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在遙遠的未來只有無盡的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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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前行而不斷抖動的火車頭上，一場決鬥正在進行。

相對站立的兩人只是艱難又堅定的邁步朝著彼此快速靠近，隨後就是一連串驚心動魄的互毆，麻疹鋒利的骨爪橫掃過來，安迪捂著受傷的腹部勉強躲開，頭皮被刮過的寒風吹的一陣發涼。佩戴了赫拉克勒斯動力拳套的右手朝著麻疹的肚子來了一拳，就算沒有啟用能量脈衝轟擊，這副拳套配合他的力量也該能造成恐怖的殺傷。然而，他只覺得像是打在了一團棉花上，麻疹倒退了兩步就站定了。

“可悲的滑皮，你的力量是如此弱小！滑皮註定滅亡，你們屍骸的灰燼將會成為新世界的土壤！”

他如此嘲諷著，走起路來腿腳卻有些蹣跚，安迪聽了這話卻不由自主的想到很多。

“你們也想要建立新世界？我真不知道這個詞是有什麼好的。”

普雷斯特的屬下們口頭長久掛著的‘新世界’，他們的計劃與這些屍鬼的相比起來真有異曲同工之妙，不過這完全令人高興不起來。

安迪看著行動起來有些異樣的麻疹攥緊拳頭，沒有給他留任何機會，兩人再次交手的瞬間他就找了個機會用工業之手打碎了他的骨爪，而麻疹混不在乎的直接改用拳頭朝著安迪打去，恰好火車碾過了一顆小石子，瞬間的顛簸讓他們只能微微後退停止交手穩住身形，這拉開了兩人的距離，安迪被擊中的胸部仍然感覺到一陣氣悶，對方這一拳的力道著實不小，出乎安迪的預料。

安迪抬頭看著眼前的麻疹，他的身體此刻已經出現了異常的變化。

那些疹子不再侷限於他的脖子上，而是蔓延到了全身各處，他的貼身衣物早就已經徹底粉碎，所以入目所及到處都是。

此刻，這些東西已經不能再稱呼為麻疹，而是類似於一種氾濫的增生，他脖子上原本就存在的那些巨大的疹子已經全部變成了瘤子，瘤子裡還有綠色的光芒閃爍個不停。是的，這個傢伙現在身上正在發光，那是高濃度輻射物質的光芒。

麻疹的臉也因為爆出大量的發光疹子而扭曲起來，醜的不堪入目，簡直如同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

“看到了麼？廢土聖靈賜予我的力量正在從我身體深處源源不斷的湧現出來...你，註定無法戰勝我！”

安迪只是歪了一下頭，兩人再度戰在一處，看上去只是毫無章法的亂踢亂打，但在他們打鬥中無意踢打到火車鐵板上的地方全都出現了可怕的凹坑。

兩人的拳頭又狠狠的同時打到了對方臉上，頓時發出恐怖的悶響。

臉上捱了一拳的安迪擦了擦自己的鼻血，麻疹這一拳打的他耳朵嗡嗡作響，這個屍鬼再次現身以後就放棄了此前的潛行偷襲戰法，而是與他臉貼臉硬碰硬。

安迪急忙讓赫爾幫助他使用一些抗輻射藥順便抬起手臂看了一眼嗶嗶小子的狀態，嗶嗶小子裡，自己的生命值總量正在不斷縮減，在量化計算裡，輻射正在持續降低他的最大生命值，這會讓他越來越脆弱，並不斷患上更嚴重的輻射病。

眼前出現一道道重影，世界的顏色都開始消退下去，一些幻覺也此起彼伏，還有一些紅疹開始浮現出來。

他心中明白與這個屍鬼持續近距離接觸本身就足夠危險了，必須速戰速決。

麻疹被打了個趔趄，工業之手強大的切割能力已經對他收效甚微，那些增生組織厚實的如同軍用橡膠，而且一旦遭受損傷就會快速的增殖復原，因為身體失衡險些被安迪一拳打下火車的他此時勉強用肘部伸出的骨頭掛住了火車爬上來。

“你變慢了。”

安迪用手背擦著流個不停的鼻血，因為背後吹來的狂風不得不狗摟著腰避免被吹倒。

“你不覺得這反而降低了你的戰鬥力麼？”

麻疹再度爬上來後緩緩站直身體，其腹部那團猛烈的綠光忽然開始迅速擴散，綠光所及之處，大片的麻疹不斷從面板下方浮現出來，繼而與肌肉和面板混在一起，變成可怕的腫瘤與疙瘩，像是被吹氣的氣球一樣快速膨脹起來。

“無知的滑皮...你將為你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他生龍活虎的嘶吼著，全身上下忽然鑽出了大量鋒利的骨頭，每一根骨頭上全都閃爍著綠色的熒光，蓋革計數器的咯咯聲一直沒有停息，而且越來越響。

看著眼前外形已經無法形容的麻疹，安迪還是有些被驚到了，他的身體體積一直在緩緩膨脹，面板表面的那些贅生物也在不斷增殖蠕動，本來就足夠糟糕的血肉裡又鑽出一根根的骨頭出來，而且全身的顏色也在從過去的紫色逐步變綠。

“你真是個怪物，徹徹底底的怪物。”

安迪不由得罵了一句，不等因為骨骼結構劇烈變化而行動越發緩慢起來的麻疹再次靠近直接掏出兩把能量手槍連連射擊，然而等離子和鐳射卻對他收效不佳，那些能量射在他身上只是燒灼出來一些淺淺的坑，片刻後就復原了。

“吼——！！”

猶如狂屍鬼一般吼叫的麻疹朝著安迪撲過來，這已經像是一個綠色刺球一樣的傢伙如果靠近過來一定會被紮成篩子。

急忙換成實彈手槍的安迪改為朝著他的腿開火，巨蟒和犀牛兩把手槍射出的大口徑子彈攜帶著強大的動能在如此近的距離下命中了他的膝蓋，將那脆弱的關節打的扭轉粉碎，綠色的血液迸射，腿部殘疾的麻疹直接趴在火車上，但他卻立刻轉而用那些骨頭配合蠕動的肌肉繼續向前移動，速度反而更快了。

這大肉蟲子一樣的爬行方式讓安迪連連後退，他開槍打碎了幾根骨頭，但那些被麻疹當做節肢的骨頭實在是數量太多。

“見鬼，滾開！”

安迪舉起赫拉克勒斯動力拳套，因為多次的使用，之前在布隆菲爾德那邊充的能量已經只剩下小半，但此刻他被麻疹的新形態噁心的頭皮發麻，安迪這一次準備毫不保留的用上所有的能量向前轟擊過去。

在車廂裡捱過一下赫拉克勒斯動力拳套能量衝擊的麻疹頓時雙目圓睜，他雙臂一撐竟然用手臂跳了過來，凌空撲向了安迪，這一招大大出乎了安迪的預料，他立即被撲倒，那些鋒利的骨頭隨之紮在了他的身上，洞穿了他身上的重型蜥蜴皮甲刺入體內之中，高濃度的放射性物質滲入體內，到處都傳來異樣的刺激感。

“啊！”

安迪不由發出一聲慘叫，要不是植入物幫助他抵禦了痛楚，這一下足以叫他痛的眩暈過去。

麻疹伸出已經粗壯扭曲的猶如兩根大麻花一樣的手臂掐住了安迪的脖子，那張被腫脹的臉皮擠壓變小的嘴巴里發出沙啞的狂笑。

“去死吧，滑皮！你早就該死了！被廢土之子所殺是你的榮幸！”

安迪咬著牙想要掙脫他的束縛爬起來反擊，可這個怪物重的驚人，他身體那些膨脹起來的部分居然全都是實心的。

後頸處傳來赫爾持續不斷的警告聲，在重傷與輻射病的疊加下，再多的藥物注射和植入物恢復也起不到起死回生的作用，伴隨著生命值的不斷下降和輻射值的不斷攀升，他逐漸感覺全身開始無力起來，死亡的陰影籠罩了安迪。

也就在這時，火車終於開到了大峽谷那斷裂的鐵路橋上，車頭將聖地亞哥等人設定在上面的路障和警示牌瞬間撞飛，無人駕駛的整列火車沒有任何猶豫，呼嘯著裹挾著風沙衝出了鐵路橋斷裂的末端，一頭朝著下方的大峽谷栽了下去。

在最後一刻，突然雙目充血的安迪怒吼一聲強行掰開了麻疹的手臂，兩人朝著火車一側翻滾下去，全部重重的摔在了鐵路橋上。

麻疹掙扎著用雙臂爬起，眼睜睜的看著那列火車帶著巨炮核子內莉一起摔進了大峽谷，臉皮抽搐的他無力的看著斷橋下的深淵，最終發出一聲不甘的怒吼。

但不等他為保留地的計劃因為失去這門不可再現的戰前超級武器而告破繼續朝著天地表達自己的傷心欲絕，伴隨著粗重的喘息聲和沉重的腳步聲，一道身影正在靠近他。

麻疹回頭看去，眼裡只看見一個越來越大的拳頭。

“啊啊啊啊！！！——”

滿臉癲狂的安迪近乎渾身浴血，他瘋子一樣的衝過來對準麻疹的臉就是一拳，猝不及防的麻疹被揍的打了一個滾，一隻手臂匆忙的抓住了鐵路橋的邊緣才沒有掉下去。

他一個用力就重新將自己拽了上來，雙眼裡只有濃烈的仇恨。

“看看你做了什麼？我要殺了你！”

失去理智的安迪當然已經無法回話，兩人在搖搖欲墜的鐵路橋斷裂處扭打成了一團，雙腿斷裂的麻疹在這種無限制搏鬥之下很是吃虧，連續捱了特殊狀態下安迪的幾下重拳以後，腫脹的面部變得更加腫脹起來，爆裂的增生組織不斷自我修復，還沒有完成就被再次打的爆裂。

被打的抬不起頭的麻疹口中湧出發光的鮮血，噴了安迪一臉，趁著這個機會他忽然趴在地上舉起雙手仰天長嘯，整個扭曲的身體爆發出猛烈的綠色強光，隨後向著四周散發出一股輻射衝擊。

伴隨著這股輻射衝擊，他那被打斷的雙腿竟然開始復原，那些刺出體表的骨頭也開始彼此交織逐漸組合成一種帶刺的盔甲。

安迪下意識的抬起手臂遮住眼睛，嗶嗶小子也同時發出了重度輻射病的警告，狀態介面的小人形象變為臉色蒼白帶著濃重的黑眼圈痴呆一樣的張著嘴巴伸出雙臂像是殭屍似的樣子，這意味著他即將輻射中毒身亡，但此時的安迪腦袋空空，大猩猩一樣的思維並不能理解這一切，他此刻只覺得眼前這個正在發出強光的東西是如此刺眼，惹人厭惡。

他朝著一邊吼叫一邊散發光芒和輻射的麻疹衝了過去，舉起了戴著赫拉克勒斯動力拳套的右手。

瀕死之怒狀態下的安迪瘋狂的打出一拳，巨大的力量擊碎了麻疹身上那些新生的骨甲，隨後他無意中觸發了赫拉克勒斯動力拳套的能量脈衝功能，澎湃的能量毫無保留的爆發出來，能量脈衝在拳頭狠狠打在麻疹臉上的一瞬間包裹了他，將他衝向了前方深不見底的大峽谷。

“轟！——”

一道藍色的光芒在大峽谷北岸閃爍了一瞬間，麻疹無法阻擋這股衝擊，只能擺動著四肢化為一個小小的黑點墜入了深淵。

失去理智的安迪撲倒在了地上，狂亂的四處亂砸，但幾分鐘以後伴隨著火鳳凰系統的自我修復和治療針療效的逐漸作用，他的身體逐漸恢復，瀕死之怒狀態也逐漸消退下去。

安迪最終倒在了地上，大峽谷深處也隱隱約約傳來一聲巨響，那估計是墜入谷底的火車所引發的，畢竟那列火車裡滿載著髒彈。

昏迷過去的安迪就這麼躺在那裡，大峽谷的天氣變化莫測，一場大雨突然從天而降，帶有濃烈放射性物質的雨滴噼裡啪啦的落到了他的身上，赫爾檢測到正在被植入物緩慢排出體外的輻射汙染物逐漸頂不上由於這些外來汙染滲透而不斷提升的新增輻射值，這將造成死亡或更糟糕的情況。

代行程式被啟動，被赫爾控制的安迪垂著頭走了兩步後，前方出現了幾個穿雨衣的人。

...................

滴——

一滴水落到了眼皮上。

安迪緩緩睜開了眼睛，眼前是鐵皮製成的陌生天花板。

他感覺全身劇痛，動一動都十分艱難。

努力了十多分鐘以後，安迪終於艱難的爬了起來，聲音驚動了門外的人，他推門走進來，一張蒼老的面孔出現在了安迪眼前，原來是聖地亞哥。

“你醒了？”

安迪揉著腦袋，發現身邊散落著一些乾枯的血痂。

“...我，我昏迷了多久？”

聖地亞哥擔憂的看著他。

“五六天吧，不到一週，你一直在那裡睡覺不吃不喝的，有的人已經開始賭你什麼時候斷氣了，不過看樣子你的生命力比所有人想象的還要堅挺...我的人遇到你時說你看起來很奇怪，他還說他看到那些屍鬼的火車衝下了大峽谷，我都沒辦法去想象你做了什麼。”

安迪咬著牙取出一些食物吃下去，身體裡的感覺正在恢復，逐漸的，他也感覺十分口渴，而且吃的很噎，正巧聖地亞哥遞來了一杯水。

“謝謝。”

安迪接過以後一飲而光，蓋格計數器跳動了幾下，這水當然不是什麼淨水，在大峽谷的拾荒者們這裡，他們唯一的水源就是用容器去承接天上的雨水，雖然這些雨水裡飽含放射性物質，但經過煮沸以後至少還能拿來喝，而地上的水源則含有很多可怕的成分，喝不了多久就會腸穿肚爛而死。

聖地亞哥耐心的坐在旁邊等著安迪吃飽喝足，而後才繼續和他聊天。

“那些屍鬼都被你幹掉了？”

安迪點點頭，隨後抬頭看向聖地亞哥。

“我來這裡時沒有看到你們，還以為你們遭了那些屍鬼的毒手。”

聖地亞哥嘆息一聲。

“我們都是一幫老人，根本沒什麼戰鬥的能力，所幸在廢土上活這麼多年我們還多少有些見識，留意到那些屍鬼來者不善以後我們就躲開了他們，然後就看他們用那門裝在火車上的大炮朝著南邊轟炸，我覺得波敦克已經從世界上消失了，有人用望遠鏡看到那些輻射塵埃裡有很多狂屍鬼在遊蕩。”

安迪一時沉默，波敦克也曾與他有過很多交集，他之前還在考慮讓不想繼續居住在那裡的鎮民去布隆菲爾德，如今這些人不是死在髒彈的轟炸下就是變成怪物，估摸著那兩個留守的火箭幫成員也是一樣的下場，幸好大熊帶著其他成員離開了波敦克。

“我知道..沒關係，我已經讓那些屍鬼償命，接下來我還會去找他們的幕後主使。”

安迪攥緊了拳頭髮出可怕的摩擦聲音。

“威廉克拉克，那個什麼屍鬼們的彌賽亞，他也必須付出代價。”

聖地亞哥被安迪的氣勢嚇了一跳，但隨後他的眼睛左右轉了轉，小心的湊了過去。

“其實，我們現在有一個困擾，如果你不在意的話....”

安迪對著他點頭。

“你們算是救了我一命，我當然要報答你們，直接說吧。”

聖地亞哥指著門外。

“上一次咱們見面時，約定好我們會幫忙維護纜車保證大峽谷南北商路的快速通行，畢竟這纜車的修復也是我們出人出力湊齊零件才做到的...可，才這麼短的時間過去，這就被人盯上了，前天有一夥裝備精良的暴徒來到這邊來，硬說這裡以後要歸他們管，我們也打不過那些人，只能躲開...”

安迪一聽，只覺得諷刺又可笑。

“你們打聽到那些暴徒是什麼路數麼？”

聖地亞哥搖搖頭。

“那些傢伙都兇的很，誰敢跟他們搭話...但我看到他們攜帶的補給，物資箱上有赤紅商隊的標記，這應該不是巧合。”

安迪不知道此刻自己算是什麼心情，真是毫不意外啊。

他站起來，雄壯的身軀上浮現出一塊塊肌肉。

拽下身上破破爛爛的蜥蜴皮甲，安迪走出門去，沿著聖地亞哥指的方向走了一會，就看到在纜車北部站點的附近已經建立起來了一個營地，大概十多個荷槍實彈的傭兵打扮槍手正在營地周圍活動，有的在測繪地圖寫寫畫畫，有的持槍站崗放哨四處巡邏，還有的在準備伙食固定帳篷。

一個光頭傭兵注意到了走來的安迪，他直接朝著安迪腳邊開了一槍。

“滾開，這裡不許任何人靠近，再往前走一步，你就要死！”

安迪正了正自己的帽子，抬起頭看向那傭兵。

“你再說一遍？”

這凶神惡煞的表情嚇得傭兵的光頭上瞬間冒出冷汗，他心知不妙，一面努力控制自己發抖的手一面扯開嗓子大喊。

“有情況！——”

伴隨著喊叫響起的是一聲槍響。

安迪緩緩的向前走著，此時，在他眼中，那顆子彈來的是如此之慢。

在營地裡，槍手們正放下手裡的活計抓著武器跑來。

銀白色的巨大手槍被舉起，隨後...

他扣動了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