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炸彈專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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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莫名其妙的聊天以後，總算輪到安迪問出自己想問的了。

“克拉克博士...您之前說的那些話，我現在存在一些疑慮。”

“問你想問的吧，我聽麻疹說，你已經把層級1和層級2轉了一個遍，距離會讓人產生一些不切實際的幻想，而拉近距離以後，這些幻想最終都會破碎，我相信以你在廢土上走南闖北的閱歷會明白和理解這點的，這未必是壞事，在任何雙方的合作關係之中，這都是必須要經歷的一步。”

“.....有人說，您在暗中組織人手製造炮彈。”

“你說這個啊，沒錯。”

那張嘴巴一點隱瞞的意思都沒有，一口就承認了這件事。

“這是為了什麼呢？”

“當然是為了自保。”

“可....保留地現在不缺戰士也不缺工事，裝備更是這片地區裡數一數二的，還要額外製造具有更高殺傷能力的武器是否沒有必要？”

克拉克博士緩慢的搖搖頭，然後攝像頭轉向麻疹。

“麻疹，我們的友善大使看來對於外界的惡意缺乏瞭解，你來向他說明一下好了。”

麻疹先是朝著顯示器中的克拉克博士恭敬的稱是，而後看向安迪。

“在我們的東部有一條縱向的區域，我們稱之為‘颶風帶’，每年裡只有幾個月的時間這片區域是允許東西通行的，如果時間錯誤，那些恐怖的輻射颶風會殺死任何過路人，當然，那片區域也根本不存在任何完好的建築物或者道路，即便去嘗試興建，成果很快也會在下一年被摧毀。”

“在‘颶風帶’的更東部，那是一片純粹的野蠻之地，戰前的所有思想遺產已經在那裡煙消雲散，居住在那裡的滑皮們聯結成為了大量部落，每個都野蠻兇殘，他們只懂得殺戮、奴役和掠奪，愚蠢、極端、排斥任何非同族的人，就是在這種恐怖的環境裡，一個強大的勢力正在快速崛起。”

“凱撒軍團，他們奉行一種奴隸制軍國主義制度，首領是一個自稱為凱撒的獨裁帝王，不但在世俗上實現對下屬行為的完全控制，更是利用一種原始的宗教將自己標榜為戰神之子，他透過這種手段神化自己，配合殘酷的手段讓服從其命令計程車兵無限的奉獻自己的一切。”

安迪抱著手臂沉默的聽著麻疹對凱撒軍團的評價，其實這些基本資訊他都知道的差不多了，在黑足和狗城，他都接觸到了與凱撒軍團關係密切的人，甚至其中還包含了軍團西部捕奴隊的首領之一，掌旗使特倫斯。

“我聽說過他們，所以你們認為凱撒軍團遲早會發起對保留地的進攻麼？但這裡的輻射對於任何滑皮都是致命的。”

麻疹臉上露出十分忌憚的表情。

“僅僅是依靠周圍彈坑散發的殘留輻射作為防禦手段還遠遠不夠，凱撒軍團計程車兵總是保持著一種近乎無法理解的對於其首領凱撒的狂熱信仰和對戰鬥的瘋狂熱忱..且他們的基層士兵普遍無知，這使得他們經常會無條件服從上級的指令，包括不惜性命的發起進攻，據說凱撒軍團時常要求剛加入他們不久還缺乏訓練的新兵在沒有任何掩護的情況下成群結隊的朝著敵人發起衝鋒，哪怕這些新兵手裡只被分配有原始的部落武器。”

“他們似乎認為這是一種更好的‘訓練’，即便不穿防輻射服，滑皮靠著一些簡單的輻射藥也可以在保留地外圍活動幾天之久，如果他們解決了輻射防護的問題，以這些人的侵略慾望和我們這裡大批次生產武器護甲的戰略價值，他們遲早會向這裡發起進攻，而靠著那些廢鐵圍牆和幾把手搖旋轉機槍當然不足以抵禦他們的進攻。”

安迪聽著麻疹的分析，心中一些之前暫時被放下的隱憂也再次浮現出來，凱撒軍團當初就是從黑足部落整編了第一批士兵並向東離開，從分散在各處的凱撒軍團密探、捕奴隊、被拉攏的傀儡，以及他們曾突襲阿拉什德要塞並衝擊胡佛大壩東部這件事來看，凱撒軍團從未忘記過大西南聯邦，他們一直都在準備從東部捲土重來。

一支人數眾多、團結一致、兇悍好戰、殘忍無情的軍隊。

“所以你們打算用炮彈作為抵抗他們的武器，但是你們要如何發射它們？格林上校告訴我，保留地所有的大炮都已經徹底變成廢鐵。”

麻疹看了克拉克博士一眼，似乎是在確認什麼。

“不，格林上校對保留地的瞭解並不如他想象的那樣全面，就在層級3，我們還有一門可以發射的大炮，這門大炮在戰前是一種尚處於測試驗證中的武器，但如果凱撒軍團真的發起進攻，它就會讓他們明白他們犯下的錯誤究竟有多大。”

安迪想這或許也說得通，這種事情保密程度很高也實屬正常，但這無法解決他全部的憂慮。

“我還想得到一個答案，關於...核武器。據我所知保留地過去曾是一個核武器製造基地，你們是否已經在暗中恢復生產了呢？”

麻疹不屑的笑笑想要說什麼，克拉克博士卻插了話。

“你瞭解到的確實是一個事實，這一點無可否認，直到2077年保留地仍然遵循命令為SA軍隊生產核武器，但請聽我跟你細說這件事...我們生產的核武器從不曾儲存在基地內部，它們在大戰之前都被定期的運走了，這些產品都服務於一個戰前由參謀長聯席議會發起並主持的絕密太空武器專案，其專案代號為：.m.b。”

麻疹立即閉口退到一邊，而安迪則被這個所謂的戰前絕密軍事專案吸引了注意力，這專案名稱也太直白了，直接就叫炸彈專案。

“.m.b，這只是一個縮稱，全稱是彈道軌道導彈基地。該專案預期發射多個大型的輪式空間站至地球同步軌道上，每一個空間站都具有允許6-8名工作人員長期居住的條件，並能長期儲備、隨時發射總計24枚核彈頭彈道導彈，本質上來說這是一種難以提前觀測和防禦的天基核武器軌道發射平臺。”

安迪聽得目瞪口呆，沒想到這件事居然還能展開到這種程度...天基核武器軌道發射平臺？真是見了鬼了，所以就在那目光不能所及的高空之上，太空之中，存在著某些巨大的、滿載著核彈的人造金屬裝置，它們從大戰前開始就好好的盤旋在那裡，至今仍然存在？

“舊世界的人們科技已經發展到如此程度了麼？他們...做到這種程度又是為了什麼？”

“當然了為了對抗以bA為首的敵對國家一直以來的核威脅，載核轟炸機可能還沒有闖入敵國領土就被擊落，陸基核彈頭彈道導彈也有很多攔截的辦法...這些投放手段取得重要成果的機率並不是很大，我們得知bA在核潛艇方面的技術已經遠超我們並極可能已經著手準備派出載核核潛艇部隊對SA東西海岸地區進行滲透，為了穩妥的取得平衡，天基核彈頭彈道導彈發射平臺的構想也就順應而生，.m.b的預期射程範圍覆蓋全球且威力巨大難以攔截，因此也被有些人稱之為上帝之杖。

安迪幻想了一下巨大的空間站在太空中朝著地面發射核彈摧毀目標的景象，那可真是神一般的偉力，而這力量居然曾被人類掌控。

“所以那些東西真的被髮射上去了麼？它們有多少個？”

“據我所知，.m.b專案的初期製造計劃是製造三個載核空間站，它們的代號也就是.m.b-001、.m.b-002、.m.b-003，截止2077年前如果計劃推動順利它們都應該被髮射上天，時至今日它們大概仍然好好的在近地軌道上帶著那些核彈盤旋不去，又或者已經因為缺乏維護管理而墜毀於地球某處，這些都不會再有人知道...但具體到底有多少個這種空間站存在於空中麼，那可就不一定僅僅是三個這麼簡單，因為類似.b的絕密專案肯定不止一個。”

克拉克博士平靜的說出了可怕的話，這些被塞滿了核彈的已經無人看管百餘年的古老太空設施一旦墜毀於地面必將引起一場浩劫，哪怕只有一個也是懸在所有人頭頂的利劍，而現在安迪得知這種利劍的具體數目上不封頂。

也許下一秒，滅頂之災就會到來。

這真是恐怖。

克拉克博士他們倒是不用擔心這件事，保留地既然已經被核彈變成這幅樣子，倒是不怕再被轟炸一次。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你認為我們還在生產核武器並且準備將它們發射出去攻擊別人？孩子，你其實把這件事想的太簡單了，一枚真正意義的核彈製作過程十分複雜，這裡的自動裝配流水線已經嚴重損壞，縱使我們下大力氣去修復它，最關鍵的原材料：鈾，我們也無法獲取到足夠數量。”

“按照戰前最後時刻留下的記錄檔案，保留地裡最後一批武器級濃縮鈾已經在大戰爆發前被SA軍方派人運去莫哈維沙漠，現在我們手裡並沒有能用於生產核武器的濃縮鈾，也沒有核彈，我們已經沒有任何辦法制造核彈。”

停頓了一下，克拉克博士又想到了一件事。

“哦，對了，僅僅是這樣說你大概還會有所擔心，畢竟大戰之前生產出來的核彈不是所有的都被運走了，我坦白和你說，我們的倉庫裡確實還有幾枚核彈，但問題在於，如何將之發射出去？我和你說過，保留地生產的核彈都被用於.b專案，包括保留地在內的數個SA核武器生產基地所生產的特製核彈將會被分送到各個SA航天中心，使用火箭送達空間站。”

“這些核彈都是作為軌道武器被生產出來的，我們縱使還持有它們，又怎麼發射它們呢？這些大傢伙可不是能用迷你核彈發射器射出去的小朋友，難不成我們要像某個異想天開的蠢貨那樣設計製造一個超大的人形機器人去手動投擲它麼？不...那巨大的當量，如果不是從空中發射，先不提能否打擊到敵對目標，它的威力必定會將發射者一起摧毀。”

安迪無法反駁，廢土人都知道核彈，但對核彈到底是什麼東西這件事知之甚少，一提起核彈只會認為那是一種威力巨大的放射性炸彈，它要如何製造如何發射，這些就更是無從獲悉了，而克拉克博士呢...一個戰前的核物理科學家，這個頭銜聽了讓人生不起任何質疑的念頭。

“好吧克拉克博士，我承認我在這方面多慮了...但我還有其他問題。”

他想起那些在焚化爐裡找到的人骨，還是感覺不寒而慄。

“我...打聽到一些事情，關於塞巴斯蒂安博士。”

此言一出，麻疹猛地抬起頭，似乎很是震驚。

克拉克博士在顯示器上的那張嘴當然看不出來有什麼表情。

在短暫的寂靜以後，克拉克博士打破了沉默。

“塞巴斯蒂安博士，是的，他在這裡，他是我們的一員，是一名醫學博士，你提起他有什麼事情麼？”

安迪掃視了麻疹一眼。

“我聽說他是保留地繁育協議的主導者...那些被送來的奴隸之中身體強壯的人都在他那裡對吧？我能看看...那個綠房間麼？”

麻疹忍不住直接張口。

“你怎麼知道？你到底在...”

“麻疹，閉嘴吧，我來說。”

克拉克博士打斷了他。

“你說的那些要求，我都可以滿足你，我也有一個要求，我希望你能用一種理性的心態看待你所看到的一切。”

安迪下意識攥緊拳頭。

“意思是..我可能會看到讓我不理性的東西麼？”

克拉克博士的嘴唇微微動了動。

“對。”

“但我不打算對你隱瞞，我之前就說過，我會賦予你許可權隨意在層級3走動，除了我的私人區域以外，你可以去這裡任何一個地方，這就是我的誠意，有些人對我說你是可以被取代的，但是我不這麼想，我認為你的到來是命運送給我的禮物，所以你既然靠自己知道了這些事情，你就有權知曉一切。”

麻疹紫色的臉在昏暗之中顯得更加可怖，他陰晴不定的看著安迪，不知道心裡在盤算什麼。

“他們都死了，對吧？”

克拉克博士沒有正面做出回答。

“既然你決定了要用自己的眼睛去確認，那麼你不妨去自己尋找答案，麻疹，帶他去這裡四處轉轉，不論最終如何，我都尊重你的選擇。”

顯示器被關閉了，麻疹緩緩朝著他走了過來做了個手勢。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