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生體改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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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床上很舒服，大圓頂里居然有空調這種好東西....

從床上站起來，用淋浴間洗了一個澡，這裡的基礎設施真是一應俱全，雖然水都是迴圈水，但至少可以洗澡洗臉，廢土人可沒有這福氣，往往喝的水都不夠。

“安迪。”

門外傳來敲門聲。

“戈達德博士說有事情要告訴所有人。”

趕緊穿好衣服走出房間和絃漫無目的閒聊了一會，直到她拽著自己的手要求趕快過去為止。

一進入會議室就看見那個顯眼的大光頭站在那裡，腦袋反射著燈光，高大的個頭與滿臉陰沉的表情配合兩隻死魚眼真是巨大的扣分項，不過他一點也不在乎這件事，戈達德博士的滷蛋腦袋上沒有半根毛髮，包括頭髮、鬍子和眉毛在內全都消失無蹤，安迪最近才跟弦聊天時瞭解到他這並非是天生如此，而是在患上嚴重的脫髮以後轉而長期使用強力脫毛膏所致。

這種劇烈的轉變裡到底有沒有破罐子破摔的成分是未知的，不過，一個腦袋上看不見半根毛的陰沉大個子中年男人在他人眼中的第一印象實在是有些嚇人。

兩人找了個地方坐在一起，安迪順手摟住了弦的腰，她倒是沒有什麼反應，不過在安迪的手略微開始移動以後直接被拍了一下狠狠推開。

戈達德博士似乎是看了這邊一眼，又像是沒有看，不管怎麼說，他在主要的大圓頂成員都到齊以後開啟了身後的大型顯示器開始了這次會議。

“這次叫大家過來是有相當重要的情況要讓大家知曉，所有人手頭的活都可以停了，因為那些比不上我說的這件事。一句話來概括吧，普雷斯特准備發射核彈摧毀NcR，繼而實現他建立一個被他所掌控的新世界這一野心，我們即便不在新加州，如果他的計劃得逞，那麼我們最後也跑不掉。”

下面傳來嘈雜的議論聲，說什麼的都有。

弦有些擔憂的看了安迪一眼，他只能點點頭。

戈達德博士沒有眉毛的眉頭豎起來，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

“慌什麼慌？！還不到最後的時候，也不許有人琢磨投降，被那個傢伙選中的現在都躺在冷凍倉裡放不出來，我們這些人都算是跟他做對的，就算我們現在開啟冷凍倉躲進去避開核彈和混亂，等他回來大圓頂也會把我們全都殺掉！所以！——我們現在只有一件事要做，那就是傾盡所有的去阻止他，打斷他罪惡的雙手雙腳，在他犯下大屠殺的罪行之前給予他正義判決！”

他背後的顯示器上亮起一些地圖示識。

“我們現在需要想辦法找到這個混蛋，不過那很難，但他之前坐火車來過大圓頂，這就留下了一些痕跡，正好ZAx的狀態恢復了，我們之後立即啟用它的計算功能去把普雷斯特那個怪物從沙子裡挖出來，把他曬死在陽光下！”

“艾格尼絲博士，由你負責安排具體人員。”

弦越是聽越是坐不住，她明顯認為這是一種危急的情況。

“安迪，你打算怎麼做？”

安迪倒是沒有那麼擔心。

“其實，雖然不能完全確定，但大致上來說普雷斯特博士接下來必須前往西南邊的布隆菲爾德乘坐火箭升上太空才能完成他計劃的最後一步，而那裡現在是被我的人控制著的，他們那邊也能透過通訊天線與大圓頂遠端聯絡，我已經讓他們加緊看管，一旦出現情況立即向我彙報。”

“在我做完這邊的事情開始出去尋找普雷斯特那夥人之前，我想先在這裡儘可能的提升我的戰鬥力...我在大圓頂外圍停車場和狗城郊外都曾經與那些跟隨普勒斯特的NcR叛軍交戰，他們可能都接受過了複雜的身體改造，戰鬥力相當恐怖；如果要阻止普雷斯特，我非要能擁有戰勝那些士兵全部人的本事才可以，只有他們被壓制性的力量懾服，那些人才有可能被說服，何況他們說不定油鹽不進，根本不聽人講話，只知道一條路走到黑。”

弦張了張嘴，似乎有些想不通。

“你沒必要做孤膽英雄，普雷斯特博士如果真的要那麼做，那他就是在對整個世界構成威脅，這本應該是所有人團結起來共同應對的，不應該是某個人的責任。”

安迪抬起頭看向還在唾沫橫飛的戈達德博士，他的講解逐漸跑偏，再次變成了對普雷斯特的批鬥大會，從頭到尾事無鉅細的和在場所有人陳述普雷斯特有多邪惡，並且看錶情他十分沉浸，簡直稱得上是樂在其中。

“一開始我也以為是這樣，然而事實並不支援這種想法，你看啊，弦，即便是NcR一時半會也反應不過來，無法覺察出這件事的緊迫程度。更何況那些掠奪者、遊民、商人、部落民....他們註定永遠都搞不明白世界將要面臨什麼，永遠都無法理解我們，就像是大戰之前那些茫茫多的普通人一樣，他們沒有機會預先知道毀滅將會發生在2077年，只能被動的去接受現實罷了。”

“我們沒什麼辦法給新加州的人們製造躲避核彈毀滅力量的機會，但既然知道了這些，我認為我也有一定能力去做到一些別的事情...只要普雷斯特一死，他所有的計劃自然不攻自破，即便我對科學所知不多，也沒有什麼強大的個人影響力，送人去死，這個我至少擅長。”

弦抿了抿嘴唇，突然抓住了安迪的手。

“那這次我和你一起，我絕對幫的上你的忙。”

安迪感到開心，可也有些猶豫。

“這肯定會伴隨著巨大的危險和激烈的戰鬥，一個不小心就會死。”

弦眼中卻對此沒有絲毫波動。

“那重要麼？如果你失敗了，普雷斯特博士真的把NcR夷為平地，即便他回來大圓頂後選擇不殺我，我活著又有什麼意思呢？”

安迪無言以對，反手握住了她的手。

“謝謝你，弦，我相信我們肯定能成功阻止他毀滅世界。”

周圍突然變得一片安靜，兩人抬起頭髮現戈達德博士正一臉怒氣的看著他們。

“如果你們結束了，我們正在佈置接下來每個人的工作任務。”

......................

換好衣服走進一間房間裡，躺在一臺類似於橫放版本自動醫生的特殊裝置上，在裝置的蓋子關閉周圍陷入一片漆黑以後，安迪緩緩閉上了眼睛。

戈達德博士的聲音從揚聲器裡傳來。

“接下來可能會略微有些疼痛，上一次給你植入的少量皮下裝甲...看起來它們幾乎全完蛋了，怎麼回事？你的身體裡怎麼...因為你穿的那件奇怪的衣服麼？”

安迪知道在儀器下自己的身體看起來多半有些慘不忍睹，赫爾一直在與他的身體進行長期一體化，再加上多次激戰重傷後的深度修復，赫爾幾乎已經與他本身不分彼此。

“是...你或許能直接問它這方面的事情。”

聽到後頸處傳來赫爾的建議以後，安迪找到附近一個插頭插入到內襯作戰服的一個插頭裡，戈達德博士驚訝的聽到了這個AI的聲音，在一陣交流以後選定了植入物手術的流程。

於是，一些藥劑注入到了安迪體內，他變得有些昏昏沉沉。

像是指甲抓撓面板的觸感，以及一些針扎似的微痛不時傳來，赫爾似乎也在進行復雜的動作，有時候安迪甚至覺得自己的內臟正在移動，不知是否是一種錯覺...

“安迪？”

揚聲器裡傳來弦的聲音。

“弦...怎麼了？”

“戈達德博士說，我應該和你說說話幫助你保持清醒狀態，我也認為這是有必要的。”

“嗯...現在情況很糟糕麼？”

“我不希望嚇到你，不過如果你想知道的話...你現在看起來就像是一隻被開膛破肚又被扒皮的魚，我都不太敢看攝像頭的畫面。”

“聽起來確實很糟糕...但這嚇不到我，我認為我會挺過去的，弦。”

“我也這麼認為，不過說說話還是有必要的，不僅是對於你來說，這也能分散我的注意力。”

安迪在躺在黑暗裡無聲的笑了笑。

“這樣，那麼我們聊點什麼呢？”

弦沉默片刻，突然說起一些危險的話題。

“我想問問你，自從上次咱們兩個在苗圃分開以後，你...你有沒有和別的女人那個過？”

安迪頓時心裡一突，戈達德博士不滿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我叫你和他說話讓他保持清醒不是要你讓他心率異常的好麼？如果你這麼幹下去，一會說不定他的某根血管就會爆開，到時候你們兩個就算是有情人終不成眷屬，還扯什麼拯救世界了？”

這話同時嚇了兩人一跳，安迪急忙儘量讓自己下意識的緊張冷靜下去，這可不是鬧著玩的時候。

“抱歉...弦，我確實沒有在肉體上對你保持忠誠，很多時候我...我都是無奈的，在外面活動期間總是免不了各種意外。但在我們的關係確立以後，我可以向你保證不會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說著這話的時候，安迪腦子裡不由自主的像是過電影一樣回想起來了那些曾經與他肉體交織的女人們：有些在回憶裡總是挑起慾望令人念念不忘，可大概沒機會再接觸到；有些有過錯誤的接觸併產生錯誤的結果，如今對方不知所蹤；有些只是因為一時之間的彼此吸引和陰差陽錯而發生了關係，可是在清醒之後一切都很快歸於消散；還有的根本就是噩夢，被強暴的形容有點誇張，但也差不多。

說完了這話，他只覺得平靜，像是說出了自己早就想說的心裡話，並不覺得羞恥或者焦慮，倒有一種擺爛似的輕鬆。

弦沉默良久，終於給出了回應。

“沒關係...我接受你的解釋。其實你誤會了，我原本想表達的意思並非...算了，那都不重要，咱們兩人從現在重新開始新的部分，我...我只能說，我會認真對待與之相關的一切事情，我會陪伴你到我生命的最後一刻並盡力維繫我們的關係，所以，挺過去...”

安迪淡淡的回應了一聲，在弦說話期間，他的感官突然開始模糊，那些話語像是散進水中的墨汁一樣飄蕩，一股睏意襲來。

戈達德博士小心的操作著手術儀器，將那些已經不成樣子的皮下裝甲碎片取走，上一次在大圓頂為安迪進行植入物手術時，消耗了他自己身上穿的一件戰鬥護甲作為原料為安迪做了皮下裝甲植入這道手術，其實這道手術並不是特別安全，即便做了一定處理不會引起排異反應，這一植入物手術仍然會製造數週的瘙癢和灼熱，然而這種不良反應似乎被安迪強大的耐力所壓制，幾乎沒有顯現。

而今，這麼長時間過去，那些植入其皮下的戰鬥裝甲碎片居然大半消失，還有的嚴重移位，後者還能解釋為因為受到外力衝擊和外傷等外來不可抗力所致，但消失了是什麼意思？

看著那些從這個自稱赫爾的衣服上延伸進體內的‘觸鬚’以及四處延伸的其他詭異結構，戈達德博士的滷蛋頭上直冒冷汗，這東西簡直像是在把人體改造為適應它存在的一種機器，那些消失的皮下裝甲不可能被人體吸收、排出，它們的消失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被這套衣服所吞噬。換句話說，這套衣服幾乎可以稱之為一種具有生命的詭異生物，它正寄生在宿主身體中，如果它最終完成了所有的佈置，即便宿主的肉體化為骨骸也不影響它的行動，這樣的話二者的關係到底算是什麼？絕對不是裝備和裝備使用者這麼簡單了。

戰前的那些科技，有些真的踩在倫理線上。

“安迪？安迪！”

弦突然有些焦急起來。

“戈達德博士，安迪好像沒反應了！”

戈達德博士豎起眉頭抬眼看了一下儀表讀數，他急忙按下幾個按鈕，與此同時赫爾的聲音也隨之響起。

“如果您同意的話，您可以將此臺裝置的操作權轉交於我，我對於使用者的身體熟悉程度遠勝於您，如果您覺得有必要，提供給我關於植入物手術的相關概況和一些資訊參考即可，如果您覺得心理不適，您甚至可以什麼都不做，只需要將一切都交給我來完成。”

戈達德博士眼看著引數還在下滑，而自己的手段似乎都在紛紛失效，不由得也有些慌亂起來。

“轉交給你？可你是個什麼？一個機器？一個人工智慧？你會做什麼？你是不是想要趁機對他的大腦做手腳？我怎麼確認你的操作是正當而且安全的？”

赫爾的回答很乾脆。

“使用者的生命已經垂危，如果您不能在1分鐘之內做出正確決定，我將會根據程式設定嘗試強行篡奪該裝置的控制權，最大程度的維護使用者的生命健康，現在，倒計時：59。”

“58...57...56...”

戈達德博士額頭的汗水不斷冒出，他面無表情的凝視著操作檯，雙手活動的速度快的幾乎拉出殘影，可是生命體徵監視儀器的讀數一直沒有起色，弦站在旁邊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好，直到倒計時已經進入最後的30秒時，弦終於忍不住開口。

“我覺得那個AI可以相信。”

戈達德博士轉頭看向她，雙眼猶如兩潭死水。

“憑什麼？”

弦此時也是滿頭大汗。

“憑我的直覺，我覺得那個AI沒有惡意，我的直覺很準確，在跟ZAx接觸期間我已經數次證明了這個不是麼？”

戈達德博士的雙手一下停住了，而赫爾的倒計時也來到了最後15秒。

“同意轉交。”

他冷漠的說了這句話，隨後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了這裡，弦看了戈達德博士的背影一眼，轉而繼續關注起安迪的狀態。

機器的操作介面瞬間變成了一片噪點，片刻後大量的彈窗、進度條和確認介面全部跳到螢幕上，瞬息之間又紛紛消失，螢幕裡的變化快到讓弦覺得眼花繚亂。

與之相對應的，安迪的生命體徵讀數迅速回升起來。

15秒飛速流過，隨後又是新的15秒...

弦不由得大鬆了口氣，至少最壞的情況沒有發生，那AI確實在極限時間裡挽回了安迪的生命。

...................

三天以後，對自己的遭遇茫然無知的安迪悠悠醒轉，睜開眼看到了一片素白的天花板，轉過頭來看到已經在床邊睡著的弦。

嗶嗶小子跳出一堆提示。

安迪緩緩坐起身來，感覺全身裡裡外外都在發出不對勁的響動，而且身體沉重了不少...

接受了整整12道植入物手術，外加兩次整容，曾在苗圃注射過一針定向變異血清和一次codE大腦調整，還有身體裡的赫爾和掛在手臂上的嗶嗶小子，自己的身體現在算是個什麼情況？他自己都搞不清楚了。

弦手裡拿著的一張紙因為她的熟睡從手指之間飄落下來，安迪順手抄起。

那是一張身體屬性量化檢測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