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閃光迴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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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安迪從一片鏽跡斑斑的扭曲金屬上站起來，腳下踩著的巨大人造金屬造物正是.m.b-002，這個東西體積龐大，上面滿是當初墜落時因為摩擦高溫而融化變形的痕跡以及多年來在大峽谷谷底被輻射蒸汽和毒煙長期侵蝕後留下的鏽跡，可以看出其原本是一個圓環的造型，而今已經碎裂成了一段一段的金屬垃圾，灌滿了輻射汙水並且被那種奇異的黑色真菌覆蓋。

舉起嗶嗶小子看了幾眼，似乎還要更靠近內部一些才能滿足大圓頂的要求。

他左右看了看，舉起拳頭幾拳將糟朽的艙門打碎，一股黑煙從裡面湧出，不過這對於動力裝甲裡的安迪毫無影響，他揮揮手就跳了進去。

地面並不平整，或者說安迪此時踩的根本不是地面，而是一側的牆壁。

“嗡——”

開啟頭燈，前方的黑暗裡滿是打結的真菌塊和變形的金屬板，隱隱約約可以看到周圍有些古老的太空設施裝置，即便是拾荒人也不會去動這些了，因為它們現在已經是一碰就碎的東西。

安迪艱難的往更深處走，腳下的空間站牆壁本來就沒有被設計為行走用的，所以是向外凹陷的弧形，落下來以後又傾轉了三十度左右，導致現在安迪走起路來只覺得一條腿不夠長一條腿伸不直，由於動力裝甲機械結構對人體動作的限制，這種不便變得更加讓人捉急，幸好t-51c經過調整比一般的動力裝甲要輕盈，不然的話可真是太艱難了。

前方出現一道隔離艙門，安迪試探著掰了幾下，毫無所動，他嘆了口氣，只能舉起工業之手開始一點點切割。

幾分鐘以後，這道糟朽的艙門被切開了。

裡面是如墨汁一樣的漆黑，似乎是充盈著某種煙霧。

猶豫片刻，安迪還是走了進去，這裡面的能見度比剛才還要低，偶爾可以看到一些黑色真菌萌發出一些類似於孢子一樣的玩意，難道這裡的奇怪黑煙全都是...

正琢磨著，伴隨著他動靜頗大的走動，一具骷髏突然從側面摔落下來，安迪定睛一看，這骷髏身上穿著一件看不清楚顏色的緊身衣服，上面被黑色的真菌蓋滿了一層，連那些骨頭都因此變得一片漆黑起來，這是一具正常人的骨頭，而且是在一處密封的空間裡。

這莫非是戰前宇航員的遺骨？

安迪有些古怪的觀察著，之前在布隆菲爾德航天中心的終端機裡得知，即便是.m.b專案裡最早被髮射升空的001號也沒有配備操作人員，甚至連反應堆都沒有運上去呢，為什麼002的殘骸裡會發現人類的骸骨？這個空間站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麼？

思索片刻得不到答案，安迪拋棄了那具骸骨繼續前進。

嗶嗶小子的地圖測繪功能告訴安迪，這是圓環型空間站的其中一段，其他部分都已經碎裂或者損毀，即便還有留存的殘骸也已經散落到大峽谷其他區域了，按照上面的架構平面圖來看，這個空間站當年被設計為在內部逐段落設定隔離艙門以區分出多個區域的，自己剛才切開的就是其中一道。

濃烈的黑煙讓安迪眼前即便是有頭燈照明還是一副伸手不見五指的狀態。

嗶嗶小子提示，訊號強度目前為64%，必須要達到訊號強度100%才能找到目標。

走著走著腳下傳來金屬碰撞聲，安迪低頭看去，看到那是一具已經壞掉的機器人，應該是一個腦控機器人，只是它配備著四條手臂所以看起來比較高階，似乎是某種專門被用於航天領域的型號，安迪之前從來沒有見過類似的東西，它的大腦容器已經破損，裡面的凝膠全部漏出，一個乾癟的腦子還留在裡面，這機器人已經‘死’透了，不知道用的是猴腦還是人腦，估計多半是後者。

嗶嗶小子提示訊號強度已經到了87%，意味著能提供定位校準碼的東西就在不遠處。

就這麼摸著黑四處摸索了一陣，突然看到了一道玻璃的反光。

安迪皺皺眉頭疑惑的走過去，伸出手擦了擦反光的地方，沒成想隔著被擦過的玻璃居然看到了一張乾癟的人臉。

他吃了一驚，趕緊繼續擦掉上面的奇怪黑灰，看到這還真是一個正面是透明玻璃的金屬倉，裡面也確實躺著一具乾癟的屍體，更可怕的是這個金屬倉的上下左右全部都是同款物品，如果每一個都躺著人的話，這裡至少躺著上百具屍體....金屬倉連線著大量的管子，而那些罐子有連線著很多罐子。

有的金屬倉蓋已經因為撞擊而損壞碎裂，甚至還有幾具屍體從其中摔落到了外面，由於惡劣的環境早就變成了糟朽的黑色骨骼，而沒有損壞的金屬倉裡躺著的人因為.m.b-002墜毀失去供能導致維生系統關閉以後也早就已經死去，只是因為沒有接觸外部環境變成了一具具青色的乾屍。

“這....”

安迪看了一眼那在黑暗裡看不到頭的金屬倉陣列，心想這莫非是一個什麼太空避難所？

突然之間，沒有來由的，安迪突然覺得自己背後側面有一種強烈的注視感，這感覺來的如此突然，讓他全身一陣發寒。

扭過頭去，只看見一片黑暗。

他疑惑的裝備上手槍，隨後又收起來，這種古怪的感覺只是自己太過於敏感了麼？

“赫爾，周圍有敵人麼？”

後頸處傳來回應。

“我沒有偵測到周圍存在任何敵對目標，查詢嗶嗶小子索敵雷達後得到的結果與我的判斷一致。”

安迪搖搖頭，心想是自己在這種詭異的環境裡孤身一人探索未知所以開始胡思亂想了，如此深入大峽谷谷底的區域，溫度和輻射已經到了匪夷所思的程度，像是之前皮爾斯三人穿的那種高階防護服或者自己穿的這件特殊動力裝甲還可以抵禦，拾荒人們根本沒機會活著靠近這邊，他們之前所謂的下谷底探索不過是勉強透過自制防具忍耐著恐怖的高溫和輻射在邊緣閒逛罷了。

所以，現在這裡應該是接近一百年沒有人進入過...哦，不對，之前遇到過的那個被地雷困住的屍鬼艾克說他來過這裡，還遭遇了一種靈異現象。

安迪一面思索著一面檢查了一下四周，還是什麼都沒有，那種突如其來的注視感也消失了。

艾克生死不知，估摸著已經成了吃人鬼的盤中餐，他曾說過當他進入大峽谷谷底靠近.m.b-002殘骸附近是曾在一陣閃光以後短暫的回到了過去，看到了很久以前的景象，這聽起來像是做了一場白日夢，但那如夢似幻的一段經歷卻讓人無法認為是虛假的。

這種遭遇安迪也有過，雖然時間有點久遠了相關的記憶變得模糊。

安迪不由自主的聯想到曾經目睹過的那個讓人僅僅是看著就覺得理智在渙散的存在，趕緊強行終止了自己的思考，他走到一個金屬倉面前擦了擦上面的灰塵，伴隨著他的動作，他驚訝的看到這具金屬倉裡的乾屍在死前似乎是醒了過來，其雙目圓睜面色猙獰，一副厲鬼一般的表情。

也就是在他與這乾屍對視的一瞬間，一道不知從何而來的閃光突然亮起，讓安迪不由自主的閉了一下眼睛，等他再次睜開眼睛時，居然看到周圍的一切變得光亮如新，明亮的燈光照亮了整個空間站的內部，眼前的金屬倉陣列全都完好如初，一點鏽跡和灰塵都看不到。

安迪震驚的前後左右看了一圈，訝異的瞪大了眼睛。

突然，一旁的艙門被開啟了，一個蒼老的穿著緊身藍色衣服的人跑了進來，他走到控制面板上似乎是十分著急的想要輸入什麼，只是一陣劇烈的顛簸突然席捲了整個空間站，安迪眼睜睜的看著那個老頭重重的摔了出去，然後倒在地上再也沒有爬起來，隨後就是頭頂的燈光開始瘋狂閃爍。

刺耳的警報聲和刺眼的紅色警示燈昭示著有可怕的事情發生了，空間站瞬間傾覆，重力似乎也隨之消失，擺放在房間裡的雜物飛到了半空隨意飄蕩。

似乎是某種機制被觸發了，金屬倉紛紛傳來某種氣體被釋放的聲音，一部分沉睡在其中的人醒了過來，當他們意識到情況危急以後，有些人開始敲打倉蓋希望能夠出來，可惜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這些金屬倉沒有一個被開啟，在混亂的警報聲中，那些在最後時刻甦醒的人絕望的尖叫著、敲擊著...

不等安迪做什麼，又一道閃光閃起，一切恢復到了之前的荒廢樣子。

沉默著矗立在黑暗裡，安迪喘息了一陣，只覺得自己似乎還能聽到那些尖叫聲。

“嗯？”

又是一陣強烈的被注視感從背後傳來，安迪不想再忍了，徑直朝著那邊走過去，然後看到了以奇怪角度懸掛在半空的控制檯，過去的地板變成了現在的牆壁，讓一切物品的位置都產生了變化。

他走過去看了看，留意到控制檯上插著一盤全息卡帶，此時嗶嗶小子也提示訊號強度達到了100%，那麼眼前這個東西里面儲存的就是他要找的定位校準碼了。

將之取走，安迪原路返回，走到艙門處時，他不由自主的回頭看了裡面最後一眼。

隱隱的，黑暗裡好像有什麼東西。

安迪煩躁的砸吧了一下嘴，不想去確認那到底是不是一個確實存在的玩意了，他頭也不回的抵達了之前進來的那個口子，然後用噴氣揹包飛了出去。

一落地，他就看到幾隻發著綠色光芒的吃人鬼正看著自己，手裡還抓著一些沒有吃完的肉塊，看那個新鮮程度估計是之前波敦克混戰期間落下大峽谷的屍體或者是被其他上了岸的吃人鬼拖下來的屍體碎塊，這些怪物吃的滿嘴是血，爪子上還掛著一些腸子和臟器之類的玩意。

本來就一股邪火的安迪二話不說就是幾槍，將幾隻吃人鬼打的粉碎。

他順著礦洞乘坐古老的升降機一路向上，快要抵達地面的時候發覺了一個新的問題，自己需要通訊裝置才能將這裡面的資料遠端傳送給大圓頂，而最近的位於布隆菲爾德，然而自己沒有開著原子悍馬出來，要是步行回去的要浪費好多時間，而來的時候火箭幫開來的卡車此時應該已經被大熊帶著人開走去找地方瀟灑了....現在要攔住他們已經是來不及了，怎麼早沒有想到這件事？

“啊，見鬼。”

安迪走出礦洞，看到保留地的屍鬼們又在與波敦克鎮民爆發爭吵，爭吵的內容無非又是針對對方有意無意的歧視性詞彙和態度，但因為屍鬼的數量比較多，手裡的武器也更好，還曾經出手救過他們，波敦克的人類一方過了一會以後憋屈的離開了。

這種情況想必以後還會更多，麻煩的是安迪也不知道如何解決，在人類聚落裡，屍鬼們總是最謙卑最禮貌最低三下四的個體或者小群體，因為他們本來就時常遭受歧視和欺辱，如果再態度強硬的話，或許活不了幾天就會被殺死，並且沒人會為此出頭懲治殺人者，那人只會被認為是為民除害。

而對於保留地的屍鬼們來說，一切可就完全不同，他們長久以來都是以統治者、奴隸主的身份與滑皮打交道的，論起歧視和壓迫，他們可以說與人類中的反屍鬼群體秉持的理念針尖對麥芒，你一口一個腐臭的爛肉屍，我一口一個卑賤愚蠢的垃圾滑皮，再不濟就要手底下見真章。

正琢磨呢，傑克走過來了。

“你看到了？唉...我們確實需要一些時間來適應新的狀況，現在有些人已經開始吵鬧起來，聲稱什麼如果要和屍鬼住在一起寧可被NcR統治，真是瘋了。”

安迪也懶得聽了，之後的事情之後再說吧，他還有要緊事。

“傑克，你有車麼？我需要儘快趕回布隆菲爾德一趟...”

傑克連連點頭。

“有的有的，不過狀態一般般，但是能開得了就行對吧？”

安迪心裡一鬆。

“是的，能開就行，抱歉了傑克我借的時間要長一些。”

傑克滿嘴的不礙事，帶著安迪來到一處空地，在那裡安迪看到了一臺造型奇葩的改裝車，就是一個底盤上面用鋼條焊接了一些框架，所有空地都焊滿了尖刺並且做了各類塗鴉。

“這....這不是你們的車吧？”

傑克指向一旁幾輛畫風差不多的車。

“那群掠奪者拋下的幾臺改裝車，就這輛狀態還湊合，你想借多久都沒問題，或者直接給你也行，我們是不會開這種車出去做生意的，恐怕會挨子彈。”

安迪有些無奈的搖搖頭，但事已至此完全沒得選。

“傑克，你幫我找兩個人焊一個固定架上去，我穿著動力裝甲沒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