱兄弟,幸會!說吧,朱兄弟要怎樣才肯放人?”
庾慶嘿了聲,“放人?我看你現在要考慮的是自己能不能脫身。”
段雲遊澹定道:“我們這些人四散而去,你確定能追上我們所有人嗎?分散去追嗎?你們要不要猜一猜我在哪個方向安置了伏兵?我既然敢親自過來看情況,自然有所防備。”
庾慶:“管你有多少伏兵,追上你一人便夠了。”
段雲遊不屑搖頭,“動手,我承認自己可能不是你的對手,若論跑的速度就未必了,且不說你未必能追上我,就算你能追上又怎樣?很顯然,我們這位左護法已經洩露了我飛鷹幫的機密,然你們知道了機密又怎樣?只要我們這裡跑掉了一個,只要把訊息放出去,後果你自己想去。所以沒必要衝動,有什麼是不能好好談的?”
此時坐在沙地上的龔自庭既期待又緊張,不知道幫主能用什麼辦法救出自己。
庾慶沉默了一陣,似在考慮對方的話,良久後問出一句,“我們能有什麼好談的?”
段雲遊:“我們其實無冤無仇,沒必要你死我活,什麼都可以談。我先說我的條件,只要你把人放了,我便保證不會洩露你們的秘密。”
庾慶呵了聲,“紅口白牙的承諾誰不會說,你說我就信嗎?”
段雲遊:“多慮了,我們費盡心思找到這座神廟,自不會輕易放棄那個寶物,你們肯定也是如此。所以我甚至無需承諾什麼,只要你們不把我逼得走投無路,我也沒必要洩密,你們想要寶物,我們也想要,大家回頭各憑本事,你說呢?”
庾慶:“那說起來還是我吃虧了,你的人在我手上,我憑什麼白白給你?”
話剛落,範九湊近他邊上,低聲提醒了一句,“幫主,他手上的那份手記。”
庾慶斜他一眼,心想,這還用你提醒?
不過這麼多人看著呢,也權當是得了這提醒吧,微微點頭。
段雲遊:“他該說的已經說了,你們留著他能有什麼用?”
見他還在那演戲,還在那繞,庾慶不願跟他繞了,直言不諱道:“少廢話,要他可以,拿東西來換。”
段雲遊皺眉道:“過分的要求我們不可能接受,你想要什麼?”
庾慶:“你這位叔叔說你手上有一本有關天積山的古代手記,過分要求我不提,人我給你,那本古代手記你給我,這交換是你賺了。”
聽到要那本手記,龔自庭有些心虛的低了低頭,他還不知這是段雲遊預料中的事情。
段雲遊此時倒也乾脆,“好,就依朱兄弟,你先放人。”
“先放人?”庾慶挑眉,呵呵冷笑道:“我把人給放了,你不給東西怎麼辦?”
段雲遊:“朱弟兄多慮了,我若毀諾,還帶著一個人跑,能跑快嗎?那我豈不是找死。我身邊這幾人,誰又有本事帶著一個大活人脫身?”他從懷裡掏出了一冊油紙包,開啟亮出,正是一本老舊的羊皮書,“放了人,我就給你。”
庾慶忍不住朝他豎了豎大拇指,真的由衷而贊,發現這傢伙還真是個人才,難怪能在天積山拉起飛鷹幫的旗,嗯,這能力跟自己有的一比了。
不過他還是搖頭道:“萬一你並不想救人,只是想防他說出你家的情況,被你滅口了怎麼辦?我還是先驗一驗那本手記是不是真的吧。”
段雲遊略默,朗聲道:“朱兄弟,最好不要食言,否則麒麟參的秘密可就真的保不住了。”認真提醒後,油紙包好羊皮書,施法一甩,直接飛了過去。
庾慶一把接到手,當場翻開了檢視,發現果然是一本古代手記,不像是作假,時間上應該也不夠,重點檢查了一下有沒有頁面被撕掉的跡象,直到翻到最後一篇內容看了看後,他才偏頭示意,“送龔護法回去。”
範九立馬拎起了龔自庭,直接一掌推飛了出去。
對面的段雲遊親自出手,接住了龔自庭後順手給了手下人攙扶,朗聲回話道:“我倒要看看咱們誰能先找到寶物,朱兄弟,後會有期。”
目光從童在天臉上掃過,未做任何停留,直接轉身,帶著人飄然而去。
童在天暗暗唏噓感慨,幫主不愧是幫主,手法一如既往的高明。
茉莉倒是鬆了口氣,她答應過給龔自庭一條活路,正不知要不要毀諾,如今好了,自己也算是遵守了承諾。
被攙扶離開的龔自庭卻有些惴惴不安,之前想著獲救,此時真的獲救了反而有些害怕了,看了看幫主的臉色,忐忑道:“幫主,手記的事,我當時為了活命不得已…”
段雲遊出聲打斷了,“算了,已經過去了,我既然能告訴你,就不是什麼大不了的秘密,是我說出來在先,錯也是我先錯了,你也是不得以。”
話雖如此,眼中卻閃過了一抹不易察覺的殺機。
事已至此,他也確實是想通了,一本手記而已。
整本手記,真正有價值的還是上面的內容,他之所以從昨晚折騰到今天此時才出現,就是為了把手記內容給謄抄一遍,畢竟不能一下記住全部內容。
當然,畢竟是古董,心中多少有些惋惜,但若是能順利讓那些人幫自己找到麒麟參的話,那也算是值了。
目送其遠去的庾慶忍不住嘖嘖兩聲,看了看手中的古老手記,為了送這麼個東西,為了不讓人起疑心,這位段幫主把事情耍的那叫一個滴水不漏。
先有童在天混入他們蠍子幫那出,又來了眼前這出,他對遠去的段幫主的行事風格算是印象深刻了。
回頭還是對牧傲鐵晃了晃手記,不無得意的炫耀道:“看到沒有,東西就這樣到手了,主動送上門的。”
牧傲鐵死人臉,面無表情。
誰知卻換來範九等人不整齊的一片讚美,“幫主英明!”
“哈哈,哈哈……”
庾慶忽仰天大笑不止,笑得恣意而猖狂,笑聲中滿是得意。
童在天嘴角撇了撇,心中鄙夷,至於笑成這樣麼,果然是年少輕狂,回頭有你哭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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