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清算的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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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迪看著三人，這三個人在保留地的身份都很微妙。漢克是保留地‘新來的’裡面目前最有地位的屍鬼，雖然按照規矩他本不應該如此，但他過硬的交易技能幫助他快速的在保留地有了一席之地，作為貿易區負責管理對外貿易武器庫存的貿易主管，他手裡有大量的武器，而且也因此近乎必然的對保留地的隱秘計劃有所瞭解，並且似乎對此有些意見，這也是麻疹過去總是盯著他的原因。

馬蒂是保留地裡一位傑出的化學家，在化學方面他無可替代，因此他也肯定深度瞭解甚至參與到了保留地的隱秘計劃裡，之前他也透露了關於大炮和炮彈的事情，可惜那時候安迪壓根想象不到保留地的具體方案如此瘋狂與粗暴，然而，他也是一個有問題的傢伙，他一直在偷偷制販藥物，這可不是克拉克允許的，雖然屍鬼對藥物抗性極高，但這件事本身不被他所喜。

弗雷德，保留地裡存活時間最長的一個人類奴隸，因此贏得了一些屍鬼們的尊重，但他心裡不可能滿意自己的境遇，哪怕是有所區別優待，他仍然是一個奴隸，終日在骯髒、混亂的車間裡幹著苦力活，在安迪與他接觸期間，他也偷偷表露過自己願意憑藉自己在奴隸中的聲望發起暴亂來獲取自由，要是這種想法暴露，他作為一個奴隸肯定會死無葬身之地。

如果按照麻疹的意思，只要他掌握到三人違反規則的確鑿證據或者至少是有所確定，那麼這三人不是被處死也會被判處無盡放逐，他們全部都算是沉默的反對者。

想到這裡，看向坐在那裡的格林上校，安迪心知自己確實‘來的正好’。

“格林上校，您知道威廉克拉克的計劃了麼？”格林上校抽著嘴裡的雪茄，吐出一口白色的煙霧。

“差不多吧，這三位從三個角度告訴了我他們所知的資訊，漢克告訴我，近期那些盲從克拉克的護法者在集中武器備戰，他們肯定是在準備大動作；馬蒂告訴我克拉克命令他測試髒彈的組裝流程，還說地下藏有一門大炮，我知道那玩意，戰前某些瘋狂科學家搞出來的科研破爛，殺傷半徑居然與射程範圍重合。”

“最後，弗雷德告訴我那些被聲稱是自然損耗的奴隸之中，絕大部分都是被送去最下層作為某種扭曲實驗的消耗品，目的是製造出畸形的科學怪胎。”他將雪茄取出按滅在菸灰缸裡。

“另外，我還知道了你早就跟他們打聽過了這些事情，然而在我們上次相遇時你卻一聲不吭...看樣子你真的很滿意當克拉克的友善大使？”身後的屍鬼衛兵們一拉槍栓，清脆的聲音響徹了帳篷。

安迪不以為然，只繼續和格林上校對視。

“我承認我曾遭受他們的矇騙，不過後來我已經醒悟了，坦白和您說，就在來這裡之前，我終結了他計劃之中最關鍵的一環。”格林上校有些意外的挑挑眉毛。

“展開說說。”安迪直截了當的開了口，換來周圍人的一片驚呼。

“麻疹死了，我殺了他，那門名為核子內莉的大炮也已經摔進深淵，誰也沒可能將它再拽上來了。”格林上校抬起手向下壓了壓，那些士兵紛紛放下武器。

他站起來揹著手轉了兩圈，突然走到了那三人面前。

“明白的告訴你們，我接下來要做一件我早就想做的大事了，你們都懂，現在我要問你們一個問題。”三個屍鬼衛兵齊刷刷走上前來，手裡的步槍槍口全都頂到了三人腦後。

漢克下意識的嚥了口口水，馬蒂難以遏制的驚呼一聲，身體抖動不止，只有弗雷德面色如常毫無所動，仍然是尋常那樣一副麻木的表情。

格林上校看著三人問出問題。

“你們願意配合我麼？”弗雷德最先開口。

“我願意，格林上校，不僅僅是我，保留地所有的奴隸都願意，我們願意盡我們所能，只希望在一切結束後取得兩樣東西，一是我們的自由，二是能幫助我們穿越輻射區的防具和藥物，只要您同意這些請求，我們什麼都能做。”格林上校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又將目光落到漢克身上。

他沒有過多猶豫，第二個表態。

“我早就對威廉克拉克的政策看不過去了，在我看來他不該自命為神，也不該推行那種恐怖的理念，不管是對內還是對外都是如此...我也願意配合，嗯...還有貝蒂也是，我可以說服她，整個貿易區的護甲武器庫存都將為您服務。”格林上校滿意的點點頭，又看向滿頭臭汗的馬蒂。

“馬蒂，你怎麼不說話？”此言一出，用槍指著馬蒂後腦勺的屍鬼士兵頓時狠狠的用槍口戳了馬蒂一下，他渾身一顫，大口喘氣。

“我我我...我也...我也願意，我估計等他們用不上我之後我也不會有好下場的...我可以幫忙...嗯...那些藥物庫存，我還可以嘗試說服一些人。”格林上校伸出手拍了拍馬蒂。

“還有一件事呢？層級1和層級2的門禁系統與安全系統...”馬蒂連連搖頭。

“我能做的有限啊，這些我沒辦法全都...”格林上校眉頭一皺，正要說什麼，安迪卻插了一句嘴。

“我知道有個人能解決那些門禁。”格林上校聞言轉頭看來。

“誰？”安迪說起那個保留地年紀最大的屍鬼。

“弗羅倫薩。”格林上校摸了摸自己糜爛露骨的下巴。

“那個打掃衛生的碎嘴老太太？也是，估摸著她確實是有辦法。”他下了令，等了十幾分鍾以後兩個衛兵就提著吵鬧不休尖叫不斷的弗羅倫薩走進帳篷裡，將她粗暴的摁在地上。

“這個老傢伙不知道從誰那裡學了幾手，打的我很疼。”一個衛兵揉著臉如此吐槽，地上的弗羅倫薩仍然掙扎不休。

“格林！你這個小孫子！你他媽的想幹什麼？放開我，讓你見識一下我的功夫！呀哈！”格林上校有些煩躁的掏了掏自己那萎縮的耳朵。

“少廢話！你這老不死！我告訴你，我需要你幫我解除地下掩體所有的門禁，你能不能辦到？你要是敢說辦不到的話...”弗羅倫薩聽了這話卻突然一愣，繼而哈哈大笑起來。

“你終於忍不住要犯上作亂了，小格林！”格林上校本來就綠的臉頓時一片鐵青。

“你在胡說什麼？！當初我讓位給克拉克是因為我相信他能比我更好的帶領保留地發展，可他現在卻一直在胡搞！我才是這座軍事基地的安全主管，我現在認為威廉克拉克已經違反了一切法律、道德、人性和利益的底線，他的那些實驗和壓迫性的措施，以及擅自對全部滑皮宣戰的企圖全都是他自取滅亡的證明！”弗羅倫薩只是繼續沙啞的哈哈大笑，氣得格林上校忍不住要掏槍。

“好啊！我就是喜歡看這種大戲，克拉克那個混蛋把我從地下趕出來，我早就想讓他付出代價了，可以，你想去哪一層我都給你開門。”格林上校做了個深呼吸，指關節嘎嘣作響。

“最好是這樣...”他轉而看向安迪。

“克拉克那個傢伙有沒有得逞？你們滑皮是什麼態度？”安迪將麻疹帶人轟炸了一個孤單小鎮又想繼續去轟炸NcR最重要的軍事據點阿拉什德堡壘但中途被他阻止的事情全都說給了格林上校聽，為了加以震懾，他還添油加醋的將NcR的兵力胡吹了一通，雖說這也不完全是胡說罷了，但被他這麼一說，NcR像是隨時可能因為遭受威脅而派兵攻打保留地似的。

格林上校皺起眉頭，反覆品味著安迪說起的‘三個步兵營’，作為一個戰前的SA軍官，他對這個概念十分了解，這也就意味著，保留地的兵力根本無法與NcR相提並論，哪怕是威廉克拉克的‘護法者’和他的‘格林衛隊’全加起來也什麼都不是，這個訊息也讓他對威廉克拉克的瘋狂舉動更加憤怒，如果滑皮因為被攻擊而團結起來圍攻保留地，那來的兵力到時候恐怕就不僅僅是三個步兵營了，光靠輻射天險根本不夠抵禦滑皮們的進攻，保留地將會徹底覆滅。

“這樣...多虧你了，那麼你對這件事又是什麼看法？”安迪看著他，反問了一個問題。

“這要取決於您，您對保留地日後的發展路線是怎麼想的？”格林上校沉默片刻給出了答案。

“我認為以保留地目前的情況，應該秉持孤立主義原則，你們滑皮社會對我們缺乏包容，這逼迫我們不得不增強自己的防禦以防萬一，不管是誰決定要進攻這裡，我們都必須做好準備；另一方面，我也承認自克拉克開展對外貿易以後我們發展的不錯，我希望能繼續與你們滑皮的各方勢力保持貿易和友好關係，但我們不會參與到你們滑皮彼此之間的任何矛盾衝突之中。”

“我不希望攻擊任何人，也不希望被任何人所攻擊。”安迪對他的這個答案感到滿意，於是伸出手去。

“我願意幫助您取代克拉克成為保留地新的領導人，並且也願意代表您與NcR以及其他勢力方面做出解釋，過去與保留地建立的貿易關係和商品訂單仍然算數...作為交換，我希望您能徹底廢除威廉克拉克制訂的一切，包括終結那些極端種族主義宗教思想的傳播、關閉那個令人作嘔的綠房間和廢除滑皮奴隸制度。”格林上校也伸出手和他握了握，卻沒有一口答應。

“別的都好說，但關於滑皮奴隸制...我需要在後面看你們的表現。”安迪和弗雷德對視了一眼。

“那我相信您不會失望的。”.....................今天晚上貌似是保留地無數個普通夜晚，但...保留地大門，那個用紅色卡車頭改裝成的大門門崗裡，值班的兩個屍鬼衛兵中的一個此時神色有些古怪。

一旁的那個衛兵脖子上掛著廢土之子的金屬飾品正認真的看著手裡的保留經，嘴裡嘀嘀咕咕個不停，絲毫沒有在意身邊人的奇怪之處。

那屍鬼站起來，看了正在讀經書的同伴一眼，突然操作了一會探照燈。

“我好像看到那邊有個人影...你過去看看。”坐著的那個屍鬼沉迷於經書的精神世界之中，完全不想挪動屁股，於是他乾脆利落的拒絕了。

“我沒空，為什麼你不去看看，我可什麼都沒看到。”站起來的屍鬼又轉頭看了他一會，掏出自己的配槍丟到坐著那人的面前。

“我的槍壞了，要麼你把你的槍借我，要麼你下到外面過去看看，總得有個人守在這裡吧？萬一那是個危險分子，我豈不是毫無還手之力？”坐著的屍鬼嗤笑一聲。

“這裡哪可能有什麼危險分子？你是不是瘋了？”他隨手掏出自己的槍丟給了那個屍鬼。

“給你，你愛去外面幹什麼都行，別煩我。”站著的屍鬼緩緩拿過槍來，取下彈夾看了一眼又插了回去，隨後狀若檢視狀態似的拉動槍栓，開啟保險，這些響動總算讓坐著看書的屍鬼察覺到些許不對勁，他剛一放下手裡的書，就看到自己的同伴居然正用槍口對準自己。

“你！”他一把丟下經書去摸桌子上的槍，然而一入手他就察覺到了不對，這把槍的重量太輕，低頭一看，槍上根本沒有彈夾。

一聲槍響在保留地大門崗哨裡傳出，隨後燈光熄滅了。周圍高塔上的屍鬼衛兵們幹什麼的都有，理論上講他們應該24小時把持架設在上面的手搖機槍保持警惕直到換崗休息為止，可時間一久他們早就鬆懈了，晚上時藉著黑暗，衛兵們紛紛開始給自己放起假來，然而今天不同...

“啪——”一個屍鬼衛兵將手裡拿著的一本《童軍生活》雜誌丟到地上，迅速跑到手搖機槍處警惕的看向下方，就在剛才，門口附近傳出槍聲，探照燈也隨之熄滅，他搞不清楚具體狀況，但可以肯定的是這絕對是出事了。

摸著黑瞄了半天，衛兵面對著一片寂靜的黑暗無奈的嘆了口氣，朝著周圍張口喊叫，希望從同伴那裡得到答案。

“怎麼搞的？發生了什麼？”不遠處傳來一聲回應。

“沒事，傻x又走火了。”衛兵對這個答案並不意外，畢竟保留地裡確實有個手指抽搐的衛兵總是幹出這類好事出來，他們幾乎全都麻木了。

“幹他媽的狗兒子，嚇死我了，遲早我要一槍崩了那個混球！”罵完了一句後，屍鬼衛兵重新去撿起那本雜誌，他剛一直起腰來就看到黑暗裡有人走了上來。

他有些奇怪，換崗的時間還早呢。

“誰啊？幹什麼來的？”那人臉上戴著一個東西，像是某種目鏡，藉助這裝置的幫助他的目光一直穩穩鎖定在衛兵身上。

“幹你。”話音未落，槍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