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保留地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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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緩緩升起，距離夜間第一聲槍響不過是四五個小時過去罷了。

對廢土之子餘孽的追擊和搜尋還在繼續，但只尋得零星的結果，那三個原本被格林上校認為是主要麻煩的天生屍鬼卻一個個全都不見蹤影，為這次行動減少了很多阻礙。

此時，保留地的最高領導人已經從克拉克博士變為了格林上校，原本管控裡裡外外的護法者被殺的幾乎一個不剩。躲入屋子裡的平民屍鬼、科學家屍鬼滿臉茫然的走出來，看著那些不時搜尋盤問的格林衛隊成員，心裡五味雜陳。

一夜之間，保留地已經變天。

格林上校坐在層級3克拉克博士的臥室裡，看著那具無頭屍體眼神複雜。

弗雷德的屍體則放在另外一處，身中數槍，死前帶領奴隸拿著一些破爛工具奮戰，為格林上校攻入層級2創造了機會。

弦正在翻看克拉克博士的終端，那終端沒有上鎖，這倒是不奇怪，外面的防護已經足夠，如果敵人已經能進入這裡，終端機上鎖也是毫無意義。這終端裡倒是有些記錄，一部分是被特別摘錄出來與屍鬼生理指標、繁衍實驗和輻射反應有關的資料，另一部分是關於那門名為核子內莉的巨炮，這門大炮被送來保留地進行實驗，實驗的結果是該武器如用來發射核彈則打擊範圍過近，使用起來效果有限且十分危險，建議廢棄處理。

屋子裡的黑暗在被重新開啟照明後還被發現有兩個獨特的裝飾物，那是兩枚核彈頭，只是已經被進行了無害化處理，只是兩個空殼罷了，也是藉由這兩個空殼，安迪知道了戰前保留地生產的核彈是何種外觀，這兩枚彈殼上還能找到‘.m.b-001’的字樣，看來這還是專用彈。

看完了那些日記以後，弦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按照裡面寫的東西來推斷，克拉克的理智早就已經瀕臨崩潰，一直以來都是別人為其製造一種特殊的藥物來緩解...我猜就是那位塞巴斯蒂安博士在製造這些，所以五十年前開始他就常住在這裡躲避外面的輻射，甚至為了穩定思緒關閉了所有的照明燈光，他的臉之所以會潰爛也是因為那藥物的副作用，但看來他最後還是...精神先於肉體死亡了。”

安迪聽了一耳朵，卻沒有多去在意克拉克博士的事情，他現在正與格林上校討論關於奴隸的事。

“弗雷德用生命遵守了他的承諾，格林上校，你也應該履行你做過的承諾了。”

格林上校抱著雙臂沉默了一會，最終點點頭。

“沒問題...我原本對你們滑皮是持一種懷疑的態度，人類文明已經崩解了那麼長時間，新生的人類一代比一代墮落，我雖然沒有跟著克拉克去廢土遊歷，這麼多年以來看過的各類情況也已經數不勝數，那些掠奪者和姦商們狼狽為奸，令人作嘔。有一段時間我也認為克拉克說的那些理論是有一定道理的，所以我也不在意保留地使用奴隸，然而現在看來...有些東西是不會改變的，人類的讚歌就是勇氣的讚歌，從你和弗雷德身上，我看到你們沒有喪失勇氣，而有勇氣的人自然是值得敬佩的。”

他從一個士兵手上拿來麥克風，清了清嗓子以後開始發表自這場突如其來的事件後他對保留地全體成員的第一次公開講話。

“各位，我是格林，理查德格林上校。”

格林上校沙啞的聲音從層級3傳播到整個地下掩體、棚戶區以及貿易區的空中，被保留地裡所有人聽到，他們或是心有餘悸的看著那些滿是彈孔的屍體，或是眼含熱淚的抱緊了手裡的保留經，或是張開雙臂歡呼雀躍慶祝長久以來籠罩在保留地上空的重壓煙消雲散，不管他們此刻作何感想，事情已經無可挽回，保留地後續的變化已經是勢在必行了，格林上校的這次宣告，將會是新時代的開端。

“自我於2063年6月12日抵達保留地並就職以來，我一直認真對待自己的職務，將確保保留地的安全作為自己的第一要務，這也就是說我作為首席安全主管是將我們全體的利益放在第一位的，這一工作我已經執行了190年，我從未忘記我的職責也從未放鬆過我的警惕。”

他停頓了一下，下意識的看向那張克拉克博士前不久躺過的床鋪。

“威廉克拉克...不得不說他很勇敢，他活著並且帶著很多人從外面回來，時至今日仍然有人感念他，他的那些宗教理念也得到了你們很多人的認同，這些我都知道，所以我在他回來以後願意讓位給他而不是在那時就做出什麼事情來，因為我說過我是將我們共同的利益放在第一位的。”

“但現在不是這樣了...”

格林上校攥緊了手裡的裝置。

“威廉克拉克的身體自五十年前已經開始逐步崩潰，當我們攻入他的居所時他已經變成一個瘋子，這是一個重要的佐證，證明他實際上並不是一個什麼被廢土聖靈眷顧選中的拯救者，而只是一個如你我這樣的普通人，他現在就躺在地下，我將會命人將他的屍體帶至地面讓諸位隨意參詳，只要你們願意看一眼他那醜陋的屍首，你們就會明白世上絕無什麼彌賽亞，那不過是謊言。”

“由於這種絕望，他在近期籌劃併發起了對外界聚落的無差別髒彈攻擊，這種行為無疑是自尋死路，我們保留地的實力距離與所有滑皮為敵還差的很遠，以我軍人的身份向各位保證，我決非是出於膽小怯懦而如此發表評論，這個判斷是基於我的軍事素質而下的，這個世界是冷酷的、客觀的，不是隻要念幾句經文腦子一熱就可以一個打十個的，我相信諸位只要腦子正常都會贊同我說的這些。”

“因此，我在這裡告知各位...”

格林上校做了個深呼吸，緩緩開口。

“從現在起，我頒佈保留地的新法條，大家聽好：即日起所有保留地居民不得再觀看、傳播、朗誦威廉克拉克及其同夥編纂的偽經，手中舊有的全部經書、飾物以及任何有關物品務必在規定時間內全部上交銷燬；任何人不得組織與廢土之子理念有關的任何群體；不得窩藏、幫助任何一個為克拉克服務的失敗者。保留地的法律之中關於刑罰方面裡，有關沉默反對罪和無盡放逐的部分，即日全部作廢，取而代之的是擁護邪教罪和槍決死刑，而違揹我此前所述新法條的人，也將會成為這項新刑罰的判決物件。”

“克拉克製造的那些科學怪胎中，麻疹已經死亡，其餘人等暫時逃離，如果有人看到他們的行蹤，務必第一時間上報，這些傢伙絕非是什麼所謂的‘新人類’，他們只是一種本不該存在於世界上的，畸形又扭曲的怪物。一旦被捕，他們必須被判處死刑以維護人類的道德倫理和基本尊嚴！”

安迪聽著聽著不由自主的咳嗽了一聲。

格林上校看了他一眼，繼續發表講話。

“還有一件事，鑑於滑皮們在此次撥亂反正之中的突出貢獻，我做出以下決定，從今日起保留地永久廢除滑皮奴隸制，不再從任何渠道購買、銷售、使用任何滑皮奴隸，已經在保留地的滑皮奴隸將立即得到自由並獲得可以抵禦輻射的防具與藥物，你們不得繼續滯留，準備好後立即離開保留地。”

“我們將繼續從事對外貿易，但貿易種類、數量將會被重新制訂有關要求...”

“諸位，開始迎接新的生活吧。”

格林上校關閉了話筒，只覺得渾身為之一輕，長久以來的夙願終於得以實現，保留地是他的了。

安迪感到非常開心，這次事情解決的順利又徹底。

他離開這裡來到層級2找到那些奴隸們，他們此刻歡呼雀躍，為自己重獲自由而感動落淚。

工頭屍鬼米爾特在混亂之中被反抗的奴隸們殺死，那幾個被他安排管理其他奴隸的人類叛徒也被殺死，不少奴隸也在混戰中死去，倒在重獲自由的前夕，他們在最後一刻還緊抱著手中的工具，面對著手持槍械的敵人發起無畏的衝鋒。

一直不屑於與任何人交流的工匠史密斯倒是幸運的躲過一劫，他仍抱著腦袋蹲在角落裡。

漢克和貝蒂繼續作為貿易區的貿易主管為保留地工作，尤其是漢克，現在他被格林上校委任管理整個貿易區，而相對的，霍雷肖管理的奴隸貿易營地則被整體拆除，他高大的屍體也被作為克拉克政權倒臺的證明之一被遊街示眾。

聽格林上校說，自此以後保留地不會再有棚戶區，所有保留地成員都可以自由的選擇住在地表還是掩體之中。

安迪得知貝兒已經離開這裡後感覺一塊石頭落了地，她為什麼選擇離開安迪也不知道，從其他屍鬼那裡得知，這個最年輕的天生屍鬼真的如塞巴斯蒂安博士和麻疹期望的那樣懷孕了，或許是她因為自己的身體狀態選擇了遠離戰鬥，不論如何，不用面對她對安迪來說是一件大好事。

中午時分，正如格林上校宣佈的那樣，無頭的克拉克博士屍體和滿是巨大孔洞的霍雷肖屍體被幾個屍鬼士兵用一張生鏽的門板抬著呈現在了保留地成員們眼前；塞巴斯蒂安博士爆體身亡又被火焰噴射器燒焦，已是屍骨無存當然無法加入。對於克拉克博士來說安迪這一槍或許至少給了他最後一點體面，如果他那半張臉潰爛的面容能夠留存並被眾人看到，恐怕信徒們心中最後一點期許也會被抹殺掉。而現在，至少還有很多圍觀者情不自禁的為他的死去而落淚，當然，也只是落淚罷了。

在格林衛隊士兵們的監督下，保留地的屍鬼們排著隊將手中持有的金屬掛飾和保留經經書投入火中，有人滿臉輕鬆的猶如丟棄垃圾一般，有人則完全相反，走到火焰之前手中卻反而死死抓住那些象徵性的物品，猶如粘了膠水一般放不開手，直到被士兵們踢打呵斥，甚至是用槍頂頭才罷休。

在輕鬆的那些人裡面，弗羅倫薩滿臉高興，她笑的最大聲，以至於其他人頻頻側目。

漢克將手中的經書丟到火中看著那經書焚為灰燼，為自己長久以來躲避廢土之子探尋的努力告一段落而緩緩吐出^_^有些猶豫時，他立即走過去擁抱了她一下順手從貝蒂手中取過經書徑直丟入火中。兩人看著那書也在火中化為灰燼，貝蒂情不自禁的抱住了漢克開始流淚哭泣，她自己也想不通自己為何如此，只是覺得一股強烈的感傷湧上心頭。

馬蒂不在這裡，格林上校找到了他商量接下來保留地新的主要貿易種類，自地下掩體主反應堆炸燬並且廢除了滑皮奴隸制度以後，再繼續過去的護甲、武器生意已經是不可行了，保留地不再擁有近乎無限的能源供應和極低成本的勞動力，為此格林上校急於找到替換的門類。

弦建議格林上校利用保留地保有的戰前化學裝置製取現在廢土上極度稀有的各類藥物，這些藥物的製造不需要效果過多能源也不需要大量的奴隸去維持高強度低成本的生產，卻能在對外貿易之中獲取很多利潤，而主持這項工作的化學家人選自然而然的落到了馬蒂的身上。

第二天，伴隨著清晨的陽光，集體穿好防輻射服服用了抗輻射藥的奴隸們列著隊伍在一眾屍鬼的注視下走出了保留地，安迪囑咐他們如果覺得自己無處可去應該儘快按照他指示的方向去投奔砂人部落，如果想要回去過去生活地方的，則應該儘快找到方向以最快速度離開保留地周圍的輻射區。

那些被從西部抓來充當奴隸的人從安迪那裡得到了前往阿拉什德堡壘附近區域尋找NcR士兵尋求幫助的建議，至於被從東部抓來的，安迪就無能為力了；但他也告誡這些人，小心東部的季節性輻射颶風，如果遠遠的看到巨大的風柱務必轉身遠離。

奴隸們最後一次向安迪道謝，其中幾人已經做出決定，他們會輪流揹著弗雷德的屍體離開，直到找到合適地方以後將弗雷德厚葬，至少讓他在死後離開這個奴役他多年的地方。

安迪朝著那些離開的奴隸揮手作別，轉過頭來，格林上校計程車兵們正在四處清理斷壁殘垣、殘破屍首以及大堆大堆被判定為與廢土之子有關的違禁物品。

老舊的機庫附近被設為了新的處刑地，幾個後來被抓獲的廢土之子成員在那裡被執行了槍決。

隨著保留地廢除了極刑無盡放逐，相信從今以後大西南聯邦的廢土人們不會再在沙漠裡遇到危險的無盡行者了。

就在他看著這片雖然破爛卻煥發新生機的輻射土地滿心感慨時，弦找到了他。

“我在層級3威廉克拉克的終端機找到了很多珍貴的戰前記載，你絕對會感興趣的。”

安迪轉過身好奇的看著她。

“比如呢？都有什麼？”

弦簡單的總結了一下。

“比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