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如有鬼魂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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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光一閃，一個格林衛隊士兵掏出戰鬥匕首一刀切下了那護法者的手掌，另一個士兵則抬腿一腳將那手掌連同裡面抓著的手雷一起踹飛，同時舉手開火，那護法者臉部中彈踉蹌一步，隨後就被匕首刺穿眼球插入顱腦當場斃命，屍體倒下的瞬間那被踹飛的手雷也在遠處爆炸，兩士兵和安迪毫髮無損。

安迪看著這一幕，只能在心裡大呼精彩。

如此敏捷，如此果斷，如此熟練，他們手中武器身上防具都是一流貨，要說廢土上有哪一支武裝隊伍能與格林衛隊相媲美，一時半會還真是難找，安迪覺得論單兵素質NcR軍隊略遜一籌，除非是拿遊騎兵部隊的遊騎兵出來對比，至於其他組織，鋼鐵兄弟會計程車兵素質倒是能比試一番，剩下的還有那個安迪只聞其名聲卻從未親眼見過的飛地軍隊，傳聞中他們計程車兵素質甚至遠勝兄弟會士兵。

人類士兵即便早早入伍開始操練也不過能受訓數年罷了，恰好參與幾場戰鬥成為老兵的也數量稀少，一旦年紀超過四十，人類士兵的身體素質就開始快速下滑，而眼前這些屍鬼則完全沒有這些限制，他們如果放到NcR軍隊裡個個都足以擔任高階軍官，百年老兵，這對人類而言近乎於夢幻中的詞語，畢竟普通人活百年都難。

格林上校他們這支隊伍唯一的問題就在於數量，屍鬼無法繁衍後代，吸收新血只能靠後來投奔過來的屍鬼，還要從這些屍鬼裡優中選優，拉人的時候還要面臨與克拉克在意識形態吸引力上的比拼。

這也難怪格林上校忍無可忍，在時間流逝中，克拉克方的力量正不斷快速增長，而他則相反。

層級3的戰鬥持續了十幾分鍾，被逼至絕境的護法者們最終紛紛選擇了自爆。

一行人等快速逼近目的地，走著走著看到前方出現了一個人。

臉皮褶皺脫垂，近乎要脫落到地上，這樣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醜陋屍鬼一個人低頭坐在那裡，本應該瞬間就被士兵們亂槍打死，然而此刻卻沒有人那麼做，因為眼前這位屍鬼在保留地很有名氣，他是塞巴斯蒂安博士，克拉克最信任的人之一，唯一的助手。

格林上校做了個手勢示意其他人先停下。

“塞巴斯蒂安，明智點就趕緊投降，到我手底下做些實在事情，別繼續為克拉克的蠢夢白費力氣，你的機會只有這一次。”

塞巴斯蒂安博士哼哼了幾聲，隨後發出猶如噎住一樣的怪叫，他的身邊有兩個罐子，全都已經空掉，一個不知道里面曾放了什麼，另一個則在地上滾動，順帶著流出一些發光液體。

格林上校眉頭一皺，正要下令將這個攔路的傢伙打死，卻見塞巴斯蒂安博士猛地站起身來，且開始劇烈的嘔吐起來，大量發光的汙血從他的嘴巴里湧出，這個傢伙五官皺成一團，痛苦的撕扯著自己的衣服，指甲在皮肉上留下一道道深深的抓痕，在他的白大褂被自己撕碎以後，裸露出來的上身上逐漸發生了異變。

安迪睜大了眼睛，塞巴斯蒂安博士那滿是疤痕、褶皺、瘢痕、缺皮漏肉的面板上正不斷浮現出一個又一個小小的骷髏輪廓，這些輪廓猶如鬼魂和幽靈一般在他的身體裡不斷移動，像是想要衝破他的血肉跑出來一般，塞巴斯蒂安博士的身體也在這種由內而外的力量下不斷膨脹起來。

“啊！！！——”

塞巴斯蒂安博士難以遏制的大聲慘叫，不斷有強烈的綠光從他體內透出。

“開火！”

格林上校下達了命令，士兵們舉起武器朝著塞巴斯蒂安博士集射，子彈猶如傾盆大雨完全覆蓋了他的全身，片刻就將之打成一團肉泥。

倒在地上的血肉中逐漸鼓起一個又一個‘泡泡’這些血肉組成的泡泡逐漸凹凸不平起來，形成了一個又一個拳頭大小的骷髏造型，這些小骷髏發出尖銳的哭泣聲，從那團肉泥裡爬出，一瞬間就長出來了四肢和軀幹，幾步的功夫其體積就快速膨脹到了孩童大小，臉上充滿了怨恨的表情。

士兵們沒有半點含糊，立即將攻擊目標轉為了那些奇怪的血肉怪物，子彈不斷將這些跑出來的怪物打的崩解為一團肉泥，但這些肉泥很快就再次重新拼湊成一副包著紅綠肉汁的骸骨模樣再度爬起。

“炸碎它們！”

格林上校單手取出一顆手雷用牙齒咬下保險隨後丟出，也有幾個士兵取出榴彈槍抬起槍口發射榴彈，爆炸物掀起激烈的爆炸，將那些不斷跑來的怪物再次全部炸平。

惡臭的血肉焦味瀰漫開來，在一片煙霧之中，又是數個狂奔而來的身影衝出，這些身影渾身破爛不堪，皮開肉綻，全身冒出很多尖銳的骨頭，一靠近就是亂抓亂刺，幾個士兵躲閃不及被擊倒在地，其他士兵立即拽回傷員並用槍托和匕首去格擋這些怪物的襲擊。

安迪果斷啟用V模式雙槍點射，那些血淋淋的怪物被打的紛紛軟爛，反應過來計程車兵們急忙一邊使用手中的自動步槍掃射一邊齊齊退開。

格林上校看著那些不斷被打爛卻怎麼都打不死的怪物咬了咬牙，突然朝著後方幾個揹著大包裹的屍鬼士兵喊話。

“把火焰噴射器都拿出來！”

那幾個屍鬼身上穿著一種類似於簡易外骨骼的東西，藉此提供力量揹負巨大的包裹跟隨隊伍前進，聽到格林上校的命令以後他們就地蹲下解開包裹，取出幾具火焰噴射器將之傳遞到幾個格林衛隊士兵的手中，這些士兵背好燃料罐拿起噴火器跑到那些怪物前方開始噴火。

熊熊烈焰淹沒了那些不斷復生的怪物，這些怪物全都發出慘叫，不斷在火焰裡改變形態，一時之間眼前的場面猶如煉獄一般可怖，直燒的金屬地面焦黑融化，空氣燙的臉皮發麻，那些怪物才最終平息，徹底變成了一坨又一坨焦炭，再沒有任何動靜。

格林上校看著那一片焦炭，突然雙手撐著膝蓋嘔吐起來。

“嘔.....媽的....嘔...咳咳咳....真他媽不是人....嘔...造孽...”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安迪看著那些燒焦的區域，恍惚之間還能聽到一陣嬰孩般的哭泣聲。

弦捂著胸口一陣不適，安迪抓著她的手安慰了一會。

她咳嗽著詢問。

“那些...那些是一些嬰兒麼？這是怎麼回事？”

安迪覺得說來話長，只能挑一些重要的解釋。

“還記得格林上校說他們在搞的‘科學怪胎’麼？那些怪物就是他們人工製造出來的屍鬼嬰兒，它們原本都被放在人工子宮裡植入到活體人類的身體中培育，現在應該是覺得沒有希望的緣故，那個屍鬼將這些嬰兒取出來...我猜他還喝了一些高輻射的液體，那些人造出來的屍鬼對輻射的反應...”

弦連連擺手示意她不想繼續聽下去了。

格林上校吐了幾分鐘重打精神，要求所有人繼續前進，務必徹底解決克拉克。

過了一陣以後，最前面計程車兵回報了新的情況，紫色的立場牆阻隔了進入克拉克博士臥室的所有入口，這些立場牆十分堅固，不管是子彈還是爆炸物都無法撼動。

弦看著那片紫光琢磨一會做了論斷。

“這個...應該是利用戰前固體光技術製造出來的能量屏障，想要用物理手段破壞需要極強的力量，根本行不通。唯一的辦法就是切斷能源，這些東西一旦沒有供能頃刻之間就會消失。”

格林上校一時沉默，過了一會似乎下了一個決定。

“我有一個辦法。”

他找到一個士兵交代幾句，那士兵敬了一個禮立即跑開。

看到安迪和絃好奇的眼神，格林上校做出瞭解釋。

“我說過我曾經是這裡的安全主管，早在戰前那些設計師設計這裡時就考慮到了一個問題，如此龐大的且可能遭到核彈打擊的基地能源必須是以一個核反應堆供給，但如果核反應堆出了意外，地下的核武庫則有機率受到影響發生殉爆，到時候整個地下掩體都會被炸一個底朝天。”

“為了避免這種情況，保留地的反應堆被安裝了一個防護殼，就算反應堆爆炸威力也會被限制在一定區域裡，這也就意味著我們可以切斷這些立場牆的供能又不遭受傷害。”

安迪點點頭，隨後想到一個問題。

“可如果反應堆爆炸不再供能，連電梯都沒法再運作，我們豈不是要被困在這裡？”

格林上校明顯早就想到這點，只是笑笑。

弦在一旁拉了一下安迪的胳膊。

“這種級別的戰前設施肯定有備用反應堆，說不定還不止一個，就算功率有所降低，維持電梯和大門之類簡單設施的能源還是能提供的，完全不同擔心。”

不到半小時以後，伴隨著一聲沉悶的轟鳴，立場牆隨之消失。

“衝！”

一眾士兵很快就抵達了克拉克博士的臥室門附近，幾個士兵取出早就備好的高爆炸彈，安裝好以後眾人退避到安全區域，那幾個士兵按下啟動器同時引爆安裝在門上的炸藥，伴隨著一聲爆炸聲，克拉克博士最後一道防禦也宣告攻破，那個黑漆漆的神秘臥室就這樣暴露出來。

格林上校第一個開啟手電筒衝進去。

“克拉克！威廉克拉克！你在哪？別再躲了！”

他踹開周圍的一些雜物，終於看到那小小的床鋪上躺著一個人。

格林上校緩緩放下手槍，一時之間千頭萬緒湧上心頭，這個小小的背影無疑就是克拉克博士，身上穿的那件毛衣甚至還是他戰前喜歡的款式，自他上次公開出現在保留地已經是五十年過去，五十年以來他就這樣一直孤僻的生活在地下掩體最深處層級3的這個黑暗閉塞的小房間裡麼？

實在是讓人難以置信。

他掃視了周圍一圈，沒有看到任何用於娛樂的東西，只有一些食物和生活用品，以及一臺用於進行影片通訊的裝置，裝置的攝像頭被特殊調整過，按照之前的情況來推斷只能照到嘴巴，除此之外最多的就是各類書籍，這些書籍如今已經難尋，倒是稱得上珍貴，可在^_^又是什麼意思？

就在格林上校沉思的時候，一個士兵湊過來低聲彙報。

“層級3沒有發現那幾個重要目標，緊急逃生出口有被啟用的痕跡，根據調取的監控記錄來看，三個人都已經離開這裡了，要派人去追麼？”

他無所謂的擺擺手，既然威廉克拉克就在眼前，他的那些‘孩子’是死是活已經不重要了。

安迪注視著眼前這頗具紀念意義的一幕。

戰前洛斯阿拉莫斯軍事基地的首席科學家、戰後一直以來在保留地裡尊享近乎於神的待遇，自稱為屍鬼彌賽亞的威廉克拉克博士，他的所有屬下此刻不是戰死就是逃跑；而他的敵人，戰前洛斯阿拉莫斯的安全主管和駐軍最高長官，正經的SA高階軍官格林上校，此刻已經帶兵闖入了他的臥室將他堵在了自己的床鋪上，面對此情此景，克拉克博士還會做些什麼？還會說些什麼？

所有人都沒有湊上前去，將時間留給格林上校和克拉克博士兩人。

格林上校摘下頭頂的鋼盔丟在地板上，發出一聲響動，躺在床上的克拉克博士背對著他，聽到聲音微微動了動，但還是沒有翻過身來。

“克拉克！你都不敢面對我麼？”

他語氣裡有些失望，將手中的手槍收回槍套裡。

“我以為我進來看到的會是一具自殺身亡的屍體，或者是一個拿著槍抱著自己胡編亂造的經書打算頑抗到底的傢伙，結果呢？我看到什麼？一個背對我裝睡的蠢貨？”

克拉克博士還是保持著那個姿勢一動不動，隱約間發出一些奇怪的咕嚕聲。

格林上校走過去，突然注意到床鋪旁邊的黑暗裡擺著一張小桌子，上面放著一個托盤，托盤裡全都是一些注射器和藥劑試管，有的明顯是被用過的。

他擺弄了幾下，抓著一個空注射器滿含諷刺的吐槽。

“我說呢，你不是在裝睡，你是嗑嗨了是不是？威廉克拉克，真有你的，禁止別人用藥，自己卻天天嗑的昏天黑地？很好，符合我對你的想象。”

他將手中的注射器丟過去，那注射器砸到了克拉克博士的後腦勺上，這一次他終於翻身爬起。

伴隨著肢體癲癇一般不自然的抽搐，搖搖晃晃駝背勾腰的屍鬼從床鋪上站了起來，他的臉在周圍手電筒光線的照射下顯露無疑，上半張臉完全潰爛不堪入目，只有嘴巴附近的臉是完好的。

安迪看的心中一驚，所以這才是他過去通訊裡只露出嘴巴的原因？

格林上校更是當場一愣，這張臉和他想象中的差了太多，他的第一反應是眼前是否只是一個虛假的替身，但仔細分辨了一陣以後他又打消了這個猜測，眼前的這個人確實是自己的‘老朋友’沒錯。

“你...克拉克，你是怎麼回事？”

克拉克博士已經無法做出回答，他雙目無神的看著格林上校，嘴裡發出無意識的咕嚕和呢喃，片刻後緩緩轉過頭看向安迪和絃兩人，然後就直勾勾的看著他們。

“咕....喝....吼！——”

克拉克博士咆哮著朝著二人衝去，格林上校還沒有反應過來，其他士兵沒有得到命令也不敢妄動，安迪一把將弦推到自己身後，隨後毫不猶豫的舉起巨蟒朝著克拉克博士的腦袋扣動了扳機。

一聲槍響以後，無頭的屍體重重倒在了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