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錯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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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著動力裝甲的鋼鐵之環成員剛剛完成今天的巡邏任務，從地面走入地下掩體之中。

面前的立方體混凝土建築物就是掩體的地面入口，門口的兩名衛兵看見這位騎士以後立即立正行禮，表情看起來相當莊重。

“戰無不勝！”

騎士隨意回了一禮，其右側肩甲上固定有一片披風，披風上寫滿了摘取自法典的禱文，陽光照亮了動力裝甲甲片泛出一片金屬光澤，讓兩個門衛眼中流露出豔羨的目光。

那道下寬上窄的梯形掩體大門上刻印著鋼鐵之環的標誌，這道大門在中間裂開一道縫隙左右分開為這位鋼鐵之環騎士讓開進入地下的道路。

“轟-轟-轟....”

伴隨著動力裝甲運動時的甲片部件碰撞聲音和踐踏金屬地板的響聲，這位騎士朝著鋼鐵之環存放動力裝甲的裝甲室走去。

他已經穿了一整天的動力裝甲，雖然每一位被配發動力裝甲的成員都愛這裝備勝過自己的生命，視這裝備為自己的第二層鋼鐵面板，但是是個人都會覺得長期穿著這玩意四處走動是比較難以忍受的事情，t-45動力裝甲沒有內部迴圈裝置，所以如果想要排便有兩個選擇，一是開啟動力裝甲離開內部再拉開連身防護服的拉鍊方便，二是直接從內部開啟一個緊急排出通道，也就是將後屁股部分的動力裝甲甲片臨時開啟，然後以一個半蹲的方式不雅的完成排洩。

但這就帶來新問題，首先，鋼鐵之環的內部戒律要求駕駛者不可以擅自將動力裝甲遺落於某處離開，以防止敵人趁此機會偷走動力裝甲，其次，如果出現汙損動力裝甲的情形或者其他不正經行為，萬一被發現視具體情況可能被剝奪繼續保有動力裝甲的權力，綜合以上兩點，像是這位騎士一樣的成員每次出去營地都是能不上廁所就不上廁所，進而導致原本就很難忍受的動力裝甲駕駛負面感受更加豐富起來。

為了多少舒服一點，精心選擇每一餐的食物種類和食物數量是必修課，必須在飢餓口渴和膀胱盲腸之間找到一個微妙的平衡點。

他走入裝甲室內，一絲不苟的完成了動力裝甲的退出，對答如流的與走過來的文士說完了所有例行記錄資訊，然後邁著沉穩的步伐繃著嚴肅的表情...朝著廁所儘可能快速的移動過去。

“唉——呼——”

忍了一天的騎士難掩臉上的歡脫，這一天天的實在是不容易，當初選拔駕駛者時腦袋削尖去競爭，後來終於得償所願，選上那時候有多高興現在就有多後悔。

雖說後悔也晚了。

“噼噼剝剝——”

隔壁隔間響起一陣令人難堪的響聲，隨後就是一股難以形容的惡臭。

這讓這位騎士臉上每一絲皺紋都繃緊了，他費盡力氣的忍耐著，即便捂住口鼻，那股子令人作嘔的味道還是直往腦子裡鑽，然後朝著他的胃猛攻。

“天啊。”

騎士心想，旁邊這個活該被用鐳射摧毀屁眼的傢伙到底都吃了什麼？為什麼一瀉千里的聲音如此持久，而且味道如此特殊，特殊到騎士恨不得把一顆寫著禱文的神聖手雷丟到隔壁將其連人帶翔一起淨化。

一陣匆忙的腳步聲從門口附近傳來，又是一位著急釋放自己的人，可惜這個掩體裡的廁所隔間數量並不是特別充足，導致這位新人只能被大家拒之門外，他來回度著步子一圈又一圈的走著，片刻後發出一聲哀鳴，於是這位悲慘的新人終於停下了腳步。

“噗嗤——”

隔間裡的騎士雙目怒睜，當即就沒有忍住的低呼一聲。

“見鬼的，你這狗雜種！”

從聲音和氣味傳來的方向推斷，這新人明顯沒有在他應該在的位置丟出炸藥包，這也就意味著一會推門而出的時候大家會被狠狠的視覺衝擊和嗅覺衝擊到。

過了沒一會，又有人衝進來，隨後發出了一聲驚詫的聲音。

“這....？嘔————！”

不知道是不是被噁心的太厲害了，騎士居然聽到下一個新來的在劇烈的嘔吐。

隨後是又一個、另一個、再一個、後一個....

這些人一個比一個急切，瘋狂敲著每一個隔間的門，在無人所動的情況下逐漸開始做出各種違背戒律為所欲為的事情。

總算完事的騎士手放在隔間門上遲疑了整整五分鐘，最終下定了決心。

門開了，一股難以形容的酸臭味像是一隻拳頭重重的打在他的臉上。

一群上吐下瀉的人和他們的“作品”猶如一張畫風扭曲的後現代主義繪畫一般呈現在騎士的眼前，渾濁的嘔吐物和排洩物不分你我的強強聯合在一起，讓這個衛生間徹底甩掉了衛生的名號，讓這個廁所失去了絕無僅有的下腳空間，什麼黃的綠的紅的黑的真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騎士一把重新關上隔間門滿臉無情的拒絕了一個渾身汙穢試圖奪門而入的人，緩緩坐了回去，他滿頭大汗的開始背誦禱文，覺得自己的心靈遭受到了嚴重的衝擊，外面真是他這一生沒有見過的大恐怖，他覺得從此以後他的心中多了一個走不出去的廁所隔間，這一幕必然在以後的日子裡時時躲藏在自己的夢中，一個不好就會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開...哦....開門....”

門外的人虛弱的敲著門，但騎士絲毫不為所動，他甚至開始出現幻覺，門外的肯定是某種黑暗的虛幻，是虛假，而不是真實。

唸了幾分鐘禱文以後逐漸恢復平靜，騎士忽然驚醒。

“這不對啊。”

他再次開啟了隔間門，看見剛才那個想要進來的人已經翻著白眼躺在地上的汙穢之中，四周全都是上吐下瀉無力動彈的人。

更有甚者，似乎已經蜷縮角落一動不動，看起來已經毫無聲息。

“麥克森啊！這是誰幹的？！”

騎士猶豫片刻，踩著倒在地上的人朝著外面跳去，在眼看著就差一個踏板就能完美離開這地獄一般的地方時，那最後一個人忽然翻了一個身。

“不！——”

他絕望的驚呼一聲，世界在他的眼前顛倒，他的身體重重栽倒在汙穢之中。

.......................

吞下一瓶文士送來的解毒藥，剛剛在私人衛生間裡完事的聖騎士萊文看著被找過來的軍需官德文郡山滿眼都是懷疑。

“你，在我們吃的東西里做了什麼手腳？”

這個可憐的軍需官現在狀態不是很好，在被找過來的過程裡，鋼鐵之環的騎士們粗暴的對他搜身，還在他完全配合的情況下給了他幾招老拳，這個倒黴鬼被扒光了衣服摁在聖騎士萊文的面前，身上的肌肉和右肩膀的龍紋身都暴露無遺。

“我在麥克森的旗幟下發誓，我什麼都沒幹！”

德文郡山大喊著表達自己的忠誠，身邊的一位騎士卻不這麼看。

“騙子，你肯定是在麥克森堡執行任務期間遭到了那些不忠誠分子的腐化，你已經墮落了，所以才幹出這種事情，就是為了配合他們的進攻對不對？你這個叛徒！你休想欺騙我們！讓我來幫你恢復一下你的記憶吧！”

他舉起手裡的電棍就是一下，將德文郡山打的渾身抽抽。

聖騎士萊文舉手示意那騎士住手。

“夠了！是不是他的問題之後咱們再調查，先把這個嫌疑分子關進監獄，那些不忠誠分子已經準備攻進來殺掉我們了，絕對不能讓他們有機會在長老面前掩蓋真相顛倒黑白，戰士們，為麥克森而戰！”

兩名騎士立正行禮。

“戰無不勝！”

說罷，不顧德文郡山的哀嚎，兩人一人一條腿將赤身裸體的他拽去監獄。

聖騎士萊文轉頭看向站在一邊的文士。

“情況如何？”

那文士翻著自己手裡的統計報告，臉色十分不好看。

“我們已經以最快速度分析了毒物成分並且趕製瞭解毒藥分發下去，但是超過一半的人已經出現了嚴重的中毒反應，表現為嚴重腹瀉和嘔吐者居多，還有五人休克或死亡，這意味著他們在短期內失去了作戰能力。”

聖騎士萊文閉上眼睛，結局似乎已經註定了，但他絕不選擇投降。

拽起桌子上的吊墜牢牢握在掌心之中，他對著掛在牆壁上的鋼鐵兄弟會旗幟大聲唸誦禱文，直到他的心中被對鋼鐵兄弟會和至高長老的神聖信仰充盈，沒有半點的猶豫和恐懼為止。

他拿過桌子上的話筒。

“為長老們獻上最後忠誠的時刻到了。”

聖騎士萊文緩緩鬆開手掌，掌心裡的吊墜已經被鮮血浸染，因為太過用力，尖銳處已經刺穿他的面板。

“所有人，戰無不勝。”

.............................

看著一片混亂的鋼鐵之環營地，安迪緩緩放下了手裡的訊號槍。

一收到進攻訊號，早在主入口等待多時的聯軍立即動手，火箭彈從火箭發射器之中射出，直接命中了鋼鐵之環設立在山谷口的塔樓，在一場驚天動地的爆炸後，將裡面的守軍和塔樓本身一起摧毀，殘破的建築碎片和焦黑的屍體碎塊落到了地面上。

“全體進攻！消滅那些叛軍！我以布利克斯利長老的名義判處他們死刑！所有人，戰無不勝！”

布利克斯利長老戴上t-51動力裝甲的頭盔，身邊的四位長老也全部穿上了各自的動力裝甲拿起武器帶隊衝鋒，而弗萊明少校領導的NcR部隊也跟在後面，單是這股聯合軍隊的兵力就達到了鋼鐵之環作戰人數的幾倍之多，何況還有一部分人在北方外部等待。

他招呼一位士官過來身邊輕聲囑咐。

“就像我之前跟你說的那樣，讓鋼鐵兄弟會的衝在前面，咱們的人注意儲存自己就行，另外別亂開槍打中友軍，這件事歸根結底還是他們自己的內鬥....”

迪森長老穿著動力裝甲站在高處揮舞著手裡的鋼鐵兄弟會旗幟，隨後一隻手舉著旗幟一隻手拿著鐳射步槍縱身一躍跳下山坡重重落在地上，強大的腿部緩衝裝置讓他沒有感到絲毫不適，落地一個下蹲以後抬腿就朝著戰場猛衝過去，一個鋼鐵之環士兵正使用鐳射步槍不斷開火，下一秒他就被迪森長老的影子籠罩，然後被沉重的一招甩臂給打飛了出去。

沉重的鋼鐵臂膀在動力伺服器的幫助下猶如炮彈一般瞬間摧毀了這名士兵的胸膛和臉。

變了形的嘴巴噴出鮮血，他重重砸在石頭上失去了生命。

沙袋後方，鋼鐵之環士兵們架設好了輕機槍，在方形的孔洞裡朝著來犯者瘋狂掃射。

幾個鋼鐵兄弟會士兵和NcR士兵瞬間倒下，一個躲在後面的NcR士兵將手裡的榴彈發射器傾斜向上豎立扣動扳機，榴彈以拋物線飛出正好越過了沙袋掩體砸中後方，在一聲爆炸以後摧毀了這處機槍陣地引爆了那裡的彈藥，讓那裡化為一個焦黑的大坑。

尼爾斯和科賽蒂長老駕駛著t-51動力裝甲手持鐳射機槍和等離子步槍衝在最前面，幾顆手雷被丟到他們腳下，兩人架起胳膊衝出爆炸引起的塵埃，衝擊波和破片沒有對堅固之極的t-51動力裝甲構成半點傷害，隨後他們在近距離朝著僅剩的一座塔樓猛然開火，鐳射和等離子瞬間覆蓋了工事表面，任何來不及躲開的活物都被這些高能能量彈體擊穿、切斷乃至於直接被焚為灰燼或整個燒化為一灘綠色的粘液。

“我們好久沒有像是這樣一起並肩作戰了，崔西。”

科賽蒂長老得意的舉起槍轉身看向身旁的尼爾斯長老。

對方乾脆沒有理睬他，繼續舉著武器朝著前方猛衝。

科賽蒂見狀只能搖搖頭跟上。

子彈和鐳射在空氣之中亂飛，鋼鐵之環匆忙上陣計程車兵們被打的節節敗退，但聯軍攻入據點內部以後立即遭受到了幾個防禦哨卡上安置的旋轉機槍攻擊，可怕的子彈覆蓋壓制了聯軍的前進腳步。

布利克斯利長老舉起手裡的火箭發射器，使用側面的自動瞄準裝置將準星放置在旋轉機槍哨卡的位置，在機器發出鎖定完成的聲音以後立即扣動了扳機。

火箭彈射出，帶著尾焰翱翔於天空之中，並準確的擊中了目標。

爆炸掀起的煙塵和火焰騰空而起，巨大的衝擊波掀飛了那附近的鋼鐵之環士兵，將那旋轉機槍炸的不見蹤影，士兵們立即抓回主動權，槍林彈雨朝著鋼鐵之環士兵們猛烈招呼。

科賽蒂長老緊跟著尼爾斯長老衝鋒，動力裝甲保護他們幾乎不受任何武器傷害，似乎是這樣的。

“砰————”

一發.308子彈從暗處射來，精準命中了尼爾斯長老的動力裝甲頭盔，她停下了前進的步伐並向著側面移動了兩步。

科薩蒂長老連忙用手裡的等離子步槍朝著那狙擊手應該在的位置掃射，隨後驚慌的跑到她身邊。

“你沒事吧？”

另一邊，為了配合外部聯軍的攻擊，安迪與幾名遊騎兵和偵察兵商議，他們決定潛入那座地下掩體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