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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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幸川在家休息了兩天。
刀口的痛楚還沒緩解,就被老闆嚴濤薅了出去,帶到了中晉集團見徐正東。
徐正東還是一如既往地傲慢,高高在上,態度冷淡,全程對合作的事宜避而不談,在不相干的事上繞來繞去。嚴濤跟他聊了很久,又邀請他晚上去中晉大樓附近的西餐廳吃飯。
徐正東瞥了一眼旁邊的蘇幸川,突然問:“小蘇怎麼不說話?”
蘇幸川笑了笑,“我在想您剛剛說的話。”
徐正東上下打量了一遍蘇幸川。
他自始至終沒有敲定方案。
嚴濤對蘇幸川的表現很不滿意,晚上吃完飯從餐廳出來,他就對蘇幸川說:“你這個手術早不做晚不做,非要這幾天做,中晉這個專案現在到了緊要關頭,你沒跟上,結果徐正東的口風又變了,以前的辛苦全部白費。”
徐正東的口風變了關他什麼事?
蘇幸川心裡惱火,面上也只能賠笑:“是我的失誤,我應該跟組員交代好,不過徐總這邊也還是有機會的,只是需要時間再磨一磨。”
嚴濤冷嗤一聲,“我聽到的訊息是,中晉董事會下個月有重大調動,現在徐正東這邊一點進度都沒有,請問,你還有多少時間?”
蘇幸川皺起眉頭。
上司永遠是甩鍋第一名。
蘇幸川本就是為了工作忙出病來,到了嚴濤嘴裡就變成“因為手術耽誤了工作”,簡直刻薄到了沒人性的地步。
蘇幸川沒做承諾,只說會盡力。
嚴濤看他臉色不好,懶得再說,坐進車裡長揚而去。
蘇幸川沒有開車,酒後體內燥熱,心裡事情又多,正好晚風穿過樹葉撲面而來,涼意襲人,他就放棄了打車回去,而是沿著馬路往家的方向走,結果走著走著就走到中晉大樓。
中晉,規模龐大的地產公司。
徐正東是中晉的掌權人。
蘇幸川很看不慣他,他今年不過三十七八歲,還非要在蘇幸川面前擺出一副長輩的架子,常常用一種居高臨下的眼神打量他。
蘇幸川抬頭望去,高聳入雲的摩天大樓。
也沒什麼意思。
蘇幸川順勢望向夜空,夜幕寂寥,只有幾顆黯淡的星星,低頭時卻看到了意想不到的畫面,不遠處停了一輛庫裡南。
那是徐正東的車,他有印象。
徐正東從車裡走出來,獨自站在車邊,不知看到了什麼,忽然露出一個稱得上溫柔的笑容,然後朝著另一邊的某處招手示意。
蘇幸川循著徐正東的目光看過去,看到了李暄。
蘇幸川以為自己看錯了,定睛確認。
真的是李暄。
李暄穿著黑色長款棉服,揹著雙肩包,慢吞吞地走過來,徐正東立即伸手幫他取下揹包,還弓著身子跟他說話,臉上掛著笑。
和白天對待蘇幸川的樣子截然相反。
李暄的表情倒是平淡,只點了點頭,然後就坐進車裡,徐正東繞到另一邊上了車。
車門關上。
蘇幸川聽見自己的耳朵裡傳出轟鳴一聲,周遭的一切都被凍結。
*
李暄一坐進車裡就拿出手機。
蘇幸川今天一整天都沒給他發訊息。
對話停留在昨天,蘇幸川問他能不能側睡,他回答可以。
他看著自己的最後一條回覆,暗暗後悔,他不應該用那種冷冰冰的語氣。
應該再問一句“你平時是怎麼睡的”,這樣對話就可以繼續下去。
徐正東把李暄的揹包放到後排,餘光瞥見李暄失落的表情,不禁問:“小暄你最近是不是談戀愛了?感覺這幾天都魂不守舍的。”
李暄搖頭。
“跟舅舅說說,舅舅給你出主意。”
“不要。”李暄只盯著手機。
他語氣很差,徐正東也不生氣。
李暄從小身體就不好,出生時早產,生下來又住了一個月的icu,虛弱得像個漂亮又易碎的瓷娃娃,全家人都疼著護著。
徐正東之所以對他這麼好,除了血緣的舅甥關係之外,還因為李暄的早產其實是被徐正東氣出來的。徐正東年少時桀驁不馴,一身反骨,姐姐懷孕到七個月的時候,他在學校外面和人打群架,直接把人打進醫院了,李暄母親得知訊息後氣得半夜腹痛不止,救護車直接送往醫院,李暄就這樣匆匆出生。
所以徐正東一直覺得愧對姐姐和外甥。
這些年不管他在外人面前多麼高高在上,在李暄面前也是極盡卑微討好。
再加上他本身喜歡男人,李暄從十五六歲開始,也慢慢有了喜歡男人的跡象。
李暄母親把責任全推到徐正東身上,咬定是徐正東帶壞了李暄,徐正東也不知道小外甥的性取向有沒有受他影響,總之,他只能對李暄更好一些,儘可能不讓他受到外界的傷害。
直到七年前,李暄哭著回到家,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兩三天,家裡人急得團團轉,過了好久才知道,小傢伙失戀了。
徐正東說:舅舅帶你去找他。
李暄哭著搖頭,閉口不談。
這件事就這麼不了了之。
後來李暄慢慢成熟,讀完研回來就進入醫院工作,不像以前那樣嬌縱乖張。
父母也放下心來。
可是徐正東卻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
他打量著李暄的落寞表情,一看便知,無奈勸道:“還想著你那個初戀呢,這都過去多少年了,舅舅告訴你啊,初戀其實並沒有那麼美好,都是時間給它加了一層濾鏡,才讓你念念不忘,有緣無分的人,就不要再想了。”
有緣無分,世界上最殘忍的四個字。
李暄的情緒更加低落。
車子已經緩緩駛出中晉集團的大門,李暄望向窗外,恍惚間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李暄陡然坐直。
徐正東繼續說:“舅舅最近認識一個和你同齡的男生,在投行工作的,性格蠻不錯——”
李暄打斷他,“停車!”
“啊?”
李暄拍打著前座的椅背,“停車啊!”
司機剛減速緩下來,李暄就著急忙慌地開啟車門,飛奔下車,撂下一句:“舅舅你先回去吧,醫院有急事。”
徐正東喊:“小暄,我把你送過去啊!”
李暄已經一溜煙跑遠了。
徐正東犯嘀咕:“什麼急事急成這樣?”
*
蘇幸川還僵在原地。
有什麼東西在他心裡轟然倒塌。
他應該高興,有人繼續對李暄好。
看徐正東那副討好的樣子,就像看見當年的自己,李暄總是有辦法讓人疼他。
李暄有人照顧,工作也穩定,生活幸福。
他也有自己的事業和生活。
大家都在往前走。
他應該趁此機會,放下李暄。
應該放下……
可是心臟痛到不能自已,窒息一樣的痛感像電流一樣蔓延至全身,讓他沒辦法冷靜,他往後退了一步,跌坐到一旁的阻車石墩上。
下一秒,李暄走到他面前。
李暄的尖下巴藏在黑色棉服的領口裡,他低頭望向蘇幸川,因為身後有路燈,光線發散,蘇幸川看不清李暄的眼神。
蘇幸川怔怔地望著李暄黑白分明的漂亮眼眸,視線長久地交織,誰都不肯先錯開。
直到路上擁擠時響起的一聲喇叭響,破開蘇幸川凍結的思緒,讓他回到現實。
他立即轉頭看向路口,徐正東的庫裡南已經不見。
蘇幸川的呼吸陡然變重。
這次是李暄先開口,“你喝酒了?”
他皺眉時也好看。
蘇幸川心虛地說:“應酬,喝了一點。”
李暄氣不打一處來,“做完手術不到三天就喝酒?蘇幸川,你是不是覺得自己還年輕可以肆無忌憚揮霍啊?”
李暄的質問裡透著濃濃的擔心。
蘇幸川懶洋洋地問:“你現在是以什麼身份來擔心我?醫生還是前男友?”
李暄一時語塞。
“如果是醫生,謝謝李醫生,我會注意的,過兩天我準時去醫院取留置管,”蘇幸川忽然淡了臉色,語氣輕鬆:“如果是以前男友的身份,那就沒必要了,我們已經分手七年了。”
分手七年,其實他們真正戀愛的時間加起來只有四個多月,從夏到冬而已。
聽到蘇幸川說這些的話,李暄的心也沉下來,他往後退了一步。
蘇幸川準備站起來,他實在不想面對李暄,也不想回憶剛剛徐正東的神態動作。
雖然徐正東年紀大一些,但他依然英俊瀟灑風度翩翩,還是一個大公司的老闆,蘇幸川和徐正東比起來算哪根蔥?
他那輛寶貝得不行的賓士GLC,四十幾萬,思前想後了大半年才捨得買,論價格連徐正東那輛庫裡南的零頭都不到。
最無奈的是,刁難了他兩個月的集團老總是他前男友的現男友。
現實真殘酷。
什麼都比不過,蘇幸川難免沮喪。
他術後沒有好好休養,疼得整宿整宿睡不著,再加上今晚還喝了點酒,站起來的時候大腦猛地供血不足,還沒站穩就要往後踉蹌。
李暄立即抱著他的胳膊扶住他。
距離陡然拉近,近到蘇幸川微微俯身就能親到李暄的額頭。
好想親他,做夢都想。
蘇幸川站穩後,李暄也沒有鬆開手。
“你住哪裡?我——”李暄想了想又改口:“你男朋友電話多少,讓他過來接你。”
“我男朋友沒和我住一起,”蘇幸川藉著醉意耍無賴:“李醫生,你能送我回去嗎?”
“可以。”李暄說。
蘇幸川也沒想到李暄會答應。
他微微愣怔。
明明兩分鐘前,李暄才上了徐正東的車。
他已經無暇顧及李暄和徐正東的關係是否正常,李暄已經在路邊攔下一輛計程車,然後把他塞了進去,李暄坐在他旁邊。
李暄問:“你住在哪裡?”
“新宸公館,東門下。”
李暄告訴司機,車子緩緩啟動。
二十分鐘的路程,他們就這樣並肩坐著,誰都沒說話,中間隔了一手寬的距離,轉彎時偶爾能碰到對方的肩膀。
蘇幸川望向窗外,餘光時刻關注著李暄。
深夜計程車,這讓他想起很多年前他們第一次在外面開房。
雖然那時候李暄一心想把蘇幸川掰彎,成天變著法兒地撩蘇幸川,裝得身經百戰什麼都會,然而真到了真槍實彈的環節,他就慫了。那天蘇幸川訂了市中心的酒店,坐在從學校去酒店的計程車上,李暄一直抿著唇不說話。
蘇幸川悄悄握住他的手,指尖插進李暄攥緊的拳頭裡,撓了撓他的掌心。
李暄好像突然卸下心防一樣,握住蘇幸川的手,然後身子一歪,倒在他懷裡。
也不顧前面司機看沒看見,他就這樣黏黏糊糊地靠在蘇幸川胸口,仰著頭眼巴巴地望著,腿也開始一點一點往蘇幸川的腿上放,要架在蘇幸川的腿上,但是被蘇幸川及時推了下去,蘇幸川低聲說:“坐好。”
李暄朝他撅嘴,蘇幸川無奈低頭親他。
沒過兩分鐘,李暄又開始不老實,用小腿蹭了蹭蘇幸川的腿,蘇幸川的手猝然收緊,李暄就得逞地彎起嘴角,繼續靠在蘇幸川懷裡。
蘇幸川拿他全無辦法,李暄是慣會撒嬌的,他撒起嬌來渾然天成,沒有一點矯情作態,就是可愛,蘇幸川只有繳械投降的份。
那時候他們天天膩在一起。
現在呢?
兩個人都不動如鍾,相隔宛如天塹。
司機開車有點猛,時常急剎,蘇幸川下意識抬起手,護在李暄胸前,李暄愣怔地望著蘇幸川的手,剛想說什麼,蘇幸川察覺到自己多餘的動作,收回之後就沒有再伸過來。
很快就到了小區門口。
蘇幸川帶著李暄進去,他沒有問李暄要不要上樓坐一坐,他不想問,怕聽到否定答案。
他就這樣徑直往前走,步伐有些亂。
小區的綠化很好,樹上綁了很多彩燈,李暄被雪花狀的彩燈吸引住了,仰著頭看。
蘇幸川餘光掃到李暄停下來,以為他不願意,心跳霍然停了一拍。
他緩緩回身,看到李暄正出神地望著雪花彩燈,看彩燈的顏色變化,側臉一如當年。
剎那的慌張逐漸消弭在空氣中,蘇幸川感到全身的血液終於開始重新流淌。
幸好,李暄沒有走。
蘇幸川破罐破摔,向自己攤牌。
沒有什麼冠冕堂皇的理由,他就是想把李暄帶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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