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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一聲。
有血珠子滲出面板,墜於這一片漫無邊際的黑夜之中。
酈酥衣後知後覺到疼。
這疼痛,顯然比上次在新房時來得尖銳,卻又不似那般劇烈。她微微屏息著,驚懼地迎上身前那一雙眼。那雙眼本該屬於沈頃,此時此刻似乎卻遊動著另一個人的情緒。
他輕.佻,傲慢,不可一世。
如同一隻兇猛至極的餓狼。
她想要開口,想要呼救,想要躲避。
她想要逃。
可脖頸間的尖銳卻分明在告誡著她——只要自己稍稍觸怒他一分,對方立馬如惡狼對待羔羊般,將她撕碎。
刀光泛冷,映在她下頜之上。
她的手腳更是冰冷得不成樣子。
就在此時。
婢女玉霜在外頭叩了叩房門:“世子,夫人。該用晚膳了。”
冷不丁的一聲,打破了深夜的寂靜,也讓酈酥衣抓到了一棵救命稻草。她知道,如今天色已晚,可二人都還未曾用過膳。門口的玉霜也是猶豫良久,終於大著膽子上前來“打攪”他們。
酈酥衣正欲開口。
那剪刀忽然拍了拍她的下頸,她一抬頭,正瞧見對方滿是警告的眼神。
她嚥了咽口水,努力止住聲音的顫抖,朝門外道:
“我、我與世子都不餓,你且退下罷。”
短暫的空隙過後,玉霜在房門那頭應了句“是”,對方並沒有察覺異樣,端著飯菜離開了。
一時之間,周遭只剩下正對峙著的她與沈頃,還有窗外幽冷清寒的月光。
腳步聲走遠了。
沈蘭蘅轉過頭,重新望向身前的少女。
她正站在窗紗下,那一層霧濛濛的月色落下來,將她原本穠麗的面龐襯得愈發嬌柔動人。
因著驚懼,她烏黑的軟眸中盛著盈盈水霧,冰冷的晚風乍一吹拂,她眼中的霧氣便好似要流溢位來,真是看得人好生可憐。
這樣的人。
這樣貌美可憐、又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如若真讓他殺了……
沈蘭蘅眸光閃了閃,正攥著剪刀的手竟稍稍一鬆。
下一刻,他重新揮起剪刀——
酈酥衣心中絕望,閉上眼。
然,沒有預料之中的疼痛,更沒有尖刀刺破血肉的鈍感。只聽“撕拉”一道衣料扯破聲,呆愣片刻,少女睜開眼。
他竟揮手剪了、剪了……她的衣袖!
昏黃的月色下,沈蘭蘅微皺著眉,將她袖子上的那棵蘭花草一下剪掉。
不過頃刻,她的衣襬上便多了一個破洞,夜風穿過破洞的縫隙,徒留下一片空洞的黑。
而那棵蘭草已化為布匹,被他扔在地上。
沈蘭蘅收起剪刀,聲音冰冷:
“果真是那個人的東西,跟他都是一樣的貨色,惹人生厭。”
沈頃很喜歡蘭花。
君子如蘭,他的表字裡面帶了個“蘭”字,就連平日的衣袖上,也經常繡著一株清雅的蘭花。
可沈蘭蘅卻偏偏厭惡極了他這一副偽善的模樣。
——那人表面上一副謙謙君子之狀,背地裡卻將自己關在這等暗無天日的牢獄裡。一想到這兒,他便覺得十分反胃,男人瞳眸微冷,眼底閃過一道寒光。
酈酥衣被那陣寒光嚇到。
她攥著衣袖,縮至於牆角邊,藉著月光與燈光,凝望向身前的男子。
對於方才的那一幕,她顯然不明所以。
她不明白——
自己身上穿著的這件衣裳,可是他賞賜給自己的,為何如今突然發了瘋,竟要將她衣袖上的蘭花剪掉?
瞧著對方面上的嫌惡之意,她不敢吭聲,更不敢去詢問。酈酥衣不知沈頃嫌惡的究竟是那袖子上的蘭花,還是她。
下一個被他手裡頭那把剪刀狠狠戳爛的,究竟是衣裳,還是她本人。
酈酥衣想往後退,可身後就那麼一大點兒空地,她被對方的目光逼到牆角,已然退無可退。
看著少女瑟縮的雙肩,沈蘭蘅勾了勾手。
過來。
她頓了頓,還是不敢反抗對方,緊咬著下唇,迎了上去。
“世……世子爺。”
沈蘭蘅終於放下剪刀。
撲面而來的是少女身上的馨香,宛若初春的風,拂得人心頭不禁軟了軟。可沈蘭蘅卻不是常人,他的心中沒有半分憐惜之意。
相反的,沈蘭蘅偏偏受用極了她這副可憐兮兮的模樣,看著酈酥衣眼底的晶瑩,他有一種取沈頃而代之的快.感。
是啊,沈頃白日裡將他囚.禁,那入夜的這些時間,就該是補償他的。
包括,身前的這一個女人。
如此想著,他極心安理得地攬過身前少女的腰身。根本不容她拒絕的,如此傾身吻了下去。
她不備,如小貓般嗚咽了聲,細弱的嗓音被他盡數吞入腹中。
一吻作罷,酈酥衣從沈蘭蘅的懷裡逃開,扶著牆壁,微微喘氣。
相比於她的侷促,對方卻是分外遊刃有餘。
他迎上前,用手捏住她光潔的下巴,迫使她再度望了過來。
不過是輕輕一個吻,她額上便已冒出一層冷汗。沈蘭蘅不禁咂舌,真是沒用。
殺意在心中翻騰,片刻之後,終於落了下風。
晦暗不明的月色裡,男人的目光隨著月光一同落下。
只見少女雖生得美麗,可那裝束、那妝容,卻打扮得格外清淡素雅。無論是先前袖子上的那一朵蘭花,還是如今她面上這等淡妝,都分外素淨清麗。
像那個人。
他的半張臉籠在這一片光與影的交界處,低垂下眼。
目光淡淡,落在她雙唇之上。
忽爾,沈蘭蘅微微蹙眉。
不夠豔麗。
她太乾淨了,同那個人一樣乾淨。
乾淨得令人生厭。
脖頸上一道冰涼的觸感,伴著隱隱的刺痛,令酈酥衣肩頭不由得一縮。她眼睜睜看著,下一刻,沈蘭蘅的指腹竟沾了她先前被剪刀劃傷的血液,殷紅的血點染在他蔥白的指尖,如一朵豔麗又詭異的花!
即便她萬分不願,即便她抗拒地擺著頭,那隻手仍然伸上前,輕輕擦過她的雙唇。
她眼中淚光打轉,晶瑩剔透的水珠,下一刻就要冒出來。
沈蘭蘅比她高大上許多。
他傾彎下身,用另一隻乾淨的手將她緊咬的下唇掰開,迎著她驚懼的目光,右手慢條斯理地在她的唇瓣上摩挲。
酈酥衣呼吸顫抖,輕輕撲打在他的手背。
她被迫仰著頭,卻因不敢與之直視、輕輕垂下目光。余光中,她能看見對方那一張清冷的面龐。男人一襲鶴氅,正饒有興致地低下頭,神色認真,如同在製作著一樣精美的瓷瓶。
一寸一寸,將她的唇磨得分外。
終於,就在酈酥衣幾欲含住他手指的那一瞬間,對方滿意地撤了手,“刺啦”一下,塗抹著鮮血的手在她的唇角邊拉出一道鮮明的紅痕。
沈蘭蘅微眯著眼,開始端詳起她。
她像是被嚇傻了,整個人幾乎要癱坐在牆角,一雙細弱的肩微微發著抖,眼底脆弱的眸光晃盪。
這樣才好。
沈蘭蘅勾起唇角。
女人身上終於沒有了沈頃的痕跡,取而代之的,都是他喜歡的樣子。
男人心滿意足地伸出手,憐愛般地撫了撫她的側臉,如同撫摸著一隻乖順聽話的貓兒。
酈酥衣沒有吭聲,任由他如此輕撫著自己。最終,那隻手又停在她的腰間。
對方的力道很大。
一下子,將她的身形從地上帶到自己的懷抱中。
她整個人撲過去,蘭香入懷,下一刻,已然聽到沈頃落在自己耳邊的話語。
他的聲音低低的,帶著幾分考量。
“他有沒有碰過你?”
“什麼?”
“這些天,沈頃白日裡有沒有動過你?”
這一回,他的右手微緊,語氣中也多了幾分壓迫。
酈酥衣欲哭無淚,不敢胡說其他的,只能如實道:
“白日裡……世子爺未曾碰過妾。”
這是實話。
白日裡,她很少與沈頃單獨相處,即便二人碰上了,她對沈頃也是敬而遠之。對方就更不用說了,在眾人面前,他永遠保持著那副溫和儒雅的模樣,就連碰一下她的手指都不敢碰,更罔論去做那些越界的事。
但二人已是夫妻,做那些事,屬實不是越界。
聞言,他的唇角滿意地敲出一個淺淺的弧度,如獎勵般輕吻了她鬢角一下。
“以後白日,不要讓我碰你,好麼?”
他的唇自酈酥衣的鬢角輾轉而下,落在她的耳廓處,幾乎是咬著她的耳朵。
這一聲,如同某種引.誘與蠱.惑。
短暫的愣神過後,酈酥衣終於大著膽子開口:
“世子爺在說什麼?”
她怎麼越來越聽不懂對方的話?
有這麼一瞬間,酈酥衣甚至懷疑身前的男子被什麼人給奪舍了。他與沈頃有著同樣的聲音、張著同一張臉,可所說出來的話,卻完全不想她印象中的沈頃。
或許是酈酥衣從未了解過他。
從未了解過他這如同蘭花般清雅的外表之下,究竟藏匿著怎樣不為人知的一面。
見她遲遲未答應,男人像是有些惱了。他沒有耐心地掐了一把酈酥衣的腰,以一種近乎於命令的口吻道:“說,好。”
酈酥衣瑟瑟:“……好。”
“好什麼?”
“好……不與世子您白日宣淫。”
他的目光落在她白皙的頸間。
“如若白日我執意要碰呢?”
“妾不知……”
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酈酥衣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回答,才能讓身前的這個人滿意。得不到想要的答案,沈蘭蘅冷笑一聲,徑直將她打橫抱起。
軟榻重重一陷。
一如新婚那日,他的手緊攥著她纖細的手腕,將她死死地禁錮在此處。夜色森森,男人垂眼,居高臨下地打量著她,看著她緊蹙的眉心,以及鬢角處的溼汗。
“如若我要碰呢?”
“如若我白日要碰呢?”
“……”
“如若我白日,執意要碰呢?”
他的力道與目光一同壓下來,酈酥衣的聲音裡有了哭腔:“妾不會,妾不會……世子爺,妾定會勤勉自身,不會與世子爺白日宣淫。”
她的聲音細細碎碎的,如同一場水霧朦朧的雨,就這般澆下來。一時之間,天地寂靜,芙蓉帳暖。
……
翌日,酈酥衣醒得很早。
與大婚那夜一樣,她一整宿並未睡好,醒來時,沈頃已不在身側。
回想起昨夜,她忍不住瑟瑟發抖。
那眼神,那語氣……那種令人驚懼的神色。
簡直不是白日的沈頃。
正思量著,肚子突然咕咕叫了一聲,酈酥衣這才想起來,自己昨夜並沒有用晚膳。
這邊正想著呢,只聽一陣叩門聲,玉霜已端著些糕點膳食,走了進來。
“夫人。”
小姑娘聲音清脆,一邊將飯菜放在桌上,一邊替她梳洗起來。
“夫人昨夜便未用晚膳,一定餓壞了吧。今兒個國公府來了位貴客,世子爺如今正在前廳招待著呢。”
雖是飢腸轆轆,但她迫切地想知道一件事。
“芸姑姑如今在何處?”
芸姑姑是府裡頭的老人,或許她能知道一些事情。
玉霜如實回答:“好似在……老夫人房中。”
梳洗完畢,酈酥衣提了提裙角,欲往外走去。
“哎,”玉霜看了眼她身上的衣裙,微訝,“夫人今日怎麼穿起這般豔麗的顏色來了?”
往日裡,夫人最喜歡穿淡青淡粉,出落得像一朵亭亭玉立的芙蕖花。
但今日,她塗抹著豔麗的口脂,就連衣裳的顏色也分外妖嬈奪目。
酈酥衣頓了頓,道:“近日突然喜歡大紅大紫了。”
玉霜未有疑,“噢”了一聲。
她朝著外面快步走去。
還未趕到老夫人院中呢,便遠遠地看見一個身形。定睛一看,正是芸姑姑。
“世子夫人,您怎麼過來了?”
“芸姑姑,我有一事想要問你。”
因為沈頃對她的寵愛,全府上下也跟著對這位世子夫人分外尊敬。就連芸姑姑也躬了躬身,朝她笑道:
“夫人,您說。”
酈酥衣猶豫少時。
還是沒忍住,將心中疑問問了出聲:“芸姑姑,我想問,世子爺他……身子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此言方一落。
沈頃與友人正巧,從院牆另一側路過。
聽聞此言,沈頃腳步微頓。
身側友人面上露出變幻莫測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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