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四面紛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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鋼鐵兄弟會的隊伍站在伯納姆泉外圍，一時卻不敢進入其中，菲爾將鎮子裡的實際情況告訴了尼爾斯長老，這裡到處都是陷阱，他也搞不清楚哪些是安全區域哪些是危險區域，標識牌也完全不能指望，有的標識牌是真的但更多是假的。

“你們現在應該留在外面，這是最正確的選擇。”

菲爾看著眼前的武裝隊伍感覺到壓力，卻仍然梗著脖子這麼說道。

尼爾斯長老的三角眼不滿的瞥了他一眼。

“你以為我們是來做什麼的？搶你的地盤麼？錯了，我們是來拯救你們的，如果我們不來管的話，你會在做夢的時候突然被炸上天，所以趕快把這裡的佈防圖紙交給我，趁著那些人還沒有按下起爆按鈕。”

菲爾看著那些鋼鐵兄弟會士兵手裡拿著的鐳射步槍和身穿的動力裝甲，再看看自己手裡的霰彈槍，有些喪氣。

“我沒有那種東西，都說了這些陷阱並非是我部署的。”

就在他們互相扯皮時，一個獨眼屍鬼慢慢的從東北邊的灰燼煙霧之中走了出來，那些灰塵全部深深嵌入到了他的每一條皺紋之中，讓這個屍鬼看起來像是一個剛從土裡挖出來沒多久的塑像，黑色的眼罩蓋著他的右眼，缺失的鼻子和缺失面板完全露出的一口牙齒映襯出亡靈一般的面容，可以說很是猙獰醜陋。

當他緩緩走來時，一些兄弟會士兵忍不住舉起手裡的槍，而那屍鬼也針鋒相對的將背在身上的一把鐳射步槍取下，這一動作反而讓士兵們放鬆了一些，畢竟狂屍鬼肯定不會使用武器，既然他能舉起槍，至少來的不是一頭無腦怪物。

這屍鬼身上穿著一件褐色且滿是黑色灰塵的皮衣，頭戴一頂同樣是礦工色的摩托車頭盔，伯納姆泉三人個僅存居民之中的另一人就如此登場亮相了，如菲爾所說的那般，看他一身灰撲撲的造型就知道他確實是剛從一些危險的地方歸來。

菲爾趕緊走過去那屍鬼身邊與他說明情況，這名為弗蘭克的屍鬼聽後只是眼珠子轉了轉，沒有發表任何評論。

尼爾斯長老早就等的不耐煩，抬起一條金屬的手臂張口提出要求。

“平民，你們需要立即交出此地的佈防圖並且離開這裡，我就直說了，雖然我們這一趟是來回收戰前科技的，但我們對害死你們這種事並沒有興趣。”

弗蘭克陰森森的發出沙啞的笑聲。

“你什麼都得不到，這個廢墟鎮子永遠只屬於我們三個，其他任何人都休想染指它，別以為我們沒有能力將你們這些所謂的兄弟會擋在門外，自NcR離開以後，很多土人想要殺死、掠奪我們，但他們全都失敗了。那些將雙腿雙腳塗黑的土人和耍蛇玩毒的土人，即便他們在外面有些名氣和實力，但在我們奮起反抗的情況下最終全都大敗而歸，你們，也不會在伯納姆泉得到你們想要的東西。”

尼爾斯長老臉上露出一些厭惡的表情，這似乎是因為弗蘭克的種族。

“你這屍鬼也聽說了對吧？有一夥人正準備來這裡將你們全都炸死，你的那些陷阱最終會全部與一起化為灰燼。”

弗蘭克毫不買賬。

“滾開吧，滑皮，我早就發現你說的那群人了，不就是用了隱身小子偷偷摸摸的在懸崖附近閒逛的那些老鼠麼？他們什麼都做不到，我眼看著他們之中有踩了陷阱死掉的，現在不見蹤影，估計已經被嚇破膽了吧。”

尼爾斯長老有些訝異，她壓根就沒看得起這幾個難民一樣的拾荒者，沒曾想鋼鐵之環派來的人居然先在這個屍鬼手裡吃了癟，甚至行蹤還被看破了。

“你...你是說真的？這件事絕非小可，他們極可能攜帶有高威力的炸彈，如果安放的位置正確，這裡原本就脆弱的地質結構可能徹底崩塌。”

弗蘭克舉起自己手裡的鐳射步槍晃了晃。

“我說過了，這幫人沒可能靠近礦井，即便他們進去了，也會死在裡面，他們什麼都做不到，你們也趕緊把你們的幻想放棄掉吧，我才不管你們是什麼鋼鐵兄弟會還是什麼黃金姐妹會！離開這裡，伯納姆泉用不著任何人幫忙！”

尼爾斯長老眉頭一皺突然發難，直接舉起手裡的槍械朝天開了一槍。

“平民，你是不是搞錯了形勢，我們既然堂堂正正的來了就沒打算空著手回去，按照我們找到的資訊，鷹巖鎮地下可能藏匿有一個飛地在戰前修築的秘密科研掩體，裡面的技術成果高度危險，必須得到控制！立即配合我們的行動，平民，不要逼我們採取強硬措施！別覺得我們是在和你開玩笑！”

爭吵中，菲爾的屋門突然被撞開，一個滿身都是汙穢和傷疤的蒼白光頭齜牙咧嘴的衝出來，他捂著耳朵，像是被剛才尼爾斯長老開槍時的槍聲所困擾，彷彿一個站不穩的軟骨人一般顫抖、抽搐的搖搖晃晃著。

“斯帕基！”

菲爾急忙跑過去抱住他。

“你怎麼跑出來了！”

斯帕基反手死死抱住菲爾，牙齒咬的咯咯作響。

“槍...槍聲！是槍聲！我..我聽聽聽...聽到，是N..，他他他們又來來...來了！他們想..想要要要炸死...我..我們！”

他像是受驚的野獸一般左右亂看，結結巴巴的說著話，不像是清醒的，更像是被時刻困在一場噩夢之中。

弗蘭克撇了一眼受驚的斯帕基，即便屍鬼臉上沒有什麼好皮也看得出他因此發怒，所以他立即取出了一個引爆器按下按鈕，尼爾斯長老一行人側方不遠處突然發生一場爆炸，震耳欲聾的爆炸聲讓一眾士兵措手不及，只能紛紛趴倒在地。

跟在尼爾斯長老身旁的一名聖騎士和兩名騎士穿著t-45動力裝甲，因為身體被裝備保護著不會受傷倒是不用那麼大的反應，饒是如此他們也被突如其來的爆炸嚇了一跳，眼前的視野也暫時被那些爆炸掀起的伯納姆泉塵埃遮蔽起來。

“啊！！！！”

斯帕基被這爆炸聲嚇得魂不附體，嘴巴張到最大發出歇斯底里的尖叫聲。

弗蘭克趁機跑到兩人身邊拽著他們向著一個方向逃跑，眨眼之間三人就在鋼鐵兄弟會一行人眼前消失了。

等到煙霧散去，尼爾斯長老惱怒的戴上頭盔舉起槍支，身後計程車兵們紛紛響應，明顯是打算強攻，但安迪跑過去阻攔住了他們。

“尼爾斯長老，還是不要這樣為好！”

幾個身穿動力裝甲的兄弟會成員沉默的看了他一會，最終全都看向為首的尼爾斯長老。

“你想做什麼？俠義騎士，你可能不明白，或者甚至都沒有看過法典，沒關係，至少別礙事，明白麼？”

尼爾斯長老這次沒有摘下頭盔，似乎在她看來有必要硬頂著眼前隱匿的陷阱陣徹底將這裡的阻礙肅清。

安迪堅定的站在他們面前。

“別忘了你們來的另一個目的是避免鋼鐵之環的舉動引起NcR的誤會，據我所知，從本土補充兵力以後NcR原本有進攻麥克森堡的意圖。”

此言一出，尼爾斯長老抓著槍的手指不由得收緊了一些。

安迪沒有放過這個細節，繼續扯著旗給對方施加壓力。

“胡佛大壩的道奇市長最近十分關注伯納姆泉，已經在派出人手聯絡這裡的居民嘗試恢復貿易和通行，而北面的新迦南方面也有一樣的動作，代表團甚至都到了...他們就站在那邊看著呢。要是鋼鐵兄弟會攻打伯納姆泉的事情傳播出去，商人們會怎麼想？NcR會怎麼想？布里克斯利長老會希望看到這種情況麼？”

尼爾斯長老猶豫了一會，煩躁的再度摘下動力裝甲頭盔。

“俠義騎士，你也算是我們的一員，不要忘記自己的立場。”

安迪激動的回應了她的質問。

“我正是沒有忘記自己的立場才這麼做，請回去把事情的變化報告給布里克斯利長老再做定奪吧，我會代表兄弟會在這裡關注事態，如果你們就這麼衝進去亂來，只會把所有東西都搞的一團糟糕！”

尼爾斯長老最終冷哼一聲戴上頭盔轉頭離去，背後的騎士們簡單的朝著安迪行了一禮說了句戰無不勝，也隨之一起離開返回麥克森堡了。

安迪看著這幫人離開的背影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回頭看去，兩個新迦南人躲在一旁看起來有些害怕，絞刑人一反常態的只是看著什麼都沒做也什麼都沒說，可能動力裝甲在廢土人眼中確實威懾力十足。

“好吧，接下來怎麼辦...”

安迪摸了摸下巴，鋼鐵兄弟會的蠻牛差點把一切都毀掉，但該做的事情還要繼續做，弗蘭克三人現在不見蹤影，原本想拉著菲爾和路加一起勸勸他改變主意接受於南北大聚落之間新的貿易往來，這下可難了。

“路加，你知道他們躲到什麼地方去了麼？”

路加表示愛莫能助。

“弗蘭克有些...不正常，總是覺得別人在偷偷嘗試謀害他，這麼多年以來除了和他一起呆在這裡的菲爾和斯帕基之外他誰都不信任。聽說他在伯納姆泉的廢墟里建起了好幾個隱蔽所，可以隨時控制佈設在各處的陷阱，擅自去尋找他的話只會踩上陷阱，所以只能等他自己出來。”

他停頓了一下，若有所指的說了一件似乎沒什麼關聯的事情。

“這邊去地下拾荒很危險，菲爾和弗蘭克各自掌握著一張過去的拾荒者們用命探出來的地圖，要是沒有這些地圖幫助，又不知道要付出多少傷亡才能探明地下的情況。”

安迪琢磨了一下，之前菲爾告訴他那些變異蜥蜴正在困擾他們，既然這樣的話...或許可以依靠這個獲取信任。

在路加的幫助下，安迪帶著絞刑人來到了伯納姆泉東北部懸崖附近，用一些新鮮的肉做了誘餌，配合之前菲爾交給他的重型捕熊夾設下陷阱。

陸續有幾頭變異蜥蜴中了招，腿被夾子夾的殘廢不時發出慘叫，安迪從石頭後面站出來開了幾槍打死了幾頭，絞刑人就地撿了一些石頭丟出去，明明只是隨地可見的玩意，在他手裡卻變成了威力和準度都很驚人的武器。

安迪看了倒是高興不起來，他想到當初要是自己反應的慢了一步，那些腦袋開花的蜥蜴就會是自己的下場。

幹掉了幾頭蜥蜴以後，安迪走過去用軍劍砍下了幾頭蜥蜴的腦袋作為憑證，然而伴隨著一聲吼叫，十多頭被同伴慘叫聲吸引過來的變異蜥蜴全部集中了過來，這些和人差不多大的傢伙張大嘴巴直立著衝鋒過來，看起來很是駭人。

絞刑人甩開腰上的皮帶左右抽打，尖刺鐵釦攜帶著強大的力道呼嘯著將蜥蜴們的大眼珠子打爆，衝過來靠近的兩頭則被他跳起來使用刺刀插入眼睛而死。

安迪戴著拳套的手緩緩鬆開，腦袋被打爛的蜥蜴屍體緩緩落下，他用手臂抹了抹濺射到臉上的血水，絞刑人別的不說，戰鬥的時候確實是一把好手，他甚至看到這個瘋子用腦袋去和那些蜥蜴的腦袋硬碰硬。

“行了...幫我把那些蜥蜴的腦袋切下來帶走吧。”

絞刑人踩著一隻死蜥蜴，忽然看向一個方向。

安迪疑惑的跟著他的目光掃了一眼，又用V模式掃了一遍，什麼都沒有發現，他不由得認為絞刑人又在抽風。

“別看風景了，這裡的事情越早結束越好...”

絞刑人回過頭來，滿是疤痕的臉上浮現出一些古怪。

“你沒看到麼？那邊有什麼東西反了一下光。”

安迪狐疑的又看了一眼，只是搖搖頭。

“別管了，或許是一塊垃圾...”

過了一會以後，蜥蜴們的腦袋被帶到伯納姆泉鎮入口附近，安迪將之堆成一堆，呼喊著菲爾和弗蘭克的名字，過了好一陣以後也沒有任何回應，無奈的安迪只能找了一個避開煙霧的地方和絞刑人以及路加、但丁等人一起燒一些食物吃，在夜間半夢半醒的時候，什麼東西落在地上的聲音吵醒了他。

安迪坐起來一看，卻什麼都沒有看到，只有地上扔著一個黑色的盒子。

“不用找了，你找不到我，咱們就這麼說話就行。”

地上的盒子發出聲音，聽起來像是弗蘭克。

“我幫你們清理了一下那些蜥蜴，希望你們能信任我，我並非是來害你們的...”

聽到安迪這麼說，弗蘭克沙啞的回應了。

“你真讓我感覺疑惑，陌生人。我聽菲爾說了是他拜託你去殺那些爬蟲的，我看見你的成果了，不能不說確實是做得很好，但你也是代表約瑟夫道奇那個炸燬這裡的NcR首領而來；我還看到你與那些鐵罐子說話，他們甚至朝你行禮！我現在搞不明白你到底是什麼人？你為什麼勢力服務？你來這裡是為了做什麼？先全部說清楚，然後咱們再談別的。”

安迪醞釀了一會，打定主意要先搞定這幾個伯納姆泉居民，不然後面的事情全都難辦。

“我其實誰的人也不是，我來自南部一個叫做布隆菲爾德的聚落，額..我算是一個鎮長。你看見我和那些兄弟會的人對話，以及我之前說我代表道奇市長來這裡，都只是因為我認識的人比較多罷了，這次我過來主要是受到我朋友的囑託，需要下去礦井尋找一個戰前的裝置。”

弗蘭克立刻冷哼一聲。

“我就知道，你這傢伙還說不是和那幫傢伙一夥的？這地下確實有些好東西，但不是你們配去碰的，你肯定不知道那下面的場景有多麼嚇人，活脫脫就是一個地獄，那些黑乎乎的怪物可以在狹窄的礦井裡輕易殺死你，膽敢下去亂逛的人什麼都找不到，只會自取滅亡！”

安迪立即嘗試著安撫這個疑神疑鬼的傢伙。

“嘿，放輕鬆一點夥計，我來這裡的目的也是為了來幫助你們，菲爾和你說過了對吧？道奇市長的那個提議完全可以讓你們的生活變得好過起來，還有新迦南那邊也是一樣的想法，你們這裡的位置正合適，可以作為一個貿易中轉站，也可以作為煤炭的產出地，這些生意都比撿破爛要好得多。”

路加趕緊跟著說了一通耶利米先知的提議，弗蘭克聽完了以後還是沒有放鬆。

“聽起來很美好，但你不覺得這些提議很可笑麼？我們只有三個人，沒有能力保護自己的利益，何況這裡的環境如此惡劣，時間長了誰都不會喜歡，到時候商人們根本不會靠近這裡，只會在邊緣建起一些獨立的哨站，那又能和我們產生什麼聯絡呢？如果他們後面又對伯納姆泉的資源圖謀不軌，我們豈不是會遭遇更多麻煩？就讓我們繼續保持現狀吧，雖然沒什麼機會讓生活變得更美好，也至少不會變得更糟糕，不管你抱有什麼樣的心思，快點離開這裡。”

安迪立即走過去一把抓起那個對講機之類的玩意。

“你不是人類倒是不用考慮那麼多，但你的兩個同伴可和你不一樣，難道你只站在自己的角度去考慮問題麼？”

對講機裡傳來一陣沉默，安迪有些喪氣的將對講機丟到一旁，坐下來盤算著接下來到底要怎麼辦。而不遠處的黑暗中，弗蘭克關閉了通訊器抬頭和菲爾對視著，一旁的斯帕基仍然捂著耳朵蹲坐著發抖，在他的世界裡，他永遠被困在伯納姆泉的礦洞之中，而NcR計程車兵正要殺了他，這麼多年以來他沒有徹底瘋掉引爆炸藥自盡完全是因為菲爾和弗蘭克的照顧。

“菲爾，說吧，告訴我你怎麼想這件事？”

菲爾眉頭緊鎖，將腦袋上的安全帽摘下來低頭看著裡面，然後將這個安全帽沒完沒了的上下襬弄，直到斯帕基的怪叫打斷了他的沉思。

“弗蘭克...這麼多年過去你一點都沒變，而我呢，我明顯感覺到我老了。”

他轉頭看向斯帕基。

“斯帕基的病，也越來越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