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最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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踢開壓在那具骸骨上的門板，看得出來周圍算是一個雜物間，地上堆著很多金屬箱子，那具屍骨就在箱子上，這讓他避開了積水的侵蝕。

破破爛爛的白大褂仍然被穿在身上，這個死人生前肯定是那四個科學家之一。

衣服上掛著的名牌雖然一樣生了鏽，但是勉強還能看出來是什麼文字，那上面寫著的是保羅史蒂芬博士，也就是這具骸骨曾經擁有的名字。

這個房間十分狹窄，很明顯設計的時候沒有被考慮用於其他用途，所以正常來說人是不會有進來這裡的想法的，既然眼前這個傢伙在這裡，那說明他很可能是不得不進來....換句話來說，他是進來躲藏的，而躲藏的物件是誰不言自明。

安迪左右看了兩眼，那些金屬箱子多數已經被積水泡的成了一堆鏽鐵，裡面的東西多半也已經徹底的成了垃圾，所以他沒什麼動力去拆解那些箱子逐一的搜尋。

但就在他想要轉身離開的時候，忽然看見那骸骨的手掌下壓著一個黃色的方形物品。

走過去抽出來以後發現那是一個全息卡帶。懷著好奇心，安迪將卡帶插入嗶嗶小子將之播放，這些全息卡帶可以被用來錄入各種資料，包括圖片、表格、音訊甚至是小遊戲。

開啟以後，嗶嗶小子顯示這卡帶裡的是一段被錄製好的音訊。

“嘈雜聲......”

“昂——！”

“似乎是奔跑的聲音，之後是重重的關門聲。”安迪默默聽了一小會，裡面全都是古怪的環境音，但可以聽得出來如果這音訊是在實驗室1c錄製的，那時候實驗室就應該已經出了問題，錄音裡古怪的吼叫聲聽起來很像是那些被稱為漂浮者的FEV變異怪物所發出的。

一陣喘息以後，終於有人開始說話。

“呼——天吶，他真的這麼做了，老史密斯....哈哈....”一個年輕男性的聲音傳出，聽起來他緊張極了。

“我是...我是保羅，保羅史蒂芬博士，隸屬於.....算了，如果你能找到這全息卡帶聽到我說的話，你肯定能明白我是什麼人。聽著，不管你是SA軍人還是別的調查人員，接下來我會在這裡記錄我們都遭遇了一些什麼事情，趕在我還沒有被那些老史密斯放出來的怪物或者闖進來的bA人殺掉之前。”一陣激烈的非人類的叫聲從外面傳來，錄音裡的保羅博士立即噤聲，直到聲音逐漸消散為止。

“老天....老天.....呼.....”他劇烈的呼吸著，聽起來簡直要因為恐懼而窒息。

平復了好一會以後，保羅博士繼續開始說話。

“今天是2077年....幹，我也不知道今天是幾月幾號，已經昏頭了....為了老史密斯提出的那個2階段開發計劃，我已經連續高強度工作了大概....一週？還是一個月？艹.....現在想想我就應該直接在1階段完成時申請調離，而不是被他那些對實驗成果前景的描述吸引繼續留在這個鬼地方，至少我也許還有機會...”

“啊——不，好痛！——誰？！你是誰？你.....不——！”一陣陣慘叫聲從門外傳來，聽起來像是有人遭了難。

“哦，我的上帝啊，喬伊完了.....好吧，我就不繼續廢話了，聽好。大概兩個小時以前，我們外面傳來了爆炸聲，誰都搞不清楚是怎麼回事，不過因為這不明的爆炸，外面的守衛都被調動了起來，到處都是槍聲，我們接到命令要求我們在實驗室裡原地待命。沒多久，老史密斯就說他接到上級的訊息，是有bA人入侵了胡佛大壩。”

“老實說我都不知道該對哪一點感到意外，為什麼bA人會出現在這座大壩裡？或許是因為他們透過某種手段得知我們這個實驗室正在試圖製造出來摧毀他們生態環境的生化武器？那麼這訊息究竟又是如何洩漏的？外面的爆炸聲又是因為什麼？哦...難不成他們想要直接炸掉這座大壩？真是個見了鬼的好主意，不過既然我現在沒有和米德湖的魚一起游泳，他們似乎失敗了。”一陣槍聲忽然從門外不遠處傳來。

“....”沉默片刻後，錄音裡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保羅博士似乎湊到了門旁邊。

“發生什麼了...讓我看看，不——！啊——！”錄音隨後不久停止了，在最後的幾分鐘裡，錄下的是保羅博士由強到弱的哀嚎聲，從門上的痕跡來判斷，在他貼著門準備窺探外部情況時，他被一把利器直接穿過金屬門刺穿，這致命傷很快就讓其死於失血過多。

將全息卡帶取出丟到一邊，安迪離開了這個狹窄的儲物間。所以這就是當初發生的事情經過，bA人似乎想要透過安裝炸彈的方式摧毀胡佛大壩，但這一行動最終宣告失敗。

他猜測這很可能是因為某些意外，既然戰鬥如此激烈，闖入胡佛大壩的bA人數量必然不少，所攜帶的炸藥也肯定足夠完成任務。

但突然的爆炸聲和最終完好無損的胡佛大壩只能說明一件事，被bA人放置在胡佛大壩的其中一些炸彈多半在安裝後由於故障或者誤操作而提前爆炸了，這導致破壞行動沒有成功且引起了胡佛大壩守軍的警惕，爆破摧毀胡佛大壩的計劃轉而演變成了激烈的戰鬥。

1c當時應該根據安保規定在第一時間完成了封鎖，但還是太晚，已經有bA特工趕在封鎖完成之前闖入了1c，輕而易舉的殺死了那些實驗室門外的守衛，然後將這四名科學家堵在實驗室裡。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本來將會是玉石俱焚的結局，科學家們無處可逃且不善戰鬥，只會被殺死；隨後這裡的一切都會被摧毀，防止這實驗室裡的成果有機會按照最初設計計劃之人的意圖被送往平洋彼岸發揮。

但現在卻不是這樣，怪物們在1c裡生活了百餘年，靠吃那些牆體裂縫中鑽進來的魚和水蛭而生，三具科學家的骸骨也被安迪等人一一發現，剩下的那個科學家和其他入侵者則不見蹤影。

他轉頭看向那個鎖閉著的金屬隔離門，這裡是目前1c裡唯一一處沒有被他們踏足的封閉區域，那些失蹤者唯一可能的所在就是此地。

但開啟它好像沒那麼簡單。一陣淌水聲從背後傳來，安迪回頭果然看到是馬克。

“刪除乾淨了麼？”馬克點點頭，不過神色有點嚴肅。

“我在刪除資料的時候注意到一些事情，這些資料似乎被分成了兩部分，他們稱之為1階段和2階段，其中1階段的資料有被髮送到別處的跡象....我大概能猜到那些資料被送去何處了，在西邊有一片地區至今仍然是被NcR嚴密封鎖的禁區，那裡只有一些蠢笨的超級變種人和坍塌的建築，但那裡完全可以稱得上是萬惡之源。”安迪在腦海裡搜尋了一下，完全想不到任何相關的印象，因此接不上話，不過他對馬克提到的2階段資料感興趣。

“如果說他們所謂的1階段成果就是那些醜陋不堪的怪物，那麼2階段又是指什麼？”馬克推了推眼鏡，看了一眼不遠處被暴力敲開門的小儲物間和裡面的屍骨。

“這些科學家似乎打算進一步強化他們製造出來的怪物，軍方給他們送過來很多來源不明的生物組織樣本，呼....似乎是從米德湖水下發現的一些變異生物身上採集的，他們打算將這些樣本的基因與那所謂的半人馬混合。目標是製造一種可以在大型水域裡嚴重破壞生態汙染水體且繁殖能力強悍，能夠無性生殖的強大怪物。”

“他們成功了麼？”

“說不好這個，最後一段時間的研究資料似乎還沒來得及被歸納整理。”安迪嘆了口氣，轉身看向那道大型金屬隔離門，它還是牢牢的鎖閉著。

側面有一個像是識別裝置的東西，當安迪試圖操作它開啟這道門時，它不斷地發出紅光和警告音，比阿特麗絲揮舞錘子試圖再次完成暴力開門，但這道門可不比儲物間那道又薄又脆的門，在比阿特麗絲沉重的錘擊下，它紋絲不動。

馬克琢磨了一會，走到儲物間裡將保羅博士衣服上的那個金屬牌子摘了下來，送到那個識別裝置下方，伴隨著一聲清脆的滴滴聲之後，金屬隔離門開始沿著上下兩個方向緩緩開啟。

門外的積水隨著這道門的開啟瘋狂湧入其中，安迪第一時間就看到了正中間那個巨大的玻璃罐子，這個玻璃罐子的體積超越了之前所有的同型別罐子，光是寬度大概就有四米寬，而且它也一樣是開啟的狀態。

隨後，在那罐子前方不遠的是一具骸骨，但他的下場似乎比較悽慘，因為他的骨頭散落各處亂七八糟，碎骨的兩端都很光滑，死前好像是被人活活砍碎了。

“咕————”

“咕——”一陣古怪的聲音從這個房間的黑暗角落裡傳來，安迪三人第一時間拔出各自的武器，三雙眼睛死死的盯著那裡，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原本牆角處的一大坨不知名的乾癟東西隨著外面積水的流入正快速的膨脹起來。

金屬隔離門徹底開啟，齊腰深的綠色積水再也沒有任何阻礙，一股腦的衝了進去，形成的浪花暫時遮蔽了幾人的視線。

“那東西哪裡去了？”馬克緊張的四處瞄準，驚訝的看到就這麼一眨眼的功夫，牆角那裡已經空無一物。

安迪果斷開啟了V模式，在這時間感觀被極大延長的特殊狀態裡，一個巨大的物體被以發光輪廓的方式從水下標出，其正在靠近的目標正是他自己。

子彈和鐳射射入積水渾濁的綠色積水之中，比阿特麗絲摸著腦袋還沒想明白這是怎麼回事，馬克已經端起之前在外面撿到的那把突擊步槍朝著安迪射擊的水域掃射，在兩人的交叉射擊之下，一個龐然大物猛地從水中躍出。

一個約有2米6左右身高和牆壁一般寬厚體格的巨大黑色人形不明生物站在三人面前不遠處，在實驗室內部燈光的照射下，它渾身的面板猶如夜空一般漆黑，似乎可以完全吸收光線。

猙獰到幾乎要爆炸開來躍出面板包裹的肌肉輪廓在這些純黑色的面板下方顯露而出，但更吸引眼球的是那些遍佈全身大小不一的贅生物、鱗片、甲殼、指蹼、背鰭和指頭末端的利爪....它朝著三人張開了自己身上的一堆手臂，其中有四條手臂比較粗壯，其餘的那些大概十多條手臂都呈現出乾癟、扭曲、殘缺不全的狀態。

有如詭異雕塑一般的面龐上長著很多隻眼睛，沒有下巴，取而代之的是大量伸出口腔的黑紅色觸鬚。

【？？？？】【警告：此生物為高危險目標，已經進行骷髏危險警示標識】

“這東西....子彈好像沒有什麼效果。”馬克端著手裡的突擊步槍，他看見那些打在這巨大怪物身上的彈孔已經變得微不可察，那些鐳射灼燒形成的凹坑也在快速癒合。

怪物就這樣站在原地張著所有手臂與三人對峙著，安迪卻突然察覺到不對，那怪物的體積還在逐漸膨脹增大，身上一些乾癟變形的部分正在恢復，看起來簡直像是一塊正在吸水的海綿。

“等等，這傢伙在爭取時間！它是想要完全恢復狀態！”比阿特麗絲早就不耐煩，她舉起超級動力錘將腳下的積水淌出水花，猛地朝著怪物衝鋒過去。

漆黑的巨人臉上所有的眼睛瞬間轉向比阿特麗絲，隨後其下巴位置延伸出來的所有黑紅色觸鬚如同一把刷子一般張開豎起。

下一秒，恐怖的衝擊從三人面前洶湧而來，一聲幾乎刺穿耳膜震動靈魂的吼叫貫穿了整個地下實驗室1c，甚至連頂上基線區裡幾個正站在渣坑入口附近交談安迪三人到底能否活著回來的白化人都聽到了這聲音，嚇得他們紛紛逃之夭夭。

安迪瞬間就失去了意識，直到一陣窒息的痛苦將他叫醒，他從齊腰深的綠色積水裡掙扎著站起來，發現自己飛出去了起碼四五米遠，此刻他看見那黑色的巨大魚人已經變得差不多有三米高，它正用幾隻粗壯的手臂將不斷掙扎的比阿特麗絲擎在半空，表現的彷彿一個擺弄等身玩偶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