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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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警察們有的毫無所動，有的則明顯露出驚訝的神色，彷彿才知道這件事。

奧康納警長示意身邊的人將屍體抬進屋子裡，然後讓安迪幾人進警察局說話。

他們在大廳裡停下，屍體被放到地上。

“到底是貨真價實的醫生。”聽到警長這麼說，亞歷山德拉淡漠的回應了他的誇獎。

“我不是什麼見鬼的醫生，不用那麼稱呼我，任何一個稍有常識的人如果願意仔細觀察的話都會明白這所謂的治療到底是怎麼實現的，你倒是告訴我，難道你要說你這麼長時間以來都是被那個騙子矇在鼓裡不成？”奧康納警長沉默片刻還是坦白了。

“對，我早就知道，我知道雷恩醫生那個傢伙整天吹噓自己醫術高明但其實暗地裡就是一個藥販子，不過我能怎麼辦呢？他提供的‘治療’雖然不能真的治病，但是確實是最快速度讓工人恢復生產積極性的方法....”亞歷山德拉滿臉鄙夷。

“說的真是對極了不是麼？真正的治病藥物要一段時間以後才會生效，有的還會導致人睏倦無力，但假如你把這些東西換成一些有興奮止痛作用的玩意，生病的工人就會馬上重新變得活蹦亂跳，你可真是一個人渣！那個老太太罵你罵的一點都沒錯！”奧康納警長點燃一根菸，看起來並不為之所動，在慢條斯理的抽了幾口以後，他用一種平靜的眼神看著亞歷山德拉，直視著她臉上的蔑視。

“這裡的每一個人身上都有罪，從不存在哪怕一個真正意義上的無辜之人....你為之發聲的那個死人，雖然沒有確鑿的證據也沒有人治罪，但是根據其他人的說法，在當初攻入新迦南時他殺了至少兩個後聖會信徒，還可能參與輪流姦汙了一位女性。他的母親完全沒有阻止他的意思，後面還利用他當時搶劫得來的一些財物在傑里科鎮建了房子，這個男人每天酗酒如命，經常和鎮子裡的別人起衝突。哪怕後來明知道我修訂了新的法律，他還是完全不在乎，將一個人當街打的昏迷過去，這才被我下令抓捕。”

“他的報應已經完成了，我的終有一天也會到來，我明白這一點。”亞歷山德拉聽得啞然無語，安迪看著她，這個一向冷酷無情的女人在抵達傑里科鎮以後越來越多的表現出情緒化的一面，可能是這裡作為她過往的故鄉讓她的心一刻都難以平穩下來所導致的。

安迪顧不上安慰一時有點失魂落魄的亞歷山德拉，他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說。

“聽著，我接下來說的都是真的，有一種烈性傳染病已經在小鎮裡傳播，要不了多久就會造成很嚴重的後果，會有不少人死在病毒手裡。”奧康納警長挑了挑眉頭，認真的聽著安迪說話。

“你們也都看見那藍色的水皰了，凡是感染者身上都會長出這東西，因此廢土上也俗稱為藍病，有一部分人表現的沒什麼反應，但是仍然會成為病毒的攜帶者。一旦染上，大部分人在一週到半個月之內病情就會不可逆轉的惡化，患病者會發高燒並且難以呼吸，最後全身長滿水皰後逐一爆裂變成新的病毒源頭，感染更多人。”兩個身上有藍色水皰的警察嚇得目瞪口呆，其他人紛紛退避三舍捂著口鼻。

奧康納警長的眼睛轉了轉，在短暫的驚慌以後就恢復了理智，他先是安撫了兩個猶如驚弓之鳥一般的警察避免他們在情緒衝動之下做出不理智的事情，隨後詢問安迪這所謂的藍病是否有可以治癒的辦法。

“有....而且我有讓全鎮子都擺脫這危機的辦法。”安迪拿出一顆綠色的果子。

“只需要使用它就可以徹底治癒這病，而且以後也不會再患上。”一個警察面露懷疑，另外一個則直接伸手去拿，被安迪一把拍開。

“我們得合理利用這珍貴的東西，你們這邊是否有農田？”奧康納警長伸出手臂指向鎮子西部。

“在傑里科鎮最西邊外圍有我們的田地，不過那是一片水田。我們把從水井裡抽出來的水放到裡面，大鹽湖的岸邊生長著一種適應鹹水的刀片谷，我們用刀片谷磨成的粉製作麵包。”安迪思索片刻以後對奧康納警長提出了要求。

“你們得開墾一片真正的田地，然後用淨水澆灌，這果子種下去以後很快就會發芽結果，你們要不了多久就會得到足夠的數量。分發出去的話太慢太沒有效率，數量足夠以後你們得把果子搗碎然後混進水廠的儲水池裡，讓它裡面的成分融入水中，這樣所有人都會擺脫病毒的威脅。”奧康納警長慎重的接過了那果子，保證傑里科鎮接下來會按照安迪所說的做。

亞歷山德拉皺了皺眉有點懷疑，不過她沒有立即說什麼。

“謝謝你安迪，你為我們鎮做了很多事情，現在還不讓你們去得到圖紙就說不過去了，一會副警長考爾維爾會送你們去水廠的下層區。我們之前檢視那裡時發現那邊有一間屋子裡還有終端機是亮著的，如果一定要說哪裡會有你說的電子圖紙的話，那就只有那裡。”......................再次走在前往水廠的路上，亞歷山德拉總算是沒有忍住心裡的疑惑。

“你的那些綠果子真的有用麼？”安迪理所當然的點頭。

“那是自然，我已經試過很多次了，這東西的來源相當不簡單，說起來你肯定都不會相信。”亞歷山德拉嘆了口氣覺得自從她回來這裡就開始變得不正常，不管這東西有用沒用本來都不關她什麼事情。

“希望你沒說謊，我以前也得過那身上會長出藍色水皰的病，不過那時候有一個朋友給我用了一種據說是什麼女神傳下的土人藥劑，服下去以後居然真的好了....”安迪笑而不語，看來當初在銜尾蛇村做的努力沒有白費，那麼空曠的土地和眾多散居的土人部落，只有銜尾蛇村有能力去將部落們統合起來散播希望果，讓那些部落免遭新瘟疫病毒的感染而死傷慘重。

幾人重新進入了傑里科鎮的水廠，考爾維爾一如既往的在水廠裡督促工人幹活。

他看到安迪幾人以後走了過來，在得知奧康納警長的安排以後欣然同意帶領他們下去下層區尋找那臺終端機。

沿著一條樓梯走下去抵達水廠地下層，安迪幾人看到這裡的積水已經不是上面那種水坑的程度了，而是幾乎到了膝蓋的高度。

“這....”奧托左右看了看，地下層裡也有一些工人在活動，主要是那些被買來的奴隸屍鬼，也有一些人類工人，很明顯這裡的工作環境要比上面的還要糟糕。

一臺應該是手壓式大型水泵的東西在前方，這裝置和周圍不怎麼配套，看著像是後來改裝的，工人們正費力的用人力驅動它，從地下抽出來的大鹽湖鹹水隨之流入管道之中，再流向機器接受淡化。

“你們沒有嘗試過排水麼？”

“哦，我們不知道怎麼排出去這些水，畢竟找不到下水井，而且之前上面還一直在漏水，只能是定期要求工人用桶將積水的一部分送出去，但沒過多久一切都會恢復原樣。”奧托嘆息著搖頭。

“不對，這裡絕對被設計有排水裝置，設計師在當初不可能不會想到如果上面發生滲漏或者這處水井出現問題的可能。”就在這時候，一個穿著工人藍色衣服的人淌著水走了過來，他的髮型非常奇特，像是用很多不知用途的小器械當作簪子一點點捲起來的，膚色黝黑。

安迪的目光當然被他吸引，隨後看到這個人拉開的衣領裡，在胸口的面板上似乎有一個特殊的紋身，那看起來像是兩個數字。

考爾維爾看到他，招呼了他一聲。

“電池！你怎麼跑來這下面了？我都跟你說了，如果你真的不願意繼續幹下去的話，那就儘快離開這裡！”被稱呼為電池的年輕人抬起頭來，看著他的那張臉的長相以及臉上畫著的一些獨特的彩繪花紋，安迪就知道這應該是一個部落民，也就是俗稱的土人。

“知道了，要不了多久我就會走，這裡對我而言已經不再讓我感興趣了。”電池好奇的看向另外幾個人，尤其是奧托。

“哦....你，你把那些工具全都塞進你的身體裡了，這不會感覺到難受麼？難道你也是一個喜歡研究機械方面東西的人？你瞧，我的頭髮裡也插著很多小工具。”他操著一口帶著口音的通用語，安迪一聽就知道他來自於何處了。

奧托從鎖骨下面取出一個扳手，過程看著令人牙酸。

“當然不會，這些東西對我而言如同美甲或者假牙一樣舒適而美觀，並且具有實用性，你一定也能理解這點吧？這可比隨身攜帶工具箱方便的多，再也不會出現在箱子裡面亂翻最後發現少帶了一樣工具這種情況了。”兩人相談甚歡，從中安迪也瞭解到正是電池幫助水廠裡的裝置做了初步維護，他來到這裡進行當唯一的志願工人也是有原因的，他這是為了參觀這廠子裡面的所有戰前機械裝置內部的構造原理，並在這一過程之中印證自己的所學理論。

奧托十分驚訝，眼前這個土人居然有相當程度的技術造詣，這在大部分戰前文化傳承幾乎全部斷絕的部落裡可以說是罕見的，完全不符合一般人對於土人的刻板印象。

安迪聽了一會，找了個空插嘴。

“電池，我猜你是加密部落的人吧？”這下輪到這個年輕的土人驚訝了。

“....你怎麼知道？”安迪向他敘述了當初他是如何抵達了加密部落並且見到了首領阿茲其的故事，還給他展示了自己身上的數字紋身

“13”。電池更驚訝了，他隨後熱情的一把抱住安迪口中直呼兄弟，看起來開心極了。

在之後按照電池的指引，幾人來到一處隱蔽的小隔間附近，電池猜測這裡恐怕就是排水閥門，但他因為最近準備離開什麼都沒做。

安迪和考爾維爾兩人合力抓住閥門使勁轉動，幾乎把吃奶的力氣都使出來了，考爾維爾驚訝的看見安迪抓著的那部分閥門竟然被他拉的變了形，這差不多快要完全鏽死的機械最終硬生生的被成功的轉動了起來。

伴隨著各處傳來的轟隆聲，積水的水位在快速下降。工人們對此表示十分詫異，伴隨著積水的消退，終年不見天日的地面也暴露在了空氣之中，沒多久他們就聽到某處傳來陣陣驚呼。

安迪跑出狹窄的小隔間，看到工人們面露驚慌的朝著出口跑去，考爾維爾大聲喝止，乃至於掏出槍來鳴槍示警，在其他跑下來的警察的幫助下，這些驚慌失措的人最終止步。

“怎麼回事？不過是我們在排水罷了！”考爾維爾大聲質問，但大部分工人只是迷茫的左右看著其他人，似乎大部分人也搞不明白到底為什麼要跑，只是聽見有人傳來尖叫隨後看到積水在同時飛快下降，以為是出了什麼可怕的大事，於是混亂的開始逃跑。

在反覆詢問以後，終於找到了那個發出尖叫的人。

“水位降下去以後，我看見有一個地下室入口一樣的地方露出來了，然後我就看見很多淡黃色半透明的大蠕蟲往那裡面鑽進去了。”他信誓旦旦的這麼說著，還拉出來幾個人拽開褲腿。

“肯定是那些傢伙在偷偷咬人，我們之前從下層區離開的時候就看見不知什麼時間身上多出來這種痕跡，有東西咬了我們。”考爾維爾大聲要求他們不要繼續胡說八道，隨後通知所有下層區工人今天先上去工作，因為下層區要進行裝置維護，工人們有些不服氣，但最終在槍口的威懾下一言不發的排隊離開了下層區。

亞歷山德拉倒是表現的對於那個工人說的事情很在意，她和安迪說了自己的看法。

“如果那個傢伙說的是真的，之前那死掉的人身上的痕跡就有了解釋，我看見他有輻射中毒的跡象還有和其他人差不多的咬痕，假如這源於某種長期潛伏於這裡的變異生物的話，它們就是那些怪病的來源。”安迪點點頭，這時候他忽然靈光一閃，突然想通了那咬痕是什麼東西製造的。

“我知道那些怪物是什麼了，我之前也清理過它們的同類，就在胡佛大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