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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乾康元七十一年、八月初九、巳時、杭州城南、分水堂總壇】
徐恪走過前院,將入前廊之時,忽見一個矮胖結實的中年漢子正慌慌張張地往東側廂房避讓。
“哈!這不是張船頭麼?怎麼……見了本官就想逃?”
分水堂轄下堂眾足有四千,如何管理這麼一大幫人馬?昔年方文昭也算下了一番功夫。
依照方文昭立下的堂規,分水堂轄下,每十人為一班,領頭的叫“班頭”,每五十人為一隊,領頭的叫“隊頭”,每百人管一船,掌管的自然叫“船頭”。
當年方文昭讓他四個兒子各自擔任堂主,每個堂主整好各轄十個“船頭”,之後方文昭又收方銘博為義子,便讓方銘博任五堂主,打理幫中各種瑣碎之事。
這張船頭當年仗著是大堂主方樹龍的親信,平時對徐恪頤指氣使,一向就沒什麼好話。徐恪記得很清楚,三年前,大約也是這個時候,這張船頭給兒子擺生辰宴,分水堂中大小頭目紛紛送上賀禮,獨獨徐恪連一錢銀子都沒給,以至這張船頭懷恨在心。後來徐恪押鹽上船,洽遇張船頭喝醉了酒,於是便扭住徐恪的衣領,嘴裡不住地罵他是“沒爹沒孃的野種!”之後又連續扇他的耳光,當時的徐恪雖奮力還手,但終究人小力微,哪裡是這矮壯漢子的對手?徐恪僅僅是打了張船頭臉上一下,就被這矮壯漢子摁倒在船板上一頓暴揍。後來,二堂主方樹虎聞知此事後,雖嚴厲訓斥了張船頭一頓,但礙於長兄方樹龍的顏面,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此番徐恪又見這張船頭在眼前晃過,哪裡能容他就此逃去?
“呃……是徐……徐大人啊!小的有眼無珠,不知道是大人……”張船頭轉身望著徐恪,在徐恪赫赫官威之下,嚇得趕緊又低下頭,囁嚅著回道。
“大膽!見了欽差大人還不下跪!找死麼?”領頭的丁春秋當即呵斥道。
張船頭再不敢猶豫,慌忙俯身跪倒在地,連連磕頭道:
“小人參見欽差大人!小人當年……當年有眼無珠,冒……冒犯了欽差大人,還望……還望欽差大人能饒恕小人!”
徐恪笑眯眯地走上前去,親自將張船頭扶起,和言問道:
“張船頭,你當年什麼事冒犯本官了?本官怎麼不記得了?”
張船頭被問得不知該怎麼回答,只得含糊應道:
“是是是!徐大人說的對,小人當年原本……原本也沒……沒什麼事……”
“嗯?”徐恪臉色忽然一變。
“不不不!”張船頭慌忙再次跪倒磕頭,“小人當年在船上喝醉了酒,打……打了徐……徐大人一頓……小人……該死!……小人該死!……”他一邊用手猛力扇自己的嘴巴,直至口角都扇出血來,一邊兀自磕頭求饒道:“小人那時嘴裡灌了黃湯,不知道自己是誰了,求徐大人……求徐大人……看在咱們……咱們也曾……同……同門一場的份上,饒了小人……”
“你起來吧!你著實是該死,念在你今日誠意悔改,本官姑且就饒了你這一回!”
“謝……謝徐大人!”
那張船頭站起身不久,忽見眼前白光一閃,徐恪長劍出鞘,自己左右臉頰一痛,已被徐恪劃開了兩道長長的血口,連帶著嘴裡的四顆牙齒都已飛出口外。
只聽徐恪冷然言道:
“不過,你死罪可免,活罪須受!本官在你臉上劃的這兩劍,一是警告你今後不得隨意扇人耳光,而是警告你今後不得張嘴就胡言亂語!”
“是是是!”張船頭雙手捂住自己的兩側臉頰,強忍著痛楚回道:“小人記住了,小人今後再也不敢,再也不敢了!”不過,他此時臉被劃開,說話已是含糊不清。
徐恪走過前廊,又走過長長的一片院落,看著眼前那一排排熟悉的房屋,回想前事,心中不禁感慨萬千……
他忽然停住了腳步,揮手命丁春秋道:
“丁大頭,先別去中堂,往東過兩個院子,去馬房!”
“是!”
進了馬房大院,徐恪率眾走進一間大房,裡面居中而坐的,正是分水堂內馬房的管事武禮旻。
馬房離前院頗遠,那武管事尚不知今日分水堂大門內發生了何事,只管自己坐在桌前,悠然地品著龍井,雙眼半閉似睡非睡,嘴裡哼著“紅袖招”裡學來的小曲,正自怡然自得,忽見房門被人踹開,不等看清楚來人,便坐起身怒道:
“哪來的王八羔子?敢踹我分水堂的大門!”
“大膽!睜開你的狗眼看看,欽差大人到此辦案,還不下跪迎接?!”丁春秋怒斥道。
武禮旻看這陣勢,心中也是一愣,他忙站起身上前,待看清了來者正是徐無病之後,神色頓時慌張了起來,但他並沒有下跪,而是朝左右使了一個眼色,身旁的十幾個手下立時手執兵刃全都站起身來凝神以待。
“哎吆吆!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徐無病呀!沒想到啊沒想到,才一年不見,你徐無病竟然升了這麼大一個官,還當上了朝廷的欽差!”
“你好大的狗膽!見了徐大人竟敢……”丁春秋正待大聲訓斥,卻被徐恪擺手攔住,徐恪緩步上前,朝武禮旻微微一笑道:
“武管事,多日不見,別來無恙乎?”
武禮旻見徐恪說話竟能如此隨和,還道他早已將昔年之事忘卻,急忙賠上一副笑臉,極盡諂媚之色,回道:
“哎吆!託徐大人的福,武某這一年過得還挺好!武某聽說徐大人進京之後,一路飛黃騰達,竟一直官升到四品千戶,如今又以欽差的身份來到我杭州府。徐大人這一番天大的機遇,可令武某好生的羨慕,好生的仰慕啊!徐大人這一次回杭州,也算是衣錦還鄉……”
徐恪不願多聽武禮旻的諂媚之詞,忽然問道:
“武禮旻,還記得三年前的那個冬天,你讓我鑽你的褲襠麼?”
“這……”武禮旻聞聽此言,頓時面如土色,不過他還是沒有下跪求饒,依然勉力擠出一絲笑容,為自己狡辯道:
“徐……徐大人,那……那時候,兄弟們是跟你開個玩笑……再說了,古時候韓信受鄉人胯下之辱,後來,韓信做了大將軍,還不是……還不是跟那人一笑了之呀……呵呵呵!”
“可惜呀!我不是韓信。”
徐恪話剛說完,手中昆吾劍已然出手,長劍從武禮旻胯下穿過,劃出一條悠長的血線。
“徐無病,你!……”武禮旻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就忽敢襠下一緊,低頭看時,下身已血流如注,他急忙下意識地伸手捂緊了褲襠。
一陣劇痛從下身傳來,然而,比之更痛的是他的內心,他心中清楚,從此之後,他就再也不能稱之為“男人”了。
“你這王八蛋!老子只不過讓你鑽個褲襠,你竟讓老子成了太監,老子同你拼了!兄弟們,給我上!”
武禮旻用力捂緊了自己的下身,鮮紅的血液從他指間不停地滲出,他咬著牙忍著痛大聲狂叫,誓要與徐恪拼命。
“徐無病,老子做鬼也不放過你,兄弟們,給我宰了他!”
旁邊十幾個分水堂的堂眾,手持兵刃向徐恪靠攏,不等徐恪動手,丁春秋與眾衛卒上前,不由分說手起刀落,片刻之間,十幾個堂眾均已撲倒在地當場殞命,整一間房子裡立時多了十幾具屍體。
丁春秋把刀架在武禮旻脖子上,押到了徐恪近前,喝道:
“跪下!”
武禮旻右手緊緊捂住自己的下身,痛得額頭上冷汗如雨,然見了徐恪仍舊是哼了一聲,依舊不肯下跪。
“徐無病你這狗孃養的!我武禮旻今天落在你手裡算我倒黴,要殺要剮隨你便!老子皺一皺眉頭就不算好漢!”
丁春秋一腳踹在了武禮旻的右腿上,只聽“卡啦”一聲脆響,武禮旻右腿幾已踢斷,痛得他不由地“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丁春秋還欲上前踢斷他左腿,卻被徐恪擺手攔住。
徐恪冷笑了兩聲,緩緩說道:
“武禮旻,象你這種奸險小人也配稱‘好漢’二字?本官斷你胯下子孫根,並非是你昔日讓本官受你胯下之辱,而是你當年屢次三番對香梅姑娘汙言穢語,你明裡暗裡說香梅的那些話,真當本官沒聽到麼?”
武禮旻垂頭喪氣不再說話。
丁春秋向徐恪請示道:“大人,此等淫邪小人留在世間也是浪費糧食,不如就讓卑職給他一刀?”
徐恪擺了擺手:“他罪不至死,且留他一命吧!”
言罷,他便頭也不回走出馬房,丁春秋朝武禮旻頭上淬了一口濃痰,率眾跟隨。
徐恪一個人大步而前之時,也不知是被風吹來砂礫,還是突然間想起往事,他雙眼中已微微溼潤……
徐恪在分水堂總壇內昂首而前,凡所見之人,或受訓斥,或被懲戒,其中懲戒最厲害者,有一個姓穆的船頭被他卸去了一條右腿,一個姓鄭的隊頭被他削去一條左臂。
分水堂內雖有大批堂眾,但大多均烏合之眾,一來他們未得總堂主指令,二來懾于徐恪的欽差威儀,一路之上均無人敢擋。
徐恪記得當年方老太爺“退思房”的所在,料想那康銘博應該也在那裡,遂一路朝中堂行來。
果不其然,剛剛過了中院一片長廊,就見康銘博親自帶了一批手下前來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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