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交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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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加密村子裡，這裡所有的洞穴都是彼此相連的，人們居住的地方彼此幾乎沒有間隔，頂多就是掛著土布的簾子能區分這是你家那是我家。

人們商議著，大部分人都在聊要不要離開，有的人說最近外面開始逐漸不太平，加密人一般長期四處遊蕩，對於大西南聯邦的勢力變化有一定認識，他們知道“雙頭熊部落”不再像之前那樣強大，很多地方變得混亂，也有人提到“鐵條”上飛馳的“鐵獸”再次出現，事情大概又有變化。

剩下的安迪就聽不太懂，加密人也和其他部落一樣發展出來了獨屬於自己的語言，他們日常說的話分為三個部分，第一個部分就是通用語的部分，這個和外界差異不大，所以他們也能做到和外人無障礙溝通，第二個部分是術語的部分，也就是其他部落最開始給他們起名加密的原因，這部分安迪以前認為是部落自己發明出來的古怪土語，現在安迪知道了那是他們從kiva裡學習到的“真理工具”，因為對這種東西的崇敬，導致他們三句話不離開這些很難聽懂的艱深詞彙。

第三個部分就是真正的加密話了，例如本意為計數者的阿茲其和本意為記憶體守護的尼莫內克，這兩個詞只是通用語對其發音的音譯，實質上發音有著微妙的不同，例如阿茲其的讀法應該是AZ-kee，而尼莫內克的讀音應該是Nee-mon-ik。

尼莫內克最終選擇把鑰匙交出去，似乎是很憤怒於阿茲其的質疑，他告訴眾人說儲物洞裡確實有那麼一個東西應該是在新任阿茲其就任以後由尼莫內克帶著他前去觀看，新任阿茲其將可以藉此瞭解到有關村子的一切，隨後真正成為執掌整個部落的阿茲其，而之所以尼莫內克沒有那麼做，他自己說原因是那臺機器已經在多年以前徹底壞掉，所以這個流程在前任阿茲其上任時已經是最後一次被執行。

不管他說的是真是假，阿茲其還是堅持索要了鑰匙到手，他覺得自己必須去親眼看看。

阿茲其拿著鑰匙帶著艾薩克和安迪走向儲物洞，開啟儲物洞的大門以後，裡面可以看見是延伸出去了三個洞。

開啟了第二個洞穴的門以後，三人進入其中，房間裡蓋滿了灰塵。

安迪定睛一看，房間裡擺放了很多個巨大的鐵櫃子，這些鐵櫃子彼此之間都有管線相連，最中間的地方是一個終端機，艾薩克猜的不錯，這確實是一臺電腦。

阿茲其驚呼一聲，走上前去這裡摸摸那裡碰碰。

“鐵盒子！”

艾薩克走過去按了一下開關，電腦毫無反應，於是他開啟了一些鐵櫃子加以檢查，片刻後得出了他的結論。

“尼莫內克倒是沒有騙你，這東西應該是沒電了，這裡的環境並不適合機器長期儲存，裡面的電源已經失效，快一百八十年了，壞了也很正常。”

阿茲其焦急的抓住他的胳膊詢問對策。

“那可如何是好？”

艾薩克又開啟一個鐵櫃子看了看。

“其他的東西應該都沒有太大問題，關鍵是電源，如果要更換一個新的那會有點麻煩，這臺電腦是一臺避難所科技的產品，應該是屬於專門供應戰前大機構用的科研電腦.....”

他忽然頓住了，然後指向一個空缺。

“不對，這裡少了一個東西。”

阿茲其急忙過去檢視，他在最開始的驚訝以後突然想到這裡的結構與kiva裡某些記載有相似之處，加以對比以後，他緩緩念出來了一個詞。

“記憶體....核心？”

安迪看了一會那個空缺，這個櫃子裡一字排開應該是插著很多個類似於圓柱體的玩意，那個空缺意味著有人拿走了其中的一個。

“這東西能被誰拿走？有什麼用？”

艾薩克拍拍這個鐵櫃子，或者說應該叫機箱。

“是的，記憶體核心，裡面儲存著這臺電腦裡的重要資料，這東西是一個關鍵，它可以安裝在大型裝置裡作為儲存介質，也可以單獨拿出來使用，只是需要一個讀取器...誰拿走的？還能有誰呢。”

說著，艾薩克突然看向安迪的嗶嗶小子。

“嗨，借用一下你手臂上的那個羅科造的小玩意。”

安迪一臉懵逼的在艾薩克的指引下用嗶嗶小子後面的插頭插入到一個從機箱裡取出來的圓柱形金屬裝置上，嗶嗶小子的螢幕上立即跳出來來了提示。

一大堆令人眼花繚亂的東西跳出來了，有的是大段大段的資料，有的是極度複雜的圖紙。

艾薩克一把抓過嗶嗶小子死死的盯著上面的螢幕看。

“對....對極了，就是這些....這才是完整的版本，那些山洞裡的不過是十分之一都不到，如此精妙深奧，這麼多寶貴的戰前技術...很少人明白這些東西的價值。”

他痴迷的唸叨著，彷彿看到了真理。

安迪被抓著胳膊感覺很難受，於是咳嗽兩聲把手臂從他的禁錮裡抽回來。

“那接下來怎麼辦？”

艾薩克從對戰前技術的痴迷裡醒轉過來，看向阿茲其。

“要去找尼莫內克，他帶走的那部分應該是最重要的一部分，嗶嗶小子一次只能讀取一個，想要把裡面的東西全都找出來看的話我們還是要更換這臺避難所科技電腦的電源，而我相信麥克森堡裡就有同一個型號的裝置，到時候你們就能看到真正的kiva。”

三人於是立即離開儲物洞返回到尼莫內克的家裡，卻看到他不在那裡。

阿茲其想了想，說了幾種可能。

“尼莫內克....他很忙碌，好像這種狀態已經持續了好多年了，從他年輕時開始就是如此，他負責教導孩子們如何學習kiva，並且以那些真理工具製造物品，他還負責在醫院處理病人，最後他還要負責維護kiva....我後悔之前那樣和他說話，他對整個村子的意義是如此重大。”

幾人隨後找了加密部落的“學校”和“醫院”，那其實就是兩個洞穴，一個專門用來教導小孩子知識，一個專門用來處理生病受傷的人。

最終他們在kiva洞穴裡找到了尼莫內克。

那個老頭正在費力的將一些塗料塗抹在石壁上。

幾人下來以後，艾薩克看到這一幕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這裡果然不是一成不變的不是麼？如果一直沒有人維護，這裡的記載早就已經全部隨著時間而泯滅了，但是你在維護的時候做了一些手腳對吧？你....省略了一些資訊，讓那些最聰明的人沒有辦法在學習之中過於深入，我在教導三角時就察覺到了這一點，那些缺失...恰到好處。”

尼莫內克冷冷的看著艾薩克，隨後繼續做自己的事。

阿茲其站出來。

“尼莫內克，你帶走了一個最重要的記憶體核心是吧？為什麼？”

這個老頭不答話，繼續費力的將塗料塗在石壁上面。

艾薩克看兩人僵住，站在一旁點破了尼莫內克。

“你在潛移默化的限制加密人獲取更深層次的知識，讓他們的應用層次被限制到了一定程度，kiva裡的設計圖比電腦裡的少很多，比如關於武器方面的。我猜...不僅僅只有鐳射步槍的設計圖對吧？原本還應該有更多種類更大威力的武器設計圖，但你篡改或者隱藏了它們。”

尼莫內克把手裡的小毛刷子丟到地上，一言不發的轉身看著眼前的幾人。

艾薩克突然伸手指向他。

“你也是害死三角的兇手，她對技術的錯誤理解都源於你，你明知道她沒辦法用kiva裡記錄的那些簡單設計圖完成她的構思，但你只是看著一切發生。”

尼莫內克冷著臉不置可否，似乎已經決定完全把艾薩克忽略掉，半晌以後他才看著阿茲其發問。

“你確定麼？無論如何，你今天都要和外人站在一起麼？”

阿茲其一時無言以對，但最終他還是堅定的點頭。

“我們必須做出改變，溫室已經被無形之火汙染，那裡再也沒辦法種大豆、南瓜、捲心菜和胡蘿蔔，我們得找到新的食物來源而不是把更多人從村子裡趕出去，我計算過了，現在如果只靠我們自己已經沒有任何辦法解決食物難題了，要麼所有人都從村子裡離開，加密部落名存實亡，要麼大家全都在不久後餓死在這裡，我不想選這二者之間的任何一個。”

尼莫內克最終發出了一聲悠長的嘆息。

“你太年輕...很多過去的事情都不知道。”

“幾十年前，當時的阿茲其覺得我們應該出去參與到外面的紛爭之中獲取更多的資源，因為kiva裡的真理工具讓他野心膨脹。我當時年紀跟你差不多大，偷了上任尼莫內克的鑰匙進到儲物洞裡，那時候那臺機器還沒有壞掉，我在裡面找到了一種kiva裡沒有記載的武器圖，按照描述，這種武器產生的威力可以瞬間消滅數不清的敵人，武器的元件就在儲物洞裡。”

“我把這件事告訴了他，他欣喜若狂，認為這是一種具有神明一般力量的武器，我們開啟了儲物洞裡最內側的那個洞穴，那個密封最嚴密的有一道大鐵門的洞穴。我們一開啟那道門，就有可怕的響聲響起，當時的尼莫內克聽到響聲以後衝出來勸告我們住手.....但我們沒聽，那道門後面全都是一種密封的黑色金屬盒子，很重。”

“他帶著一批戰士拿走了其中的一個盒子，然後離開了村子，之後再也沒有回來。”

尼莫內克說到這裡，臉上浮現出痛苦之色。

“我找了好久，最後終於找到了他們，在一處山谷裡，我遠遠看到那盒子被他們開啟了，裡面全都是一種發出猛烈綠色光芒的石頭，他們大多數都死在附近，身體像是融化了一樣。還有的....我不能確定他們到底是死了還是活著，他們還在動，但是看起來就像是屍體。”

安迪聽了這個故事覺得汗毛倒豎。

“那是....什麼東西？”

尼莫內克不欲多說，這個故事看樣子是他埋藏在心裡最深的傷痕。

艾薩克伸手想摸摸自己的鬍子，伸出手才想起來自己的鬍子已經被燒沒了，於是又放下。

“我知道你說的那些發光的石頭是什麼東西了，那些確實是寶貴的物品，即便是在戰前也是用途廣泛的重要資源，只是如果使用不當確實會造成很大的危險。但相對的，它原本也可以用來製造很多偉大的東西，武器也好，能源也罷，不過不管是做什麼，都需要....”

尼莫內克這次近乎是面目猙獰的咆哮起來。

“住口！住口！誰也不要再動心思了！”

他從自己的衣服內側口袋掏出一個金屬柱，那個東西就是被他拿走的一個記憶體核心，他一把把這個東西丟給阿茲其，然後滿臉嚴肅的抓住他的手。

“這個東西以後交給你，就算是我完成了古老的規矩，從今天開始，我就不再是加密部落的尼莫內克，從今天開始，這個村子的未來完全交給你。你能讓加密部落興盛也好，還是讓它毀滅也罷，我都不會再去管了...平方，不，阿茲其，你自己去任命下一任尼莫內克吧。”

說罷，他頭也不回的走了。

三人對視了一眼，安迪將插頭插入到那個金屬柱子裡。

讀取了一會以後，嗶嗶小子顯示這個記憶體核心之中全都是錄音資訊。

開啟第一條，錄音的時間被標記為2078年2月20日。

安迪遲疑著點開了錄音，在嗶的一聲以後錄音開始播放。

一個年輕的男性聲音響起，阿茲其驚訝的看著嗶嗶小子，似乎無法理解為什麼這個金屬盒子之中會有人說話，艾薩克向他解釋，這應該是加密部落的祖先留下的聲音，這只是讓他更為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