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半人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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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的實驗一路轉入到反人類範疇之內，可以看見後面的實驗日誌似乎突然因為某些外部因素出現了畫風轉變，從一團團噁心的不成形的死亡變異生物胚胎陡然變成了一具具恐怖的大型屍體，那些血肉模糊的屍體面板碎裂骨頭凸起，彷彿這具肉體內部的筋骨肌肉曾經活了過來一般。

到了2076年左右，實驗次數大規模上升，而且不斷出現明顯是人體實驗的內容。

在突變中途失敗而亡的人變成了終端機裡的照片，這種規模的生物實驗肯定配備了足夠大的焚屍爐，這些不知名的實驗體在世界上留下的最後痕跡就是眼前這些醜陋的圖片。

實驗體的面板變得如同鞣製的皮革，顏色五顏六色，有的偏黑有的偏黃有的偏綠；脊椎骨、腿骨甚至是頭蓋骨從血肉裡奮力掙脫出來，變了形的肌肉再也無法包裹住那些臟器和骨骼；鼓起的眼球滿是猙獰的血絲，或者徹底乾癟掉變成一個黑色的孔洞....直到2076年末，彷彿在巨大壓力之下一直持續進行著可怕實驗的1c實驗室終於拿出了他們的最終成果。

【專案代號：半人馬】【專案數量；12】【專案描述：以三種以上不同生物混合投入FEV病毒槽後，我們終於得到了這種完美符合要求的生物，它在外觀上對敵人造成的威懾力無與倫比，且製取簡單成本低廉，鑑於其旺盛的食慾和不挑剔的口味，該物種一經投放即開始永無止境的覓食，其體內分泌的液體具有極強的酸性和毒性，對任何惡劣環境或者疾病都具有強大的適應能力，其排洩物將會對周圍環境造成持續性的高汙染。

】安迪看著那奇醜無比的熟悉身影出現在終端機上，這張照片展示了被稱為

“半人馬”的怪物的全身外觀。其扁長的下體有三到四對不同物種的肢體，以古怪的姿勢驅使這怪物向前移動，且在應該稱之為腹股溝的地方長出了大量的紅色觸鬚，因為這裡的怪物們都被浸泡在齊腰深的綠水裡，之前擊退它們時倒是不曾注意到如此噁心的細節。

“所以...這就是它們誕生的過程。”注視著終端機裡跳動著的綠色文字，安迪覺得有點作嘔，後面還有很多標註著日期的實驗日誌，但安迪已經看不下去了。

馬克在終端機前又操作了一會，突然找出來了隱藏的內容，那些看起來像是某種形式的個人日誌。

【個人日誌1】【我是史密斯韋伯博士，實驗室1c的管理主任，負責帶著三個年輕人在這裡為一項SA陸軍發起的秘密實驗專案服務。

我以為我永遠不會違背保密條例在終端機裡寫下這些文字，那些年輕人更是不可能相信我會做出這種我終日斥責他們不應該去做的事情，但是....我實在是太累了，我相信寫寫日記至少可以緩解一點壓力，反正以我的終端機造詣，普通人不可能找到這些記錄，至少我不會像那些傻帽一樣在沒有加密的終端機裡胡說八道。

】【個人日誌2】【距離上一次開啟已經過去了幾個月，我們持續不斷的進行實驗，但FEV病毒促成的生物變異實在是難以掌握，每一次我們嘔心瀝血才製造出來的成果都會在誕生不久死於臟器衰竭、骨骼嚴重異常增生或者細胞的突發性大量死亡，乃至於從始至終都是一團沒有意義的肉泥。

當初的那些雄心壯志全都化為了泡影，再也沒人敢說我們能夠成功，我努力表現的平靜，畢竟如果連我都沮喪起來，那三個小子就更不可能保持一丁點積極性了.....】【個人日誌3】【上峰終於對我的報告做出了回應，我們太需要一些技術上的指導，FEV病毒比我預想的複雜百倍，如果我們四個人繼續這樣盲目的從零摸索，恐怕直到世界毀滅我們也做不出來任何有價值的東西，西部科技作為FEV病毒的主要研發機構必然對這東西有獨到的見解，我相信那些即將送過來的活體標本將會為我們指明道路。

】【個人日誌4】【專案已經步入正軌，但有一個糟糕的訊息，我打聽到首都有一個實驗室正在與我們同步開展相同的專案，他們比我們更早放棄進行新物種開發，而是謀求尋找對FEV病毒具有較高適應能力的原生物種，並以此為基礎進行可控方向變異研究，據說他們幾乎就快要成功了....裸鼴鼠？

他們到底怎麼想到用這東西的？現在繼續慢吞吞的開展實驗已經完全來不及了，一旦內部競爭失敗，我們就會遭到資金削減乃至於整個實驗室被裁撤，那樣的話過去幾年的一切努力都將付之東流，我不能接受。

】【個人日誌5】【他們同意了我的人體實驗指標申請，我以為這會很困難，但事實並非如此。

我的心情很沉重，不管那些實驗體過去是什麼身份，他們將會在這個小實驗室裡遭受非人的待遇。

但我沒有選擇，這是短時間內追上進度的唯一方法。既然新物種開發和原生物種改造兩個方案都來不及了，那麼幹脆就試一試多物種混合，FEV病毒適配度最高的物種就是人類，以人類為基礎混入其他物種就可以極大提高成功機率。

一旦成功，利用生物克隆機，該物種將可以實現在短時間內批次生產....】【小夥子們表現的躍躍欲試，這又一次出乎了我的意料，我花了一個晚上的時間，在此期間我放下了一切手頭的工作專心去想明天如何和我的夥計們解釋我們將會開始進行人體實驗。

我想到了幾乎所有的可能，包括會有人提出質疑與反對，甚至是破口大罵和想要退出實驗，乃至於為此對我發起攻擊....但那些都沒有發生，在短暫的驚訝以後，他們就接受了這件事，有些人看起來彷彿像是期待已久了一般。

】【我覺得大腦有些眩暈，我本應該為他們的識時務而高興，畢竟當初與軍方簽署的合同幾乎就是賣身契，一旦妄圖中途退出或者阻撓實驗進行，下場將會非常悽慘，結果可能是秘密處決或者是淪為實驗體的一員。

我相信最後我能說服他們明白這些，當被送入胡佛大壩深處時，那些實驗體的命運就是既定的，即便1c拒絕他們、即便我拒絕對他們做實驗，他們也會被送到其他實驗室中的其他人手上，面臨差不多的結局。

】【但他們根本不需要我去說服，他們自己有的是理由說服他們自己去做這些黑暗的實驗，我第一次感到自己對這個世界是如此的陌生。

即便我年紀不小了，但我還記得當初在大學裡上課時教授們對我們的敦敦教導，科學的發展不應該以忽略道德做為交換，不然的話不但不會帶來全人類的進步，反而會招來毀滅性的反噬。

但眼前這些陪伴我幾年的年輕人對此卻絲毫不以為然，在他們眼裡，對老鼠做實驗和對我們的同類做實驗並沒有太大的區別。

】【自我們與bA開戰以來，社會里發生了很多的變化，而我一直沉迷於科學研究之中無暇他顧，現在想來有太多重要的事情我沒有看到，SA正在變得日益可怕起來。

回想一下，科學成了那些政客和軍人的工具，科研界的新鮮血液居然被教導成這般模樣，我看著那些在扭曲變形的實驗體屍體前談笑風生的年輕人，只覺得後背發涼。

恐怕如果有必要的話，即便躺在那裡的人變成我，他們也不會感覺到半點悲傷。

】【個人日誌6】【成功了，踩在最後期限之前，我們成功了。半人馬.....第一次看到它的時候，所有人都被嚇得不輕，如果神話故事裡的地獄真的存在，那麼這東西一定是從裡面逃出來的怪物。

我們親手締造了它，不過我絲毫不覺得我們是它的造物主....它看似混沌醜陋彷彿是不該存在於世界上錯誤畸形，但實際上分明隱約帶有一絲神性。

我感到一種奇妙的感受，它是某種我們無法認知的存在藉由我們的雙手送到這個世界上的，就如同那些偉大的藝術家所言，不是它被我創造，而是我被它當作現世的階梯。

】在這條之後，記錄就中斷了，史密斯博士再也沒有繼續續寫這些條目，彷彿實驗完成之後他就離開了似得，但那些實驗日誌表明在半人馬被製造出來之後，1c仍然在繼續進行相關實驗。

之所以史密斯博士沒有繼續寫日記，從他最開始所說的來分析，可能是專案的階段性成功讓他面臨的壓力極大減輕，因而沒有了繼續書寫的動力。

安迪三人從那臺終端機旁邊走開，在齊腰深的綠水裡晃悠了一陣，實驗室1c的深處有更多的大號玻璃罐子，不過都已經被開啟，裡面的東西應該都是之前被安迪一拳銷燬的那些怪物們的成員。

“應該也沒有別的什麼東西了，這裡還有很多不錯的生物化學實驗設施，要是讓坎迪斯或者皮埃爾知道了的話，他們應該會很高興。藉助這裡的遺留物品，我相信他們可以在他們的研究領域更進一步....但那些關於FEV病毒的研究資料，我必須將他們銷燬。”馬克這麼說著，看向安迪。

安迪皺著眉頭，心裡對剛才看過的那些終端機資訊還是不能輕易釋懷，這些東西如果重現於世將會再度被野心家和瘋子們重新利用起來，重複戰前的種種慘劇。

“當然，那些東西就徹底消失在這裡就好。”馬克聞言點頭，轉身返回之前的終端機，準備刪除裡面的資料儲存。

比阿特麗絲忽然蹲下來在水裡拽出一具骸骨，安迪看到那骸骨的手上以及地上仍然殘留著幾根治療針和其他急救物品，這死者似乎曾經在這裡遭受過嚴重傷害，並且嘗試過自救，結果當然是失敗的。

他看了那具骸骨一眼，只剩下骨頭的情況下仍然可以看到利器劈砍留下的痕跡，這與外面那些死掉的戰前SA士兵如出一轍。

既然終端機裡提到1c裡有四位科學家，現在找到了兩具骸骨，那麼還應該有兩人的殘骸在這裡留存。

同時，那些神秘的，被馬克推測為bA特工的入侵者也應該在這個實驗室裡留下痕跡。

懷揣著尋找的念頭，安迪繼續淌水前進，在一眾空罐子的深處，他終於看到實驗室的盡頭。

一道大門在面前鎖閉，還有一個小隔間的門似乎是在關上後被什麼鋒利的東西切開了，透過縫隙，安迪隱約看見裡面躺著一具骸骨。

“比阿特麗絲，幫個忙，把這個弄開。”超級變種人舉起錘子笑了笑，一聲巨響以後，小隔間的門已經砸到了裡面的骸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