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八方來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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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一個人呢，你說他叫弗蘭克是吧？”

“是。”

菲爾臉上露出了比剛才還糾結的表情。

“他，是個屍鬼。全名叫做弗蘭克拉弗朗西斯，不是斯帕基那種匪幫裡起的外號，是個正經名字，這人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來伯納姆泉的，從來不提自己的過去，不過他靠著他的體質經常隨意出入很多複雜封閉的空間，回收各種物品拿出來販賣...另外他還是一個陷阱大師，利用斯帕克的炸藥和其他垃圾部件在整個伯納姆泉到處佈設陷阱。”

“說到底，我認為他才是伯納姆泉這裡最聰明的人，如果不是因為他是個屍鬼，也不至於需要我來幫忙賣東西到外面去。”

安迪下意識摸了摸下巴，暗自琢磨這屍鬼是否可能又是一個保留地的間諜，但是這邊距離保留地實在是有些遙遠，可能性似乎不大。

“那麼我什麼時候方便和他聊聊？”

菲爾攤開手。

“他有時候一下去地下就是三四天的時間，也不分白天黑夜，你也明白屍鬼和人類的體質不同，他們如果需要的話可以不在乎睡眠和飲食很長時間，前兩天這傢伙又不見蹤影了，誰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呢。”

兩人又閒聊了一陣子，安迪也知道了這個小鎮的倖存者裡只有菲爾一個正常人，斯帕基是個廢人，而弗蘭克是個屍鬼。

“嗯...那麼，目前先從你的角度來說，你怎麼看道奇市長的提議？”

聽到安迪這麼問，菲爾沉默了一會，有些懊惱的抓抓頭髮。

“我真的很想說我們不需要約瑟夫道奇那個混蛋的幫助，不過...已經這麼多年過去了，坦白說我們生活的很糟糕，你也看到我這破屋子裡的環境了，其實不僅僅是悶熱的氣溫和有毒的空氣那麼簡單。死掉的那九個人死法各異，若是繼續下去...我恐怕也快要步入後塵。”

安迪同情的看著菲爾蒼老的臉，在這種地方生活肯定很艱難。

“這麼說你同意了是吧。”

菲爾遲疑著點點頭，但隨後他又加以補充。

“這只是我一個人的看法，斯帕基...他估計不會理解這件事，不過也用不著他理解，問題的關鍵其實是弗蘭克。他可不是一個好糊弄的傢伙，而且他的體質讓他不怕伯納姆泉的環境，只有他知道那些陷阱都被佈設在了什麼位置，要是他不配合，什麼都不成立。”

安迪覺得這是一個好的開始，於是進一步說起了道奇市長的需求。

“如果你願意的話，道奇市長希望你們能夠在之後可能會開展的調查裡為他說點好話，這對道奇市長比較重要。”

菲爾滿臉諷刺的笑笑。

“哦，好話是麼，好吧，如果你把弗蘭克都說服了我也不在乎這些，反正不管怎麼說伯納姆泉也不可能變回去原來的樣子了，能活得比前些年輕鬆一些也是好的，我還能說什麼呢？我該感謝約瑟夫道奇還沒有忘掉這裡。”

安迪站起來鬆了口氣，既然菲爾已經同意了那麼就只剩下和那個屍鬼聊聊了，既然還需要等他回來，這段時間裡他可以嘗試著去做點別的事情，比如試探著下去礦井尋找一下那個傳說中的藏著資料罐的秘密所在。

“那麼，我先告辭了。”

菲爾一聽趕忙站起來。

“稍等一下，安迪，我有一件事情拜託你，之前你幹掉的那頭紫色面板的蜥蜴，這種怪物最近兩年數量在明顯變多，一頭接著一頭，零星的跑出來襲擊我們三個，少量的還可以依靠陷阱或者我們得武器幹掉，但我一直有個憂慮，要是有一天這些蜥蜴大量湧過來，我們是抵擋不住它們的。”

安迪瞄了一眼嗶嗶小子的提示，有點無奈的發現自己又無意中攬了一個活，早知道不在菲爾面前露一手了。

“那麼...你想我怎麼幫你呢？”

菲爾立即走過來，順便從角落裡提起一些沉重的東西。

“你也知道，我們這邊根本就沒有人手，算上弗蘭克能正常活動的只有兩個人，更沒有充足的彈藥，那些蜥蜴整日在外部徘徊，動不動就衝進來，我們真的需要這些怪物能夠消失。它們已經消耗了我們不少資源去重設陷阱或者補充彈藥，我一直打算來個一勞永逸，把這些爬蟲全部滅絕掉。”

安迪接過菲爾遞過來的東西一看，是好幾個沉重的捕熊夾，真不知道這些兇器是菲爾從什麼地方搞來的，要是佈設在地上，可以輕易夾斷人腿。

“這陷阱...看起來應該能重創那些蜥蜴，不過如果只是靠我一個人的話，速度會有些緩慢啊。”

菲爾滿臉懇求的看著安迪。

“我知道你很厲害，請你幫幫忙，我和斯帕基之前一起出去想要儘可能多的殺掉那些蜥蜴，但途中他忽然開始亂扔炸藥，然後像是神經病發作一樣滿地打滾，現在他被我關在一棟屋子裡，靠著我每天給他拿點東西吃過活，這種情況以前也發生過，好歹也要一週才能勉強恢復正常，我得留在這照顧他。”

“如果你做到了，我會給你一些炸藥和製作炸藥的材料作為獎勵，都是斯帕基平時搞剩下的玩意，而且我也會幫你一起去說服弗蘭克。”

安迪點點頭同意接下了這個差事，在和菲爾告別以後暫時離開了他的屋子。

......................

伯納姆泉如今的環境真是惡劣到了極點，在鋪著厚厚一層灰塵的廢墟小鎮路面上遍佈著大量的裂縫，其深度驚人，在上面粗略一瞥可以看到下方隱隱有火光閃爍，且一直在冒出嗆人的毒煙，不戴防毒面具的話將會很快令人患病、中毒，地下礦井裡的礦石和其他可燃物仍然在因為當年那場大火持續的陰燃，高溫在不斷讓地面變形開裂，走路都要小心一失足滑入縫隙被燙傷甚至是燒死。

安迪盯著這道裂縫看了一會，心想如果有辦法讓伯納姆泉底下的大火熄滅就好了，那樣就能從源頭上掐滅這些毒煙，並且也能讓礦業得以恢復。

可惜，看這個規模，地下的火源絕對不小，位置隱蔽且環境複雜，如何能熄滅呢？在這乾旱的地界，從何處找來大量的水灌入地下？何況，水或許是沒有作用的，因為伯納姆泉地下本來就用罕見的水源，但燃燒還是持續到了今天。

突然，他看到絞刑人正與一個穿著粗布袍子的人聊天，那個打扮一看就是新迦南人的打扮，在他們兩個身邊還有一個神志似乎有點不正常的傢伙正舉起雙手衝著伯納姆泉東部火光最猛烈的地方吟唱著什麼東西，看起來也是個新迦南人。

安迪好奇的走過去，聊天的兩人停下里一起看向安迪。

“哦，嗨，你好，我聽說你就是安迪，我叫路加。如你所見，我是個新迦南人，尊奉我們新任先知耶利米里格登的命令，我這次重返伯納姆泉和這裡的居民聊聊貿易的事情，他之所以派我來這裡正是因為我過去曾經在伯納姆泉住過一段時間的緣故，我知道這裡的居民對陌生人很不友善，其他人來怕是要被攻擊。“

絞刑人站在一旁對他為什麼和這個新迦南人聊得起來不提半個字，安迪也懶得去問，這個傢伙在這邊活動的時間不算短，或許他過去曾去過新迦南也很正常，當年在NcR尚未控制胡佛大壩開啟東進運動時，新迦南就是這裡當之無愧的經濟中心，唯一的知名繁榮聚落。

“你好路加，你說你過去住在這裡過，是在新迦南發生那件事之後你一路南下到這邊的麼？”

路加點點頭，提起這件過去發生的悲劇滿是悲傷。

“是的，這或許是我主的一次考驗，很高興看到新迦南再次獲得了重生，而且這和您的付出有很大的關係，我到現在也無法形容我再次看到新迦南恢復如初時內心那種激動的感情，天啊...您一定是上帝派來幫助我們的天使！”

這人就和那些經典的新迦南人一樣，說著說著話就開始拐到了宗教經典上去，安迪本想告訴他自己並非什麼上帝的天使，新迦南的復興也主要是靠著新迦南人自己的努力與包容才得以實現的，但看他那表情，旋即又放棄了。

“耶利米先知的意思麼，嗯...他是想要重新與伯納姆泉建立貿易往來麼？你們想和這裡做什麼生意呢？”

路加立即點著手指誇誇其談起來。

“那可有太多了，你瞧，新迦南的農牧業都是如此發達，以至於我們可以拿出額外的玉米、牛肉、牛奶來交易，還有水，我們的傑里科淨水廠是附近遠近聞名的水源產出地，那都是乾淨的淨水啊！比這裡充滿了輻射和雜質的水要好得多不是麼？而我們需要什麼呢？就是這裡的煤炭。”

安迪有些意外，看來自己過去還是小看了GEcK的效力，當初新迦南人擠在鹽湖城廢墟里苦苦生活時，那一畝三分地在一位農業專家的精心處理下結出的作物只能勉強夠所有人餬口，而今他們的農業轉眼間就已經發達到可以對外銷售了，甚至還有牛肉、牛奶這種廢土上的高價值食品盈餘出來。

至於傑里科淨水廠的淨水，他了解的比眼前這位最近才返回新迦南的路加了解的更多，當初在傑里科鎮的那些經歷他是忘不掉的，而今想來那裡已經沒有當初那些名為工人實為奴隸的可憐人。

“那你去找菲爾聊聊吧，反正你們過去都認識...你覺得弗蘭克會同意麼？”

路加似乎並不覺得棘手。

“只要付出毅力和恆心，說服他們不是難事，總之，我必然不辜負耶利米先知的信任，為了新迦南的兄弟姐妹們，要我在這裡呆多久、費多少口舌我都無所謂！我甚至要在這裡傳播我們的福音，拯救這些可憐人的精神！”

安迪暗中抽了抽眼角，他可沒有那麼多時間浪費在這裡啊...

“好吧路加，老實說胡佛大壩方面也有與這裡建立貿易的意圖，我們完全可以達成一致，如果你找到弗蘭克的話幫我也跟他談談。”

路加滿口答應下來，這時候，旁邊站著的那個神叨叨的傢伙突然大喊起來。

“亞哈斯登基的時候，年二十歲，在耶路撒冷做王十六年，不像他祖大衛那樣行耶和華眼中看為正的事，卻行以色列諸王的道，又鑄巴力的像。並且在欣嫩子谷燒香，用火焚燒他的子女...”

安迪詫異的看了他一眼，又看向路加，路加也滿臉尷尬。

“他一來這裡就說什麼這是啟示啦之類如何如何的，我也...”

說罷，路加朝著那人喊了一嗓子。

“但丁！你別再站在那裡發瘋了！“

那個被他稱呼為但丁的新迦南人毫無所動，繼續衝著那沖天的火光與煙柱呼喊，不料一陣微風吹來，帶起一陣塵埃席捲而至，沒有戴防毒面具的他直接被嗆的趴在地上咳嗽個不停。

路加急忙跑過去喂他喝水並給他戴上一副防毒面具，一番忙亂以後這個瘋子還是沒有絲毫吸取教訓，再次吐出驚人的話語。

“我要下去，我定要下這地獄去看看！看看裡面受苦的靈魂！”

路加氣得拍了一下他的腦袋。

“你瘋了麼？那下面我可是見識過的，地獄！地獄！經書裡寫的那些東西真到你面前的時候可就不是那麼回事了！”

安迪站在一旁無語的看著這些後聖會信徒在那裡呼號，絞刑人卻忽然開了口。

“別忘了當初來的時候我說的那件事，還有一群人打算把這裡炸掉呢，我殺掉的那幾個只是一小部分罷了...”

安迪轉頭看了他一眼，心想鋼鐵之環的目的還沒有搞清楚，鋼鐵兄弟會的法典他也有所瞭解，要說這鬼地方有什麼東西是具有吸引力的，肯定是傳聞中那個在地下礦井裡的神秘設施，甚至就是他要找的那個資料罐，因為這東西明顯是屬於站前高科技的範疇。

難道就為了這個，鋼鐵之環就打算把這裡再炸一遍？

他正琢磨呢，一夥人忽然靠近這邊，遠遠的就很顯眼，因為走在最前面的幾個人又高又壯，身上閃爍著金屬的光澤。

仔細看看，那居然是幾個穿著動力裝甲的人。

安迪皺皺眉頭，眺望中，他留意到了那些動力裝甲甲片上塗裝著的鋼鐵兄弟會標誌，一把長著翅膀的騎士劍與幾個齒輪被圓環包裹的圓形圖案。

這些傢伙沉重的腳步聲在寂靜的伯納姆泉廢墟小鎮裡顯得如此震撼，連屋子裡的菲爾都被嚇得拿著泵動霰彈槍衝出來，以為是什麼可怕的怪物從地下上來了，但等他出了門以後，眼前的情景讓他張大了嘴巴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為首的那位鋼鐵兄弟會成員身穿一件經典的t-51動力裝甲，手持一把鐳射步槍，腳下的踐踏甚至不斷引起附近不穩定的地質結構發生微弱的地震。

這人走到安迪面前站定，身後的那些士兵也紛紛站定。

“你們是...”

安迪的手摸到了手槍上，他摸不清鋼鐵兄弟會目前的狀況，自NcR兵力重歸以後，麥克森堡那邊如何反應他尚且不知，這些傢伙是自己之前認識的或是不認識的都有可能，而且...萬一他們是鋼鐵之環呢？他之前瞭解到，在麥克森堡的鋼鐵之環與其他人因為路線問題撕破臉之前他們並沒有做出區別於其他人的塗裝。

這個猜疑很快就被打破了。

“俠義騎士安迪，你怎麼在這？”

聲音從頭盔裡傳出，只能分辨出是一位年長的女性，隨後她自己將頭盔摘了下來，安迪一看，這還是一位熟人，就是可惜關係比較一般。

“尼爾斯長老？你沒事麼？之前聽說你受傷了。”

短髮的兄弟會長老尼爾斯睜著一對三角眼，臉色並不好看。

“死不了，這次我被派來執行一次緊急任務，我們收到一些內部訊息，總部有些人認為在NcR重新能夠掌控東部特區之前必須要逐一對此地區所有被標記為可能藏匿有重要戰前科技物品的地點進行破壞，所以有些人已經從新加州來到這邊了，他們選中的第一個目標是鷹巖鎮。”

安迪心裡一動，明白這就是事情的原委了。

“鋼鐵之環他們麼，所以你們這次過來是想....”

尼爾斯長老抬頭環視了一圈環境惡劣的伯納姆泉。

“這些人的行為很危險，伯納姆泉雖然是一處廢墟，但這裡也是NcR的正式行政區劃地區，他們貿然行動極可能引起NcR方面的激烈反應，尤其是他們在東部特區大量增兵以後，長老議會里對這件事的看法兩級分裂，不過我們的指揮官決定相信至高長老傑里米麥克森的個人判斷，參照他的命令來處置此事。”

“我們認為有必要對該地的技術進行回收，不過完全沒有必要對這裡做更多多餘的事情，比如徹底摧毀這裡並殺死這裡的居民之類的...”

安迪點點頭，繼而問了一個關鍵問題。

“那如果你們在行動期間遇到了鋼鐵之環的成員呢？”

尼爾斯長老直截了當的回應了。

“如果他們繼續固執己見，我們只能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