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擋路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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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子悍馬繼續向西行駛。

麻疹坐在後座看著自己新生的稚嫩手指，還是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自服下那所謂的九頭蛇以後，這種赫卡特的秘藥產生的效果真的讓麻疹缺失的手指斷肢重生，雖然重生的速度有些緩慢，但是考慮到他身為屍鬼的體質，這種效果已經相當驚人，至於那殘疾的部落民，僅僅是休息了一夜就能再次行走。

現在他們已經在蒂貝茨監獄南部了，希望奧德修斯如同上次他所透露的那樣忙於對付駭客而沒時間派出機器人部隊四處搜捕，尤其是阿爾戈斯，那個移動的訊號中繼器，如果它離得足夠近奧德修斯就可以直接從安迪的嗶嗶小子上冒出頭來，那可不太好。

從地圖上看，這裡距離吊屍城也不遠了...現在那裡好像被強制改了名字，重新變回了廢棄堡壘，這肯定與NcR從胡佛大壩派去的駐軍有關，或許可以將麻疹直接送到那裡，然後託關係讓他搭乘火車直接快速抵達胡佛大壩。

不過，還是不想靠近那個地方，絞刑人當初做得事情想起來還是讓安迪覺得厭惡，他這一路上也越發懷疑絞刑人的身份。

“麻疹。”

他沒有轉頭，目視前方喊了一聲。

“怎麼？”

坐在後座的麻疹看著前方後視鏡裡對映出來安迪的面孔。

“你之前也說過保留地想要和胡佛大壩與新迦南建立貿易關係對吧？新迦南在西北面很遠的地方，但那裡透過鐵路與胡佛大壩建立了穩定的往來，所以只要咱們能與胡佛大壩的領導人道奇市長講好，這兩件事情可以一起完成，我接下來會和你一起去一趟胡佛大壩。”

麻疹歪歪腦袋發出了哦的一聲。

“我以為你只是會把我放在那裡然後立刻去布隆菲爾德，怎麼你突然這麼積極起來了？”

安迪看見前方的沙漠裡有一些走商的商隊和傭兵們正在行走，還有一些結伴而行的旅人，多數都是出去尋找機緣的尋寶獵人或者拾荒者，也有一些單純的流動人口，想必目的地就是廢棄堡壘或者胡佛大壩，這意味著他們已經離開了那無盡空曠、野蠻原始的廣袤部落民地區，來到了更偏向西部的文明地帶。

“反正左右都回來這裡了，能儘快促成保留地和胡佛大壩的貿易關係建立也是好事一樁，這裡的人民需要得到穩定秩序的保護，而穩定秩序的建立需要軍人付諸努力，沒有槍的軍人可沒有辦法做到這一點。”

麻疹嗯哼了一聲。

“我之前就聽說過胡佛大壩是你們西邊人的大本營，雖然保留地距離這裡十分遙遠，但是我們也知道NcR曾經顯赫一時，甚至將他們的力量投射到了遙遠的狗城去，如今怎麼淪落到缺槍少彈的地步？”

安迪降低車速點著一支菸，大概再開幾小時就能看到胡佛大壩了，現在胡佛大壩市東大門被修復後重新開放，進入胡佛大壩市的效率提高了不少，再也不用去走那搖搖欲墜危險無比而且繞遠路的胡佛大橋了，以他在胡佛大壩的聲望和身份，這和回家差不多。

“因為...戰爭，戰爭永遠不變。”

安迪把菸頭伸出窗外抖了抖菸灰，菸灰淹沒在沙塵之中。

“與周圍所有敵人的持續作戰已經快要耗光了他們的彈藥，他們需要你們生產的那些貨物，你們也需要這個大客戶不是麼？之前是赤紅商隊與你們做交易從你們那裡運送軍事物資回來，後來...那商隊出了一些變故。聽說胡佛大壩在積極嘗試與你們恢復聯絡，但我認為這肯定比不過你這個保留地的高層直接與他們當面洽談來的好，我覺得...在很多長遠角度上來說你們保留地和胡佛大壩市都有商談的空間，尤其是關於凱撒軍團。”

麻疹轉動著他渾濁的眼睛。

“怎麼？你們西邊人也曾與那些打扮奇怪的傢伙有過仇怨麼？”

安迪吐出一口煙霧點點頭。

“曾經，就在我們西北邊不遠處，興建有一處重要的軍事堡壘，但它後來被徹底的毀壞了，這次事件帶來的影響十分深遠，直接導致了一連串的崩潰，而罪魁禍首就是凱撒軍團。即便不提這件事，他們所奉行的奴隸制度也是被我們堅決反對的，如果在未來...如果有朝一日他們踏上向西前進的征途，那麼一場大戰必然會爆發，相信我，那絕對是真正意義上的戰爭。”

麻疹深以為然的點頭。

“以我對於那些傢伙的瞭解，我認為你的預測是極可能成真的，所以你是想借此機會讓我們保留地與胡佛大壩這邊建立更深層次的合作關係。”

.......................

胡佛大壩市的東大門出現在面前，吉莉安發出一聲驚呼。

“這裡開放了？”

安迪看到一名揹著漆黑顏色軍用步槍穿著黃色軍裝的NcR士兵走過來例行盤查，他直接掏出了自己計程車兵證件遞了過去，那士兵仔細的看了一看，將證件送回後敬了個禮。

“歡迎你，安迪中士。”

他們被放行，安迪將車停在了一處僻靜的地方後將小黑留在車裡看著車。

吉莉安一步三回頭的看著東部大門附近的軍事工事，厚重的金屬城牆、大門以及那些崗樓和自動炮塔似乎令她十分感興趣。

“這裡真是我見過的聚落之中防禦最森嚴的地方了，我相信住在這裡的居民們一定會由衷的感覺到安全感，每天晚上都能睡一個好覺，不用擔心掠奪者和野獸會趁著夜色發起突襲，商人們也一定喜歡在這裡做交易。”

安迪贊同的點頭。

“這是當然，你不曾見識過NcR內地的繁華，與那裡相比這裡還不算什麼..如果這樣的繁榮可以拓展到東部每一個人們聚集的地方，那該有多好..”

麻疹一直在仔細的觀察周圍的一切事物，此刻卻突然提出了反對的觀點。

“你怎麼能假定所有人都認同你的價值觀？而且你們NcR不是沒有嘗試過拓展你們的影響力吧？如今結果如何呢？”

安迪一時無言以對，但想了想他糾正了麻疹對他所言的看法。

“我並不是說要將NcR的價值觀強行復制到東部所有人的頭上，我只是想說...和平是多樣的，不管是使用何種方式，只要人們得到和平，人們就會安居樂業得享幸福，我在東面的很多大小部落裡都見識到了他們自己爭取出、自己建設出的發展成果。我並不是要否認他們的成績，而是要讚揚他們，我過去也和這裡的大多數人一樣心裡裝滿了對部落民的成見，但當我親身走過一個又一個部落以後，我認為他們之中乾的好的並不比我們做得差勁。”

“所以，這種來之不易的珍貴寶物需要我們去不遺餘力的扞衛，即便西部人與東部人有那麼多差異之處客觀存在，然而我們也有一樣多的共同點，尤其是在面對想要破壞我們發展成果的敵人時，我們完全能夠做到同仇敵愾。”

他說著，忽然看到周圍有好幾個人走過來笑著和他打招呼。

“喲，我們的英雄來了！”

“來啊，接著這個！”

面帶笑容的胡佛大壩市民們一邊熱情洋溢的和安迪說話一面送出了很多吃的喝的用的，看起來之前道奇市長在胡佛大壩市內宣揚安迪名聲的說辭並沒有作假，頭一次有這種待遇的安迪只覺得十分感慨，他還記得第一次來胡佛大壩市時滿街行人冷面相迎，路人即便被搭話也愛答不理的樣子。

一個孩子送來幾顆變種果，安迪一面道謝一面伸手接過，沒想到那孩子忽然笑著說起一個訊息。

“安迪先生，你知道麼？有一件天大的好事發生了！”

不等安迪追問，那孩子轉身就跑遠了。

安迪搖搖頭，也搞不清楚這孩子莫名其妙的在喊些什麼，胡佛大壩市的氣氛伴隨著鋼鐵兄弟會分部與胡佛大壩NcR之間休戰而變得前所未有的緩和起來，貿易伴隨著胡佛大壩東大門的開放重新興盛起來，人們確實變得樂觀起來了。

“麻疹，我帶你去見一下道奇市長，他是這裡的領導者。”

“你這樣隨口說出這種話顯得你在這裡的地位非同一般啊。”

“你要是這麼想那事實也確實差不多。”

他看向麻疹，又看向吉莉安。

“你之前說為了修復保留地層級3通往地面的大型升降機需要一條特製的電纜，即便這裡是胡佛大壩，那種東西是隨便就能買到的麼？吉莉安，你覺得這件事是那麼簡單就能成的了的麼？”

吉莉安看看四周臉上有些擔憂的搖頭。

“我認為那東西價值很高，而且存留量稀缺，就算運氣好能碰到某些拾荒人手裡有從廢土上回收回來的貨源也可能要應付對方提出的天價，所以要我說的話想要買的到那東西是一定不簡單的。”

安迪朝著吉莉安點點頭然後看向麻疹。

“我猜你身上沒有帶那麼多瓶蓋吧？”

麻疹意味深長的笑笑。

“誰知道，或許正巧夠用呢。”

安迪立即就明白了他那笑容裡的隱藏意思。

“麻疹，我得告訴你，這裡不是你的保留地，在這裡胡作非為是要付出代價的，你可能會面臨通緝甚至是被就地正法，有一件事你或許不知道，我不放心你自己一個人來胡佛大壩買東西的原因之一就是這裡的人普遍歧視你們的種族，個別人甚至已經到了魔怔的地步，我親眼所見。”

麻疹立刻笑著讓安迪冷靜。

“我明白你說的這些，不要把我想象的那麼可怕好麼？”

安迪不相信麻疹這傢伙是什麼良善之輩，作為保留地裡奉行極端種族主義理念的組織廢土之子的首領，他心中到底對於‘滑皮’是個什麼看法真的很難做出積極的猜測，想來也不會尊重胡佛大壩市裡的法律和規則。

“總之，你只要跟著我去見道奇市長說清楚就可以了，道奇市長掌控著這座城市，而且現在狗城那裡的人也透過鐵路和這裡有聯絡，你要的那東西即便這裡沒有也可以從狗城那裡給你找，那裡充滿了各種戰前的遺物，肯定會有的。”

麻疹攤開手錶示沒有意見。

三人很快來到軍部，安迪看到鐵絲網和大量的衛兵都已經被撤掉了，鋼鐵兄弟會流竄的刺客已經死亡，與NcR之間的戰爭狀態也徹底停止了，想必弗萊明少校也就此放鬆了對道奇市長的安全保護，畢竟之前他的強執措施可是讓道奇市長頗有微詞，現在局勢緩解，也就不再需要過度防護了。

門口站著幾個衛兵還擺放了拒馬，衛兵看到安迪走來立即敬禮放行，但卻阻攔了想要一同進去的吉莉安和麻疹。

安迪聽到聲音立即回頭。

“他們兩個都是我朋友，我擔保他們不是壞人，讓他們進去吧。”

衛兵們面面相覷，正要放行時，一個穿著軍裝的短髮年輕女人走過來。

她原本是一副囂張跋扈的樣子，掃了安迪一眼沒敢說什麼，轉而又看向跟著安迪進來的兩人，先是用冷漠的目光看了一眼吉莉安，並沒有看出來這女人有什麼問題，只是本性發作忍了又忍才沒有出言嘲諷挖苦，但當她看到麻疹的時候就不由得嘴角一勾。

“喂喂，安迪中士，你帶你女友進來也就罷了，怎麼還要帶一個藏頭露面的傢伙？難不成這是你在東面部落裡收的土人奴僕所以見不得人麼？”

此言一出，頓時讓安迪回想起當初第一次來到胡佛大壩軍部門口時被這個叫多麗絲的毒舌嘴臭女站在門口指桑罵槐的狂噴好半天的事情，當時那場景至今仍然歷歷在目，想起來還是覺得憋屈，難怪連赤紅商隊的經理愛麗絲都想一炸彈崩死她，想必平日裡這個依靠容貌上位的女人靠著一張臭嘴實打實得罪不少人。

麻疹當時就活動著手指向前走了一步，被安迪舉手阻攔。

“他也是我的朋友，我說了我擔保他絕對沒問題，難道你認為我沒有這個資格麼？”

聽到安迪這麼說，多麗絲微哼一聲，仍然沒有輕易放過的意思。

“那叫他把那防毒面具摘下來，只要他那麼做了我就放他進去。”

這無理的要求讓安迪火冒三丈。

“你憑什麼這麼要求？他有不方便的地方，我告訴你這個人很重要，他會是道奇市長的重要客人，所以你給我適可而止，如果你鬧夠了就趕快讓開！”

多麗絲眼睛一瞪，居然一梗脖子就是不讓步。

“我是胡佛大壩市軍部的接待專員，誰能進誰不能進那就是我說了算！一個連臉都不敢露出來的怪人，誰知道他是個什麼成分？一個通緝犯？一個殺人狂你說你能擔保他就萬事大吉了？我也有我的責任要承擔，一切都要按照規矩來，你現在是想靠著你的身份搞什麼特權不成？我的要求是正當的，是符合安全規則的，今天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他也得給我摘了面具再進來！”

安迪氣得恨不得衝上去給這女人兩巴掌，但是心中的理性又在提醒他那樣做對事情的進展沒有半點好處。

“弗萊明！——”

他朝著軍部裡面吼了一嗓子，身邊的一個NcR小兵低聲向他解釋。

“弗萊明少校今天有任務出去了，不在軍部。”

正在此時，麻疹卻忽然說話了。

“那你說的，如果我摘下面具你就讓我進去，這話做不得假吧。”

多麗絲抱著雙臂傲慢的回應。

“我得先看看你這張臉到底有多醜，醜到不方便露出來，要是你無事生非，我可要好好調查一下你究竟是怎麼回事。”

麻疹冷笑兩聲摘下了防毒面具，一張紫色的缺了嘴唇和鼻子的屍鬼醜臉就顯現在了一眾士兵面前。

一看到他是個屍鬼，靠得近計程車兵們頓時面露厭惡、抗拒之色，紛紛向後退開，個別人甚至乾脆將槍取下握持在手中，這是因為他們曾與狂屍鬼有過戰鬥經歷，一看到這張標誌性的屍鬼面孔頓時就喚醒了他們心中的記憶。

多麗絲更是毫不掩飾的捂住鼻子。

“我說今天怎麼隱隱約約聞到一股子臭味呢，原來是個屍鬼啊！哈！真是讓我如同看見了被吐出來的隔夜飯一樣噁心，有時候不得不感慨，物以類聚啊！你看，安迪中士，安全規則絕對有被認真執行的必要對吧，這傢伙是一個屍鬼，要是他進去以後發狂傷了道奇市長，你說要如何處置呢？”

安迪刷刷兩步走到她身邊一把抓住了她軍裝的領子，單手就將這瘦弱矮小的女兵提在半空，逼得她不得不用腳尖點著地才能喘氣。

看著面前那張一臉驚愕的俏麗面孔，安迪心中卻只有憤怒。

“我都跟你說了適可而止，你是不長腦子麼？要不是我當初救你一命，你現在已經被麥克拉夫迪放的炸彈炸成一堆碎肉了，你還有臉在這裡跟我胡扯什麼安全規則，賤貨！下次要是你再敢這樣，別人治不了你，我可管不了那麼多！”

他一頓亂吼，鬆手把臉色煞白的多麗絲丟到地上，帶著麻疹和吉莉安走進了軍部，其他士兵彼此對視幾眼，最終什麼動作都沒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