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不可窺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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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們接下來要做一些瘋狂的事情？”電池用他那口音很重的通用語詢問道。

原子悍馬載著四個人向著南部開去，安迪計劃自己找機會潛入蜂巢之中安放炸彈，其他人負責開著車牽制那些變異昆蟲讓它們暫時離開巢穴。

“對你們來說不算特別危險，即便那些蟲子的飛行速度快到能追上這輛車，它們也威脅不到車裡的你們....只要小心應對的話。”安迪轉動著方向盤躲過一個大坑。

“奧托，你會開車吧？”老屍鬼充滿自信的點頭。

“當然....是的，上一次我開車大概是在，是在什麼時候來著，好像是在好幾十年以前了。”安迪聽了略有些無語，他又問向其他兩人。

“電池，亞歷山德拉，你們兩個會不會？”亞歷山德拉直截了當的說她不會開這個鐵盒子，電池興高采烈的說他曾經看過好多次講述如何駕駛車輛的書籍，雖然從來沒有實踐過，但是非常想試試。

安迪嘆了口氣，看來還是要指望奧托，好歹他有駕駛經驗，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年代的駕駛經驗。

大概開了十分鐘以後，他們看見了地上的鐵軌，狀態居然還算不錯。順著鐵軌又開了五分鐘，遠處出現了一座建築物。

這是一座龐大的混凝土建築物，體積略小於傑里科鎮的水廠，但是損壞的比水廠嚴重的多，一部分屋頂都已經坍塌掉了，部分牆體也嚴重的開裂。

他們在荒廢許久滿是塵土的站臺附近停下，看見在車站大樓門口還殘留著一個巨大的噴泉建築，其體積足以容納整個原子悍馬。

這個噴泉破碎了一半，但是另外一半仍然展示著它曾經的美，像是一道旋轉著的水花凝固在半空，充滿了靈動和多變的意味，雖然它的材料是白色的大理石。

原本的水池當然早就已經乾枯了，讓人難以想象水再次從其內部噴出時會是個什麼場景。

車站大樓的入口就在那噴泉後方不遠處。

“咱們再說一遍計劃....”安迪和其他三人細細的將整件事從頭到尾說了一遍，在幾人都表示自己已經全部聽明白並且記住了以後，安迪帶著炸藥一個人下了車，將原子悍馬的控制權轉移到奧托手上。

臨走時，亞歷山德拉交給他一個瓶子。

“這是解毒劑。”她叮囑著重要事項。

“一旦中了毒就立即服用，不過首先我沒辦法保證效力，其次這東西並不是說服用以後就能在一段時間裡免疫毒素了，頂多只是緩解你的中毒反應。”安迪收起解毒劑跳下了車，原子悍馬隨後開走了，安迪取出了之前奧康納警長贈予的炸彈。

手裡的泥巴團看起來人畜無害，但按照嗶嗶小子的資訊註釋，這東西似乎是一種名為c6炸藥的古怪東西，不但爆炸威力十分強大，而且絕對安全，只有在插入其內部的雷管被觸發以後才會因為衝擊而爆炸。

另外嗶嗶小子還告訴他這東西是可以吃的，經過改良以後吃下去不會有什麼感覺，當然也沒有什麼營養，在提供一點飽腹感之後只會順暢的排出體外，必要時還可以當作燃料拿來燒火做飯，真是功能多多。

“見鬼的，誰會拿這東西吃或者用這東西做飯吃....”低聲吐槽一句，安迪繼續蹲在一塊建築碎塊後方，按照他們之前的約定，奧托會把原子悍馬開到車站大樓的另外一個方向，然後亞歷山德拉和電池會使用武器挑釁裡面的變異黃蜂；如果一切順利的話，這些暴躁易怒的傢伙將會立刻蜂擁而出，接下來奧托他們只需要一面打一面跑就可以將大部分蟲子引走，給安迪製造一個進入蜂巢的機會。

所以安迪現在就是在這裡等待槍聲。不多時，獵槍和車載.50機槍的聲音就從東面傳來，響了一陣子以後槍聲逐漸遠去。

安迪觀察片刻以後拔腿就朝著車站大樓衝刺過去，路上看見了一些被變異黃蜂丟棄在巢穴之外的乾癟屍體碎片。

他剛在大樓裡走了沒一會，突然有三四隻野狗一般大小的變異黃蜂迎面飛來，正如之前副警長描述的那般，它們長著黃色的甲殼和一些角質尖刺，尾部的蜂刺看著能直接將人刺穿一般兇狠，在飛行時發出的嗡嗡聲令人心煩意亂。

“砰砰——”兩把手槍連連開火，子彈擊穿了這些蟲子的外骨骼讓它們摔到地上瘋狂的擺動著節肢原地轉圈。

不料這一開槍可著實算是捅了蜂窩，一時之間上下左右都是恐怖的嗡嗡聲。

安迪心裡頓時咯噔一聲，看這個樣子被引走的變異黃蜂數量遠遠低於預期，車站大樓裡還有相當多的蟲子，他只能扭頭逃跑，黑暗的車站大樓走廊裡，那些變異黃蜂從各處轉角與縫隙裡探出頭來，然後憤怒的伸出蜂刺朝著安迪快速飛來。

“嗡嗡嗡嗡嗡嗡————”一邊跑一邊使用V模式反擊，但體力在這種狀態下被快速消耗，即便忙亂之中喝下沒剩幾瓶的溶劑補充體力也沒有辦法一直保持，萬一不小心耗盡體力的話他就會被那些變異昆蟲追上攻擊，到時候不是被咬死也是被毒死。

偏偏就在這時正前方又傳來一陣嗡嗡聲，飛的最快的幾隻已經鑽進車站大樓之中，這些傢伙才是真正的巨型黃蜂，它們個個都有半隻雙頭牛那麼大，飛行時發出的噪音簡直震耳欲聾。

這下安迪明白了，被引走的那些才是成年個體，而他之前遇到的那些貌似都是幼體。

千鈞一髮之際，他只能戴上赫拉克勒斯動力拳套，自上次在胡佛大壩地下的秘密實驗室1c中耗盡能量以後，這件武器的自我充能速度十分緩慢，安迪也不知道去哪裡才能找到其所謂的高效充能裝置，直到現在也才充能30%左右。

但顧不得許多，他現在只能朝著前面揮拳。一股猛烈的能量衝擊從車站大樓裡衝出，將接收到資訊素訊號匆忙趕回來的變異黃蜂們迎頭衝飛。

安迪狼狽的跑出來，赫拉克勒斯拳套發出的衝擊無法對後方產生威脅，朝著前方全力打出一拳以後因為能量耗盡短期內無法再繼續使用，他不得不使用手槍攻擊以擺脫後方追擊不停的變異黃蜂，過程中因為混亂還被叮了幾下。

雖然後面的都是幼體，但那些傢伙的蜂刺仍然輕鬆刺穿了風衣，安迪身上此刻沒有任何護甲，蜂毒直接被注入到了他的體內，頓時一陣陣嚴重的眩暈感籠罩了他，眼前的世界變得光怪陸離且五顏六色，隨後便是乾嘔和劇烈的痛楚。

一口灌下了亞歷山德拉給的解毒劑，仗著耐力驚人，他硬生生跑出了車站大樓擺脫了那些變異黃蜂的追擊。

“呼....呼......”安迪搖搖晃晃的走著，覺得整個世界都在瘋狂旋轉，到處都是古怪的黑影在發瘋一樣的搖擺。

他知道這次自己實在是託大了，不但差點死在蜂巢裡，而且炸彈也根本找不到機會放在合適的地方，現在更是不知道還能保持多久的清醒。

想著，一股無力感猛然襲來，安迪左腳絆右腳一個大馬趴就摔倒在地，在他閉上眼睛前的最後一秒，只看見一隻渾身殘破不堪的巨大變異黃蜂正在地上朝著他所在的位置爬過來。

不知道在黑暗裡渾渾噩噩了多久，他突然感覺眼前看到了什麼，這種感覺很微妙，就彷彿你閉上眼睛以後偶爾能看到的彷彿幻覺一般的東西，存在又不存在，他努力的試圖找到一星半點可以分辨出來的事物，最終找到了一個亮點。

亮點越來越大，呼的一聲，只覺得自己彷彿穿過了什麼一般。他這次覺得世界清晰了不少，周圍彷彿是浩瀚的宇宙，有數不清的星星在遙遠之處閃爍，還有宏偉的星雲在散發著無法形容的光彩。

然後他看到了......老範在打牌？是的，雖然聽起來十分詭異，但是一個似乎就是老範的豆豆眼小人正和另外一個與他長得有點類似的傢伙坐在虛空之中的一張桌子兩邊，桌子上擺著一些撲克牌。

安迪試圖發出聲音，但沒有成功，周圍是絕對寂靜的，他聽不到任何聲音也發不出任何聲音。

就在他以為自己要一直這麼看下去的時候，老範和他的玩伴突然從兜裡掏出墨鏡戴在臉上，然後一起看向一個方向，安迪的目光也被吸引，但那裡分明只有一片深邃的黑暗。

他這麼想的時候，一顆顆星星從黑暗裡發出光來，隨後越來越多，成片成片的閃爍起來，這些星星出現以後開始緩緩移動，彷彿正在以某種規則排列組合一般。

安迪下意識的想透過觀察那些移動的星星尋找它們移動的軌跡，但這些星星的運動彷彿毫無任何規律，而且.....越來越多古怪的顏色在星星之中飄溢位來，其中有的顏色安迪甚至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以前對顏色的認知都無法安放到這些顏色之上，它們彷彿是不屬於這個世界的顏色，因此超出了安迪的認知。

當安迪下意識的試圖用

“藍”、

“黃”這一類字眼去形容它們時，下一秒就覺得這些形容完全不對。彷彿墨水缸傾覆在了虛空之中一般，這些顏色彼此融合變得越來越絢麗，安迪開始覺得這些顏色直接映照在了自己的腦海裡，他覺得自己難以呼吸並開始作嘔，彷彿是腦子裡被灌入了太多汙水一般的痛苦，隨後甚至開始出現幻聽，那彷彿是無數人在快速的喃喃自語一般噁心。

他想發出叫喊，想做出動作，但他感覺不到自己的手腳，而叫喊一出口就彷彿融化在了那黑暗的以太之中沒有掀起半點振動。

當那些幻聽愈演愈烈之時，星星們的形象彷彿又出現了新的變化，在安迪眼中，他突然意識到了這一團毫無規則的星團異彩究竟是什麼。

那好像是一張巨大的臉.....那一刻，安迪的體內傳來一聲彷彿玻璃瓶子摔碎在地上般的聲響，他卻不明白這是為什麼，只剩下深深的迷茫。

讓人心煩意亂的低語倒是逐漸變得不再像是噪音，彷彿某種存在正在闡述一種偉大的道理，幻象隨之扭曲了他的視野，那是無數顆星辰在逐一爆裂，狂暴的能量向著所有方向傾洩，引發更多難以描述難以理解的連鎖反應，一切彷彿永無止境，又彷彿在下一秒就要停止。

恢弘的聲音帶著某種令人靈魂顫慄的共鳴直接在安迪的心中響起。

“一切偉大分裂之中，十兆兆世界噴湧而出，化億萬文明，是火與光，是浩瀚創造一切渺小，是璀璨奪目的榮耀，是震耳欲聾的轟鳴....自遠古之遠古而來，迴歸根源，大混沌誕生一切，是為一切終歸大混沌，爾一肉體凡胎，亦可化身十萬星，超脫一切苦難，迴歸宿命終點....向我祈禱，我會降臨，奉獻你腐爛骯髒的肉體，將它作為偉大的容器——來吧，沿著這光芒看清我的榮耀，我將分解你全身每一個粒子，將這毫無意義且短暫脆弱的形式以光芒重新鍛造，來吧...目睹真實，直到分裂之日，你將化身為光，照耀宇宙萬物，榮歸.....大分裂！！！”無形的火焰彷彿隨著這些言語而被猛地點燃，那些星辰的光芒正在越來越亮。

安迪只覺得窒息，星辰的光芒彷彿烙印一般灼傷了他，也讓他覺得自己正在發生某種詭異的變化，似乎全身內外都在膨脹起來，有什麼東西正要噴湧而出.....一隻手突然拽住了他的肩膀將他朝著遠離光芒的方向拉走。

在最後一刻，安迪看見一個穿著藍色衣服的小人站在那不可名狀存在的面前伸出手，他似乎做了什麼，又彷彿什麼都沒做。

不知道是否又是幻覺，似是一個巨大的閃爍著的白色豎條在虛空之中浮現了一瞬間，隨後彷彿從未存在一般消失。

無數的星辰竟然開始逐一熄滅。那隻手猛地一推，不等安迪看清到底是誰，他就再次感覺穿過了什麼東西，隨後又失去了意識。

“嘿，他好像醒了。”沙啞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一聽就知道那是奧托的聲音。

一隻手粗暴的掀開了安迪的眼睛，然後就是一道強烈的光芒直刺進來。

“哦，見鬼！”他拍開那手電筒揉著眼睛坐了起來，看見是自己的同伴們，此刻他已經身處原子悍馬之中。

亞歷山德拉收起自己的手電筒，揉了揉自己被拍疼的手。

“你這不知感恩的混蛋，要不是我把那隻蟲子打死，你現在應該已經被啃的七零八落了。”安迪擦了擦額頭的汗水，逐漸冷靜下來。

“你救了我？謝謝...”亞歷山德拉不屑的哼了一聲，指向旁邊丟在角落的幾個空注射器。

“你的情況當時不太好，沒辦法，要保你的命，治療針已經來不及了，幸好我還有一些藥，這些可是要另外算瓶蓋的。”安迪聞言扭頭看去，看到了注射完的麻沸與瘋狂注射器，紅色的小塑膠氣罐，還有整個空掉的壯靈瓶子，以及一些他認不出來的東西，很明顯這些包裝裡面的內容物現在已經全都在自己體內了。

“好吧....我本以為我可以一直和這些東西保持距離。”他掙扎著站起來，嗶嗶小子這時候卻不合時宜的震動起來。

點開以後，一張熟悉的大臉在螢幕上出現了。

“我有一個任務交給你，儘快，現在就立即動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