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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乾康元七十一年、八月初九、巳時、杭州城、分水堂、退思房】
“吆!是無病兄弟呀!今兒個是什麼風把無病兄弟給吹來啦?愚兄若沒記錯的話,你可是有一年多沒來咱分水堂了吧?”
康銘博一見徐恪,立時滿臉堆笑,向徐恪連連拱手道,他面上神情,彷彿一位和藹可親的尊長,正迎接一位在外遊蕩多年的遊子歸來。
“大膽!欽差大人的名諱,也是你這一個平民可胡亂叫的?!”
丁春秋當即呵斥道。
康銘博一張笑臉稍稍變了一變,然也只是一閃即逝,他見徐恪沒有說話,只得再度含笑拱手,改口敬呼道:
“咳!方某記性差,險些忘了,昔日我分水堂裡的無病兄弟,如今已是朝廷委任的千戶大人!徐大人,請!”
徐恪點了點頭,算是對康銘博回禮,“方總堂主,請!”
康銘博將徐恪迎進退思房入座,手下送上茶水,雙方並沒有過多寒暄,康銘博當即問道:
“徐大人今日奉旨查案,我分水堂上下,自當全力配合,但徐大人剛剛進我分水堂,就連著打死打傷我十幾個弟兄,方某不才,忝居分水堂總堂主,今日可要代我死去的十幾個弟兄向徐大人問上一句,他們究竟是犯了哪一條王法,違了哪一條律令,竟遭徐大人這般隨意殘殺?!”
“大膽!”立在徐恪身後的丁春秋當即呵斥道:“這些人非但阻攔欽差大人辦案,竟還敢當著大人的面揮舞兵刃,妄圖謀害欽差,早就犯了死罪!依照我大乾律令,謀刺欽差者,罪同謀逆,當滿門抄斬,株三族!”
徐恪笑著擺了擺手,“算了,丁校尉,這些刺客既已伏誅,他們的家人親屬嘛……就不要再株連治罪了。”
“大人寬宏大量,屬下佩服!大人既說不再治罪,屬下只好謹遵大人之命!”丁春秋又朝康銘博鼻孔朝天冷哼了一聲,“哼哼!算他們走運!要不然,明日午時的法場上,至少得有好幾千人要開刀問斬!”
丁春秋原本就生得膀大腰圓、身高腿壯,再加脖子上一顆大頭,頭上毛髮鬍鬚猶如刺蝟,雙目圓睜猶如虎豹,更顯威武兇猛,如今又是這一番“義正詞嚴”之下,如此官威赫赫,唬得退思房內,那些站立於康銘博身邊的分水堂部下們,一個個都不禁有些膽戰心驚,心道若是真的株連三族,我與那死去的十幾人中,多少還沾親帶故,不會也在這“好幾千人”中吧?就連康銘博本人,也是聽得心下微微一跳,他端起茶盞喝了幾口,努力平復此刻的心情。
但康銘博隨後一想,立知這不過是丁春秋恐嚇之語,明明是你徐無病貿然闖入我分水堂機要之地,卻說什麼我分水堂的人阻攔你辦案?!明明是你徐無病不經大堂問案審訊就胡亂殺人,卻說什麼我分水堂手下舞刀弄槍欲謀刺欽差?這可當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了!
依照康銘博的性格,此時早已忍不住就要發作。他心中越想越氣,好你個徐無病,當初你不過是我身邊的一隻小狗,你幹活散漫行為不羈,非但做事不懂規矩,說話還毫無分寸!我念著你是方文昭那廝派在我身邊的眼線,是以才不跟你計較,也從不曾為難於你,要不然你就算有十條小命也早就見閻王去了!想不到你如今才剛剛當上了一個千戶,就敢對我如此無禮!當著我一眾手下的面,你竟敢唆使這大頭鬼如此損我!
不過,康銘博生氣歸生氣,心裡頭仔細回想的還是前不久湯山劭反覆叮囑他的那些話。
“銘博啊,你為本官做事,本官又為晉王爺做事,那徐恪既是晉王爺的門下,今後,你們也算是一家人了。大家既然都為晉王爺做事,萬萬不可因些許小事就生出怨恨……”
“你回到杭州之後,非但不要去向徐大人尋仇,還要與他暗中配合,相互協作才好!”
康銘博心裡真是有苦難言,心道你湯山劭口口聲聲說這徐無病是我們自己的人,他哪一點象是自己人了?!只要他不屢屢上門找我麻煩,我就燒高香了!
不管康銘博心中是如何矛盾難受,但也心知以今日之局面,自己無論如何也已身處下風,畢竟對方是官,自己是民,大乾百姓誰都知道,民不能與官鬥。
他又瞄了一眼徐恪腰間所挎的昆吾劍,只得暗自忍耐,強壓住心頭之火,又換作了一副和藹可親之色,轉而問道:
“不知徐大人今日駕臨本堂,有何貴幹?”
“方總堂主,本官想找一個人?”
“找人?不知徐大人要找的是哪位?”
“這個人你認識,名叫落陽,是少山掌門了空座下首徒。”
“落陽……?徐大人找他作甚?”
康銘博臉上掩飾不住地露出意外的神情。
徐恪冷哼了幾聲,道:
“方總堂主應該知道,本官奉旨查案,千里南行,車駕尚未進杭州城,卻在城北官道上遭人突襲,欲謀害本官與李知府的不是別人,正是少山掌門了空與另二位長老了凡、了因,那落陽既是少山掌門了空的首席弟子,本官自然要來拿他……”說著話,徐恪便又盯緊了康銘博,“方總堂主,那日我親眼所見,你與那落陽來到樓外樓中飲酒,你莫不是……與落陽一夥的吧?”
“當然不是!”康銘博急忙辯解道:“我與落陽那一日也只是初見,我和他實在不熟……徐大人若是早一日來捉拿落陽,方某或許還可以……”
“嗯?你知道落陽人在何處?”
“噢!不不不!”康銘博忽然又閃爍其詞,“落陽是謀刺欽差的匪徒,方某也是到今日才知。這等江湖巨匪,方某避之唯恐不及,怎會知曉他人在何處?”
“方總堂主,你果真是不知道落陽的落腳之處麼?”
“不敢欺瞞欽差大人啊!落陽那廝去了何處?方某若是打聽到,自當第一個報官,只是此人目下究竟藏在何處,方某委實不知、委實是不知啊!……”
兩個人你來我往試探了好幾回,徐恪見康銘博始終是咬死說不知道落陽去向,無奈之下也只得告辭出門。
不過,他雖未曾打聽到落陽的去處,但這一次分水堂之行也算滿載而歸。
徐恪在這杭州分水堂內打雜多年,多年來,他全靠分水堂給予他的微薄銀兩,才賴以活命,按理他對這分水堂該心存感激才是。
但他在這分水堂內,只因落落難合,始終不能與周圍的堂眾打成一片,因此也曾遭到多方欺辱,雖有方二堂主屢屢替他出頭,但仍有各種潑皮無賴仗勢與他為難……
這一段分水堂的經歷,在徐恪的內心,說不清是何種感受,對於他而言,愁憤多,快樂少,悲大於喜,屈辱勝過感激,可謂又愛又憎,難以言述。
不管怎樣,他也不得不承認,杭州分水堂,始終是他徐恪一生中,極其重要的一段人生經歷。
今日他重回故地,斬斷馬管事兩指、劃開張船頭雙頰,去除武管事胯下之物……昆吾劍之所指,無人敢擋!這一趟分水堂之行,可謂直逞心意,快意之極!
……
……
回到慶元居之後,徐恪匆匆用罷午膳,忽然間,就想去方樹虎的墳前憑弔一番。
畢竟,當年若沒有這位方二堂主對他的提攜與保護,以他孤高耿介的心性,休說是能在分水堂中立足,就連能保住自己性命也是難說。
半個時辰之後,他就已來到了杭州城北郊外的方家墳場。
這一片墳場佔地甚廣,背依半山,前對運河,實屬依山傍水的一處風水吉壤,是昔年方文昭花費重金購下的一處寶地,方家人死後,便大多葬在此處。
方樹虎死後,徐恪感念故人昔日恩德,也是花費重金,將之風光大葬,方樹虎之墓就在方家墳場正中,緊挨著方文昭的墓葬。
徐恪一人孤身來到方樹虎的墓前,隨意地擺放了些月餅、鬆糕之物,又點起了兩排蠟燭,中間燃香一炷。他向著墓碑俯身跪倒,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頭,口裡悽然言道:
“方二哥,中秋將至,闔家團圓,你在泉下是否孤單?無病今日帶了些節令糕點,二哥魂居幽冥,對此良辰,可慢享用!”
“不瞞二哥,今日無病去了一趟分水堂總壇,對馬管事、張船頭、武禮旻……那些人略施懲戒,心裡面著實是痛快!想當年,那些人沒少欺負我!若沒有二堂主時時護著我,興許我徐無病這條小命,早已魂歸幽冥了!”
“二堂主,二哥!無病承蒙你看得起,一直以兄弟之情待我,可小弟卻未能護你周全!早知那康銘博狼子野心,我就該早些來杭州救你,咳!可我到了杭州城多日,竟沒能想到來分水堂內看你一眼!早知你被康銘博下毒,我就不該……咳!二哥啊!小弟對不住你,委實是對不住你呀!”
徐恪說話之聲越來越大,以至於後來,聲音中已帶著哽咽,他自己雙眼也已漸漸模糊,回想昔日故人情誼,忍不住令他心頭愧疚萬分……
忽然,徐恪只聽“砰、砰”兩聲,好似墳內有聲音發出,他不禁心中詫異,擦了擦淚眼,接著道:
“二哥,難道你是在責怪小弟麼?”
“哎呀!小弟竟險些忘了二哥臨終前託付我的事!你要我照顧好蓉兒與婉兒,我這……這幾天忙於公事,竟將二哥託付我的這一件大事忘諸腦後,小弟我實在……實在是……”
“砰、砰!”“砰、砰!”“砰、砰!”
徐恪身前又傳來重物擊撞的聲音,這一次他聽得清清楚楚,聲音完全是從方樹虎的墳內發出。
徐恪心下不覺微微一驚,“難道……方二堂主真的是泉下有靈,聽聞我尚未救出他的兩個女兒,是以在自己的墳中發出擊打之音,用意乃是在提醒催促?”
他雖自小不信鬼神之說,然這一年中所經歷之種種奇事,又讓他不得不信,加之他此刻心懷愧疚,乍聞墳墓之內傳來奇異聲響,便當成了是方樹虎的鬼魂在向他提出不滿與催促。
徐恪急忙再次跪倒於墳前,鄭重承諾道:
“二哥放心!小弟回去之後,立時就想辦法救出蓉兒與婉兒!小弟以命擔保,此生一定將蓉兒與婉兒照顧周全!”
“砰、砰!”“砰、砰!”“砰、砰!”
墳墓內的擊打之聲還在陸續傳來,伴隨著擊打之聲,好似還有一個聲音在喊:
“徐無病、徐無病!……”
“徐……無……病!”
這一個聲音,在如此一片空曠的墳場傳來,時斷時續,時高時低,時而含糊不清,時而又尖利刺耳,猶如一個孤魂野鬼正躺在棺木內痛苦哀嚎!聽得徐恪只覺頭皮一陣陣發麻……
難道,真的是方樹虎的鬼魂來找自己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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