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戰爭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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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峽谷谷底偏西部，皮爾斯三人正與安迪撞在一起，這三人自從得了柯勒津治將軍命令與普雷斯特博士交接以後馬不停蹄的趕來了大峽谷，趁著波敦克陷入混亂進入礦洞下了大峽谷，順利找到了.m.b-002並取得了其黑匣子，等他們好不容易做完所有事情返程路上就遇到了下來的安迪。

“攔住你？”

安迪隔著動力裝甲的頭盔疑惑的看著眼前三人。

“我都不知道你們跑來這裡是為了什麼，你們散播的新瘟疫病毒已經不再是無解的，它已經無法再威脅世界了，我老實和你們說，現在NcR已經迴歸東部特區，再之後等他們查清楚這些事情以後，你們必然遭到通緝和追捕，難道你們還不明白麼？”

皮爾斯先是輕笑，隨後逐漸變成了大笑。

“你什麼都不懂...你對我們的大計一無所知...我也老實和你說吧，囚犯，你這個廢土的大英雄一路都做了什麼，其實都在我們掌控之中。我得說，我很佩服你的能力和品格，你本可以做個隨心所欲的亡命之徒，但你沒有..然而這並不妨礙我們需要殺死你，因為普雷斯特博士已經下了令，你早被通緝了，作為一個多次妨礙我們計劃實施的傢伙，你今天不會活著離開這裡。”

安迪皺著眉頭只感覺莫名其妙。

“掌控之中？你們憑什麼認為能掌控我的行蹤？”

皮爾斯抬起一隻手指了指天空。

“人外有人，你以為你是自由的、隨心所欲的，其實在高人眼裡，你根本沒有秘密...之所以沒人對你做些什麼，只是因為你並不重要。自你從蒂貝茨監獄離開成為一個逃跑的囚犯以後，我的僱主就在監視你，以及你的同類們...你們本應該作為這偉大計劃的棋子完成你們的宿命，可你呢，你總是嘗試擺脫它，讓一切按照你的想法來，這讓普雷斯特博士很不高興。”

安迪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大峽谷的上方，迷迷濛濛的看不清楚天空。

難道普雷斯特有辦法監視整個東部特區乃至於整個大西南聯邦麼？他真的能做到這種程度？

“皮爾斯，我在狗城也遇到過你們之中的一個人，他口口聲聲說什麼為了新世界，所以那就是你們正在執行的什麼偉大計劃麼？”

皮爾斯沉默片刻，像是在思考什麼。

“我知道你說的是誰了，難怪他沒有回來，那些野狗不可能殺的掉他，原來是你...哼，你對這個偉大計劃感興趣麼？看在你也算有些貢獻並且在今天即將成為一個死人的份上，告訴你也無妨，普雷斯特博士將會徹底抹去NcR犯下的一切錯誤，隨後一步步將整個世界重塑，讓這個世界恢復為大戰爆發以後本應該成為的樣子，而搞砸這所有事情的NcR，它將會消失！”

安迪悚然一驚，讓NcR消失？

“你們到底要做什麼？為什麼你們要對NcR有這麼大的敵意？”

皮爾斯似乎有些不耐煩，正要舉起武器，站在皮爾斯一旁的一個人卻突然阻止了他。

“你看起來仍然對NcR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我也曾經和你一樣，但那是錯誤的。”

一個敦厚的聲音從他們身上穿著的那銀白色的臃腫高溫高輻射防護服裡響起。

安迪看向他，因為防具的原因完全看不出來任何此人任何特徵。

“你這話怎麼說呢？沒有NcR，我們說不定還一群在新加州生活的部落民。”

那人冷笑一聲。

“沒有NcR，我們也不會失去我們擁有的東西，事實是反過來的，NcR一直在從我們身上攫取好處來維繫它的存在供它揮霍，這個國家如今已然變成了一群食利者滿足他們貪婪慾望的工具，成了一頭朝著東邊發瘋的巨熊，你我今天為什麼會在這個鬼地方，為什麼會有一群人被從新加州扔去科羅拉拉的狗城？你可能會說這是我們自己的選擇，真的麼？仔細想想，你會發現我們是被逼無奈才被裹挾至此，而逼迫我們的正是NcR，它不再是我們為之奉獻一切的祖國了，它現在是一個廢土上的毒瘤！如果任由它這樣繼續下去，這將會是一場災難！”

安迪連連搖頭。

“我也承認NcR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而且現在其內部的情況也很複雜，但你的看法太過於極端了。有很多事情是隻有以國家的力量才能做到的，這些事情最終會惠及所有人，否認它存在的合理性才是一種錯誤，而且，如果你們真的摧毀了NcR，你們又能做的更好麼？你們能做什麼？”

“很多不好的事情？”

那人的聲音有些激動起來。

“安迪阿倫道爾，我的名字是羅伯特，羅伯特布里格斯，曾經是NcR第五工程連的一名士兵，聽到我部隊番號的名稱你腦子裡有什麼印象麼？”

安迪一愣，第五工程連？那不是與掠奪者在礦洞裡戰鬥最終導致大爆炸發生的...

“你居然是...所以你那時候見證了伯納姆泉的毀滅麼？”

羅伯特點點頭。

“正是，第五工程連當初奉命前往伯納姆泉追捕炸死官員的掠奪者幫派炸藥幫，他們卑鄙的躲入滿是易燃礦石的礦洞裡，我們知道貿然進攻可能會導致不可預測的後果，但那些國家反恐局的混蛋一直在對我們施加壓力，好像在他們看來抓這些人就像是抓幾條魚一樣簡單似的。”

“結果一切都被毀滅了，那裡變成了地獄，我甚至無法用語言來形容那悽慘的樣子，那些被燒焦的屍體還有飄蕩的肉味....老天，這麼多年過去了我還是時常做噩夢。”

羅伯特攥緊了拳頭。

“類似這樣的事情不是第一次發生了！只要NcR還存在，這樣的事情就會一直髮生下去！一次又一次！那些無能的官僚和腐敗的政客，明明是他們的愚蠢卻總是用別人的生命來買單！如果你有機會去伯納姆泉看看，你就會知道這絕對不是什麼用‘很多不好的事情’就可以形容的悲劇！”

安迪無言的看著羅伯特，這是他遇到的第二個第五工程連倖存者，第一個是胡佛大壩市的黛安，她就因為當初那件事患上了嚴重的應激創傷後遺症，不愛和別人社交也見不得燒焦的肉，眼前這位羅伯特狀態比黛安要好一些，只是心中對NcR的憤怒與怨恨竟然最終促使他加入一夥恐怖分子。

“我知道你說的這件事...道奇市長一直感覺非常愧疚，他說他不應該那麼著急的去逼迫那位上校，但事已至此，一切都無可挽回，我們只是需要吸取教訓。”

羅伯特卻搖搖頭，對安迪的說法不以為意。

“約瑟夫道奇是個蠢瓜沒錯，但那件事的主要原因並不在他身上，我們當時都同仇敵愾，希望能代表共和國向那些暴徒復仇，可等我們到了那裡才發現所有的情報都有問題，國家反恐局提供的檔案資訊出了大錯，導致我們最終失去先機讓那群傢伙逃入礦洞，他們沒有隱瞞那裡是他們存放炸藥的倉庫，他們甚至直截了當的告訴我們一旦這裡被引爆整個伯納姆泉都將為他們陪葬。”

“跟我們一起過去的國家反恐局特工想要掩蓋他們的一些過錯，擅自使用炸藥，想要將礦井炸塌讓那群掠奪者永遠閉嘴，正是因為這幫混蛋，一切才發生了，上校也被他們害得自殺。”

安迪第一次聽到這個故事親歷者口中的版本，只覺得難以置信。

“真的？那些傢伙瘋了麼？”

不等羅伯特回應，第三個人不耐煩的嘟囔起來。

“你們的嘮叨是不是可以適可而止了？我們要一直站在這裡聊天麼？我告訴你們，我也不管你們怎麼想，我的心中只忠誠於柯勒津治將軍一個人，既然他下令要我服從普雷斯特博士的命令，那麼我就服從，而普雷斯特博士明令要殺死安迪阿倫道爾，如今他就在這。”

他活動了幾下脖子，就要朝著安迪走過來。

皮爾斯不滿的轉頭看了他一眼。

“戴維森！柯勒津治將軍親口說的，我是這次行動的帶隊者，在我沒有下令的情況下你自作主張的是想要幹什麼？給我回來！”

那人停住腳步回頭看了皮爾斯一眼，最終退了回去。

“遵命，皮爾斯上尉，但我會盯著你的。”

皮爾斯收回了目光，羅伯特被這麼一攪也沒法繼續說下去了，局面再次變成了兩方的對峙。

安迪看向皮爾斯，他明顯才是關鍵。

“我能稍微理解你們了，但毀滅NcR乃至於毀滅整個世界去重塑一個理想的新世界？我不知道你們除了散播病毒以外還要如何實現這件事，現在我只有一個猜測，但這麼胡鬧的事情你們也願意跟著做麼？我沒見過你們的柯勒津治將軍，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但你們為什麼不能動動腦筋自己思考一下這件事的可行性？如果你們思考過，你們會有想法的，普雷斯特平時是怎麼看待你們的，你們不清楚麼。”

皮爾斯沉默片刻，似乎有些動搖。

“你什麼意思？”

安迪隱隱覺得迄今為止所有的事情其實都能連上線了。

“你們散播新瘟疫是為了讓蒂貝茨監獄啟動囚犯收容程式，之後你們進攻蒂貝茨監獄導致大越獄發生是為了啟用奧德修斯的緊急失控事態收容機制，這個機制在所有囚犯迴歸監獄以後確認病毒傳播範圍過大後就會導致它啟動最終程式，向著.m.b-001發射一道訊號讓核彈轟炸所有疫區終結新瘟疫的傳播，但這件事似乎被普雷斯特親手阻止了，我不知道他打算幹什麼，但既然你說你們的計劃是摧毀NcR乃至於整個世界並重建一切，那麼我估計這肯定與那些核彈脫不開干係。”

“如果他真的那麼做了，到時候你們會在哪裡？”

皮爾斯笑著搖搖頭。

“我還以為你要說什麼呢，哼——總之，到時候你會和這個腐朽的世界一切毀滅，而我們不會，這可能超乎你的想象，但是事實就是如此；我們會成為新世界的開創者，踩在你們屍體的灰燼上來重建一切，那個美麗的新世界，真可惜你沒有可能親眼看到了。”

安迪的心思忽然轉到了當初在大圓頂看到的那些冷凍倉上，他馬上就知道自己該怎麼回應了。

“不，你們遲早會被拋棄，在你們對普雷斯特完全失去利用價值之後，死亡就會被他釋放到你們頭頂....你以為你們是被選中的人麼？你錯了，普雷斯特心中的那個新世界裡沒有預留你們的位置！”

皮爾斯舉起手裡的步槍，但又緩緩放下了。

“你憑什麼這麼說？你又不是他！”

安迪想通了這件事，鎮定自若的和他解釋。

“我說過了，皮爾斯，思考一下。普雷斯特博士是個科學家，而你們呢？你們和你們的柯勒津治將軍一樣是一群軍人，你們在他眼裡就是一夥崇尚暴力、不可預測的不文明者，他難道會喜歡你們？如果有的選，他會把你們一直留在身邊麼？我告訴你他喜歡誰，那就是和他一樣智力較高、崇尚理性和科學的那些新加州科學家。”

“你知道他們都在什麼地方麼？就躺在大圓頂的冷凍倉裡，那裡不會被核彈摧毀，等普雷斯特完成他的計劃，這些他辛苦召集過來的人就會被他喚醒，他們才是他理想中的新世界居民，而不是你們。一旦他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他會怎麼做？他就會像是要求你們殺死我一樣，殺死你們！”

皮爾斯陷入沉默，旁邊的羅伯特和戴維森似乎也因為安迪的話有所觸動。

安迪等待了一會，伸出一隻手。

“如果你們聽明白了，放棄這些不切實際的幻想回去新加州重新開始生活吧。皮爾斯，你或許還有機會挽回海倫和你的孩子們；羅伯特，伯納姆泉發生的事情已經無可挽回了，我們可以合作向道奇市長揭露那些過去的秘密；戴維森，你說你只忠於你的柯勒津治將軍，不是忠於普雷斯特對吧？”

三人彼此對視幾眼，心思各異。

皮爾斯突然開了口。

“不要跟我提海倫那個婊子...你說的或許有點道理，但是這件事還是要柯勒津治將軍來做判斷，別以為你三言兩語就可以把我們當猴子耍！...如果普雷斯特真的如你所說的那樣想，到時候我會親自處理掉他的，今天咱們就先當沒有看到彼此，下一次可就未必也一樣了！”

戴維森也跟著幫腔。

“沒錯！只有柯勒津治將軍的判斷才是我們能信服的！...你這個本來會在今天死掉的傢伙，算你走運，趕快滾開吧！”

安迪瞥了那個戴維森一眼，總覺得他不太聰明的樣子，不過他也懶得搭理這個無禮的傢伙，既然他們三個已經動搖了，這動搖或許可以傳遞到柯勒津治將軍那裡，按照那位準將的說法，這個曾經的將軍已經被NcR方面革職處置，但仍然在軍隊裡有影響力，如果能分化他和普雷斯特，那是最好的。

兩人從安迪身邊走了過去，羅伯特在路過安迪的時候忽然交給他一把鑰匙。

“這個給你。”

安迪接過鑰匙看了兩眼，就是一把普通的鑰匙。

“這是什麼？它能拿來開啟什麼？”

羅伯特意味深長的看著那鑰匙。

“我本以為這東西不會再派上用場，既然你說你有想讓真相公之於眾的想法，那麼不如就交給你好了，我已經對NcR不再抱有任何希望。上校自殺以前曾經留下一些材料，就在他位於伯納姆泉辦公室的保險箱裡，如今已經隨著那大爆炸一起化為廢墟，裡面很可能有和國家反恐局有關的東西，如果你有機會去那裡，可以試著找找看，但是不要抱有太大希望能找得到。”

安迪鄭重的將鑰匙收好。

“謝謝你，羅伯特。”

羅伯特搖搖頭，顯得鬆了一口氣。

“或許我反而應該謝謝你，這是我最後的執念...再見，下一次見面我們或許就是敵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