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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星星之眼,黎漫在漆夜的幕布中,注視著這片汙穢的土地。”

「戰火群山」,最拔出的山峰中人聲鼎沸。

此處乃星黎大陸最高處,距離蒼穹最近的巔峰,也是最有可能觸碰到天上神界的臨界聖地,象徵尊貴與無上殊榮。儘管夜有薄霧,不礙大事。

金黃色魔晶散發出輝煌,把這座單峰照耀得亮如白天。

每一席酒桌分別錯落在山體中各個不同高度的平坦地面上,以小路相連,層次等級可謂分明;

最頂端的峰頭被夷為平地,鋪就金磚,端放好雄偉的王座。賓客陸續到席,無論是互相熟悉的,還是初次見面的,都開始互相攀談。

今夜,王將在此處開設招待群英的盛宴。

結晶師尤格ꔷ哈克貝利到訪宴會,環顧四周,發現自己並非最遲的一個。

過半的白銀客座還未等到相應的主人前來就坐。

王亦尚未現身。看來正如情報所言,宴會開始的標誌是月亮升到夜空最高處。

他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低聲抱怨:“今晚有這麼冷麼。”

統括星黎大陸的王——奧古斯登,廣拋黃金的橄欖枝,將其作為最貴重的邀函,宴請各路各職業中最為著名的英雄勇者,共有一百餘名。

他們即使除開名氣不談,光憑武藝也絕對是屹立在各色職業巔峰上的宗師。

鑑於王在大陸上的威勢,這些人能有幸獲得最強王者授予的「英雄」之名,自然倍感驕傲;

而處於大陸中立陣營的勇士,雖然對榮譽不以為意,可也不敢有意去拒絕。於是,兩刻之後,賓客之座,一百二十八個,座無虛席。

“大陸最強的結晶師——尤格ꔷ哈克貝利……”身後響起男人的穩重聲音,“無任歡迎。”

尤格回望,並應了一個點頭禮。面對面的是已絕無僅有的聖騎士。

(王座下的親族騎士團,只聽從國王一人之令的英雄,叫做貝蒙德原來就是他啊。)

尤格想得沒錯。由於宴會主人——國王尚未到來,貝蒙德接到命令暫時作為招待人,代替王逐位問候賓客,盡主人之禮。

“應該稱您作「死亡琉璃」才合適……”貝蒙德彬彬有禮,滿口誇讚之詞,“閣下作為這個職業中實力最強的英雄,理應獲得這個由王賦予、且有別於其他結晶師的最獨特尊稱。”

“感謝王賦予鄙人如此至高無上的稱號。”

尤格低垂雙眼、以示謙虛。

此時他悄悄注意到聖騎士貝蒙德的鎧甲。

在璀璨燈光下,金銀交輝,還散發出一股讓任何魔力都無法逼近的光之聖息。

於是他大膽想象,如果自己與其進行對決,很有可能自己的魔技無法傷及他一根毫毛。

(不愧是王座下最強的聖騎士,全身上下都受到了王的榮譽魔法祝福。)

尤格拋開多餘的想法,舉頭望天,明月正圓。時值此刻,宴會理應開始,可是王仍未現身。

看來其餘賓客也注意到這點,表面不敢有何騷動,但內心肯定也同抱有疑問。

“恕我冒昧地問一下,宴會什麼時候能開始……哦,我的意思並不是說我趕時間……”

貝蒙德表露出禮儀的笑容,並從容回應:“有些英雄並不是那麼守時,所以王臨時決定要待到最後一個英雄出席,才開始宴會。”

尤格望了望周圍,早就座無虛席。

於是他好奇再問:“不是一百二十八位都到齊了嗎?怎麼……”

“還有第一百二十九個,沒有邀請函都必定會前來的英雄……如果閣下聽說過七年前,首次宴會的事詳,那麼應該會對此有所瞭解。”

貝蒙德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他如此含糊其辭,想必這是此次宴會中早就安排好的?

花了幾秒的時間回顧過去的第一次「群英盛宴」。

雖然當時尤格並未具備足夠資格出席,可他的師父卻在場,並目睹全程。這件事,他從師父口中聽聞過。

“原來如此。他……不是已經死了嗎?傷重成那個樣子,都非死即殘了吧。”尤格擺出一副疑惑的表情。

“這可難說。也許他的到來,正是王為我們準備的宴前開胃菜,或許是宴中助興的好戲,又或許是宴後的餘興節目。”

貝蒙德向尤格行了暫別禮後,繼續接待招呼下一個賓客。

“他不來,才怪了。”尤格默默地想著,揚起嘴角。

2、“居然把你也給請來?該說王弄錯人了,還是說你其實是不請自來的呢?”

穿了一身異域夜行服、毛氈帽下臉色蒼白如雪的女人,冷指面前的老相識並嘲諷不斷。

當然,他倆的確是很相熟,在利益衝突的戰場上對罵了不下十次,兵戎相見了不下百次。

不過,當真要稱作「熟人」的話……如果面前這隻生物——形狀猶如承受著高溫而正融化著的半泥塊半人形生物,算得上是人類的話。

「熟人」散發出的邪惡臭氣一如既往地讓人噁心。

如果這裡不是王的宴席,女人真想馬上拔出兵刃再次與它對抗一場。

“呵呵呵……”融化泥人形的魔物,其扭曲的圓形嘴巴中吐出了一串怪笑。

“「汙穢之靈」——你這樣也算是「英雄」嗎?那我又算什麼?”異域服飾的女人一直不爽,直至面前被惡稱作「汙穢之靈」的魔物開口說人話。

“「反英雄」這王賦予我們的稱謂,正好代表了我們的立場。並且我認為,夜貓,你身為一個女刺客,其工作與名氣,也實在是難登大雅之堂呀!按道理,你也理應納入「反英雄」一列,跟我一樣才對。”

被稱作「夜貓」的女刺客,感覺自己的名字在這隻噁心生物的口中吐出、並且與它相提並論,簡直是有辱自身一切,更是因為它那反譏的話語而感到難堪,於是難受地朝山外吐出一口口水。

順便,她已經暗中拔出匕首。無論是刺殺還是正面對攻,她都做好準備。

“呵呵呵……小妞……你遲早是我的獵物……我的觸手早已等得不耐煩了……”

夜貓渾身起了雞皮疙瘩,起身喊道:“放你的屁!”

說罷,魔息突然從她身上爆發而出,驚動了附近互相談話的賓客。沒人敢在王的腳下作亂,賓客都好奇這時到底發生什麼事。

有些人甚至還以為是「不請自來」的某人現身了。

雖然各人想法不一,可卻不約而同地警惕起來,摸著兵刃,隨時迎戰。

夜貓的魔息怒燃而起,汙穢之靈邪笑著應對。就在這激戰即將觸發的一刻,一陣來處不明的旋風將憤怒的火苗及早吹散。

繼而又襲來一股讓人顫慄的強壓。

懸崖外的高空中出現異狀,踩著虛空走出了一個揹負巨劍的人影。

仔細一看,這男人著一隨風飄蕩的褐色斗篷,披散鮮豔的紅長髮,瀟灑無比,目光銳利——同時,魔息也非常濃郁,光這點就表明此人絕非無名小輩。

“兩位,適可而止點好。這裡是王的盛宴,不容你們打鬧。”

看起來不像是與貝蒙德同盟的騎士,卻與愛看爭端的其餘人不同。褐衣劍士替著王勸服兩人降械。

“切。”介於面前的英雄的名氣以及實力,夜貓不得不就此罷手,收起怒息,重新坐回原位。

現身的紅髮男人是大陸上最知名的流浪巨劍大師,沒人知曉其姓名以及來歷,不過根據各種軼聞傳說,大家都稱他作「午夜斬使」。

因此姓名雖然不詳,也不礙名氣。久而久之,這稱謂已經成為一個讓人聞風喪膽的符號。

汙穢之靈本身對戰鬥毫無興趣,更不喜歡以兵刃對上這個男人。於是化作一陣陰黑風,飄到宴會場另外一個少人的角落,僅留下一串串怪笑。

夜貓平靜下不少,也不帶什麼禮貌用語,轉開話題問男人:“你是最後一個到達宴會場的英雄嗎?”

“理論上是的,因為我有邀請函。”

午夜斬使將黃金橄欖枝交給前來接待的騎士,並對其作最簡單的問候。

完成了這一切後,繼續回頭對夜貓說道:“可是,實際上我並非這次宴會的最後一人。所謂的最後一個人,他沒有邀請函。”

“那到底是誰啊?似乎很多人都在談論他。”夜貓感到好奇,邊思索邊環顧四周。

她從到達宴會場的那一刻開始,便聽見身邊在絮絮低語,大部分都是談論那個「沒有邀請函的賓客」。

“雖然你,在思考事情的時候很有味道,也很投入。不過我得好心提醒你一句——別老是發呆了,隨時注意警惕吧,別在宴會上被殺了也不知道。

若是這樣的話——你的死倒不是什麼損失,不過到時候損失最大的是「女刺客」這個職業的所有人的名譽啊。”

“開玩笑嗎?今晚是王的群英盛宴,又不是王征伐敵人的戰場,怎麼會存在「殺戮」呢?”

一聽說這次宴會不是「戰場」,午夜斬使笑她天真,王土之下皆為戰場。

“因為那個人——王的敵人,也將「出席」今晚的盛宴呢。雖然他手中沒有邀請函,不過肯定也會來的。這裡有他不得不設法奪得的寶物。”

提起這個人的時候,「午夜斬使」的雙目中逼出一絲絲殺意。

“呵?小哥,知道得挺多的嘛,那能不能告訴我,關於那個「王的敵人」的來歷呀?”

午夜斬使目測著女刺客,她非常年輕。

如果臉色不蒼白無血色、脫下那將她自己裹得嚴密的刺客夜行服的話,一定是個美人胚子。“行是行,不過,我有個條件,宴會結束後你得陪我過夜。”

“沒問題啊,我的匕首「貓牙」會留在你的傷口上,整夜整夜地陪著你。”

「午夜斬使」吃了一口苦羹,不再開玩笑。這個女刺客脾氣古怪,時而冷靜得讓人寒顫,時而激動得有失刺客的職業顏面,看來不是一個簡單人,還是少惹為妙。

七年前的「群英盛宴」正是首屆宴會。

「太陽王」奧古斯登統治這片大陸後,將其更名為「星黎大陸」,並封這個時期為「群英時代」。

絕大部分勇士都對王顯出臣服歸順之意。

唯獨有一個生性不羈的劍士,為大陸最著名的冰之魔劍士,他拒絕效忠。

第一屆盛宴,正是王特意為這個不服從之徒而舉辦,目的則是要以好言勸降、甚至是以武力讓其屈服於王座下。

“為什麼王對他如此在意?大陸上也不是缺乏操控寒冰的大師。”

“王的深意吾等難以猜測,不過,若那傢伙今天在場,肯定也不會輸於我們之中的任何一個人。還有,此前王透露過,「他掌握有神秘力量,不可或缺。」”

那個人帶著身邊的女同伴一同出席了宴會,可是仍然拒絕臣服於王,對王的封侯、賞賜等豐厚條件無動於衷,甚至企圖與王對決。

一場血腥的對決——當然,對於那個人來說可謂非常血腥——之後,王留了這個人一條命,將其同伴殺害,並將其同伴的靈魂封入一顆翡翠寶石中,以此作為籌碼威脅。

直至那刻,奄奄一息的他仍是不肯屈服。最後,那個人抱著自己的劍墜落到懸崖下,生死不明。

那個人說不定還沒死,也說不定死了。相隔七年,今晚他是否會再次出現,是這次宴會最大的謎團,也是最讓人期待的節目了。

如果當年他在與王的對決中未命喪黃泉,那麼今天,他一定會因為某個東西而到來,甚至還會不惜一切去奪得它。

“那個人……到底是誰?他會企圖奪走什麼東西?”

“他過去也算作是一名英雄吧,以斬殺魔族君主聞名大陸。”

“小哥,你說話好婆媽!告訴我他的名字就行。”

“叫做「極冰之菲爾薩」。”

夜貓再度陷入沉思。

“美人兒,再送你一個情報吧,在那傢伙手中,能引起王重視的玩意,叫做「極冰魔紋」。”

說完,劍士先生喝了一口酒暖身。“今晚好像有點冷啊,還有點薄霧開始聚集起來了。不過所幸不影響宴會。”

3

“小心。前面的路不是很平坦。”

潔露ꔷ雪諾——這位金髮的帶刀少女走在前頭,邊如此小聲提醒,邊牽著同伴的手在黑暗的叢林中穿行。

黑夜的顏色與少女身上的行裝融為一體。

“我知道了。說實話我早就習慣,你用不著為我擔心。”

青年的同伴指了指蒙在臉上的眼罩,半苦笑著。

他並非為了耍酷或是其它理由而戴上這個東西。

與其說眼罩為遮住雙眼,不如說為遮住雙眼上難看的傷口。

少女不由自主地停下腳步,捉緊了同伴的手。兩人都戴上手套,彼此隔著兩層棉,依然能夠感覺到些許溫暖。

七年前,菲爾薩身負重傷從群英盛宴中逃出,且不幸遭到毒劍傷到雙眼,失去視覺。

儘管已經習慣了沒有光明的日子,劍術也為此修煉得更加精湛……可是他依然看不見同伴的容顏,看不見世界的風景色彩。

半途折轉的命運註定他以後永伴黑暗。

不一會,少女又恢復心緒繼續前行。

“前面是一座很高的山。山頂有魔晶燈的光輝,有魔息,好像有人。應該就是這裡上面了吧?”

菲爾薩無言地點頭,鬆開手,走到與少女並肩。

“你要怎麼上去?通往山頂的路肯定有很多士兵把守著的吧?而且出席宴會的都是大陸知名的強者,一旦對峙起來……”

少女對他坦白出自己的擔心。

勸他放棄已經是不可能,只好叮囑他多加警惕。

事實上她叮囑一個大自己五六歲的同伴,這樣的情況總有些微妙,不過四處無人,況且情況緊急,也無太多所謂了。菲爾薩只是動了動嘴角,擠出一絲淡笑。

“沒關係。我會在搶到那個東西前儘量活著。”

“那你……打算怎麼逃跑呢?”

他沒有回答。

少女有些慌,“難道,你只打算搶到那個東西,卻從沒想過要如何逃脫?”

“要是真的這樣的話,到時候就拜託你了。”

他繼而又舒心了些,輕鬆地開玩笑,緩解自己與同伴的緊張情緒。他用手掌挨著她的臉頰,溫暖的觸感穿透過白棉手套傳遞到手心。

兩人的距離雖然很貼近,可總是要相隔這麼一點。

“一刻鐘。要是一刻鐘之後還沒見你回來,我就馬上去救你。不管怎樣我都會衝上去。”

如果他能看見的話,應該更能感受到少女的決心。他依稀記得,她的瞳孔應該是與紅寶石一樣的顏色,在大陸上並不常見。

菲爾薩面對這略為魯莽又堅決的決定,沉吟一會,點頭贊同。“夠了。也不能再多了。”

少女見他如此自信,一方面感到安心,一方面遺憾自己幫不上什麼忙。

“你有什麼制勝的方法嗎?”

“有,其實傷好了後,我早就想給你看看這個了。”菲爾薩扯下左手套,手背上刻著一個魔印,泛著燐光。

“這是我家族的魔紋,能夠將「冰」這一元素髮揮至極限。啊,光這麼說好像沒有什麼出奇的地方呢。

事實上連我都還不能足夠了解。總之,面對奧古斯登雖然我勝率極低,可是也絕對不會輸。”

少女點點頭,又追加了「嗯」的一聲。她默默注視著同伴念起魔咒。

“紋徽ꔷ升騰。”

瞬間,魔紋的亮度從燐光,耀作極光,並點燃了體內的魔力。

白光迅速包裹主人的身體。

隨即他整個人化作一顆蒼色的流星噴薄著魔息,從地面騰空躍起,往目標處飛去。

潔露ꔷ雪諾在此開始了漫長的一刻鐘的等待。

在他歸來之前,所能夠做的,只有祈禱。

5

金光四射。

莊嚴的華光,帶著灼熱的氣息掃過山峰的每個角落。

一度悄悄聚集的寒氣薄霧盡數受驅散。

隨後,夜空中傳來霹靂的電閃雷鳴。一雙帶藍白斑紋的麒麟,以磅礴之勢腳踏雷電,拉著一架黃金馬車,降臨舉辦宴會的聖地。

華光實體化,鋪出一道從馬車出口延伸至宴會席場地最高處的階梯,舉辦宴席的主人從富麗的馬車中現出尊身。

全場沉默,眾人皆行注目禮。

夜中此刻的山之巔峰,正享受烈日的照耀。烈日即是王永恆不滅的象徵。

“統括大陸眾勇士的王者……”

“離神明最近的聖人……”

“劃破星黎夜空的烈日之英雄……”

“太陽王……”

英雄們紛紛絮語,念頌起宴會主人的種種名號。

聖騎士貝蒙德向主人行跪禮。

得到免禮後,向眾出席宴會者宣佈:“我們的主人已經到達。續屆群英盛宴正式開始。請大家在享用佳餚美酒的同時,欣賞舞姬們的勝利之舞。”

英雄們的歡呼聲洋溢滿天。

王登上宴席中最高的座位,俯視群英。

一隊舞姬從一個入口細步湧入,團團聚集在會場最低處的平坦舞池中。

現場僅有這個位置,能使得任何人都得以清楚觀賞到表演。

一陣如花瓣落地的沉默後,她們開始為群英獻舞。

躍動的絢爛舞衣,像一朵朵飛揚的蒲公英,擴散、聚攏;騰昇、飄落;

每一個動作舞到熱處,紗衣與女人們的身體若即若離,富有魔性,撩起觀者內心蠢動的慾望;

她們的風姿帶來了千變萬化,帶來了瞬息更替的四季景色的幻境,帶來了斗轉星移的錯覺。唯一不變的是,英雄們觀賞這支魔力之舞蹈時的心馳神往。

這支異域的勝利之舞,祝賀英雄之王永生不息,早日大一統世界,讓這個星球的所有人類共同擁戴一個王。

舞姬憑此贏得了群英的掌聲以及再一次響起的劇烈歡呼。

“這十二名大陸中最美豔絕色的舞姬,就是本王今天賞賜群英的禮物!”

一陣男人的雄叫爆發,貫穿盛宴內外。一些幾乎失去理智的英雄,已經湧了上去。

就像是搶奪置於眼前的寶藏的海盜一般,不顧舞姬少女們的嘶喊和求饒,將其抱起扛起,成為自己的所有物。

有的人已經按耐不住內心的衝動,當場撕開她們寬鬆的舞衣,開始獸慾的征伐。

最後一位舞姬,無視蜂擁上來的英雄,從混亂的人群中走出,並逐步靠近王座。

她與其他舞姬一樣,來自異域;

其花容,看起來絕不超過十八歲,且出眾地絕色。她邊登上崎嶇斗轉的石梯,讓宴席的賓客目瞪口呆、忘記阻攔;

又邊褪下身上的紗衣並將其扔在一旁,直至剩下一副一絲不掛、一塵不染的身軀,以含情脈脈的雙眸注視面前最強的英雄,“王啊……請讓我陪伴在你身邊……”

美人的伴君之願,自古長存。

王從座上走下。她欣喜著,渴望王的寵愛,張開雙手。

王掂起她的下頜,繼而輕力撫摸她臉的輪廓,俯視著,“你叫什麼名字?”

“花顏。”

好一個大陸東方的深蘊秀名。

王注視了一會面前觸手可及的尤物,讚美道:“你不愧是當今大陸中舞技最出色、同時也是擁有最絕色美貌的美人——如果不算過去的話。”

聽見王的最後半句,少女容顏上的喜悅停留了半分即逝,閃過一絲驚訝和失望之色。

隨後王對她失去興趣,於是背對著這位自願獻身的舞姬,大步回到王座上。

“英雄們——”

王渾厚的喝聲幾乎貫穿耳膜,讓在場所有人的動作全部停止下來。

千萬的瘋狂盡數靜止在王之喝聲落下的那一瞬間。

“接下來,本王將會向群英展示,從過去閃耀到現在的,最完美的寶物!她的存在,比現在任何一件被稱作寶物的東西更具價值!”

“終於要出現了。”一直靠在盛宴席無人知曉的角落中的「死亡琉璃」尤格,先前既沒有上前搶奪美女,也沒有品嚐佳餚美酒,而是默默等待著,「寶物」出現的時機。

“「她」的重現,必定會讓菲爾薩現身吧。不管你躲得多麼隱秘,遲早都要現身!”

身在王座旁時刻待命的聖騎士貝蒙德如此斷定。

若是到時候菲爾薩要對王進行刺殺,保衛王的重任就會落到自己身上了。

這次,絕對不會再放過想要傷害王的惡賊。貝蒙德暗自對著寶劍如此發誓。

午夜斬使緊盯著高高在上的王,懷有深意地壞笑。

這位巨劍大師到底有什麼意圖?

渴望戰鬥?渴望戰利品?還是渴望女人?抑或是渴望王手上的最珍貴寶物?

夜貓表面上非常放鬆,內心對周圍情況打起十二分警惕。

可當看到身邊的男人都望向同一個方向,個個面露怪異笑容,身為女人的自己隱約猜到些什麼。她臉上浮現的妒忌之意可不是假的。

只見王舉起放置於掌心的翡翠石,口中念起解放封印的咒語。寶石噴出光,刺目得讓人看不見寶石本身。

隨後,一絲絲青色的霧氣,帶著白芒,緩緩從翡翠石的稜角中洩漏出來,在半空編織成模模糊糊的幻影。

待幻影由魔力之芒編織成形時,英雄們目瞪口呆,且目光紛紛集中到煥發著翡翠光的那一處。

這一剎,就連時間似乎也靜止了。

翡翠光中映出的是一名赤發少女的處女之軀,毫無遮掩,潔白無暇,僅四肢受發光的鎖鏈束縛。

她的肉體已經消亡,現存的只有其靈魂體。因此才會表現出如此地潔淨,沒有一絲汙垢。靈魂體的容顏上雙目緊閉,僅存半分活息。

“這就是,七年前的第一屆群英盛宴時,從傳奇劍士身邊捕獲的「妖姬」之靈魂!”

如此純潔無暇的麗人,居然會被王稱為「妖姬」。

恐怕在場僅有少數人才能知曉過中詳細吧。

在場的一切鮮花、寶石以及珍珠都因正在展示的「寶物」的光芒而黯淡下去,通通為之遜色。

舞姬們縱使再漂亮,也僅是王用作襯托這朵初綻之花的葉瓣罷了——眾人不免如此認為。

沒錯,眼前這煥發著翡翠之輝、一覽無餘且潔淨無瑕的魂魄才是最為璀璨的寶物。

於是群英紛紛呼喊著為之瘋狂,踢開腳下的女人,撥走滿擺桌面的賞賜之物,棄掉一切不值得一提的東西,包括珍珠寶石、鮮花、黃金白銀等等。

“這個時候……菲爾薩應該就要現身了吧……”為防其他人在即將出現的混亂中誤傷了自己,夜貓已經拔出匕首,藏在袖子中。

隨後她環顧了四周,暫時仍未發現有任何異動,當然激烈沸騰的群英不算異動的話。

“這……這就是第一屆群英盛宴時,王所俘獲的、菲爾薩的同伴的靈魂嗎?”午夜斬使眯起眼,咧嘴笑著,“果然……價值非凡啊!”

“喂,難道你也被她的美色迷住了嗎?不就是不著一絲衣物、雙目緊閉的睡著了的魅惑姿態嘛。活著的話,未必比現在站在王面前的舞姬漂亮過許多。”

夜貓不屑一顧地嘲諷「風流」的午夜斬使先生。

“這也是我想要得到她的其中一個原因……”他笑了笑,半嚴肅道,“事實上,得到她就等於得到風渦的力量。”

“那是什麼?”她表示很感興趣。

可這時,午夜斬使不再詳細解釋下去,而是示意夜貓,好好聆聽王的發言。

“「雪莉ꔷ豪森威兒」,正是幻象中的少女之名,現在淪落為這顆寶石禁錮著的靈魂。擁有她即擁有風渦之力!”

王說完,念起恢復禁錮的咒語;

待半空中少女的幻象被吸入翡翠石後,將其收回。

群英聽罷看罷,紛紛雄叫,願意為爭奪這顆寶物而戰鬥,不知是為了得到她,還是為得到那股力量。總之幾乎所有人都舉起刀劍,殺意騰騰,願意為此互相廝殺。

“本王在此宣佈——名為「群英盛宴」的角鬥賽正式開始!勝利的英雄將會獲得這顆翡翠神風石以及本王親自賞賜的「祝福之酒」!”

一瞬間,群英的盛宴化作血腥的戰場。對於英雄們來說是戰場,而對樂於觀賞爭鬥的王而言,確實是一場浩大的盛宴,持續到幾近黎明前一個小時也絲毫沒有停息的徵象。

這時的情況讓聖騎士貝蒙德驚訝。沒想到,王已經展現出禁錮著雪莉靈魂的翡翠晶石,並以此為誘,極冰之菲爾薩一直仍未現身。而在場的群英,早就投入廝殺,忘掉不速之客這回事了。

薄霧又開始悄悄聚集起來。

“按照這種情況,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等到群英的勝負分出、最後一個勝利者脫穎而出之時,菲爾薩才會出現,並將勝利者打敗,坐收漁人之利,以此獲得翡翠石。算盤打得真精妙啊。”

「死亡琉璃」尤格此刻正面對著一塊大個頭戰士。

不過他自願在角逐中投降,並退到一旁觀賞好戲。

當空的明月即將離去,皎潔的月色因被夜空的薄霧模糊了,而不復存在。勇士已經倒下一大半。

就在此時,王感覺到期待已久的「異樣」。

比起存在於修羅場上的殺意的總和還要強烈的魔息,突然燃起,並迅速逼近。

“來了。”同樣感覺到了異常魔息的聖騎士貝蒙德,舉劍大步上前,守衛王座。

“我也等你好久了,菲爾薩。”結晶師尤格從角落走入場中,揚起嘴角,同時念起了魔咒。

一顆蒼芒流星劃破夜色,爆發極光,揹著王座從山底射出,扶搖直上。

“極冰之菲爾薩,本王早知道你會出現的!”王睜大血紅的雙眼,仰視夜空中不羈竄動的蒼星,大聲狂喝,身後金光爆發,引起的勁風吹走四周的障礙物、以及倒下的勇者的屍體。

夜穹被光灼燒,峰頂耀如白天,一度蓋過蒼星自身的極光。一切的輝煌,皆為王者欲大開殺戒的前兆,皆來自太陽王奧古斯登身後具現出的太陽形金環。

群英仍未回過神。貝蒙德轉身仰視上方。菲爾薩在半空稍作一秒的停頓。直至此瞬間,貝蒙德才看清他手中持著一支長達三米的冰槍。

“你到底要作……”

其餘人還有時間去驚訝,而尤格早就迅速撤退。

貝蒙德提劍守衛,可在未擺出完全防禦之姿時,菲爾薩早就將手中冰槍投出。

待群英從混戰中覺察到從天而降的凜冽寒息,並發現襲來的冰之魔槍時,一切都太遲了。

出奇的是槍頭並未瞄準任何人,直直刺入宴會場——山脈表面的中央。

完成投槍後,菲爾薩在半空中又如畫北斗七連星一樣瞬移開。

與此同時,冰槍發生魔動,顫抖著整支嵌入地底。

群英紛紛將目標鎖定於在空的共同敵人,提刃、釋放魔息。可是大地頓時產生劇烈的震動,讓他們頓時無法站穩。

山體多處開始裂現大小不一的縫隙,並且從中還拔起冰刺。

甚至從山頂的不知哪個角落湧出了洶湧的雪流。

引發雪崩!這是在星黎大陸南部、最起碼在戰火群山上絕對不可能發生的天災!

可是菲爾薩的魔紋威卻能引發出冰天奇觀,從「天時」方面上改變戰局。此乃極冰魔紋的能力之一。

換做是平地,冰雪之力當然不能算作強悍嚇人;

可要是在山峰中引發雪崩,就能稱作是相當恐怖了。

想必菲爾薩是經過深思熟慮才有此著。

清楚知道光憑自己甚至再加上同伴都不可能鬥得過群英,也不能贏過奧古斯登王;

可只要適當運用策略,就能暫時難倒敵人。而他只要趁此時奪回雪莉之魂,再逃出此地,就算是勝利。打倒奧古斯登絕非一朝一夕之易事。

宴會場發生混亂,各自應付雪崩就已經是難事,更無暇顧及來襲的菲爾薩。

而此刻,奧古斯登王開始煥發神威。背後金環照耀出烈日之輝,散出有如太陽表面的溫度。

遂射出幾百道光線,將山上的雪崩在尚未波及群英宴場前燒溶並蒸發乾淨。

此景觀亦是毫不輸於極冰魔紋的威能展現。

王忙著消溶雪流,一道極光擊打落山巔,千鳥一樣四散而開。白銀的寒光如劍鋒一樣持續錚亮,隔開太陽的金輝。

在這銀光中間,從模糊至清晰地浮現出一個人影。王停手處理雪崩之災,讓群英自己應付去,繼而轉身注視現身的男人。

菲爾薩出現在山巔之上,立於王座巨龍雕飾的頭頂最高處。漆黑的斗篷在白霧中若隱若現,汙穢的靴底玷汙王座的神聖,此舉實屬藐視王權。

夜貓躲到一塊巨大磐石的後面——那是一個王與那個剛剛來襲的男人都無法察覺到的極佳隱秘位置,又隔開了雪崩,能夠很好保護夜貓的安全。

她開始觀察那個以奇技來襲、被稱為「王的敵人」的男人。

首先,引起觀者注意的是他臉上那漆黑的眼罩。

似乎他雙目失明,不過看剛才在高空中以流星的姿態自由移動的樣子,似乎心眼未盲,並且武技超群。

他有一頭失去色彩似的亂蓬白髮,斗篷下是及其不顯眼的淺灰裝束。左手泛光,是與他剛才作為流星姿態時發出的極光相似的白光。

再仔細看,他面無表情——應該說,他未表怒色。身上爆發得氣勢如虹的魔息,似乎能企及奧古斯登王。

(這人就是……傳說中的,極冰之菲爾薩?)

趁群英未能趕上,兩人即將以刀劍碰撞。雖然時隔七年有多,可兩人之間的實力仍差距到何種程度,雙方都心知肚明。

奧古斯登王炫耀似地舉起右手,張開五指,手中的翡翠石再次顯露光芒。片刻間,風幕包圍住王,並視王為主人,抗拒一切身外之物。

在王的身邊,似有雪莉的影子存在。

菲爾薩感知到久違的雪莉的氣息,可卻非常不友好,甚至帶有明顯敵意,不由得心中一顫。

“如今雪莉的風渦之力乃本王所有。若你能歸順群英旗下,本王姑且可以考慮讓你倆見面一次。”

(王居然當著他的面使用起他同伴的風渦之力,菲爾薩遲早會輸的吧,真有夠他絕望的。)

從菲爾薩左手手中現身一柄冰劍。再看他的表情,已經咬牙切齒。

“放下武器吧,英雄。你鬥不過本王的。再說,本王需要你的極冰之力。”

菲爾薩將自身魔力燃燒至極限,釋放出不可比擬的能量,此刻他全身包圍著北極之光。此舉已經表明絕對不屈服之意,並似乎打算要使出全力對抗王權。

奧古斯登王低聲嘆了一口氣,既然不肯屈服,也就只有——

殺。

奧古斯登王身後金光大閃。烈日再現。金光讓在場的所有人都以為白天提早降臨。

雙方的決戰一觸即發。

不過,菲爾薩維持著這個高魔力的姿態,左手卻收回了冰劍。他抑制內心的鼓動,緩而有力地舉起右拳頭,拳心向上,伸開五指,呈現出——

一顆翡翠晶石。粗略一看,竟與王所擁有的那一顆無異;

仔細一看,則發覺更加相像。

王舉起右手,也重現剛才的那顆禁錮著雪莉的靈魂石。

“你是想要用你手上的冒牌貨來迷惑本王嗎?太雕蟲小技了!”

的確,是奧古斯登王親手將雪莉的靈魂封印起來的,所以王手中的晶石必定不假。

可對面那方手中的那顆是?

菲爾薩深感到自己的撲撲心跳,收起自己手中的那顆寶石,揚起了嘴角。

他念起魔咒,解放出自己手中寶石的力量。

風幕應聲而聚,吹開一切障礙。金光亦受到風幕影響,雖說威耀不減,可卻動搖起來。

此刻,英雄們從王的身後,揮著戰刃朝菲爾薩奔湧而至,不放過王的敵人,紛紛叫囂著要取敵人首級。

菲爾薩雖然能以雪崩之勢應戰,可是也不敢輕敵。他見狀,左手拔劍並揮斬半空劃出新月痕,以召喚無數冰柱再次拔地而起。

換做平常情況,冰柱對於群英而言可以輕鬆解決;

可今天卻在山脈上,菲爾薩以魔紋之力控制住天氣;

山脈本身脆弱,先前已經出現太多裂痕,地面已經完全不穩。所以這回,冰柱的再現帶有一股山崩地裂之勢。

眨眼間,盛宴場的大片區域碎作泥石,墜落於山脈之外。

一些英雄勇士也隨著消失的立足之地一同掉落到不知何方。

王站立在原地無動於衷,以烈日的聖息保護自身。

菲爾薩的破壞力可難道一波湧來的勇士,卻波及不了王所站著方圓一米內的範圍。

灰塵、風雪、寒氣模糊了視線。菲爾薩受風幕加持,踩著冰柱一路遠離,不知有何企圖。

奧古斯登王正要起步追擊敵人,發現視線瞬間被綠色的霧氣掃清;

同時還突然感受到風渦的氣息,於是四顧,驚覺其來自何方。王詫異地望了望緊握手中的翡翠石,依然完好無損,未被偷竊。

可是,風渦之力只能夠由雪莉發出,而禁錮著她的靈魂容器又在自己手上,那麼菲爾薩的「風渦之力」從哪裡來?

王遭到綠色霧氣的包圍,隔絕了一切,形成了結界一般。在這「結界」中,只剩兩人——奧古斯登以及菲爾薩。兩人各繞風幕,一高一低地對峙著。

風息越發瘋狂,捲起綠霧形成旋風,咆哮著。這風渦之力如假包換。

“你為何——”

眼前突然亮起的極光打斷了王的發問。

極光穿破綠色薄霧,以本身的速度籠罩山頂。王用雙臂擋住刺眼的光芒,同時亦驅使身後的金光與其抗衡。

(這就是……「極北盛輝」——菲爾薩的極冰之魔紋的威力……)

夜貓也發動引以為豪的幽暗秘術將自身與光隔開,為避免生命危險而逃離宴會。

縱使無緣再觀看菲爾薩與王的決戰,可還這般饒有餘興地思索著,並得出結論。

這陣極光過後,王並未有受傷分毫。儘管如此,他仍是疑惑不止。

菲爾薩正面面對王。風息與塵幕逐漸受烈焰聖息排空。

他絲毫不懼怕太陽王奧古斯登那威嚴屹立的雄健之軀。

王對菲爾薩以及突然現身在他旁邊的人,甚是吃驚。

在菲爾薩的右臂彎中依偎著的,是一名赤發少女,身體受披風嚴密包裹。

王吃驚地再度檢視自己手中的翡翠石,依然完好無損。

“她,居然會復活?怎麼可能?”

“區區禁錮之術,是無法困住她的靈魂的!風渦之力也是如此!”

似是嘲諷的一段話落下後,他捧起少女的臉頰,吻了吻她那幾乎沒有血色的嘴唇。

少女似乎是感受到了戀人的氣息,緩慢睜開雙眼。翠色的雙瞳,正如曾禁錮她的晶石一樣璀璨。

那似乎是一副戀人重逢的景象。而菲爾薩此次到來,似乎要告訴王這個事實?

“你到底是何時……”

菲爾薩沒有理會奧古斯登王的話,嘴裡吐出似乎只有依偎的人才聽得見的絮語。

奇蹟發生了——少女雙手顫抖,艱難捧著菲爾薩握劍的左手。剎那間,身邊的風幕轉守為攻,四周的風勢亦變得狂暴。

菲爾薩抖一抖手,將再無作用的寶石扔出好幾米之外,再度召出冰劍直指敵人;

另一手抱住少女那不穩的身軀。他似要應戰,為一雪少女多年忍受的恥辱與痛苦。

好大的膽子,居然不知死活,妄圖再次挑戰星黎的奧古斯登王,看來他是忘記七年前是如何慘敗的了。

王尚未知曉他到底用了什麼伎倆,將雪莉的靈魂釋放出來。

攫魂秘術出了問題?有人暗中把真正的翡翠石盜走了?

還是不知何時將其中的靈魂之息洩漏出去了?

奧古斯登準備應戰,將手一揮,氣憤地將再無用途的「空殼」扔出懸崖外。

劃出一段優美的弧線後,翡翠神風石掉落山崖底。此時王再從腰間取出寶劍,身後烈日煥光。

(就等這個時機——)

菲爾薩瞬間爆發出自身全部魔息,極光耀眼無比。發動速度之快,讓奧古斯登加緊防備。

雖說就此等劣伎對自己不會有太大威脅,可還是不願自己的黃金鎧甲受損。

如驚雷般一閃過後,菲爾薩卻失去了蹤影,留下剛掉落在地上「鏗鏘」一響的冰劍,以及緊跟隨後才癱倒在地、如斷線木偶的少女。

就在眼前,敵人忽然消失無蹤,奧古斯登一時間不知道到底是何事。臨陣逃竄了?

事實上,菲爾薩以自身發動風渦之力,同時又驅使自己的極冰魔紋。先前他的魔力在雙重消耗,幾乎要等不著奧古斯登將翡翠石脫手的那一瞬。

原本風渦之力只屬雪莉一人所有。

她死前將自身所有魔力凝作一道紋印,刻在菲爾薩手上,讓他繼承部分的風渦魔力。

今日他趁奧古斯登不注意時,悄悄將風渦魔力注入到仿造雪莉的人偶中,讓她暫時「活」了過來。

雖然菲爾薩的「風渦」大不如前主人使用時的威力,可要騙過奧古斯登這般不懂風渦之力的人,再加上一點點演戲的技巧,還是綽綽有餘。

頓時大悟的奧古斯登,雙眼在一瞬追蹤到極光疾行的軌跡——極光企圖跟上墜崖的翡翠石,於是對著極光射出一連串光球。山脈上連環起了十幾回爆炸,金光侵染夜空。

接連不斷的異變驚動到山底下待命的潔露ꔷ雪諾,她心中不斷為菲爾薩祈禱,盼望他早日歸來。

夜空中亮起的烈日光輝非常不祥,特別是對於她而言。甚至奧古斯登的殺意還傳來山底,彷彿要扼死一切激怒他的活物。

感知到這一切的潔露全身都在害怕、顫抖。

不過同時,她心裡也清楚,菲爾薩的計策似乎是成功了!

傳聞中,在公平的情況下,奧古斯登可是能輕易擊敗菲爾薩;

即使後者使出計謀,也未必能夠彌補雙方的差距。可是今天他不必將奧古斯登擊敗,只需要搶回他手中的翡翠石就足矣。

一刻的時限也快要到了,怎麼菲爾薩還未見到蹤影?

難道是被困住了嗎?她恨不得不顧一切立刻前去營救。

在王識破詭計前,化作極光的不速之客菲爾薩已經逃離宴會場,逃之夭夭。

估計菲爾薩不到幾秒就能與同伴重逢並一起離開。

王憤怒不已,當即佈下追殺令:“英雄們!奪回翡翠石者,本王厚賞!奪菲爾薩首級者,追賞宮殿一座!”

群英蜂擁追落山崖,為了敵人的首級,為了寶物。

6、“小姐,這麼晚了,在這裡等誰呢?”

潔露一個驚覺,警惕起來,手已經伸向腰間的刀,轉頭望向聲音來處。

她退後兩步,在夜裡仔細觀察來人。那是一名年紀不大的青年,毛氈帽壓著金色的頭髮,身穿褐色夾克,沒有佩戴任何明顯的兵器。

也不像是魔法師。在稍微有光的夜裡,她就只能看清這麼多的情況。

“我明白了。你在這裡守株待兔地等菲爾薩嗎?”來人從口袋中取出了什麼,準備作戰。

看來此人是為追殺菲爾薩而來!身手迅速,居然比他先一步來到山底。

潔露二話不說拔刀迎戰。她俯身前衝,以迅雷的速度逼近並揮刀發動進攻。

這傢伙肯定隱藏著什麼兵器還是魔技,必須在他亮出兵器之前獲勝。

可是她的刀刃在斬向對方要害前,觸碰到一絲柔韌的東西,並被全力反彈回去。

突然的障礙讓她不得不放棄大好的偷襲機會。

就在收刀的一刻她看清楚了:對方以拉住一根細線抵禦潔露的劍襲。

趁著潔露收刀,青年靈敏地跳開幾步,離開幾個身位;

同時手中的絲線像受到魔咒控制一般自發環繞起來,形成一支結實的槍矛。

不僅如此,來人從口袋裡掏出另外一個絲球,拋向空中。球落地後,其中的絲線自發卷束升起,自行編織起來,成為人形。

“人偶?”

潔露頓時驚呆,從未見過如此奇異的秘術。下一刻她就覺得情況不妙,算上人偶的話,她要同時面對兩個敵人。

不過只要等菲爾薩回來就好了。只要兩人一同並肩作戰,二對二,就不會輕易輸掉。

就在她想念同伴的此時,從天劈下一道極光,擊落地面,並從中蹣跚地走出一個人影,幾近跌倒。

“菲爾薩!”

神秘來人與潔露同時走到他身邊,將其攙扶起來。兩兩因為相同的舉動而感到驚奇。

“翡翠石呢?”菲爾薩一著地便迫不及待地問。

他直至落到山底,仍未發現翡翠石的蹤跡,自認為不可能搜漏任何一個地方。

因為比起肉眼,自己的第七感「魔力感知」的觸角更加敏銳且準確,儘管在夜中亦程度不減。

唯一的可能,就是那顆寶石已經先他一步躺在山腳草地的某個角落。

他所追逐著的東西,對他而言比生命更為貴重。

“放心,在我這。”

尤格攤開手掌,翡翠石被晶瑩半透明的絲索嚴密包裹著,以防止氣息洩漏,引來敵人。不過他忘記菲爾薩是個瞎子,無法憑肉眼看見手上的寶石。

“我感覺不到她的氣息。”

“哦,那是因為被我裹好了,沒騙你。”

菲爾薩沒有再說話,安心地點點頭。

從雙頰的細痕中溢位的血絲流到嘴角邊。

“剛剛逃出來的時候不小心被奧古斯登的烈日爆破傷到了……沒什麼大礙,總之我回來了。”

“不止傷到這麼簡單吧?我都親眼看見奧古斯登瞧準了你移動的軌跡,連發了幾次爆破。要說沒有中了一半,真是騙人了。”這麼說的是那位來人,一語中的,略為帶點數落的味道。

不僅如此,菲爾薩其實也幾乎筋疲力盡了。魔力耗盡後,他就以血作為代替來繼續動用魔紋,其負載早已超出主人血肉之軀的極限。

面板、甚至是臉頰上已經滲透出血,舊傷甚至也復發皸裂。

看見同伴的慘狀,少女不由得抱緊同伴,“你太亂來了……”隨後又抬頭望向那位神秘青年。

“瞧,你都快破相了。”他繼續調侃著菲爾薩,似乎對現狀不太擔心。

“總之我回得來就行。”

隨後菲爾薩向潔露介紹,這位青年是受人們稱為「死亡琉璃」頂尖結晶師,擅長製作人偶,是今晚潛入宴會的內應。

原來也是菲爾薩的朋友。聽到這些少女略為不知所措,不過總算安心下來,只是對先前的魯莽襲擊尷尬得說不出道歉的話。

而尤格對此表示沒有關係,毫不在意。之後潔露回過頭來檢查同伴的傷勢,看來並不像表面所示那般的好解決。

“我不要緊。剛才真是謝謝尤格你提供的人偶,栩栩如生呢,我吻它的時候都快要產生錯覺了。”

尤格假裝抱怨著「材料挺貴的啊你必須付錢」之類的話,又笑了笑。

隨後他解開包裹著翡翠石的透明絲索,鄭重其事地將其歸還給主人。

菲爾薩接過裝載著戀人靈魂的沉重容器,再一次觸及到那七年來朝思暮想的熟悉氣息,不禁陷入沉默,從臉上無法看出他內心懷有激動還是其它的心情。

“也全靠你,才能騙過奧古斯登的雙眼。”

尤格點頭,接受了菲爾薩的讚賞,“那還真危險。要是……萬一計策失敗了呢?要是奧古斯登王不將石頭丟棄,而是直接在手中捏碎,到時候該怎麼辦?你就真的沒轍了。”

“再次發動她留在我手中的風渦,以此吸引收集還未消散遠去的靈魂。就算再多耗一倍魔血也在所不惜。”

“那麼幾秒內你必死無疑。我可沒替菲爾薩你度身訂做過人偶給你當肉身,除開你的妹子。”

“我不會死的……”菲爾薩再次重複:“所以我說過今晚一定會成功。就算傷重,只要我不死,就什麼都無所謂。”

潔露憐惜地望著同伴,內心悔恨自己幫不上忙,口中不斷嘀咕:“又受傷,你真是太亂來了……”

尤格此時也同樣凝望著菲爾薩,收起玩笑的態度,第一次對面前這個不羈的男人產生了敬佩之情。

極冰之菲爾薩,雙目已經失明,負傷累累。

儘管迎死也在所不惜地去追逐一樣東西。

到底愛是怎樣一種情感,能激發一個人幾何的潛力?

(戀人……麼?)

尤格從他人的經歷、他人的強烈意志中體會到一些。

心中的舊傷有些蠢蠢欲動。

他黯然失神了一會,隨後收拾多餘的心情,催促著:“還是先離開這兒吧,山上那群傢伙叫囂著要拿你首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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