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罵我這餅子叫孫健,是個妥妥的官二代,剛過二本線就去了省警校,一畢業就來了刑警隊。

幾年功夫,靠著區長父親的廕庇增添了很多光輝履歷,三等功四次,二等功兩次。

但所有人都知道,他就個徹頭徹尾的面逼,因此喜提外號‘孫少爺’。

我用眼角夾了他一下,慢條斯理的開口,“孫少爺啊,您老人家還親自審訊呢?可別把您這副身子骨累壞了。”

孫健一聽,登時將桌子拍的山響,“陳平,你擱這次楞誰呢?”

看他那張氣到扭曲的臉,我兩手一攤,擺出一副若無其事的表情。

“我說的事實啊,你審一天了吧,審出點啥有用的沒?菜就多練,別整天就知道裝犢子!”

他被我氣的乾瞪眼,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從後腰拽出手銬,想給我摁那。

我一點沒怕,反而拱火似的將手伸了過去,拿出一副混不吝的態度。

“來來來,你現在就給我拷上,這兒監控直接連到省裡,你爹不能平事嗎,看這事他咋給你平?”

我又補一句,“明白的告訴你,李隊嫌你次,給我特聘過來,專門給你作指導!”

一提李隊,他直接癟茄子了,畢竟少爺啥都得聽老爺的。

我指著他的鼻子,冷笑一聲,“以後少吵吵把火的,別整的跟個小鱉犢子似的,跟我好好學著點!”

我給他擠到一邊,掃了眼電腦上的審訊成果,捋順一下思路。

像沙莎這種幾進宮的人,反偵察意識比較重,想的也比較周全,常規套路肯定不行,必須得另闢蹊徑。

所以我發揮自己嘴欠的優勢,故意用言語刺激她發怒,情緒激動下防備心也就少了,說不準能禿露出大實話。

“沙莎,沙大美女,您這‘進宮’次數挺貧啊,好好的大姑娘,當個撈女也行啊,咋總幹些‘進出口’貿易?小心過兩年回老家,牌坊都立不起來。”

沙莎知道我嘴毒,卻沒想到能這麼毒,竟直接往傷口上戳。

她面子當時就掛不住了,扯嗓子大叫,“放你孃的屁!”

我挨著罵,心裡美滋滋的,她越反抗,我越膨脹。

我故意當著她的面掃了眼犯罪記錄,嘴裡發出點怪聲,有點像農村趕雞的動靜。

這給她氣的不行,眼神惡狠狠的,要不是在刑椅上動不了,指定能上來撕吧我。

我迎著她的目光,晃晃悠悠走到她身前,陰陽怪氣,“嘖嘖嘖,挺喜歡釣魚的啊,還都是夜釣,淨陪些五六十的老頭?有低保?釣著釣著,釣床上去了?”

我並不知道這些,全靠順嘴咋呼,可她的表現卻有點微妙。

剛才明明還是一副吃人的表情,此刻不光啞火了,還露出幾分慌張的神色。

我心裡明白,這是切中要害了!

我胡亂用手點了幾條犯罪記錄,眼角餘光一直盯著她臉,輕飄飄的說著,“看來你不光把老頭往床上釣,還往水裡釣啊......”

話音剛落,就見她打了個激靈,同時審訊室的燈光明暗晃了一下。

也不知道咋回事,燈晃之後,我忽然感覺到周身有股潮溼般的陰冷,浸潤骨髓。

寒意順著後脊樑骨直衝頭頂,讓我不自覺的哆嗦起來。

我感覺背後站著個人,陰氣森森的。

忍不住的用眼角輕瞥,卻見身後的地上,不知何時多了一攤水漬。

水漬上方,影影綽綽的,好像有一雙沾滿水草和爛泥的腳......

我當時頭皮都麻了,手抖成了擺子。

沙莎似乎也感覺到了不對,臉被嚇得煞白,上下牙直打架。

這讓我徹底明白了,王安民的死,肯定跟邪乎事脫不了干係!

我索性不問了,將犯罪記錄甩在辦公桌上,跟孫健挑釁一句,“我跟你一樣,也是個餅子,我認了,回家睡覺去嘍!”

也不知道他聽了這話會是個什麼表情,可我確定,一定能給他氣冒煙。

我一路小跑回到了李隊的辦公室,這才感覺身上暖和一點。

不得不說,這鬼真邪門!

李隊面前立著根燒完的香菸,一副瞭然一切的樣子,讓我很是不爽。

“你早就知道了?”

他沒說話,單單擺出一副嘲笑智障的表情,印證了這一切。

我伸出中指朝他比了比,想罵娘。

李隊給我扔了根菸,自己也點了一根,“有沒有啥主意,幫我解決解決?”

我給了他兩條建議,一條常規的,一條特殊的。

常規的就是正常走流程,讓檢察院正常起訴,但按照目前事實證據來看,過失殺人都不一定判的上,大機率還是以過失致人死亡。

倘若她過後反口,說自己沒推王安民,那此案將會變成意外,畢竟咱們沒有足夠的證據去支撐她推人的過程。

不管哪種情況,她很快就能出來,有足夠的時間再去害人。

特殊建議有點劍走偏鋒,也是不被允許的,就是找個正兒八經的出馬仙給看看,俗稱看事。

李隊聽完以後賞了我一個白眼,“你就這麼幹活的?”

我攤攤手,“沒轍啊,您都沒辦法,我還能有啥招?”

他又看了看我,點出一千二放在桌子上。

這一小沓紅票給我乾的眼睛都直了,生怕他反悔,以電光火石的速度伸手去搶。

誰知他先我一步將錢摁住,隨後又點出五張,“講你心裡話,我知道你小子機靈。”

瞅著新點出的五張大紅票,我心裡癢癢的,不由得舔著嘴唇,心中感慨,“被錢砸的感覺,真爽!”

我是有個辦法,那就是立馬把沙莎給放出去,再派人守著,等著她下一次作案。

因為筆錄裡顯示,案發時現場還有目擊證人,否則她這種幾進宮的,肯定不會交代當時吵架推人的過程。

而且犯罪記錄上,她涉嫌多起夜釣死亡的事件,案發地也大多圍繞著那個水泡子,所以她重獲自由以後,絕對會找當時唯一的目擊證人。

聽我這麼一說,李隊忽然笑了,“你的意思是,釣魚執法?”

我不可置否,“誰說這不是釣魚呢。”

李隊點點頭,很痛快的把桌上的大紅票都給了我,同時他還給了我一個電話號碼,“這就是目擊證人,恰好也是咱們特情,你倆琢磨著把這事給整了吧。”

我拿著錢愣了愣,感覺自己被套路了,可著他把啥事都想好了,就擱這等我自投羅網呢。

“你這是釣魚!赤裸裸的釣魚!!”

他借用我的話反駁我,“誰說不是釣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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