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新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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砂人部落的部落民和安迪等人此刻正在挖沙子。

“鐺！”

在沙坑的末端，一塊鐵板顯露出來，幾人合力將其拽起後露出來的是一個不規則的坑洞，周邊似乎是一個混凝土構成的空間，裡面有很多沙子但是都潮乎乎的。

安迪放下手裡的鐵鍬。

“你們就是從這裡取水的麼？”

話音未落，安迪突然想起來薩滿古拉因為身體不好沒有隨行，趕緊用亂語重說了一遍。

“你們，水，喝，這裡？”

克利可那戴著皮面具的臉看不出表情，她粗壯的臂膀將鐵板推到一邊，然後指著下面黑漆漆的空間說話。

“蟲子，這，下面。”

是的，他們來這裡是來找蟲子的。

根據薩滿古拉所述，砂人部落平日裡會從他們以前發現的幾個隱藏於沙漠中的水源地獲取水源，這些所謂的水源地安迪到了現場看來似乎都是戰前的古代遺蹟，難以想象的是新mS這麼炎熱的沙漠氣候環境卻在地下有著豐富的水脈。

而今天他們要找的那種蟲子在亂語裡被稱之為“黃殼蟲”，更大眾的稱謂應該是：蟑螂，或者說現在生活在廢土上的已經是其因為輻射導致基因變異後繁衍下來的變種後代，即輻射蟑螂。

輻射蟑螂並不怎麼適應沙漠環境，在蜥蜴、蠍子的威脅下它們都躲藏於比較陰涼的地下，尤其是有水的地方。

克利可剛想跳下去，突然身邊傳來騷動，一轉頭就看到一個鼓起來的沙包由遠及近的快速移動過來，這讓那些砂人們紛紛面露驚恐，因為這種情形意味著沙漠裡最兇殘的掠食者已經盯上了他們，輻射蠍。

“打！殺！”

砂人們倉促的應戰，絕大多數人手裡只有簡陋的弩箭和弓箭，甚至只有用廢鐵片磨成的刀子與飛鏢，這些無比原始的武器對隱匿於沙子下方快速朝著眾人移動過來的輻射蠍毫無威脅。

克利可將背在背後的一把獵槍取下，略一瞄準就是一槍射出，這把由保留地出品做工精良的.308口徑獵槍當即發揮了它的威力，遭受重創的輻射蠍立即從沙子下方鑽了出來，伴隨著漫天的揚沙解除了它的遁地模式，用它的那些節肢快速的在沙地上朝著眾人衝鋒，這沙沙沙的腳步聲猶如催命符一般驚悚，那一對可以剪斷肢體的鉗子和可以輕鬆毒殺人類的毒針在陽光照射下閃爍著光芒。

它的背部有一處流著淡黃色血液的槍傷，但這還不足以讓它停下腳步。

克利可又開了一槍，這一槍卻沒有命中，那隻輻射蠍靈活的在前進期間左右平移，甚至故意用鉗子揚起沙子遮蔽視線。

眼見已經避無可避，砂人們紛紛拔出刀具，克利可也再次架好自己安裝在手臂上的十字弩準備開始近距離拼殺，不料一聲巨大的槍聲突然響起，輻射蠍的面部直接如同一朵盛開的龍沙蘭一般綻放開來，它全身扭作一團在沙地上瘋狂的掙扎了片刻後就一動不動了。

安迪緩緩放下手裡的犀牛，在V模式的精準射擊幫助下那隻輻射蠍怎麼走位和玩弄障眼法都毫無意義，如果剛才碰巧打出暴擊並且是處於隱身偷襲狀態，這一槍足以將這隻巨大的變異昆蟲打成一堆碎肉而非僅僅將之爆頭。

消耗的體力並不多，且因為死神突襲的效果，那些消耗的體力已經被瞬間補滿，像是輻射蠍這種當年對付起來極其困難的敵人，現在真是隻要子彈管夠來多少殺多少。

一片驚歎聲此起彼伏，連克利可都看傻了眼。

...................

在陰暗潮溼的地下，安迪掏出自動充能手槍射出一道道鐳射，這些鐳射恰到好處的殺死了那些輻射蟑螂又沒有將它們打的粉碎。

沒什麼見識的克利可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安迪手裡能射出致命紅光的槍械。

“刀，你，有麼？”

安迪將一隻死掉的輻射蟑螂踢翻，讓它的肚子朝天，克利可緩緩拔出一把利刃交給了安迪，他拿到手以後轉了個刀花一刀切開了那隻死蟑螂的肚子，拽出來了一大堆髒兮兮的下水，這些泛綠的東西是輻射蟑螂的內臟。

在解剖了足夠數量的輻射蟑螂並獲取了足夠的內臟以後，其他砂人也按照吉莉安的描述在這附近拾取到了一些發出綠色熒光的真菌，這些就是材料了。

....................

回到了砂人的村子以後，在吉莉安的要求下，安迪艱難的用亂語和砂人們描述現在需要的容器物品，好不容易的湊出了一些汽油桶和玻璃瓶，剩下的就看吉莉安發揮了，她先是將發光真菌搗碎而後混入那些輻射蟑螂的內臟裡攪拌均勻，然後將這一大堆混合物封裝在汽油桶裡。

安迪用亂語轉述給砂人們這個土製輻射藥的製造材料與製造方法。

“找，綠蘑菇，黃殼蟲，髒的，磨，攪，埋，沙子，一天....”

“平時，蘑菇，三，黃殼蟲，七，有病的，蘑菇，七，黃殼蟲，三....”

不厭其煩的說了一遍又一遍以後，砂人們總算表示他們全都聽明白了，這種廢土上的方子到處都有，在人們的口耳之間流傳，往往是廢土人民在末世掙扎求生期間機緣巧合發現的替代方式，重點在於實用和簡便，少量的發光真菌磨碎後摻入大量的輻射蟑螂內臟裡並進行密封發酵，製作完成後服下效果類似於消輻寧，而如果把比例調過來的話效果則類似於抗輻寧，這些土藥材料易得製作簡單，只是可能效果遠遠比不上所模仿的化學藥物且副作用要比戰前的化學藥物更加直接，比如....一段時間內嚴重的腹瀉。

古拉在他們離開村子前往水源地尋找材料期間一直重病不起，在反覆遊說以後安迪終於被允許進入那個薩滿的帳篷檢視他的情況，他似乎處於昏迷不醒的狀態之中，根據其他砂人的說法，古拉最近一直在咳嗽和發燒，聽到這說法以後安迪立即掀開衣服卻看到這老頭的身上到處都是藍色的水皰。

“新瘟疫....”

安迪將他的衣服恢復原樣，這麼偏遠的地方居然也已經被傳播到了，恐怕是那些砂人與往來於保留地的商人們接觸才患上的，雖然希望果在胡佛大壩、新迦南、銜尾蛇村等幾個中心聚落已經被部署散播了，但是想要在交通情況困難複雜的廢土上快速達到效果還是沒那麼容易。

走出帳篷，安迪朝著情緒又激動起來的克利可解釋。

“古拉，得病，治，不然，死。”

一聽這話克利可當即手舞足蹈的開始滔滔不絕起來。

“古拉，死，不，砂人，古拉，他，薩滿，告訴，我們，不，我的，媽媽，他，會的，我，不能，我，你，真，我.......”

嘰裡咕嚕的一大堆以後，安迪也不太明白這傢伙到底想說什麼，縱使他學會了砂人的語言，但是她現在根本不按照語法規則來說話，很多情況下都只是一股腦的輸出情緒，去分辨她究竟在說什麼根本毫無意義。

“你，冷靜...”

還不等說完，已經快要瀕臨情緒崩潰的克利可大叫一聲，先是抱住自己的腦袋四處亂撞，然後突然毫無預兆的朝著安迪就是一個大擺錘。

安迪猝不及防，直接捱了這麼一下，那粗壯程度可以媲美他的大胳膊在失控的克利可揮舞之下毫無保留的發揮出了力道，將他重重的擊倒在地。

吉莉安尖叫一聲，小黑從她身上竄下來想要咬克利可，周圍的砂人們亂作一團，有人一樣因為聽到古拉薩滿病危的訊息而情緒失控大哭大叫，有人則立即舉起手裡的粗糲刀具和弓瞄準吉莉安、安迪和小黑等外人。

坐在地上的安迪有點發愣，多長時間過去了，自己有朝一日居然被一個正常人給打倒在地。

他先是呵止了想要衝過來撲咬的小黑，然後不急不緩的站起身來。

“克利可，我，能，治，古拉。”

幾個砂人想過來拽克利可，卻也被哭嚎起來的她給撞開，一片混亂之下安迪說的話也根本沒人聽見，有些砂人甚至被這股氣氛感染也猶如失去理智了一般開始向著身邊人胡亂拳打腳踢過去。

眼看著一個砂人拿起十字弩對準吉莉安，安迪瞬間開啟V模式攔在吉莉安身前伸手抓住了那射來的弓箭，然後一腳將地上的一個報廢了的電磁爐朝著那瘋狂的砂人踹了過去，電磁爐旋轉著飛出準確的砸中了他，將他砸的後仰倒地，他身後的帳篷被倒下的他壓的塌陷下去。

這一下彷彿引爆了火藥桶，又是三四個砂人朝著安迪撲過來，被他像是踢皮球一樣挨個踹飛出去。

克利可被一個人砸到，轉身紅著眼睛就像是一頭髮瘋的雙頭牛一般衝撞過來，安迪微微下蹲放低重心雙臂前伸，將這瘋婆子硬生生抵住，卻不料她手腕一轉從護腕裡彈出一把利刃，多虧安迪反應迅速才沒有被她劃破防輻射服劃傷肚子，被這麼一搞，安迪也有些上了頭，他雙臂一個發力就將克利可重摔在地上再踹飛她的腕刃，眼看著她還想爬起來胡鬧安迪直接跨坐在她身上一個大巴掌接著一個大巴掌扇過去，扇的那叫一個啪啪作響，克利可在地上狂叫著掙扎，卻無論如何都無法掙脫。

“我，說，我，能，治，古拉，你，聽，懂？”

前十個巴掌的時候，克利可還無腦的亂咬亂罵，十個巴掌以後，她的眼神逐漸清澈起來。

“我....聽懂。”

安迪緩緩放下自己又大又厚的巴掌，抬起頭來一看發現周圍的砂人都在用一種敬畏的眼神看著他，並且一邊看著一邊站在不遠處圍觀。

他低頭一瞧，看到克利可臉上的那張皮面具已經滑落到了地上，露出一張非常年輕和陽剛的女性面孔，只是因為剛才的連環巴掌有點腫脹。

這下子安迪察覺到了不對勁，難不成這個皮面具還有什麼講究不成？那些砂人全都一臉震驚的看著這一幕，時而將目光集中到安迪身上，時而將目光集中到克利可身上，而克利可恢復冷靜以後捂著臉撿起地上的皮面具，也開始用古怪的眼光看著安迪。

就在安迪以為她會說什麼時，她卻一聲不吭的撿起皮面具走開了。

克利可一走，砂人們再次開始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安迪仔細傾聽了一會，只聽見這些脾氣古怪且不大聰明的部落民們在那裡一面看著他一面說些什麼。

“是，他。”

“克利可，選...”

安迪最終放棄了，這幫人不是不想好好說話，實在是他們的嘴巴和腦袋以及說的話都不太支援他們做成這件事。

“古拉，病，你們，身，也，有，我，治，你們，你們，聽，我。”

在大聲的和所有砂人說了幾遍直到他們差不多清楚安迪的想法以後，他將幾顆希望果取出，這是他所剩不多的存貨了，所幸發放它的任務到了這新mS以後也算是即將完成。在要求砂人們取出一個髒兮兮的水缸後，安迪將這些果子捏碎後放入其中，希望果的碎塊一入水就開始逐漸自行消融，片刻後消失在水中。

砂人們半信半疑的喝下了這水，安迪則端著一個破爛杯子走到古拉的帳篷裡幫助他喝下。

古拉喝了那水後到了晚上情況逐漸轉好。

看到薩滿轉危為安，克利可這才算是徹底鬆了一口氣，她完全沒有表現出一個酋長該有的沉穩和理智，雖然是砂人之中最強壯的個體，但是卻狂燥易怒極易失控。

安迪擔憂的看著她，所虧保留地似乎真的對於外出作戰沒有什麼太強烈的慾望，不然這幫砂人多年來貪得無厭的在保留地行竊必定早就引來滅族之禍，以保留地和砂人部落之間的裝備代差來看，那可真是現代軍隊用機槍打弓箭原始人，保留地的屍鬼衛兵們只要站在制高點擺開架勢除了手指以外全身上下哪裡都不需要動就能無傷消滅這些部落民，且砂人部落內部組織混亂，成員們都對輻射藥依賴度極高，麻疹如果來這裡親眼看看他們口中的拾荒人們，他肯定會把那些對砂人部落發起突襲和截斷商道的擔憂拋之腦後，他們根本不會是什麼‘沉睡的巨人’頂多算是‘昏沉沉的矮子’。

克利可突然回頭看來。

“你，跟，我，去，來。”

安迪一頭霧水的告訴吉莉安先回去之前和砂人們約好的暫住帳篷休息，這一段時間吉莉安恐怕要暫時和砂人們居住在一起了，直到他找到辦法把原子悍馬從流沙裡拯救出來為止。

克利可和安迪走進那個屬於她個人的帳篷，這個帳篷比其他人的都大，而且裡面到處都是各類廢土生物的殼、皮、毛，有些似乎是故意被製成某種炫耀自己武力的動物標本裝飾品，在帳篷內側有一張特別寬大的床鋪，上面鋪滿了鬆軟的皮毛，看起來躺在上面大概會很舒服。

“克利可...”

安迪將自己的想法說給克利可聽，他來這裡一趟畢竟是有漢克和麻疹的授意，這一點可不能忘記，不論如何這幫部落民接下去是不能繼續呆在這裡了，在教會了他們自己製取輻射藥以後他們已經不需要在依賴保留地的供給，可以離開這裡去其他更適宜居住的地方生存。

“西面、北面，有，寶物，你們，去，你們，藥，有，離開，繁榮...”

說了幾遍以後，她一開始還是一副似懂非懂的樣子，但後來眼神逐漸發生了變化，看來她也終於意識到了，他們現在已經可以去遠離保留地的區域謀生，從而改變一直以來的生存環境和生活方式，這恐怕會對整個砂人部落的未來產生重大影響。

因為中途說的口渴，安迪本想喝自己水壺裡的水解渴，不料克利可卻突然拍開他手裡的水壺遞給他一種裝在罐子裡的奇怪飲料，在她堅持下安迪沒有拒絕，喝了幾口以後感覺就是一種奇怪味道的酒水，不知道為什麼入口後不久就感覺一股子頭暈目眩的感覺，連某處都出現了不可描述的變化。

一股股燥熱不斷從腳底湧向頭頂，燥熱難耐的安迪只好吃下幾片抗輻寧以後脫下防輻射服，克利可一直用一種詭異的眼神看著他。就在安迪剛剛察覺到不妙時，克利可早將帳篷的門拉好，回頭走到安迪面前嘰裡呱啦的又開始她傾盆般的發言。

“你，說，有趣，我，聽，好，你，不，走，你，摘，我，面具，我，今天，你，睡覺，衣服，脫，我，和，你，一起....”

安迪難以置信的看著克利可，雖然勉強聽懂了她是什麼意思，但是眼看著這體格幾乎和自己差不多的筋肉女人開始脫自己身上的甲冑與皮衣逐漸露出那肌肉曲線明顯的身體時，他還是感覺發自內心的不可思議，那一直被她戴在臉上的褶巴巴的皮面具怎麼還會有這種意思在裡面？自己白天的時候也根本只是無意之間造成的這個結果，所以說當時克利可的沉默離去和那些砂人的閒言碎語其實是這個意思？漢克也說起這個部落的酋長從三代前開始就一直是女性，現在的克利可也不例外，那麼....

克利可丟掉身上最後一件礙事物伸出手一把將安迪大力拽向那床鋪，然後吹熄了蠟燭。

身上的護甲被強行拽掉，掙扎中，後頸處傳來響聲，那是赫爾的聲音。

“檢測到特殊情況.....執行應對程式中，部分割槽域一體化解除完成....”

吉莉安一個人呆在帳篷裡因為不知道安迪去哪裡了感覺有點擔心，直到第二天早上她都沒睡好，因為除了安迪不知去向以外，這一整夜砂人部落的營地裡某處都在傳出一種猶如雙頭牛叫的聲音。

雖然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但真是太可怕了，必須得趕緊找到安迪才行.....

恰好就在這時候，安迪就出現了，只是看起來有點累，甚至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