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吃這麼多,都把自己吃吐了,還在吃?
蕭藍衣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226章 吃這麼多,都把自己吃吐了,還在吃?,大明景泰:朕就是千古仁君,蕭藍衣,書無憂),接著再看更方便。
請關閉瀏覽器的閱讀/暢讀/小說模式並且關閉廣告遮蔽過濾功能,避免出現內容無法顯示或者段落錯亂。
太傅府。
胡濙坐在暖爐前,正在看書。
是從宮中抄錄出來的孤本,津津有味地讀著。
自從公開宮中藏書。
天下文人不遠萬里齊聚京師,去澹臺藏書閣抄錄書籍。
因為抄書的人實在太多,澹臺藏書閣設定時間,將書籍掛起來,讓文人去抄錄,太監負責翻頁。
不許任何人用手去摸,更不許損毀。
這般嚴苛,卻得到文人的交口稱讚,若太監翻書粗暴,還會被文人唾罵。
而抄錄書籍,在京師形成一個產業。
有人靠著第一手抄錄的書籍,賣高價、賺差價;也有人賣手腕,給人抄錄書籍賺錢;還有商賈刊刻好了,賣去外省。
一時之間,京師文人沸騰。
在文人眼中口碑極差的景泰皇帝,竟出現反轉的口風,有文人寫文章發報紙稱讚皇帝,讚賞者不知凡幾。
景泰八年之前,朱祁鈺得到過很多稱讚。
但景泰八年以來,他受到天下人的謾罵,甚至民間有人制成小人,寫上朱祁鈺的名字,天天銀針扎,廠衛破獲十幾起巫蠱之案。
卻因為公開藏書,口碑回升。
胡濙是極愛書的,為了收藏澹臺藏書,他開了家刊刻廠,自己刊刻,然後擇優收藏,日日誦讀。
他把家中後花園鏟了,建了座藏書閣,專門藏書用。
小孫子胡一帆快步進來,沉穩行禮:“祖父,兩位王閣老登府求見。”
長孫胡一倩在宮中做侍衛。
長子胡長寧和次子胡豅都不在家中,家中只有一老一小。
“請進來吧。”
胡濙把書本合上,小心翼翼放在案上。
瞪起眼睛,嚇唬胡一帆:“你個皮猴兒敢把祖父的書看卷邊了,祖父把你吊起來打!”
“祖父,放心吧,孫兒看書會很小心的。”胡一帆笑道。
胡一帆早慧,三歲時給他講解經義,竟能複述下來。
但在胡濙眼裡,認為胡一帆不是長壽之象。
而且太聰明的人會走捷徑,容易誤入歧途,需要嚴苛教導才行。
就如胡豅一般,早慧之資,若不早夭,便是妖孽。
他六十歲時老來得子生的胡豅。
但他對胡豅絕不溺愛,甚至極為嚴苛,就為了令其戒驕戒躁,不許耍小聰明。甚至二十多歲都不許他出世,就是要壓制他,磨練他,方能大放異彩。
他這一生共有四個兒子,兩個沒有活到成年,一子多病,一子早慧,都沒活過十歲。
隨意發現胡豅早慧後,他心中憂慮,擔心夭折,是以特殊關心之餘,又苦心鑽研醫術,也是天可憐見,才保住了胡豅。
正想著,門簾被挑開,王竑和王復走進來。
寒暄之後。
“老太傅,陛下貿然整飭馬政,是否操之過急了?”王竑本想入宮勸諫的,卻被王復拉住,所以來拜訪胡濙,和胡濙商議。
下人端上來茶水,胡濙抿嘴不語。
王竑性情剛直,善出毒計。
剛要質問,王復卻道:“老太傅莫不是有其他想法?”
“請用茶,這是宮中賜下的御茶。”
胡濙輕啜一口,咀嚼著說:“兩位,可知道陛下此舉深意?”
王竑一愣。
和王復對視一眼。
頓時苦笑道:“如今政局風雨飄搖。”
“陛下當謹言慎行,而非貿然樹敵。”
“若清查馬政的話,恐怕又是天下震動的大事啊。”
“今年做事實在太多了,應該緩一緩了。”
胡濙笑而不語。
王復訝異道:“陛下此舉,是為馬文升入京鋪路?”
王竑一愣,這個馬文升是何方神聖?
皇帝為了給他鋪路,竟整頓整個太僕寺,直接要錢,臉都不要了。
“這只是其一!”
胡濙放下茶杯:“你們可看過馬文升的履歷?此人在民間極富盛名……”
王竑冷笑,這都是官場慣用手段。
找點事情給自己揚名,再找些捧臭腳的去吹噓,好名聲自然就傳出來了,常規操作。
揚名嘛,不磕磣。
“並不,陛下給他寫過三封書信,一問朝局;二問兵事;三問民生。”
“他的回答,讓陛下稱讚不已,說其是治世之臣。”
胡濙笑道:“陛下的眼光,伱們會質疑嗎?”
這倒不會。
從景泰八年以來,皇帝用的人,全都是俊傑之才。
人盡其用,足見皇帝看人的眼光。
“這個馬文升,真的這般厲害?”王復訝異。
王竑卻不認同:“人才都是磨礪出來的。”
“哪怕是天縱之才,也要在地方慢慢磨練。”
“用十年二十年的時間,再一步一步進入中樞。”
“像陛下這般揠苗助長,只會令天才蒙塵。”
這話讓胡濙和王復同意。
他們都是在很多崗位上百般磨練,才一步步進入中樞的。
所以老持穩重,治政水平高卓。
“可掌馬政,未必要在中樞啊。”
胡濙笑道:“兩位,大明不同往日了,漠北在手,不必在淮泗養馬了,甚至養馬地留在關外即可……”
話沒說完,王竑卻道:“萬一漠北丟了呢?馬政豈不斷了?”
“是啊,漠北養馬,好處成千上百,無須贅述。”
“但萬一養馬地丟了。”
“大明可就落入被動了,無馬可用時,大明該何去何從?”
王復認真道:“下官這就入宮,勸諫陛下!”
因為皇帝是聽得去勸諫的。
所以他們大大方方談論朝局,甚至批評皇帝,皇帝也會坦然接受。
這也是如今能臣輩出的原因。
皇帝想要能臣,能臣自然如過江之鯽。
皇帝想做昏君,那麼佞臣遍地都是。
“王閣老,莫急,聽老夫把話說完。”
胡濙笑道:“只要李代桃僵之計完成,漠北被大明牢牢掌握三十年,就丟不了了。”
“只要漠北能種出糧食,不說能供養京畿,就說能自給自足,漠北就永遠在大明手中。”
“養馬之地北移,是必然的結果。”
“因為,陛下打算明年開始,要改黃河河道,根治黃河!”
“用十年,乃至二十年的時間,讓黃河回到原有水路上去。”
“讓黃河重新成為華夏大地的母親河。”
這個訊息,實在過於震撼。
王竑和王復對視一眼:“陛下沒在朝堂上說過呀?”
“還沒說。”
“因為在等江西的銀子,這筆錢就是用來修繕黃河用的。”
胡濙道:“陛下不止要修繕黃河,還要根治!大治!”
“還要修繕全國的水路,溝通各條水系,清理淤泥,增加灌溉渠。”
“陛下規劃用三十年時間,砸進去兩億兩白銀,改善天下土地的用水問題。”
“而且,不讓百姓再受水患之苦!”
王竑和王復彼此看到了激動之色。
根治黃河啊!
多少官員做夢都不敢想的事情啊。
以前的黃河,可不是年年氾濫,更不會如此殘害兩岸的百姓。
但自從北宋之後,黃河就成為了洪水猛獸,年年氾濫,年年害人。
就說淮泗,本是天下最富裕的地方,卻因為黃河改道,黃河和長江入海口重疊,導致兩淮之地,成為一片汪洋。
等黃河水退去,整個土壤都會沙化,百姓要慢慢清理,等清理乾淨了,黃河又氾濫了,年復一年。
幾百年過去了,統治者選擇無視,百官歌功頌德,史書上大筆一揮,盛世來了。
卻沒人看看百姓,活得不如狗。
皇帝之所以惱恨宋朝,就是因為黃河改道,罪魁禍首就是宋朝!
“陛下真捨得拿出兩億兩白銀,治水?”王竑明顯在顫抖。
胡濙點頭:“黃河兩岸的百姓苦啊,今年就發了77次大水,死者不計其數,陛下不忍猝讀。”
“老夫很少見到陛下哭泣,但每次民間受災,陛下都會垂淚。”
“陛下一定會做的!”
“雖沒在朝堂上議論,其實就是在等江西解送的銀兩。”
“銀兩入京,明年就要開始談論治水了。”
這個話題十分沉重。
華夏這片土地,被四千多年的開發、破壞,已經到了垂垂老矣的地步了。
之所以沒有皇帝願意治水。
因為這不是文治武功,哪有打下來幾個國家,更能彪炳史冊呢?
這個爛攤子,朱祁鈺決定接下來。
利在千秋,唯獨他朱祁鈺享受不到。
就如京杭大運河的楊廣。
王竑哽咽道:“我華夏看似蒸蒸日上,其實只是浮於表面罷了。”
“為何歷朝歷代,盛世短暫,眨眼即逝。”
“就是因為所謂富裕的,皆是上層而已,利益也被此階層吸走,逐漸壯大,成為毒瘤。”
“而民間苦難,即便是盛世,餬口都難,哪裡會有什麼餘糧呢?”
“所以盛世註定不長久。”
“盛極而衰,斷崖式下降!”
“這是古之即有的道理。”
說著,王竑對著紫禁城的方向跪下:“若陛下真願意拿出兩億兩白銀,治理黃河,改善河道,根治黃河,讓百姓不受水患之苦,當是千古第一仁君!”
不容辯駁!
“民富則安,民康則定,只要天下臣民過上了好日子,哪裡還有什麼叛亂?”
“大明國祚如何不能萬世永存?”
王竑抹了把眼淚,恭恭敬敬三拜九叩:“治水之事,老臣願粉身碎骨!”
胡濙和王復也跪在地上,高呼萬歲。
治水不止是花錢,還會觸動很多階層的利益,所以王竑說粉身碎骨。
三人眼淚涔涔。
雖在閣部,但三人感觸是最深的,每天報災的奏章不知凡幾,天天批覆,讓人心中發堵。
“怕是兩億兩不夠呀。”王復粗略算了一下。
胡濙卻道:“陛下說了,多少錢都花,一定要治理好天下江河!”
“可民間的伕役怕是要頻繁徵召呀,倘若能和今年這樣,給些錢財就好了。”
王復都知道不現實。
把治水的時長拉到三十年,可能徵召幾億人次的伕役,真要給錢的話,怕是要翻倍。
四億兩?
沒人敢想這個數字。
“百姓難啊,給些錢財是應該的呀,改善改善日子,也是極好的。”
王竑眼珠一轉,出了一條毒計:“老太傅的李代桃僵之計,可用外族幫國朝修繕河道呀,國朝養了這麼多大軍,總要為國出力的。”
王復瞠目結舌:“是不是有傷天德?”
“陛下說了,大明百姓是人,他國百姓,是人嗎?”
王竑冷笑道:“讓他們為國朝效力,那是賜予他們的機會。”
“等三十年後,全國水道修繕完畢,大不了允許他們做明人。”
“這是何其大的恩德啊。”
就是說,抓奴隸,玩死裡用。
“老太傅您怎麼看?”王竑看向胡濙。
胡濙頷首:“倒也可以,但近幾年還要用國朝百姓啊。”
“就給錢,國朝百姓就給錢,他國人就要服伕役。”王竑好一招區別對待。
王復卻道:“有損聖人之道啊,但治水乃是為蒼生祈福之事,令其走先聖之古道,也是教化他們。”
虛偽啊王復!
王竑興奮道:“今晚就寫奏章,稟明陛下。”
和根治黃河比起來,太僕寺根本就不是事了。
胡濙卻道:“所以陛下要整飭太僕寺,能理解了吧?”
皇帝不想在內地養馬了。
太僕寺要在長城外行事,需要一個能臣主持,孫弘就徹底沒用了,所以皇帝要榨乾他的油水,一腳踢掉。
錢,是要留著根治黃河的。
王竑和王復興沖沖回去寫奏章。
胡濙也沒心思看書了,他開始蒐集關於黃河的資料,有生之年,能看到根治後的黃河嗎?
而在宮中。
林聰轉接銀子,已經從河南出發,奏報先送入宮中。
與此同時,朱儀的奏章也到了。
沈瑄也入京了。
“讓許感去審。”
朱祁鈺看完後,把奏章丟給馮孝:“朱儀做的不錯,賞!”
他發現朱儀打仗不行,適合玩政治。
“看林聰的意思,不願意押解銀子啊。”
朱祁鈺笑道:“從河南入京的路,被清掃多少遍了,沒有匪類,讓楊俊率軍接應吧,林聰負責將銀子運出河南即可,北直隸讓楊俊管。”
一方面林聰要把精力放在清掃河南上面;
另一方面林氏懷有身孕,總要給點面子。
“奴婢遵旨!”
“賀知恩。”
朱祁鈺叫了一聲:“你帶人去京畿巡查一番,看看百姓家中如何準備過冬的。”
賀知恩跪在地上:“皇爺,今年冷的早,百姓家中怕是日子不好過呀。”
“朕知道,你去看看,別穿著官服去,微服私訪,讓朕心中有個數。”
“什麼事總得親眼看過了才知道。”
“明年朕看看,能如何改善京畿百姓的生活。”
朱祁鈺可能是千古第一個重視民生的皇帝了。
或者說,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哪有統治者把百姓放在眼裡的?
“皇爺視百姓如親子親女,是蒼生之福。”賀知恩哽咽道。
“去吧。”
打發走賀知恩。
朱祁鈺繼續處置奏章。
“符淵,你持朕聖旨,去檢查京畿糧倉,把糧食看清楚了,是不是堆積如山。”
符淵跪伏在地上:“皇爺,要一倉一倉的查嗎?”
“詳查,把糧食都開啟,看看裡面有沒有摻假的。”
“再看看糧食質量,和奏章上說的,一不一樣。”
“數量、質量,能不能對得上。”
“記住了,要抽查。”
“絕不能走漏了風聲。”
朱祁鈺目光陰鷙:“持朕天子劍,誰敢攔你,殺之!”
“出了問題,交給東廠去查。”
“奴婢遵旨!”符淵心中雀躍,出宮耍威風去了。
符淵剛出去。
馮孝就進來:“皇爺,該用膳了。”
“鄭王可來了?”朱祁鈺站起來活動活動。
“在偏殿候著呢。”
“宣進來,和朕一起用膳吧。”
皇帝吃的飯,一點都不好吃,從尚食局做出來,到皇帝的飯桌上,要經過一個時辰,每過一道門,就有太監和宮女試毒。
一道一道經過,最後送到皇帝的餐桌上。
馮孝先吃。
用完後,過了一段時間,確認無毒,才會請皇帝用膳。
食盒下面有一個燒炭的小火爐,不停熱著,味道就別提了,肯定是難吃,主打的就是一個安全。
朱祁鈺坐在餐桌前。
鄭王小心翼翼站著。
食不言寢不語。
朱祁鈺只吃飯不說話。
鄭王站著,聞著。
也沒給他添碗筷啊,也沒給他賜座,也沒讓他吃啊。
很快,朱祁鈺用完,擦擦嘴,慢慢站起來:“王叔用吧。”
感情讓我來吃剩飯啊?
鄭王不敢不用,拿起送過來的碗筷,隨便吃兩口,味道肯定不好吃。
“王叔胃口這麼小?”朱祁鈺問。
鄭王立刻跪下:“微臣腹部不舒服,不敢多吃。”
“你不吃就浪費了。”
啊?
皇帝好像沒聽到他的話,我肚子疼,不能吃。
馮孝卻走過來,將碗筷送到鄭王的手裡:“皇爺讓您吃,您快吃吧。”
鄭王無奈,掙扎著站起來。
但馮孝卻拍了他的肩膀一下。
鄭王明白了,皇帝讓他跪著吃。
他含著淚又吃幾口,一者飯菜難吃;
二者跪著難受,心裡憋屈;
三者他真不想吃。
就又放下了。
“怎麼?嫌宮中的飯難吃嗎?”朱祁鈺問。
“陛下,真的吃不下了。”
“吃!”朱祁鈺呵斥。
鄭王嚇得一哆嗦,不得不拿起碗筷,繼續往裡面塞。
肚子撐破了。
飯桌上的飯菜風捲殘雲,全都吃光了。
“再給王叔加一碗飯。”
鄭王趕緊搖頭:“陛下,真的吃不下了。”
已經頂到喉頭了,說話就能吐出來。
可尚食局太監已經把一碗白米飯送來了。
皇帝的餐桌上,有餅有飯。
為了補充充足的營養,朱祁鈺會吃一張餅,一碗米飯,或者一碗麵條、一碗粟米飯做搭配。
菜和肉也是妥善搭配的,而且多是藥膳,幫助身體健康的。
鄭王又幹噎了一碗米飯,實在裝不下了,吐了出來。
他現在看見飯就噁心。
“王叔,怎麼吐了呢?”朱祁鈺問。
鄭王趴伏在地上:“微臣知罪,微臣知罪!”
身體窩著,一說話就吐。
“請的是什麼罪啊?”朱祁鈺還在溜達散步。
他吃飯只吃八分飽,一天吃五到六頓,很注重運動。
本來這個間隙,是要宣講讀學士來給他講讀書籍的,每次吃飯,都要聽講學。
每一分鐘他都不浪費,都安排得滿滿的。
“微臣有兩大罪!”
“其一,殿前失儀,是大罪!”
“其二,微臣見財起意,不付專利費,影響朝政,微臣死罪!”
鄭王是明白的。
“既然吃不下,為什麼非要吃的撐呢?”
朱祁鈺走過來,意有所指:“是在挑戰朕的底線嗎?”
“微臣不敢,微臣不敢!”鄭王冷汗流了下來。
“你是不敢,但你做了!”
“朕剛建專利局,你就出來挑事!”
“幹什麼?”
“打朕的臉嗎!”
朱祁鈺一腳踹在他的身上,直接把鄭王踹翻。
受到重力,鄭王張嘴就吐了出來。
一股酸臭味蔓延在飯廳。
“吃掉!”
朱祁鈺面容兇厲:“你不吃掉,朕就除了你的王爵!讓你去仁廟守靈去!”
鄭王爬起來,將吐的汙穢物,一點點放進嘴裡。
堂堂親王。
活得都不如一條狗。
“天下缺糧,你還浪費糧食!”
“吃這麼多,都把自己吃吐了,還在吃!”
“朕設專利局,你卻第一個帶頭破壞。”
“是不想在大明呆了?”
“還是想砸了朕的鍋!”
朱祁鈺目光凌厲:“傳旨,收回鄭王的毛紡廠,不許經商!”
“鄭王本人有罪,但念及天家親情,著其閉門思過,不許見人,限期一個月,好好反思自己!”
鄭王竟鬆了口氣,皇帝沒有重罰他。
“微臣謝陛下隆恩!”鄭王趕緊磕頭謝恩。
“鄭王,說說吧,誰指使你的?”
朱祁鈺認為鄭王很識相,他沒有道理,在錢的問題上,和皇帝撕破臉皮。
鄭王趴伏在地的臉色微微一變。
“朕在給你機會。”
鄭王猶豫很久。
“罷了,不願意說就別說了,回去吧。”朱祁鈺喝了口茶,就去前殿處置政務去了。
鄭王直接傻了,膝行爬過來:“陛下,微臣不是不說,而是……”
朱祁鈺停下腳步,回頭看他:“你再這麼囉嗦,朕就收回的王爵!”
“是諸王一同商議出來的!”
就知道,這裡面有鬼。
“陛下呀,臣等也是太祖血脈,是您的族人呀!”
鄭王哭泣道:“您不許臣等參政議政,限制在京中,但總要給些錢財,讓臣等過上好日子吧!”
太祖對宗室的規劃還算合理。
俸祿很低,只養五代。
但太宗皇帝用錢財,換取宗室的兵權,導致諸王沉迷於吃喝享受。
恨不得天天吃鴨舌,然後把鴨子全扔了,生活奢靡到了極致。
“朕沒給你們足夠的好生活嗎?”朱祁鈺問。
鄭王不敢說話。
現在的日子,是人過的嗎?
一大家子住一個小宅子裡面。
百王府正在修建,可以等。
但一頓飯才三十幾道菜,那是人過的日子嗎?
“你看看朕吃什麼?你們吃得都比朕好!”
“再看看朕穿什麼,這件龍袍是景泰六年做的,三年了,朕換了嗎?”
“你這身蟒袍,是今年朕最新賜的。”
“哪個王爺,朕沒賜袍子?誰沒換新衣服?”
“唯獨宅子住得差一點。”
“但百王府正在督建,每個王府都建的富麗堂皇的,你們瞎嗎?都看不到嗎?”
“朕哪裡虧待你們了?”
朱祁鈺目光凌厲:“怎麼?看到朕清理江西,就察覺到機會來了?”
“來人!”
“把諸王統統宣過來!”
“在養心殿外跪著!”
“朕倒要問問,誰起了不該有的心思了!”
鄭王目瞪口呆。
皇帝的聯想力實在太強了吧?
誰要圖謀篡位了?
可轉念一想,皇帝清理江西,已經動了士紳的利益,不然怎麼會詔回範廣和於康,鎮守京師。
他們卻在這個當口上,挑戰皇帝的底線。
這不就是投石問路嘛。
自己往槍口上撞。
“朕本來對宗室頗為優容。”
“但你們卻把朕對你們的好心,當成了驢肝肺!”
“好啊,朕倒要看看,誰的心思如此詭譎!”
“誰如此不知天高地厚!誰辜負了朕的好心!”
朱祁鈺又要借題發揮了。
親王這麼多,他看著心煩。
這次就降幾個親王。
讓宗室乖乖把親王退回來。
而在廣東。
逯杲和歐信碰面。
逯杲的傷還沒好,但皇帝命他出京,這是給他機會。
朱永已經把林傑一夥趕下了海。
但沿海破壞嚴重,上萬百姓遭殃。
恐怕中樞責罰的聖旨快下來了。
水軍!水軍!
朱永受到了很大刺激,回到海朗所,變得十分沉悶。
他要大練水軍。
而歐信和逯杲,已經進入廣州府。
歐信負責清掃山寨。
逯杲則負責查人。
歐信在連州,攻打朱岡、仁內和星子,然後鑽進華陰山和莽山境內掃蕩。
逯杲則出現在廣州。
廣州絲毫不受戰亂的影響,繁華依舊。
在街上能看到長相不同的人,做著各種生意。
逯杲也是第一次來廣州,卻被廣州的繁華驚到了,這裡不亞於京師的繁華啊。
但不同的是,這裡通行的貨幣是銀子。
很少看到寶鈔和銅錢。
外國人很多。
逯杲先去見劉震海。
劉震海在市舶司府衙裡。
他也收到了中樞密信,令其配合歐信、逯杲。
兩廂見罷,寒暄之後。
“大人,您可否察覺到廣東布政使侯臣的異常?”逯杲開門見山。
劉震海微微一愣:“緹騎想查侯臣?”
“林灝死前,說過,廣東官場,沒有乾淨的!”
逯杲認真道:“陛下的意思是,廣東的天只能是陛下,不能是其他人!”
劉震海嚇了一跳。
這話的意思是,方瑛要回來了。
方瑛親自坐鎮,清掃廣東。
“皇爺說這話時,可有震怒?”劉震海還準備了好東西進獻皇宮呢,這不快過年了嘛。
“自然。”
逯杲猶然記得出京前,陛下的叮囑。
劉震海目光閃爍:“這……”
“大人,下官提前和您通個風。”
逯杲道:“市舶司馬上就要關閉了,陛下要學江西,封鎖廣東,清查廣東。”
劉震海再看歐信的路線圖。
歐信會從莽山去韶州,沿著湖南和江西往東走,最後去潮汕府,關閉東面的通道。
然後把廣東徹底當成籠子一樣關起來,清查。
“可市舶司有很多貨物……”
“那點錢陛下不放在心上。”
逯杲淡淡道:“甚至,封鎖之後,不許任何船支停靠,也不許船支出港。外國人也要被查,該查的查,該殺的殺!”
“這是皇命!”
劉震海一驚,看得出來,陛下的決心。
難怪皇帝把雷州劃去了廣西。
讓瓊州府距離廣東遠了,省著有人逃去瓊州。
需要接廣西的路才能去瓊州府。
從那時開始,皇帝就在佈局清查廣東呢。
“那福建呢?”劉震海問。
逯杲卻笑了起來:“大人,咱們只管好廣東的事,給陛下一個滿意的交代,自然高官厚祿,其他的事,跟咱們無關。”
劉震海點點頭。
這些年他可沒少貪啊。
那些走私的船,沒有他睜一眼閉一眼,是出不了港的。
甚至,整個廣東就沒有乾淨的。
若深查,會不會讓廣東造反呢?
那不扯淡嘛。
廣東壓根就不是龍興之地,旁邊有個廣西,方瑛手裡有一百多萬廣西狼兵,轉瞬就能平定廣東,造反個寂寞啊。
這就是皇帝的底氣。
“那現在就關閉港口?”劉震海不敢有別的心思。
“暫且不忙,等歐參將到了潮汕府,就會送信過來,劉大人收到信後,就關閉港口,不許出入即可。”
就是說,方瑛會在那個時候,回到廣東。
雙方密談之後。
逯杲就去拜訪廣東布政使侯臣了。
侯臣也很鬱悶。
被皇帝奪了官職後,又奇怪的許他代職。
而緹騎就來調查了。
侯臣一屁股屎,不敢讓查的。
他想過往安南逃命去。
但安南國王拒絕接納,安南也不想打仗,何況大明在邊境陳兵百萬,安南國王已經遣使求和。
還要進獻一百船糧食,乞求大明皇帝不要攻打安南。
按照常規操作,糧肯定是不會運的。
宗主國大明還會賞賜很多金銀給他們。
大明要的就是個面兒。
而逯杲進了布政使府衙,第一句話,就把侯臣嚇個半死。
“聽說布政使大人,聯絡過安南?”逯杲冷幽幽問。
“逯副指揮使,本官族中有一支,在永樂朝遷去了安南,只是正常通訊罷了。”
逯杲嘴角翹起:“就是說,大人承認了?”
“承認什麼了?”侯臣心裡一抖。
緹騎名聲不顯。
但廠衛從今年大肆組建之後,辦了幾件大案,名聲響噹噹的。
“承認私通安南!”逯杲冷笑。
“這是家信……”
逯杲揮手:“信在何處?”
“已經寄走了。”
“本官說的是原件,你信裡的內容是什麼?”逯杲問。
侯臣苦笑,說自己可以複述一遍信裡的內容。
“沒有證據,憑你的一張嘴,誰能信?”
“那本官也沒有辦法呀!”侯臣只能耍賴。
“那就跟下官走一趟吧。”逯杲買了間民宅,當做審訊室。
侯臣無奈,說讓他去後衙,與妻子告別。
逯杲跟著他同去。
但他進屋後,則關上了門。
等了片刻,就聽到凳子倒地的聲音。
逯杲推開阻攔的奴僕,一腳踹開門,就看見侯臣吊在房樑上,逯杲趕緊救人。
終究晚了一步,侯臣擔心上吊被救下,還服了毒藥。
人已經死透了。
“來人!”
“把所有人都抓起來!”
“侯臣畏罪自殺,就審他的家人!”
逯杲把事辦砸了。
布政使侯臣自殺的訊息,迅速在廣州傳開。
劉震海匆匆而來,責怪道:“你辦事怎麼這麼不小心呢?”
“這回該怎麼收場?”
劉震海也沒了主意。
“下官不知。”逯杲本想把侯臣當成突破口,結果侯臣自殺了。
劉震海苦笑:“派人去請方總督,提前戒嚴廣東!”
只能如此了。
而在思明府的方瑛,卻罵了一聲:“這點事都辦不好!”
廣西事還沒做完呢。
他正在把土司往安南趕。
去霍亂安南。
安南遣使譴責,卻被方瑛趕出去了,見都沒見。
估計安南的使臣已經啟程入京了,向皇帝哭訴去了。
只能拆分出兩萬人來,交給王屺和張剛,鎮守思明府。
又留下陳文章去守龍州府。
然後拆分軍將,把有家事的狼兵留在廣西,建立廣西軍,其餘人則乘船去廣東。
運送八十餘萬人去廣東,運力要求極高。
狼兵倒是消停。
有吃有喝供著,還有戲看。
因為只是去打仗,若是移民的話,八成會立刻造反。
方瑛需要坐鎮後軍。
跟隨最後一波船隊入廣東。
而市舶司內,已經有大批船隊啟航。
侯臣死後幾天,廣東人心紛亂,不少人準備離開廣東。
卻遭到廣東兵的阻攔。
不許出航。
那些船支可都有武器,直接和明軍開火。
劉震海率領戰船在虎頭關攔截,炮轟擊沉了一百多艘船支,強行扣押。
把所有企圖開船的人,全都抓起來。
一時之間,廣東風聲鶴唳。
在莽山的歐信也加快了速度。
沿途不停分兵,他則去潮汕府,堵住東出的路線,封鎖廣東和福建的邊界。
段思娥兵出雷州府,切斷原廣東和廣西的邊界。
同時,分兵沿海佈防。
阻止海盜上岸。
更不許百姓造私船下海。
整個廣東風聲鶴唳。
隸屬於總督府的第一波船隊,已經靠岸,都是廣西狼兵,按照命令沿著海岸線佈防。
而在海朗所的朱永,收到命令,移駐廣海衛,督建船支,防範海盜。
因為逯杲的失誤,整個廣東都得為其擦屁股。
好好的計劃,不得不提前發動。
難免出現錯漏。
他心裡過意不去。
所以,他把心中的怒火,發洩在那些試圖離岸的商賈身上。
管他是哪國人呢?
統統上刑。
“大人,小人是占城國商人啊,占城國是大明的附屬國啊!”一個商賈奄奄一息。
逯杲親自審問他:“既然是附屬國,那更得聽大明的話了!”
“本官問你,你的船上,怎麼會有瓷器呢?”
“收購的。”那商賈驚恐。
“能收購一船?誰賣給你的?”逯杲憋著火。
大明是不開海的。
是不允許商人在大明境內採購的。
當然了,這規則也就騙騙皇帝,廣州的繁華,就是這些外商帶來的。
他供出一個做瓷器的商鋪。
逯杲派人去抄了,然後拖進來審問。
他把整條街的房子都租下來了。
抓的人太多了,審問不過來。
緹騎帶來二百人,都忙得不行。
還在從京師調人過來。
那瓷器鋪商人承認了,瓷器是從景德鎮走私出來的。
這是條走私線索。
逯杲離京時,就知道江西查到了瓷器走私。
但具體這條線是怎麼走的。
還沒查出來。
逯杲讓人記錄,他沒工夫管這些小事。
整個廣東,究竟誰和海商有聯絡?
逯杲藉機把街面上所有商鋪都給抄了,派人挨家審問,結果這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
廣州的商賈,都和走私有千絲萬縷的聯絡。
他們的貨,都是走私貨。
蜀中的絲綢、鉛山的紙、佛山的鐵鍋、松江的棉布、景德鎮的瓷器等等貨物。
基本都是走私的。
然後低價賣給外商。
這是條產業鏈。
根據他們交代,還有一條線,有商賈是在廣州收貨,收取足夠的貨物,然後由海盜運出大明,去海的南面去交易。
這些主要是賣給波斯商人的,價格會稍高一些。
大食的商人,願意登陸本土,直接購買,免去了被海盜賺差價。
但這樣的商人,容易被海盜搶奪。
久而久之,外商都願意去南面的海收購了,導致廣州外商變少。
外商變少了,本地商賈就捲起來了,國朝正規渠道買的貨物實在太貴。
但從各地官廠裡走私出來的貨物,沒有成本,就便宜了。
所以,官廠走私成風。
靠價格吸引外商冒著風險,到本土來採購貨品。
就有了第二條線。
“南面的海?是哪?”逯杲喝問。
“是暹國!”
暹國?
逯杲意識到了,簍子捅大了。
皇帝知道後,一定會發怒攻打暹國!
他把所有審問結果,匯聚成奏章,呈送入宮。
求訂閱!
(本章完)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