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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人心底不由自主地產生了些罪惡感。連忙轉移話題,回原本的目的地說道:“這陣子的研究的確有些心得,也有些疑問。想要來問一下瓦德沃大人。”
被指名的白鹿收起了水鏡術的螢幕,正對了林,甩了甩腦袋,打了個響鼻,才說道:“有什麼問題,請問吧。”對於這個男人,其實力在瓦德沃眼中屬於非常弱小,搞不好連部落裡的孩子都打不贏。但偏偏他相當受那位魔王陛下的青睞,連帶著也不敢不重視。
更別提之前差一點被魔王陛下給拆了,還是靠這個男人出面,才逃過一劫。可不會天真地以為,部落中最強的勇士雷神都過不了幾招就飛了,而這個男人有穩贏魔王的實力。
今天既然他提問了,那位陛下先露出了感興趣的態度,瓦德沃當然也得聽上一聽。這個男人也就說出這一段時間,他的觀察與發現。末了,他問了一句:“請教瓦德沃大人,您的看法是什麼?”
但是很認真的將這個男人的話從頭聽到尾之後,瓦德沃說:“嗯,我只有一個問題,什麼是維度?”
很強大的一句反問,瞬間讓某個男人的臉僵住。感情說剛剛的一番心得報告,講得是口沫橫飛,結果全都對牛彈琴不成。
林奮力轉著僵硬的脖子,看向跟這頭畜生共事好幾天的巫妖。想說什麼,但就是說不出口,生怕自己只要一開口,就是各種幹譙。深吸一口氣,自己很有修養,不值得跟一棵樹生氣。
似乎是感受到某人快要抓狂的心情,芬俏皮地吐著舌尖,說:“我忘記先教了。”
“有人不學最基本的數學,就學程式的嘛。更何況你們現在在預測上用的那可是演算法,完全都是數學底子的東西呀……你們是在做我說的這個嗎?”
隨著某人最後突如其來的問話,一人一鹿的眼神往外飄去,這隻讓林大感不妙。頓時想要追問他們正在搞什麼鬼,芬搶先一步,裝模作樣地開啟了水鏡術螢幕,挑了一個檔案檔案拋給瓦德沃,說:“這個就是數學,是我從基礎到現在的心得。看一看吧,不懂就問。”
像是串通好了,一人一鹿一搭一唱,根本不給林有機會插話。白鹿一屁股坐在地上,拉開水鏡術的螢幕,文字如瀑布逆流,不斷向上流逝。沒一會兒就看到頁尾,瓦德沃一哆嗦,又打了個響鼻後,說:
“原來我所看到的世界,在你們的眼中是這麼一副模樣呀。我原本一直想不明白,為什麼木精靈也好,或是其他的智人種,大多無法觸碰我所看到的事物。原本以為是他們太過弱小的緣故,但事實上有一些連我都感到棘手的強者,也是一樣的情形,見不到我所見之物。反而一些魔法師可以窺探到一小部分,而這些魔法師不一定是使人咋舌的強者。只是有些世界我也只能看到,卻無法接觸。不過你有提到,我能看見跟能觸碰的高維世界,似乎並不相等;還有我是朝著高維度世界生長等等的事情。可是為什麼那些研究我的魔法師,總是在我身上找到傳送陣的魔法,或是一些……嗯,你怎麼了?”
心好累。林挪到了帳篷的一角,拿頭頂著架起帳篷的支柱,什麼人都不想見。前一秒,還是個數學小白;下一秒,已經可以理解連自己都還沒有完全搞明白的理論。
“好了,別沮喪。”芬帶著幾分調笑的意味,來到這個男人的身邊說:“有時間在那邊情緒低落,不如來跟我們解釋解釋,究竟是你觀察到的東西正確,還是那群魔法師正確。”
萬分無奈地回過頭,那僅存的一點點自尊心早已被打擊得體無完膚。如今看著兩個人帶著希冀的目光望過來,林想了一會兒,還是決定拿出那個最常用的例子來解釋。他從懷中拿出了一張紙,平鋪在地,並拿出羽毛筆蘸了墨水後,在紙的兩端各點了一個點,問:
“已知在這張紙上有兩個點,你們認為這兩個點間的最短距離是多少?”
對這種程度的問題,芬有種自己被汙辱的感覺。不過她還是認真地說出答案:“最短距離當然是兩點間的直線距離。──”同時手指一勾,在筆尖的墨水如水蛇一般躍動而出,最終落於紙面。正是林所畫的兩個點之間一條筆直,毫無歪斜的線,“──再按照你的度量衡來說明,這兩點間的距離是公分。”
看芬說的斬釘截鐵,林看向白鹿,問道:“這也是你的看法嗎?”
先不說是不是因為恐懼,所以不論是何事物也不論對錯,總要追隨著那位魔王陛下的腳步。但是林所提出來的問題,相信那位魔王的解答已經是最完美的答案了,不會再有更好的。所以態度堅定的點了點頭。
“,你們全都錯了。”
林的話,無疑讓眾人都感到不服氣。白鹿用前蹄刨地,還打了一個響鼻;芬卻是雙手叉腰,等候某個人的解釋。要是太過牽強,她肯定不善罷罷休。
只見某人把紙拿了起來,兩端對摺。將兩個點碰在一起後,將羽毛筆尖端刺穿紙面上的兩個點。“最短的距離是沒有距離。”
“咦~!”一人一鹿看著這作弊似的玩法,先是驚呼一聲,瞠目結舌,接著卻是一臉認真地沉思。其實很多事情他們早就明白,只是沒有將其連結在一起。這時只要有人桶破了那層窗戶紙,很多東西就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但,為什麼?
林繼續說道:“這在物理上有一個名稱,愛因斯坦─羅森橋。”放下紙,又用上了白板筆術模擬一個恆星,並且隨著解說改變其演示。“當質量足夠大的恆星壽命終結,其實就是它將本身燃燒殆盡後,因為無法抵抗自身重力而開始向內坍塌。這時內部的重元素會因為壓力不斷增高,在越過界限點後,會在瞬間重新全部燃燒並導致膨脹,這時會產生超新星爆炸。這時第二次可以燃燒的元素燒完之後,向內坍塌的現象並不會因此終止,它會不斷縮小自己的體積。以數學來比喻,有一個數為100,並且會隨著時間推移不斷減1。但是0並不是終點,當它跨過0之後,就會變成負數,再繼續不斷減1。這個經過二次爆炸的恆星,因為重力而不斷縮小的現象,當它縮到不能再小的時候,它就會突破空間存在的界限,開始‘向內部’繼續扭曲。”
一段對地球物理有些理解的大小孩來說,並不算難的解釋。因為就算啃不下艱深的物理教材,在各種科幻、戲劇中,這也算是玩爛的題材。但林還是留給一人一鹿一些思考的時間,順便喝了些水。等到他們的注意力再度回到自己身上時,才繼續說道:
“這個不斷向內部扭曲,吞噬物質的我稱之為‘黑洞’。那被吞噬的東西到哪裡去了呢?”
林又展示了那張被刺穿的紙。在其中一面,筆尖透過破洞,沒入紙張平面,並且看不到筆尖。翻過面,就可以看到筆尖透過破洞,穿出紙面,但卻看不到筆身。
“有進必有出。在這個扭曲的另外一端,是不是存在某個向外吐東西的‘白洞’。最終它形成了這樣的現象。”用白板筆術在空中畫出羽毛筆和刺穿紙張的立體畫面,林再將紙張從對摺轉為攤平,卻保留筆身與筆尖在各自的平面。
並且控制著羽毛筆進進出出,讓其在各自的平面伸出與退後。雖然從一個攤平的紙面上來看,羽毛筆分成了兩個部分,但卻不是斷掉的筆分處兩個地方,而是彼此間還有聯絡的同時存在於兩個地方。
接著林展示了一些模擬高維的經典動圖,並下結論說道:“當事物維度增加了之後,一些在我們眼中看起來不可能的事情,就會變得很理所當然。在二維平面中的最短距離,在三維的世界裡頭可以經由扭曲,縮到更短,甚至是距離為零。同樣的,當我們可以接觸到更高維度的世界,一些在三維空間中看起來做不到的事情,其實也不是那麼困難。因此可以說,傳送只是世界樹身上最為粗淺的奧秘之一。”
“也就是說,世界樹上更大的秘密,其實是跟接觸、深入高維度有關。這跟你提過的,瓦德沃看到跟觸碰到的世界並不相等,有沒有關係?”
對於芬的疑問,林又用那個簡單的比喻說明:“我不確定世界樹所能觀察到的‘世界’,是一副什麼模樣。但我在猜,的感覺像不像是能看到天空,但不代表就身處在天空之上的那種情況。想要上天,除了有目標之外,還要有方法。對瓦德沃大人而言,目標,就是看到的那些高維世界,這一點應該沒有什麼疑慮。那麼問題就是要怎麼到達那些世界的方法了。”
聽到是和自己有關的,白鹿仰起腦袋,豎直的耳朵了,認真等待著後續。原本打算就此打住的人,看到白鹿的模樣,想著如今是寄人籬下,任何成果都還要藏著掖著也說不過去。雖然說那些想法只是猜測,何況今天來找他們,不就是想要集思廣益,討論出一個可行的方向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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