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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今年,莊梅破天荒地成為N局派駐夾皮溝村駐村扶貧的“女狀元”,是“盡銳出戰”的產物?同事們既倍感驚詫,又有幾分羨慕忌妒恨,當然不乏期待的眼神。
一位“老黃牛”聽說莊梅被欽定為“狀元”,就黑喪著臉準備找某某大吵其架,希冀自己也盡銳出戰。然而,事與願違,某某精明得像鐵扇公主輕易就騙過孫悟空,在“老黃牛”還未像北約傾倒炸彈前就迅速亮出紅牌——名額已滿!
“老黃牛”捶胸頓足,撂下一句話:“難道我不夠資格?”
某某連忙在他的肩膀上捏了一把,眉開眼笑地說:“組織知道嘞!”
夾皮溝散見於“三州三區”的每一個角落,夾皮溝村則位於“三區”的一個犄角旮旯,外界聞所未聞,村子四周群山聳峙,人煙稀少,聚居戶主要圍繞在村公所周圍,大多數人家屬單家獨戶,頗有點佔山為王的味道。有的戶與戶之間能你喊我應,但從甲家下到溝澗底再爬到半山腰的乙家少則兩小時,多則大半天,村民的生產生活主要靠自給自足,地理地貌涵蓋河谷、二半山區和高寒山區,具有“一山有四季十里不同天”的氣候特徵,土地是村民的生死依託。
莊梅和另外兩名駐村幹部繞過九十九道拐、淌過三十三條溪,於某個傍晚到達夾皮溝村。
郝支書感到無比詫異,問他們怎麼不住在鄉上?
莊梅說我們來夾皮溝村駐村扶貧,應該住在村上。
郝支書好奇地打量著這三個“另類”——“兩公一母”,內心的鄙夷油然而生——一丘之貉?別讓我侍候你們喝茶、管飯就謝天謝地。扶貧,扶誰的貧?三年間來了三撥人,填了三大堆表,這叫扶貧?老百姓背地裡罵的話難不成你們都是聾子沒聽到——別他媽再折騰。你們城裡人走你們的陽關道,我們山裡人過我們的獨木橋——穩著嘞!
莊梅曉得村幹部對他們“不感冒”,村民對他們也不待見,這並不是夾皮溝村與生俱來的鮮明特質,更不是夾皮溝村人無需外界幫助,相反他們殷切希望得到社會各界的關心和幫助。但是,前三屆駐村時“孃家”和“婆家”都有些玩世不恭,部分駐村隊員更是放任不羈,加之職能部門人老眼花“裝皮塌眼”,駐村工作像患小兒麻痺一樣留下嚴重的後遺症——“一跛一拐”,既刺傷村幹部和廣大村民的心,又敗壞了某些單位和幹部的形象,於精準扶貧有百害而無一利。
所以,夾皮溝村人聽說今年上面又派駐村工作隊,村幹部和村民就更加恨之入骨。綽號“魯提轄”要放看家護院的大黃狗將他們驅趕出村,郝支書堅決制止了這種野蠻和不厚道的行為。
莊梅向郝支書作了自我介紹,郝支書才曉得她是這一輪駐村的工作隊長。就問她,你們打算哪天走?莊梅說我們要在夾皮溝村駐滿三年。什麼?真的,郝支書。
郝支書像聽到一聲春雷,腦袋急忙反應不過來,張著缺了半顆門牙的嘴竟然半天沒合上,彷彿是對面半巖上那個滴水巖洞陰森而恐怖。
莊梅依次介紹了其他兩位駐村隊員,郝支書終於把嘴閉上,再張開嘴時嘣出一句話:“真的不走?”
莊梅說:“夾皮溝村不脫貧,我們就不走!”
哦,哦,哦!郝支書全當自己的耳朵灌進米湯,他見過的世面雖然不算大,但時間的跨度足夠長,三十六年的村幹部生涯難道見過的還少,難道頭頭腦腦們“畫的餅”真能充飢?遠的不說,連續三年派來的駐村工作隊都做了啥,老百姓見到啥,夾皮溝村得到啥?真他媽讓人心煩。哼,三十六年,《孫子兵法》有“三十六計”,看來這是命運的安排,那就走為上計。對,走。只要自己不在村支書或村幹部這個位置上,管他媽咋折騰?千百年來,夾皮溝村人靠自己的雙手刨吃刨穿並生存繁衍,靠鄉里鄉親互幫互助共度難關,從舊社會到新社會,從公社到區到鄉,上面的領導換了一茬又一茬,能幹者都當上縣領導、市領導和省領導,可夾皮溝村還是夾皮溝村,夾皮溝村與別人逑不相干。不過,話說回來,土地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從根本上改變了夾皮溝村人的生活,各家各戶不再討吃要飯,外出打個工或做點小買賣也沒人攔阻,這都是黨的政策好,尤其是改革開放的政策好,小平同志不愧為改革開放的總設計師,他是人民心中的大英雄!
莊梅見郝支書半天都不答理他們,就小心翼翼地問村上能否提供兩間辦公室供他們做宿舍?
郝支書終於回過神來,連說了三個“沒問題”。
莊梅和另外兩名駐村隊員分住在村公所的一樓和二樓,他們把各自的被褥和生活用品安置好,就準備到附近的村民家以略高於市場價買點米、面、油和蔬菜,一則透過這種方式變相扶貧,二則與村民拉拉話套套近乎,三則這也是駐村的實際需要。俗話說:“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
郝支書不相信“兩公一母”真能駐得下來,就懶管他們,便伏在一張辦公桌上將兩頁信箋紙徐徐鋪開,搜腸刮肚地將畢生學到的譽美之詞醞釀上百八十遍,才提筆給鄉黨委寫了一封讓人潸然淚下的辭職信。
莊梅和兩名隊友見郝支書伏案工作,便踟躕著從村公所走了出來,他們相互幫襯著爬上一個土坎,信誓旦旦地朝南面的幾戶人家走去。
一連走訪了五戶,只見各家的大門上都吊把“鐵將軍”,他們估計村民下地勞作還沒有回來,就折轉身朝北面的幾戶人家走去。然而,當他們把村公所周圍三十來戶人家都走遍後,才發現村民們其實都窩在家裡只是不想見他們罷了。
這不禁讓人想起某某領導逃到市第一人民醫院幹部病房“躲瘟神”的悲慘境地!
莊梅他們返回村公所,郝支書把大門鑰匙掛在門上,人卻不見蹤影。一位男隊員脫口而出:“只在此山中,雲深不知處。”
當晚,莊梅他們將揹包裡的零食當飯吃。幾個孩童睜大眼睛盯著他們狼吞虎嚥,莊梅趕緊把剩下的幾片綠豆糕分給他們。
晚飯後,莊梅提議連夜開展入戶走訪。她說,郝支書和夾皮溝村的村民給我們上了“刻骨銘心”的一課,這是此前駐村工作隊“埋下的雷”遲早要爆。但是,我們要努力改變這種現狀,我們仨不是“金漆飯桶”,我們不是“宋江的軍師”——吳(無)用,我們不當英雄但要做好英雄們做的事,我們不是焦裕祿但必須繼承和發揚焦裕祿精神,我們不是楊善洲但大家都要爭做楊善洲。我們要幫助夾皮溝村脫貧致富,我們要讓“推薦”我們的人反躬自問,我們要讓黨和國家精準扶貧的好政策惠及夾皮溝村的廣大人民群眾,我們要讓夾皮溝村枯木逢春——山花爛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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