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事態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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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弦對於哈羅德反應很在意，並沒有一帶而過。

“你為何要謝謝？等等...我記得你說過你曾經也是一個避難所居民？”哈羅德笑呵呵的抓了抓手臂上畸形的綠色面板。

“是啊，我也曾經戴著那樣一個避難所科技發給我們用的嗶嗶小子，只是後來在...一些事之後被我搞丟了。”他指向安迪。

“那時候我還非常小，根本不知道那些大人給我安裝在手臂上的這個東西是做什麼的，但是後來戴安娜教會了我們如何使用那些東西....你或許聯想到了一些事，不過那些陳年舊事似乎不怎麼適合現在慢慢來說。如果你們願意的話，咱們還是說說接下來你們應該怎麼辦吧。”安迪點點頭，現在時間有限，正是應該爭分奪秒。

哈羅德將手臂指向東方遠處。

“園林區的供水來自於工廠區排出的發電廢水，那些水從上游一個人工湖流向這裡的地下管道，經過自然過濾以後在下游的人工河裡繼續流淌到洩洪設施裡。所以，你們只要抵達東邊那個人工湖就可以找到這些水的源頭，也就是地熱發電廠。”缸腦不耐煩的打斷了他的話。

“嗨！你這傢伙不要嘮叨了，你說的這些資訊我們早就在洩洪設施那機器人嘴巴里聽說了，你接下來不會還要說什麼如何抵達苗圃中心地區尋找問題根源所在這種沒有用的廢話吧？”哈羅德愣了一下，無奈的攤了攤手。

“哦，你這個金屬罐子也許比滑皮還要滑皮...抱歉我沒有什麼貶低你們的意思，我是想說...雖然我不清楚那個機器人究竟給了你們什麼資訊，但是它畢竟從未違背它的程式擅離職守進入這裡面逛逛，你明白我想說什麼？我可以簡單直白的告訴你們問題的根源究竟在何處，其實這裡之所以停擺，原因很簡單...我說了，戴安娜的狀態異常讓這一切得不到恢復的機會，這裡還和半年前一樣混亂無比。”

“那麼問題的關鍵其實是，為什麼戴安娜狀態異常？”弦左右看了看，說出了她的猜測。

“大地震摧毀了她？或者至少是讓她癱瘓了？”哈羅德搖頭。

“我說過戴安娜的存在本身是戰前...也許是絕無僅有的一個超越時代的科技結晶，她的安全是苗圃修建時最被重視的。幾乎所有的情況都被考慮到了，從bA人入侵、失火、裝置老化再到各種各樣可能的威脅，甚至是一顆乃至於多顆核彈的直接命中，我可以說那些東西對戴安娜而言都算不了什麼。”缸腦聞言笑出聲來。

“可結果卻是那些都沒有發生呢，一場普通的自然災害就幹掉她了不是麼？你倒是說說這是怎麼回事啊？”哈羅德沒有在意缸腦的挑刺，只是繼續自己的敘述。

“沒有什麼東西能夠威脅她，即便是這場差不多讓苗圃大半設施癱瘓的大地震也是一樣，然而...雖然她是安全的，苗圃的其他設施卻未必。”弦思索了一下，忽然想到哈羅德再次提及的那個地熱發電廠。

“地熱發電廠必然建立在更容易遭受地震危害的地帶，既然你說那場地震讓苗圃一大半設施癱瘓，那麼這發電廠肯定是首當其衝。如果發電廠出了問題，苗圃就會失去能源，即便戴安娜沒有遭受破壞，也會因為沒有能源而喪失行動力.....”哈羅德再次搖頭。

“據我所知...雖說我對於科學大概沒有你懂的多，但是有時候人老了會有一些情報上的優勢，戴安娜不可能沒有配備獨立能源系統或者至少是緊急能源設施，僅僅是地熱發電廠不再產出能源還不足以讓她陷入死寂狀態之中。”安迪聽的腦袋疼，他努力的從這些交流裡尋找線索，總算是讓他找到一個矛盾點。

“哈羅德，你前面說什麼都威脅不了戴安娜，現在又說戴安娜不可能陷入異常，既然大地震奈何不了她，現在又為什麼導致她需要幫助呢？”這下哈羅德也沉默了，片刻後他才苦澀的解釋起來。

“是啊....我也搞不懂究竟是為什麼，我一直都在等待戴安娜重新上線整頓一切，可是她一直都沒有任何動靜。但是...我有一個猜測，雖然這只是一個猜測，但是我想了很久很久，我覺得事情發展到現在這一步唯一的可能就是如此了。”他欲言又止，無奈的三人站在那裡等待著哈羅德整理語言。

“嗯....抱歉，我的猜測就是，大地震沒有傷害到戴安娜，戴安娜現在的狀態是她自己做出的選擇。”三人彼此對視，無法理解這個推論。

“為什麼？”

“苗圃一片破敗，她卻選擇大夢一場？”

“我看那傢伙一定瘋了。”哈羅德的表情告訴眾人他猜到了會是這個反應，他繼續不疾不徐的做出自己推測的補充。

“你們當然不瞭解，苗圃被設計出來時的用途是做一個末日備份。你知道這個詞什麼意思麼？假如世界毀滅了，人類還需要一個地方保管這個世界的種子，不僅僅是植物的種子，還有動物的種子。苗圃裡有一個巨大的動植物樣本庫，裡面儲存著舊世界人類已知的幾乎所有生物的組織樣本或dNA資訊....那是真正的無價之寶。”弦一下就明白了哈羅德想說什麼。

“你的意思是，大地震讓地熱發電廠停止了供電，雖然這對於戴安娜而言無關緊要，但是對於那個樣本庫則不一樣，沒有了能源，那裡面的所有儲存物在維護設施停轉之後不久都會腐壞....戴安娜肯定不會坐視不管，哪怕是...哪怕是犧牲她自己對麼？”哈羅德表情肅穆的點頭。

“我沒有能力離開這裡四處亂轉，所以我也無法證明自己的猜測是真正正確的，但是我有一個可以佐證我自己想法的線索：在跑來這裡之前，我曾經見到那個戴安娜新收留的小助手阿基莎從園林區附近路過，雖然我沒有來得及和她說話，但是看她的方向也知道她是要去地熱發電廠。”

“我猜你們會問她去那裡做什麼對麼？很簡單，地熱發電廠有苗圃唯一一個手動能源控制閥，戴安娜因為受到程式限制沒有辦法自己將自己的能源供應改換方向去保護樣本庫，但是如果有一個人得到授權前往那裡進行手動操作則此事將變得可行。”三人聽了哈羅德這一番話，雖然他說了這都是他的推測，但是幾人確實想不出有什麼漏洞，就像哈羅德之前所說的那樣，即便沒有東西可以威脅戴安娜，她還可以選擇自我犧牲去保護她在意的東西。

雖然這確實讓珍貴無比的戰前生物樣本庫倖免於難，卻同時也讓苗圃到今天仍舊滿目瘡痍。

幾人交談了一會，確定了下一步的行動計劃就是前往地熱發電廠，看看能否將那裡修復讓苗圃的供電恢復正常，如果戴安娜真的像是哈羅德說的那麼厲害，恐怕目前世界上只有她對新瘟疫有些不一樣的見解了。

當晚，安迪決定先在哈羅德這裡休息一晚，因為根據哈羅德的敘述，在他多年生活於此的經驗裡，這片區域是整個園林區最安全的地帶。

但隨後他們發現了問題，哈羅德的小棚屋實在是太過於破爛了，這個又老又弱的傢伙沒有能力改善自己的生活條件，就這樣湊活著在這裡生活了很久。

“咱們蓋一棟小房子吧。”安迪如此提議，弦表示了支援，缸腦雖然對這件事便宜了哈羅德有點喋喋不休，但是最後仍然拿著割草機去砍樹了。

畢竟他也不願意就這樣在危機四伏的樹林裡露天呆上一晚，即便哈羅德說這裡還算安全，誰知道會不會大晚上有會走路的大樹過來綁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