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半日破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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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這幾人進入書房,慶言就開始觀察他們的表情、眼神、動作。
很快,他就排除其中兩人的嫌疑。
管家那佝僂的身影,以及都要靠三條腿走路的身板。
即便手持尖刀,也打不過正值壯年的柳文。
那貼身小丫鬟也被他排除。
那小丫鬟看起來不過十五六歲的樣子。
從進入書房後,自始至終都低著頭,怯弱的樣子,實在無法和窮兇極惡的匪徒聯絡起來。
柳文的兩位遺孀,正妻吳氏,自始至終面露愁容,臉色也很是難看。
丈夫的離世,對她的打擊也不小。
至於那位小妾才不到十八,是柳文去年才納的小妾。
從進入書房,就開始哭哭啼啼,不停的用手帕擦著眼淚。
一方面,柳文一死,她日後的命運未卜。
在這個時代,小妾的地位也只比丫鬟高一些。
受寵的話,地位能夠高不少。
甚至,能夠憑藉年輕貌美,能壓那些已經人老珠黃的正妻一頭。
一旦年老色衰,恩寵不再,小妾也就和丫鬟差不了多少。
日後,柳家子嗣接管柳家,如果看上她,還能繼續侍奉左右。
沒有看上,她也就只能淪落為丫鬟的結局。
柳文的侍衛,身強體壯,足有一米八的身高,滿臉的胡茬,腰胯鋼刀,一看就不是善茬。
其他捕快,都把目光鎖定在這個侍衛身上。
唯獨,慶言的眼神,卻鎖定在那個有些瘦削,眉清目秀的書童身上。
他那飄忽的眼神,以及那下意識的一個小動作,都被慶言盡收眼底。
慶言翹起嘴角,開始在書房走動起來。
一邊走動,一邊觀察著兩人都眼神,以及面部的細微表情。
慶言的腳步朝著暗格的方向走了過去。
隨著慶言的移動,眾人的目光也跟隨著移動。
那書童柳葉的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左手整理了一下右手的袖口。
看到這一幕,慶言心中大定,走到暗格的上方,腳還在暗格的上方踏了兩下。
柳葉的喉頭滾動,額頭豆大的汗珠落下,很緊張的樣子。
“慶言,你有眉目了嗎?兇手在不在他們之中。”
畢竟,這差事已經接下來了,如果沒有破案,少不了一頓責罰,他可不能在這個案子上栽跟頭啊。
慶言沒有回答周柱的話,走向那書童。
“你很熱嗎?出了這麼多的汗。”慶言開口問道。
柳葉聲音有些顫抖。
“小的打小就這樣,大人見諒。”
“哦?那你殺害家主柳文的時候,出的汗應該不比現在少吧?”
慶言臉上的笑容,瞬間收斂,眼神變得銳利起來,死死盯著柳葉。
柳葉聲音顫抖的更加厲害。
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一屁股坐在地上。
“小人冤枉,老爺不是我殺的。”
慶言不再回答,拉扯著柳葉的右手,就要擼起他的袖子。
拉扯之間,柳葉死死捏著袖口,不讓慶言得逞。
就他那小胳膊小腿,哪是九品武者的慶言對手。
撕拉一聲,柳葉的衣袖被撕裂。
只見,柳葉小臂上,有著三道五寸長的血痕。
傷口因為沒有處理,有股淡淡的異味,從傷口處散出。
“這應該是你和柳文扭打之時,柳文抓傷的吧?”
慶言指了指,已經有些化膿的傷口。
“我這是前幾日,和別人起了爭執,被別人抓傷的,不是你所說的那樣。”
看著對方,依舊負隅頑抗
“我在柳文的左手指縫間,三根手指中找到了抓下來的皮肉,只要把你的傷口,拿他的手指一比對,自然知曉。”
“如果,你還要狡辯的話,我猜,你的贓物和兇器,還沒有來得及處理掉吧?”
慶言嘴角含笑,靜靜的看著他。
柳葉喉結再次滾動,口中傳來輕微的喘息聲。
看到對方這副模樣,周柱就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了。
不多時,周柱帶著一包金銀首飾,以及一疊銀票走了進來,放在桌上。
同時,還帶來了一把帶血的尖刀,以及一身沾滿鮮血的衣裳。
看到事情敗露,柳葉嚎啕大哭。
“我不該賭博,我不該到處借錢,我該死,我不是人……”
一邊說著,柳葉一邊狂扇自己耳光。
他本來是流民,原本相依為命的爺爺,為了給他偷口吃的,被活活打死。
那時年僅七歲,餓昏在路邊,被行商柳文路過救回。
帶回柳府,讓他當自己兒子的書童,從小在私塾外,耳濡目染的學到了不少知識。
更是深得柳文信任,成為少數可以進出柳文書房的人。
原本應該有一個好前途的人,因為一擲千金,走上這條不歸路。
從柳府出來,周柱看著日頭。
這才不過午時,這案子居然就破了,這效率讓他瞠目結舌。
慶言伸了伸懶腰,沐浴在陽光下。
“老大,我繼續巡街去了啊。”
周柱有些愣住了。
慶言也不在自己面前請功,讓自己誇獎他兩句。
看他的不以為意的樣子。
難道在他的眼裡,這只是一件小事?
看著慶言的背影,周柱感覺他和以前不一樣了,具體是哪裡不一樣,他卻說不出來。
西司房,千夫長穆瀾堂內。
何炎的姐夫,百夫長宋千君走了進來。
“千夫長,您找我。”
林狄並沒有說話,而是把一封卷宗推了過來。
皺了皺眉頭,宋千君拿起桌案上的卷宗,看了起來。
很快,他的瞳孔劇烈收縮起來。
“案子破了?一日就破了?”
林狄搖了搖頭,用手指敲擊了一下桌案。
“不是一日,而是半日。”
“我聽中司房那邊提供的訊息,他們帶著兇手離開之時,才剛到午時。”
林狄臉上沒有表情,語氣卻變的極重。
“這……”
卷宗上寫了整個辦案過程,卻沒有寫由誰主辦。
這讓林狄很是好奇,一個小小的衙門,怎麼出現這等人才。
入夜,京都外城。
外城一間小屋內,屋內一張紅色床單鋪在簡陋的床上。
其他陳設更為簡陋,只有一張桌子,一把椅子,就沒有其他多餘的東西。
房梁之上,一條紅綾穿過,懸掛在半空中。
一位頗有姿色,身穿紅色嫁衣的女子,就著昏暗的珠光,在紙張上寫著。
眼淚如同斷線的珍珠一般滑落,滴在紙張之上。
兩滴墨滴在了,桌上的紅布和紙張之間,暈染開來。
紅衣女子不以為意,繼續書寫著。
椅子被踢翻,女孩的身體懸在半空中。
因為窒息的原因,她的開始劇烈掙扎起來。
她的雙手,緊緊抓著紅綾,臉色漸漸變得通紅,再後來臉色變成青紫色。
最後舌頭從嘴裡伸出來,雙手下垂,腳尖筆直朝地,氣絕身亡。
一個時辰之後。
小屋門被人從外推開。
一瞬間,被眼前的一幕嚇的跌坐在地。
定了定神,起身走向小桌,看到桌上的紙張,趕忙摺疊起來,放入懷中。
隨後,開始在房間尋找起來。
看了一眼死去多時的女子,旋即轉身離開。
翌日。
沈凌的屍體被人發現,已經懸樑自盡多時。
發現她的人,是隔壁王嬸。
平時都會看到沈凌進進出出,和她打招呼,今天居然沒有見到她出門。
原以為那善良的女孩生病了,所以就推門進去檢視。
進去一看,瞬間變年輕了,嚇的她連滾帶爬的跑到街上。
“出人命啦!”
王嬸這一嗓子下去,這一片的外城頓時熱鬧起來。
很快,東司房的錦衣衛就趕了過來。
最終確認,沈凌的確屬於自縊,案情並沒有什麼疑點,很快就結案了。
散職後。
慶言手裡拿著五兩賞銀,被眾人簇擁著,成為整個府衙的寵兒。
眾捕快起鬨,讓慶言請客,去遊花船喝花酒去。
咚咚咚的鼓聲響起。
聽聲音是從不遠處的鎮撫司傳來。
“鳴冤鼓被人敲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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