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雙頭熊東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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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迪吹著口哨再次帶著小黑一個人上路。

雖然只是幾天而已，大熊卻指揮的很有效率，布隆菲爾德航天中心出入口處的陷阱已經被清空，地上的瓦礫也被儘量平整過了，那些到處都是的垃圾和汙漬也被清掃並收集到一處堆放，布隆菲爾德看起來已經有聚落的樣子了。

吉莉安不是那種願意到處亂跑的性子，去蒂貝茨監獄這一趟把她連嚇帶累的搞得很難受，所以按照她的意願安迪只是讓她盡情的留在布隆菲爾德搞技術方面的活，現在她正和希德一起研究那些加工機床以及車間裡.m.b-003的部件要如何開展再利用，另外還有那個大火槍的事情，這或許會成為一個殺手鐧。

這一趟他的目標是胡佛大壩，首先要和道奇市長聊聊貿易，然後再帶著道奇市長的許諾和鏽鉤凱爾的腦袋去找三兄弟商隊談談，最後是去找麻疹，看看他是否已經得到了狗城送來的電纜，如果一切順利，按照之前的約定，他該和麻疹去一趟大峽谷，這樣一切差不多就塵埃落定了。

他本以為當蒂貝茨監獄爆炸的時候，在苗圃研製成功希望果那時有過的古怪遭遇會再次出現，只是事實證明他想多了。

車子順利的駛入胡佛大壩市，這裡幾乎每天都在變得比之前更好。

停下車，照例讓小黑在車子內外周圍活動，安迪走在壩頂區上，照例有些居民與他熱情的打招呼。

一個女人朝著他揮手。

“嘿，大英雄，怎麼不去前排等著看？”

安迪疑惑的看了一眼那女人，隨後突然發現壩頂的人數量確實比尋常時候更多，好像中心區的居民也有很多從大壩內部出來了，這些人都面帶期待和喜色，有意無意的朝著西方走去，這乍看似乎沒什麼奇怪，但是配合女人的話就不是。

“等著看什麼？在我離開的這幾天裡又發生什麼了？”

那女人捂著嘴一副十分驚訝的樣子。

“哦！你居然不知道麼？嘿，就在兩天前本土發來了通訊，三個步兵營就要來了，這下我們什麼都不怕了，NcR萬歲！”

安迪楞在原地，他對三個步兵營究竟有多少人並無概念，但想必也是很多軍人，這意味著NcR本土終於正式與東部特區重新建立聯絡，前些年被不斷消耗的軍事力量這次得到了強有力的補充，胡佛大壩市捉襟見肘的兵力資源狀況將會瞬間被顛覆，而因此後續產生的影響是安迪一時半會猜不到的。

在跟女人道謝以後他朝著胡佛大壩軍部走去，卻從衛兵那裡得知道奇市長和弗萊明少校等人都已經離開並前往西大門的塔樓了，那裡已經完成了佈置，預計今天本土派來的援軍就將抵達胡佛大壩市，為了第一時間迎接他們，道奇市長已經忙得一夜沒有閤眼，大清早就帶著人手跑去西邊了。

安迪於是轉而朝著西邊走去，看到所有人都是歡笑的樣子，不論是軍人還是平民，今日大家都在為援軍的到來而開心。

“嘿！”

就在安迪路過幾個士兵時，一道女聲攔住了他。

回頭看去，看到了熟悉的人。

“克麗絲？”

一身軍裝的黑眼圈NcR女兵英姿颯爽的走過來，歪頭看了看安迪，然後敬了個禮。

“在這裡請叫我克里斯蒂娜羅伊斯下士，安迪中士。”

安迪還是第一次從克麗絲嘴裡聽到她的真名以及全名，所以克麗絲只是一個她本名的縮寫暱稱麼...

他擠擠眼睛也朝著克麗絲敬了個禮。

“好的，克麗絲下士，沒問題，克麗絲下士。”

周圍計程車兵全都鬨笑起來，克麗絲氣得呲牙跑到安迪身邊作勢就要抬腿飛踢。

兩人打鬧一會，聊起正事。

“你怎麼不進去靠近了看？”

“你說看本土來的援軍麼？”

“是啊，道奇市長搭了一個臺子，掛了很多橫幅和國旗，還準備了慰勞品，為了不讓大家都擠在最前面，那邊現在是被軍隊戒嚴的，不過誰都知道你的身份非同一般，打個招呼就能進去了吧？”

安迪笑笑伸出手做邀請狀。

“那你要不要和我一起進去看看？”

周圍計程車兵傳來起鬨聲，克麗絲翻了個白眼。

“你還是自己去吧大英雄，我這個無名小卒跟你過去算是個什麼事？嘿，你小子在那裡噓什麼噓，我又和他沒有那種關係，切...總之我還是留在我該留在的地方吧，記得把你的軍裝換上，不要穿成這樣就大搖大擺的走進去玩特立獨行，這可算是一個正式的典禮場合呢。”

安迪聳聳肩，他倒是很想帶個同伴進去，老實說他並不是很擅長應付大場面，不然自己也跟著克里斯混在後面算了....

正在他這麼想的時候，拉爾夫警長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出來。

“你在這啊安迪！快來，跟我一起去找道奇市長，他叫我出來找你的！”

安迪這下沒得選，只能跟著拉爾夫警長一起往前面走，他們輕鬆的走過了由士兵組成的戒嚴線來到了站滿了胡佛大壩上層人士的高臺上，現在這裡滿是身穿西裝革履、精美禮裝的男女，其中就有安迪認識的幾個胡佛大壩的上層。

胡佛大壩市天啟追隨者分會分會長坎迪斯、東部特區NcR駐軍部隊最高長官弗萊明少校、胡佛大壩市醫院院長尤里、胡佛大壩市警察署警長拉爾夫...

一個穿著白色西裝的人氣質非凡、鎮定自若的站在人群裡，周圍的人對他的態度有些微妙，有些人恰到好處的與他交談一二，還有的人則明顯面帶忌諱的與他保持距離。是的，這個人就是三兄弟商隊公司的三位老闆之一，三兄弟之中的老二恩佐佐丹奴，實際上也是這個公司的靈魂人物。自赤紅商隊胡佛大壩分公司經理愛麗絲麥克拉夫迪因為多項指控被軟禁在赤紅商隊公司大樓裡並限制經營後，接管了市場的三兄弟商隊一直以來水漲船高，就算人們仍舊流傳著一些關於這家商隊公司和其老闆們的微詞，卻也對它的發展毫無影響。

安迪眼前一亮，沒怎麼費力的擠到了恩佐身邊。

此刻他已經利用嗶嗶小子的功能瞬間換好了衣服，身上穿著的是軍裝。

“好久不見啊，恩佐。”

恩佐佐丹奴面露笑容的與安迪握手，順便從一旁的桌子上取下一個杯子為安迪倒了一杯威士忌。

“好久不見，安迪，我永遠的好朋友，你去巴勃羅那裡看過了麼，自從上次你跟我說過以後我特別照會商隊對他特價供貨，現在他在壩頂的小店生意可是好極了，連中心區的達斯琪都開始抱怨起來，誰叫她之前和赤紅商隊簽約了呢，現在可以說是風水輪流轉了，哈哈。”

“當然，他現在總算不再一個人抱著酒瓶子在櫃檯睡覺了！”

兩人打了幾個哈哈，安迪突然湊近恩佐低聲說了幾句。

“我幫你把鏽鉤凱爾幹掉了。”

恩佐微微一愣，隨後再度露出笑容。

“真不愧是你啊，這下賞金獵人公會掛著的那幾個長期沒人完成的高價懸賞算是差不多都被你清空了，那個該死的掠奪者，要不是他殺了我們的護衛隊長大熊，我們後面也不至於被鋼鐵之環和赤紅商隊迫害的那麼慘...”

安迪搖搖頭，說出了更多讓恩佐震驚的話。

“大熊沒死。”

他看著恩佐驚訝的表情繼續說話。

“他被擊倒以後，那個掠奪者在他體內植入了炸彈威脅他充當奴隸，不過現在這些都已經被解決了，大熊正帶著一夥人在南邊的布隆菲爾德活動，那邊現在算是我的地方，那設施可以加工很多金屬元件，也有一些戰前的高科技垃圾...”

恩佐用指頭背揉了揉鼻子恢復平靜，隨後嚴肅的湊到安迪耳邊。

“咱們之後細聊，我會付比懸賞更高的賞金給你，那個混蛋的腦袋，我要把他做成酒碗，還有關於之後的生意，我已經開始對你說的感興趣了...”

兩人碰了一下杯子，隨後安迪離開他走到道奇市長身邊。

在周圍一片橫幅和很多面迎風招展的NcR國旗之下，道奇市長站在一個麥克風前正在低頭看著手裡的稿子，他一面看一面與周圍的人說個不停，周圍的人忙裡忙外的，尤其是弗萊明少校，在那裡滿臉喜笑顏開的轉悠著，一會要求把某面國旗往下降低一些，一會要求把某面國旗往上升高一些，雖然他從頭到尾只是動動嘴皮子，除此之外什麼都沒做，但還真是顯得他辛苦異常、勞苦功高啊.....

大家全部看著西方的路，雖然那裡現在還什麼都沒有。

有些人搖晃著手裡的國旗，和其他人暢所欲言的討論援軍來了以後要做的事情，首先是要恢復NcR軍隊在東部特區的全面控制力度，壓制那些無法無天的掠奪者與土人，其次就是要大力振興之前放棄的各個聚落、據點，並且將貿易網路擴張到更西更北的地方。

安迪站在高臺前沿抱著手臂沉默的旁聽著人們的交流，坦白說他心中的喜悅並不如其他人那般激昂，因為他現在在思索這件事可能導致的連鎖反應...

NcR本土在這個時候突然恢復了與東部特區的聯絡實在是讓人始料未及，胡佛大壩的NcR在結束與鋼鐵兄弟會長期的鬥爭以後逐步恢復之前丟失的地區影響力是一個必然趨勢，但本土援軍的突然抵達必將為這個趨勢按下加速鍵。

不僅如此，隨著本土的援軍一起抵達的還會是本土的新指示，這將沖垮東部特區長期以來孤島自治的局面，帶來更多變數。

蒂貝特總統會怎麼考慮接下來的東進運動政策，這是一個勢必影響所有人的未知數。

周圍的歡聲笑語和言笑晏晏一個勁的灌入安迪的腦子中，不知道為什麼，他此刻卻笑不出來。

當初他在前往保留地的路上時曾遇到一個徒步前往保留地朝聖克拉克博士的屍鬼，那個屍鬼對NcR的看法很有意思，自詡文明的NcR就像是一團火，它必將逐步將火焰散播各處，自西方而來的它在照亮四方的同時也將點燃其所經之處。

而今，這團火焰死灰復燃。

也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嗓子，打斷了安迪的走神。

“來了！來了！！”

一陣山呼海嘯一般的歡呼聲和吶喊聲從背後傳出，人們紛紛擠到最前面，一時之間都忘掉了基於自己身份的矜持，想必下面的民眾們將會更加瘋狂，胡佛大壩市的NcR移民們等著一幕等的太久太久了，那無數次只能在夢中見到的雄偉畫面，而今終於堂堂正正的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

道奇市長一揮手臂，立即有人啟動了播放器，悠揚的NcR國歌隨即響起。

“共和國啊，共和國~新~利福尼亞~共和國~”

“廢土煙塵瀰漫中~一線曙光在此現~”

“黎明中有歡呼聲浪~雙頭熊的旗幟高高飄揚~”

“阿拉什德引領了我們的方向~坦蒂總統高舉我們的榮光~”

陸續開始有人跟著唱了起來，士兵們、政客們、商人們、遊騎兵們、市民們，他們的聲音像是一道逐漸漲起的潮水，構成一股恢弘澎湃的力量。

“在這偉大的自由國度~反奴主義的勇士挺身而出~”

“遊騎兵們正在行動~槍口對準了蓄奴分子~”

“每個公民熱切的希望~每個孩子崇敬的目光~”

“保衛她~保衛她~保衛我們熱愛的家鄉~”

跟唱的人越來越多，人們的情緒也越來越亢奮起來，聚集在胡佛大壩市壩頂的市民們擠得人山人海，他們臉色漲紅甚至眼含熱淚，用自己最大的音量高聲的唱著這首自己幾乎要忘記歌詞的歌，這首每一個NcR公民都會唱的第一首歌。

“祖國自有天象~勝利與和平在望~”

“在昭昭天命之下~我們一定獲勝~因為正義屬於我方~”

“你看那雙頭熊旗~將要永遠高高飄揚~就在這自由的國家~就在這勇士的家鄉~”

安迪被這不可阻擋的氣氛所感染，他情不自禁的也跟著唱了起來，恍惚中，一些瑣碎的畫面突然浮現在眼前，那些畫面看起來熟悉又陌生，有些像是對自己很重要的人，有些又讓自己無法釋懷...

在所有人的注視之中，西方出現了一道黃色的“河流”，那是...

那是一支正在朝著胡佛大壩行進的龐大軍隊。

一輛輛軍用運輸大篷車打著頭陣，更多計程車兵則在後方步行跟隨，這支隊伍似乎就是靠著這種分批輪替步行前進的方式從新加州東部邊境沿著戰前遺留的道路向西一路抵達胡佛大壩西部的。

黃色的軍用外套和帶著綁腿的馬褲，胸前套著一件雙頭牛皮包裹的防彈插板，肩膀有兩塊皮質護肩，腦袋上戴著鋼製戰鬥頭盔，大部分人都配有風鏡和麵罩，他們揹著一把NcR軍工廠自研自產的黑色半自動軍用步槍，另配有一把9mm手槍和軍用匕首，個別士官、老兵則配有軍火販子公司仿造戰前武器生產的10mm衝鋒槍、神射手卡賓槍以及幾種霰彈槍，武裝帶上掛著一些手雷和水壺。

一陣嗡嗡聲從空中響起。

士兵們大喊起來要求人們遠離某塊區域，安迪回頭看去，一塊胡佛大壩上的圓形場地被肅清出來。

嗡嗡聲越來越大，跟著眾人的驚呼聲，安迪抬頭，這讓他睜大了雙眼。

那是一架飛機，就像是他曾在保留地裡看到過的那些遺留在機場倉庫和跑道上的戰前載具一樣，只是眼前的這一架可不是廢鐵，它正在空中飛行，並目標明確的朝著胡佛大壩市飛來。

“飛鳥！我們的飛鳥！”

有人高呼著，安迪看到那飛機的外殼被塗為綠色，上面還有雙頭熊的圖案。

凜冽的狂風吹過高臺，讓人們幾乎站不穩，飛鳥瀟灑的飛入胡佛大壩市並在那技術精湛的駕駛員操縱之下翻轉機翼上的螺旋槳方向，垂直的降落在了空地上，道奇市長立即帶著人下了高臺走過去。遠遠的，安迪看到飛鳥的艙門被開啟了，一個戴著綠色貝雷帽的NcR高階軍官從上面走下來，他目光嚴肅，透露出有些執拗的高傲，一對眉毛很有特色，像是兩個分散在兩側邊緣的三角形。

道奇市長和弗萊明少校與他熱切的握手，並開始噓寒問暖。

一陣更高的聲浪響起，人們欣喜若狂的歡呼著，高舉雙臂揮舞手中的國旗。

安迪不由得轉身看去，隨後凝視著西方的來客們。

在足夠接近以後，士兵們在長官的命令下取下配槍端在手中，以正步緩速朝著胡佛大壩前進，在那些插在軍用大篷運兵車和舉旗士兵手中飄揚的雙頭熊國旗下方，排成整齊隊伍的NcR士兵們昂首挺胸，用自己最完美的姿態走來。

一隊隊士兵列著隊伍踏步前行，手裡的槍械在陽光下反著光。

這些士兵一定剛從殘酷的戰場中歸來，因為安迪看得出他們的眼中閃爍著凜冽的寒芒，他們每個人的臉上都堅定而充滿鬥志，彷彿前方不存在任何可以阻擋他們的敵人，這道由鐵與血匯聚而成的水流，此刻正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在昭昭天命之下~我們一定獲勝~因為正義屬於我方~”

“你看那雙頭熊旗~將要永遠高高飄揚~就在這自由的國家~就在這勇士的家鄉~”

“N-c-R————！！”

士兵們開始有序穿過胡佛大壩市西大門進入胡佛大壩市，領隊的軍官和士官們朝著民眾和士兵們敬禮致意，圍觀的民眾們不顧阻攔，熱情的與士兵們握手、擁抱，將早就準備好的食物和禮物朝著他們扔去，胡佛大壩的守軍們不得不阻止他們，因為已經有士兵被過於激動的市民丟出的籃子砸的東倒西歪。

人們歡呼著，忍不住流出眼淚。

另一邊，下了飛鳥的軍官摘下自己的貝雷帽環顧了一圈胡佛大壩市，嘆了口氣。

“我們穿過了大分水嶺和莫哈維沙漠才到達這裡，真他媽的，老實說，士兵們說的沒錯，在莫哈維行走，你會期待一場核冬天的降臨。”

道奇市長和其他人圍著他打轉，此刻力邀他前往軍部為他接風洗塵。

“一路辛苦了，奧列弗准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