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大峽谷死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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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太快了。

安迪再次給自己泵入一劑GRx戰鬥藥劑，周圍的一切瞬間近乎於靜止，當他緩緩回過頭去，看到麻疹在以散步的速度退開，如果沒有增壓劑相助，即便是V模式之下安迪也將完全無法鎖定他。

倉促的開了兩槍，當然都沒有命中，增壓劑只是提升了他的時感，沒有V模式那種可怕的代行能力，在對方的動作放緩同時，自己也像是被困在粘稠的膠水裡，一舉一動都緩慢而艱難。

增壓劑的效果逐漸消退下去，安迪解下自己身上的金屬護甲，這套貝蒂製作的精良保留地護甲此刻已經耐久清空，後腰部分完全破碎，無法再提供防禦了。

火鳳凰系統在快速的發生反應，配合赫爾的治療針自動注射，大量的紅色紋路集中在傷口處，麻疹製造出來的傷勢正在幾秒鐘之內快速癒合，那些皮下裝甲也頑強的抵禦了麻疹的攻擊，但這並不值得高興，因為這並不是什麼必殺技，而只是麻疹隨手發起的一次突襲，他完全可以繼續發起無數次這種程度的攻擊。

幻影一樣消失的麻疹在不遠處說起話來。

“感受到了麼？這就是新人類的力量。”

安迪弓著背手持雙槍尋找著聲音的來源，似乎是在火車的另一端。

“你到底是什麼怪物？屍鬼哪裡有你這種能耐？”

麻疹的聲音飄忽的出現在另外一個方向，猶如一個幽靈。

“我說了，我-是新人類，不要用你們滑皮編織出來的那個骯髒詞彙來形容我，那會讓我生氣。”

安迪本想冷笑一聲繼續叫他屍鬼，但轉念一想突然察覺到麻疹話裡的不對勁之處，他似乎在暗示他的身份非同尋常，這種非同尋常不僅僅是超越廢土人，更是超越他的同類們，再聯想到之前他說起的那句話....

“你的意思是，正是因為你是新人類，所以他們崇拜你？”

麻疹的笑聲傳來，張狂又可怖，與最早時那種人畜無害、彬彬有禮的樣子大不相同。

“你聽出來了啊，沒錯，正如我所說的那樣，我是一個新人類，真正的新人類！我心裡其實不僅僅蔑視你們滑皮，我也蔑視那些屍鬼，因為他們都曾經和你一樣是一個卑鄙齷齪的滑皮，只有時間能洗刷這種汙垢，所以新來的必須經受長久的考驗，畢竟他們只是幸運的在廢土聖靈的啟示裡活下來罷了，這是被動的接受，他們不明白自己是被賜福了，不明白廢土聖靈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除了我父親以外，他們只配跪伏在地膜拜我，他們應該！”

“我可是與他們完全不同，我天生就是如此！”

麻疹突然出現在火車頭上，伸展雙臂做出擁抱太陽的姿勢。

“我出生於2227年，誕生後一個月，我的身體就已經成長完成；只花費了一年的時間，我的理智就已經不次於成年人；三年，我就擁有了不次於戰前博士學位擁有者的知識儲備和技術能力！”

安迪目瞪口呆的聽著麻疹的自述，他一下子就想到了貝兒，所以她真的只有三歲？原因是...她不是人類，也不是屍鬼，而是一個‘新人類’？

“你是在綠房間裡出生的？你的那兩個弟弟..還有貝兒，全都是這樣的？”

麻疹驕傲的點頭。

“當然，我是世界上第一個新人類，我不是滑皮也不是屍鬼，我超越他們...我是第一個真正的廢土之子，第一個真正的廢土聖靈意志顯化！我能感受到，我能感受到廢土聖靈的意志真實不虛的存在於瀰漫在這世界各處的輻射之中，祂正呼喚著我，要求我將祂的福祉散播到整個世界！”

他紫色的臉龐抽搐著蠕動，一雙昏黃的眼睛瞪的很圓。

“我的父親制訂了完備的方案去實現這件事，看到這火車上運載的東西了麼？這門巨炮是戰前的遺物，其名為核子內莉，它本可以朝著30公里外的目標發射一枚10兆噸級別的核彈去摧毀那裡的一切事物，而為了彰顯廢土聖靈的仁慈，現在它被填裝的是一枚枚滿載鈾的髒彈...我得為此感謝你的幫助，安迪，還記得我要你幫忙找的電纜麼？沒有那根電纜，我們也無法將這門巨炮從地下吊裝出來裝載到火車上，它製造的戰績，也有你的一份力。”

安迪的目光轉向後方，火車頭後面的車廂裡運載著一門口徑誇張的黑色巨炮，所以這就是麻疹所謂的核子內莉？

“你們到底想用那東西做什麼？就算你們現在一炮炸燬了波敦克，你們又得到什麼？這炮看樣子只能依賴鐵路移動，它也只能打擊鐵路附近的目標，等被你們攻擊的人緩過神來，你們保留地將會遭受毫不留情的反擊！”

麻疹跳下火車頭一臉諷刺的看著安迪。

“反擊？你們滑皮做得到麼？這些髒彈將會大量製造我們的同類，到時候你們自相殘殺還來不及，而我們的力量卻反過來在不斷壯大！你們滑皮即便是一個種族，一旦那些大聚落被我們摧毀，其餘各個聚落之間就註定會是一盤散沙，根本無法團結起來如我們這般發起戰爭，而且...我們是順應天意、尊奉聖靈的一派，我們正是命中註定要取得勝利！”

安迪死死盯著他的雙眼。

“你們不會勝利，就算今天沒有我攔在這裡，你們這樣做也是自取滅亡！”

麻疹也死死的盯著安迪。

“你這樣想？真可惜，你就算有些特殊，終究不過是一個滑皮，讓我送你上路吧，結束我們之間的這段交集，我會把你的腦袋釘在火車上，讓你的眼睛親眼看到世上所有的滑皮都蒙受廢土聖靈的恩典！”

他眨眼間又消失了，安迪換上了重型蜥蜴皮甲再次泵入一劑戰鬥藥劑，扭頭看了一下兩側，麻疹已經拎著一把造型奇特的武器以可怕的速度靠近他的背後，那似乎是一把匕首，卻又沒那麼簡單，匕首的刀刃部分並不是常見的利刃，反而像是電鋸一樣有不斷轉動的金屬利齒，估計就是這傢伙一擊摧毀了安迪的護甲。

安迪看到了，但麻疹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他勉強轉過身以工業之手格擋，瞬間兩件武器的相觸就製造了大量的火花，增壓劑的效果一停，安迪立即使用V模式開槍射擊，但在V模式中他眼睜睜的看著麻疹身上的命中機率度數直線下滑，從60%以上眨眼之間掉到10%以下，射出的三發子彈無一命中。

安迪看了一圈四周，麻疹又消失無蹤。

他低聲詢問赫爾。

“我能在增壓狀態下使用V模式麼？”

後頸處傳來回應。

“我不建議你這樣做，這可能會導致腦死亡或劇烈體力消耗。”

安迪聽罷放棄了這個想法，轉身就朝著火車一路衝過去。

在這種空曠的地方，敵暗我明，面臨潛行中的麻疹發起的無窮無盡的偷襲、突襲，安迪覺得自己太過於被動，戰鬥藥劑還剩下最後一劑，畢竟他甚至都沒有完成植入物手術太久，根本沒有積累，等藥物耗盡，他就將對麻疹束手無策。

他跑進火車的駕駛室，這裡只有一個觀察孔，連窗戶都沒有，裡面沒有屍鬼，可能負責開車的剛才也下車了，最後被安迪幹掉。

在這種狹窄的空間裡，麻疹將無處可藏，只有一條路一個方向能選擇。

果然，他的聲音在門口傳來。

“你希望死在這裡？還是說，你覺得這會妨礙我的動作？”

安迪放棄了使用手槍，轉而戴上兩副拳套。

“都不是，只是想把你們的破車徹底砸爛，讓你們的狂想跟著一起完蛋！”

說著，他舉起戴著工業之手的左手啟動上面的鋸片和焊槍，一拳就朝著火車的控制面板砸去。

一大串火花和煙霧隨著那處破洞的出現冒出，麻疹瞬間陷入了沉默。

緊接著，他突然猶如一個幽靈一般在車廂頂棚倒掛著飛速爬行進來，這出乎了安迪的意料，不過V模式可不會在意這個，在啟動後的瞬間安迪就藉助閃電突襲模式快速靠近，並舉起工業之手毫無保留的朝著他轟出。

可怕的力量從拳套中迸發，車頭瞬間被打出了一個透光的大洞。

命中率再次像是之前那樣快速降低，麻疹險之又險的在最後一刻貼著臉避開了安迪的拳頭，沒有讓他的身體像是火車頂部的鋼板那樣被擊穿。

他來到安迪背後舉起手裡的武器，那是一把軍用齒鋸，戰前SA軍隊之中裝備的一種單兵近戰武器，專門用來切割敵人厚實的護甲或者動力裝甲，也被稱之為鏈鋸匕首，這樣一把武器配合麻疹的近戰技巧，等閒人會在一瞬間被大卸八塊，即便是一些特殊目標也難逃一死，就像是當初那些地下的外星人一樣。

此時安迪身上穿的皮甲自然不堪一擊，他將齒鋸飛速貼近安迪的後腰，上一次的接觸瞬間他發覺安迪的身體堅硬異常，但後腰部分仍然相對薄弱，這一擊不管是能損害血管、臟器還是摧毀腰椎、胯骨，都可以極大打擊他的行動能力。

而後，他會贏下這場決鬥。

電光火石的一瞬間，麻疹這麼想著，手裡動作半點沒有放緩。

但也就在這一瞬間，泵入最後一劑戰鬥藥劑的安迪迅速回頭，舉起赫拉克勒斯動力拳套朝著背後發起一擊。

看著那閃爍著劇烈能量光芒的拳套，麻疹心知不妙，但此刻他站在安迪身後的一個死角里，無處可躲。

一咬牙，他選擇比拼速度，趕在對方完全打出這一擊前先手砍掉他的胳膊。

藍色能量脈衝無可阻擋的將堅固的金屬火車頭像是一個破口袋一樣衝的破爛，安迪看著他開的這個‘大天窗’，有些疲憊的喘氣。

右臂上多出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藉助了環境和增壓劑，他終於在速度上贏了麻疹一次。

後頸處傳來赫爾已經注射治療針的提示，火鳳凰系統也被最大程度的激發了，這讓安迪全身上下都浮現出一些微弱的紅光。

那恐怖的傷痕在快速止血、結痂，在此期間安迪完全沒有被疼痛困擾。

麻疹不見蹤影，在這個角度上的範圍能量轟擊，他躲無可躲。

“看來是我贏了。”

安迪嘀咕著，突然腳下一晃，不知道剛才那一拳觸發了什麼，火車突然向著南方開去，明明車頭已經到處都是窟窿，但好像關鍵的動力源沒有受損，機緣巧合之下還能驅動火車前進。

但南邊有什麼呢？不過是一座早就斷裂的鐵路橋罷了，那下面是深淵一般的大峽谷，充斥著怪物、毒煙、高溫和輻射。

安迪強打精神準備儘快跳車，這列保留地出品的加固軍用火車以及後面那門名為核子內莉的大炮都是毀掉比留存更好的玩意，就讓它們摔進大峽谷一了百了，反正此時駕駛室裡制動裝置的控制桿都已經消失無蹤，安迪是想讓它停下也停不下來了。

但剛走兩步，後頸處就傳來赫爾的提示，一個影子從車頭外部翻了進來。

“背後有敵人！”

安迪悚然一驚，急忙順勢趴倒在地，但還是慢了一步，後背竟然被削掉一塊皮肉。

他回頭看去，全身破爛，那身黑色的貼身護甲不見蹤影的麻疹再次出現了，雖然渾濁的血液還在破潰處流出，但這些傷勢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

他的武器似乎也丟失了，此時使用的是他自己的骨頭，那些構造奇特的骨頭從他的肘部和指頭鑽出，鋒利無比。

“以為我死了麼？真可惜，死的會是你！”

他滿臉猙獰，看起來在剛才赫拉克勒斯動力拳套的轟擊裡受傷不輕，這一次麻疹放棄了過去常用的攻擊方式，竟然從正面朝著安迪衝來，兩人你一爪我一拳的在這個正在朝著南方高速行進的狹窄火車頭裡打的鮮血橫飛、皮開肉綻，四條胳膊揮舞的飛快，帶起風聲和殘影。

拳套打的骨頭斷裂，爪子撕開筋肉面板。

兩人打的忘我，渾然不知道痛苦為何物。

麻疹一個如同巫蛇一般的蜿蜒扭身，躲開了安迪的拳頭同時將骨爪重重插入到了他的腹部之中，隨後五指在內部收攏，頓時製造了慘烈的傷勢。

安迪雙眼一紅，趁著麻疹硬直的一瞬間發起反擊。

“呀哈！——”

腹部被骨爪插入的安迪忽然大叫一聲，使出一招砰帕帕，強大的力量讓正在旋轉鋸片的工業之手直接切入了麻疹體內，差點將他開膛破肚一分為二。

麻疹急忙一個後跳躲開，手上從安迪體內掏出一團血肉，像是一隻猴子一樣攀著鐵皮再次爬出車頭，一路灑落的血染紅了周圍的一切。

安迪看著他退開卻已經無力再追，他捂著腹部緩緩單膝跪地，只覺眼前一陣眩暈，口乾舌燥。

“該死...赫爾，我還能撐多久？”

赫爾的聲音在後頸處傳來。

“別緊張，你只需要保持靜止不動，深呼吸一會，你的生命值就會停止下降並逐漸回升，這大概需要幾分鐘時間。”

安迪不知道這個AI是在說真的還是在開玩笑，坐在地上喘氣就能回血麼，時不時就有注射的感覺傳來，估摸嗶嗶小子裡的那些藥能打的全都被它瘋狂亂打。

火車仍然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保留地似乎在設計上早就想到了這車頭會遭受猛烈的外界攻擊，所以即便破爛到這種程度它還在行駛，轉眼間就已經能透過前面開的幾個天窗看到南邊的大峽谷了。

他無力的喘著粗氣，根本無法動彈。

另一邊，倉促逃走的麻疹四肢並用爬到了後面運載核子內莉的車廂裡，找到了一顆未完工的髒彈，用鋒利的骨頭切開了一角彈殼，取出一些閃著綠光的鈾。

他凝視了這神奇的物質幾秒鐘，隨後將之全部填入自己腹部那巨大的創口之中，這些高輻射的物質迅速促進了他肉體的再生，被切開的腹部在眨眼之間癒合，那些斷裂、彎曲的骨頭和爆裂的臟器紛紛開始快速恢復原狀。

“廢土聖靈保佑，助我戰勝一切敵，為我撫平一切傷。”

麻疹跪倒在車廂裡，唸叨著保留經的經文，強烈的綠色光芒從其癒合後外觀不堪入目的腹部不斷向著四周散開，這意味著被他塞入體內的鈾在順著他的血管流淌，這等程度的強烈輻射甚至可以對尋常的屍鬼製造強烈的損害，讓他們的大腦快速發生嚴重的退行性病變，直到完全失去理智轉化為一具狂屍鬼。

但麻疹卻一臉享受，他全身的傷勢全都在快速痊癒，而且連肌肉都開始膨脹起來。

“禮讚廢土聖靈，蒙您厚愛，我必報之。”

他緩緩從車廂裡站起，恢復了全盛狀態，眨眼之間爬出車廂再度逼近安迪所在的車頭。

這時候，安迪卻在同一時刻掙扎著爬出車頭來到了上方。

兩人看著彼此，火車的行進掀起強烈的風。

就在火車前方，大峽谷越來越近。

他們沒有再廢話，只是懷著濃烈的殺心朝著對方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