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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爾方斯篇)

范倫鐵諾王國,鍊金元歷一三零年……

繼艾爾方斯與普莉西亞於樹海離別的七年之後。

這個時期的范倫鐵諾王國,繁榮、混亂;極盛、極荒。

自時都之殤後,普莉西亞ꔷ范倫鐵諾公主一直待在王宮內,偶爾有過幾次外出的遊玩,但卻沒有踏出過王都格蘭西斯半步。

所以,格蘭西斯外的景色,她已經許久不曾見過了。

那座親眼目睹著失去生機、墮入人間地獄的都市;

那片她連做夢都想再回去一遍、希望能再一次去仔細尋找少年的蹤跡的翠雪樹海;

那段冒險的旅程,已經成為少女時代記憶中的一塊畫滿悲傷痕跡的殘片。

七年前這個偷偷外出,獨自外面冒險的叛逆少女,如今早已行過王國的成年禮。

保留年少時的俏麗之顏與綽約之姿,她儼然是一名亭亭玉立的女子。

七年前——當她回到王宮之時,內心仍舊掛念著那個名叫艾爾方斯的少年的安危,甚至茶飯不思;

她的舉止讓旁人心疼。可是他直至現在也從未出現過。

朦朧少女時期的記憶中,她對艾爾方斯的印象一直沒有改變——一個初入冒險旅途、行事又魯莽的新手冒險者;

身體不健壯、卻又心地善良,不願拖累別人的少年。

直到分離前,在他身上仍是充滿了普莉西亞至今不解的謎團。

她曾命令手下,力尋艾爾方斯的下落;

也曾下過指示讓他們前往布利扎平原去探尋所謂的「冰之宮殿」。

後來發現跟預料中的一樣,雪原中根本不存在這樣的一座神蹟,也沒有尋找到聖龍黛斯菲爾的蹤影。

父王、同齡青梅竹馬範以及其他人,為了不讓她有過多的憂愁以及擔心,都一致勸說普莉西亞儘早忘掉這個同伴。

然而,她還是時而會回想起與他一同冒險的日子,他那莽撞的身影,未曾完全忘卻。

-

王宮內洪亮的號角響起,並傳遍整座格蘭西斯。

今天是火之月二十四日——按照時日的推算,今天是皇家騎士團從北方的冰結之斯諾瓦山脈征戰歸來的日子。

守城士兵齊齊拉動機關,敞開格蘭西斯宏大的城門;

其餘計程車兵則挺身立正,整齊列在城牆之上。他們吹著雄叫的號角,揚起勝利的旗幟,高呼著歸者之名,迎接歸來的皇家勝軍。

城門,讓離家的戰士們將久違的王都景色映入眼簾。

城門,讓平民從開啟的縫間窺見征戰者獲勝帶來的第一絲光輝。

規模宏大的兵馬佇列遊過大街,穿過正道,直至王宮內的騎士角鬥場,讓王都居民可以有幸地去一見祖國精英的各種威嚴與英姿。

為了讓世人目睹、崇拜范倫鐵諾的振國之威,同時向王都內徵召願意加入騎士團實現報國理想的勇士,皇家騎士團決定,就在今天這個勝利迴歸之日舉行一場浩大的演練。

為獲取進入騎士團的資格——勇士們必須在角鬥場中,在王的面前,接受並透過皇騎精英們的試煉。

普莉西亞急切想親眼見識集中於此的強者們,便哀求著父親讓其跟隨左右。

深知她那崇拜強者的心,範出面極力地勸說——說是也要讓普莉西亞體會目睹並體會范倫鐵諾勇士們的強大,並承諾儘量會不讓她隨意離開角鬥場——國王無奈允許了。

其實只要有範——範雷克索這個王的得力助手跟隨其左右,普莉西亞無論跑去哪兒,都不會面臨難以跨越的危險。

今天,王破例允許範作為公主的隨身守衛,待候公主身邊。普莉西亞欣然答應。而範也當然是樂意遵命了。

得到父王的允諾後,普莉西亞便先一步離開父王,興致勃勃地到角鬥場下的外圍跑了一圈,想會面那些準備接受試煉的勇者們——

然而卻被告知,他們已經在場中執好武裝、站好佇列了。

於是她又只好回到父王身邊,乖乖坐好。

“普莉西亞,你回來得正好。今天有一勇士,短時間內就已經連續打敗皇家騎士團的十名精英了。”

王毫不吝嗇地向女兒表露出對這個十連勝的勇士的賞析。

“父王,他會過團長嗎?他與範雷克索對決過嗎?若不能與這兩人平手,才不是我所承認的「強者」呢。”話語間,普莉西亞悄悄投給範一個眨眼。

範攤了攤手,無奈表示,技藝超越自己的應該大有人在;

可是,可以與皇騎的一團之長平手的勇士,在大陸內應該是極少見的了。

他心中感嘆著,想要普莉西亞承認為真正的「強者」,還真是難過登天啊。

範認為,以魔法修為來說,她也可算是屬於「強者」一列了。正因為如此,她才會更加崇拜那些超越自己的強者啊。

同齡少女間相互攀比的一般都是美貌以及首飾之類外在的事物,而這個特別的公主,卻是與男子一樣崇拜力量。

可是——她雖然不去在意這些虛偽的外在,卻偏偏又那麼地美麗,美得凡人不可比擬。

如果有一日,普莉西亞的紋徽覺醒了的話。那麼,在這個大陸上,應該已經不存在論實力可以超越過她的勇士了吧。

這就是,普莉西亞ꔷ范倫鐵諾,王國的公主。

“女兒!不要外人面前如此張狂。瞧,那個立在角鬥場正中央的灰色鎧甲騎士,便是今天十連勝的勇士!”

王把手一揚,指向立於場下正中的騎士。

普莉西亞從高處凝視著今天的勝者。

角鬥場內,隨著傳遍四周的嚎叫揚起了黃沙,而這個勝者的身軀在沙影中毅力堅挺,不動如山,強氣明顯。

灰之騎士,他雙手分別持著兩柄重量級的雙背大砍刀——那原本是雙手共同使力才能掌握的巨劍;

現今,在這個健碩騎士的手間似乎可以單手地揮灑自如。

他往著王與普莉西亞這邊走過來;

踏在黃沙上的步步腳印,深刻可辨。然而他的行走姿勢卻毫不顯出笨重,反而氣勢有加。

他將雙劍倒插地面,向范倫鐵諾的王行了一個恭敬的騎士禮。

隨後他從頭盔縫隙中透出一雙威迫的眼光,以此再次環顧四周,尋找並「邀請」著其他剩餘的對手與他酣戰一場。

這雙目光似乎已經在舔著勝利的美酒。

光是他揮動巨劍的姿態便讓人感到畏懼——其他尚未出戰的騎士便幾乎都這樣畏縮著。

被那兩柄巨劍碰著的話,無疑會受到重傷,即使他劍下留情——他們幾乎都這樣膽顫著。

也就是說——如果不再有人接受他的挑戰的話,灰之騎士將是今天的勝者。

騎士又看向了王,急切想要王證實自己的勝利。

王透過手下賜予他一杯美酒,並與其共同暢飲,問道,“勇士,看你應該不是王都之人吧。是何等願望,驅使你前來王都加入皇騎?”

他解開頭盔的下顎,露出乾涸的喉核。隨後他將杯中的晶酒一飲而盡。

“俺的夙願除了要加入皇騎外——還要娶公主普莉西亞為妾!”

“……”黃沙靜止了下來,鴉雀無聲。

灰之騎士的狂言,不斷迴盪在空氣之中。這像是凝結劑一樣,凝固了氣氛。

在王答覆巨漢前,誰也不敢出聲,更不敢嚥下口水,就連汗也要掂量著冒出。

“什麼?”

那可是觸犯禁忌的話語。

範頓時吃驚得停下了把酒送入唇間的動作;

普莉西亞則當場乍跳了起來,怒視著看似在胡言亂語的灰之騎士,氣得說不出話。

“到底是何等英雄才會有如此膽大的要求?摘下你的頭盔,勇士。”王指著他如此說道,不帶有一絲生氣,反而平靜得讓人可怕。

“嘿嘿嘿……”

伴隨著古怪得讓人毛骨悚然的笑聲,灰之騎士脫下金屬頭盔,顯出滿是橫肉的面頰。臉上表露的是一副兇狠惡極,不懷好意的模樣。

“王啊——俺會效忠於你,只要肯賜公主於俺。”

想不到今天十連勝的騎士居然是一個南蠻巨漢——他是居住在范倫鐵諾大陸南邊的蠻夷之人,長期過著自由放蕩的生活,遂養成一種與野獸無疑的野蠻性格。

在普莉西亞看來,眼前這個巨漢哪能稱作騎士,只是一匹身披鐵皮的野獸罷了。

可是,這個野蠻粗漢居然揚言要娶公主。

更讓普莉西亞憤怒的是,他居然要自己做他的「妾」!

就因為這點,她的粉顏被氣得通紅。

範用手捂著下半面,試圖掩著自己那副抑制不住的表情,差點失聲笑了出來。同時,他心中也對這個巨漢的輕佻與傲慢甚是不滿。

“王的決定如何?俺統領著南界三萬勇武之士。王的一句決定,便可以讓他們統統歸順王的旗下;也可以促使他們怒佔南方之地,獨立為國!”

面對巨漢粗暴無禮語言,簡直可以稱之為威脅的語言,王不回答,似乎沒有回答的必要。

誰都不敢透氣。

巨漢像是因王的無視而觸怒,舉起拳頭,大喊道:“俺統領的勇士,個個殺敵勇猛,什麼皇騎,他們根本不放在眼內!今日俺也是皇騎演練中的勝者……”

範望著巨漢的身後,毫不猶豫地打斷了他的粗言。

“不,還有一個對手,你尚未打敗。”

“今日俺的對手們不都畏縮成鼠輩,不敢吭聲了嗎!”

“來自南界的勇士啊,請看看你的身後。”

巨漢轉身,發現在決鬥場外,那口供騎士出入的門邊,的確是有一個身穿純白鎧甲的騎士。他似乎正打算步入場中。

進入者戴著普通的頭盔,因此無法讓人看清樣貌長相;

只能清晰看見的是,紮在腦後飄蕩著、如條葉般寬鬆的白色髮辮,如此看來,這個騎士甚是年輕。

可是純白色的戰甲讓人為之擔心,無論怎麼去掂量,都僅有薄紙的厚度,防禦能力很是脆弱;

同時,卻顯得輕盈無比。

他的身型遠不及南蠻巨漢,氣勢也不比他有震懾力。就連戰甲,也薄了別人幾分。

更之,這個騎士並沒有帶上槍劍之類的兵器,而是直接空著雙手,步伐端正勇敢,頭也不回地踏上了角鬥場中的黃沙之地。

“呵,這小子,你是走錯地方的吧?”巨漢指著所謂的對手,大加嘲笑道。

“不,他正是最後一個到達角鬥場,願意接受皇騎試煉的勇士。”

範這麼說道。

其實範並沒有對這個最後入場的騎士抱有多大的勝算。

但是如果能在巨漢與他的一戰中,找到這樣那樣的藉口——諸如巨漢故意重傷對手、有損騎士道德為由,範就可以順理成章地當場將這個南蠻置之死地。

而這個可憐的對手,也算是功有一件了……

純白的騎士毫無退縮之意。難道真的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嗎?

迎著灰之武士的面,純白騎士踏入黃沙之中。他稍微環望了一下四周,隨後在最靠近自己的木柵欄處,扯斷繩索,從中抽取了一根細長筆直的木棒。

純白騎士一直沉默不語,只是集中精神地端詳著手中那簡陋的兵器,似是思索著對策。

“喂,你手中所拿的木棍,是用來逗蟲子的吧?”

“沒錯——就是用來逗你這種蟲子的。”白騎士首次發言挑釁,聲音甚是輕鬆,鎮靜得很。

並沒有人宣告角鬥的開始,巨漢彷彿在重新拔出劍的一瞬,就倒數著對手的生命剩餘時間。

巨漢連頭盔也不戴,恨不得在下一秒就奪取對手的首級。他舞起那雙巨劍,朝對手急衝上去。步伐帶起的沙塵掩蓋視線。

他企圖僅一擊之下就將對手擊倒——不僅是擊倒,還要讓他再也起不來。

巨漢的重足一蹬地,強大的力度將龐大的身軀浮置於空中,同時雙手分別揮動巨劍,破開凝聚的空氣。

範將酒杯放下一旁,饒有興致地觀賞著兩人間的角鬥。

普莉西亞心裡為純白的騎士著急。

那是讓人吃驚的一刻——面對猛攻而來的灰之武士,純白鎧甲的騎士終於動起了手中的木棍,將其橫亙於前,下身紮下馬步,擺出一副標準的防禦姿勢。

當巨劍正要與木棍接觸的前一瞬間——

重劍的氣勢強壓而下,脆弱幼細的木棍怎麼能夠接得住這擊呢。

不僅木棍會被斬斷,恐怕連護著身體要害之處的鎧甲也不能抵擋得住那舉劍蠻力的砍擊,純白騎士也想必會當場頭破血流吧。

黃沙受沉重的劍氣攪亂,覆蓋著角鬥場,至於實際的情況如何,無法明辨。

普莉西亞別過頭,不忍心再看下去,她簡直不敢去想象純白騎士的死狀。

範已經有了充足理由下場對抗南蠻武士——這個巨漢並不顧什麼騎士的禮儀,只把對手看作任意魚肉的敵人,並將其殺死。

這樣的行為完全是汙衊王國的騎士之道,玷汙今天的演練的神聖目的,完全是野獸行徑。

王向範雷克索透過一個堅決的眼神,並命手下賜予他一柄劍。

王似乎也已經做出了驅趕巨漢的打算。

然而,眾人都沒有實際看到純白騎士被斬中的那幅景狀,甚至也沒有親眼目睹木棍被巨劍截斷。

他們只是在一廂情願地臆測而已。

此刻,包圍的沙塵被莫名變得強大起來的劍氣排開。

純白騎士此時已後退至木柵欄邊,安然無恙。手中木棍不僅沒有被一刀兩斷,而且還完好無損。

“怎麼可能?”首先辨析清楚狀況的普莉西亞暗自驚叫著。

範此刻回想起過去學習過的劍術知識,在劍術中。

據說存在一種叫做「劍氣加護」的技巧,只有可能是一位同時精通魔法與劍術的武者才可能懂得。

持劍者解放自身魔力,化作加護在在劍體上的一層渾厚的氣罩。

實際上這個技巧在行軍中並顯現不出有多大的用途。

於是範也未有花多大的心思去修習。雖然曾經聽聞過「劍氣加護」,可是沒想到今天卻在角鬥場上碰見了。

這位純白的騎士巧妙運用了「劍氣加護」,使得作為兵器的木棍在魔力的加持下完好無損,抵擋住灰之武士給予的致命一擊。

同樣修習劍術的範,對嫻熟使用劍技的純白騎士產生了欽佩之情,同時心中想著,這個人有可能會打敗南蠻巨漢。

普莉西亞樂得拍手叫好。儘管她不認識這個高超的武練者,因為對巨漢恨之入骨,也在純白騎士的身上寄託了獲勝的希望。

驚人的一幕。從手持木棍的武者的身上,首次煥發出魔力的光輝。與範所見過截然不同的是,那光輝的色澤,竟是極其少見的青藍。

學習魔法者都曉得那顯然是屬於寒冰系魔法的特徵。

對此,普莉西亞看起來居然覺得頗為熟悉……

青芒燐光。同時,角鬥場內外捲起一陣寒風。

眼見灰之武士的動作有些奇怪,他甩動著稍微顫抖著的雙手臂。

這回輪到純白騎士疾馳而上,速度之迅捷,讓人無法看清。

純白騎士在眨眼間貼近了巨漢。對於他來說,敵人已經身在一個兵器斬擊的範圍內。

相比巨漢的龐大身軀而言,純白騎士顯得瘦小。可因在非常近的距離,巨漢此時又來不及應對,這個瘦小的白色之影,為對手帶來了無盡的恐懼。

白影用手中被魔力加持著的木棍,從上而下,給予對手胸間一擊劈砍。

“哐——”

木棒敲中巨漢堅硬的金屬戰甲,所產生的震盪波動經甲冑傳遍巨漢的全身,足以使其眩暈麻木。

鈍器打中金屬鎧甲的響聲迴盪於灰之武士的耳畔中。

頃刻,他瞪著渾圓的雙眼,緊盯著純白之騎士。終於,巨漢像崩塌了一樣,大字癱倒在角鬥場上。

合金胸甲上顯出凹凸不整的痕跡,估計他的肋骨已經因劇烈的震盪波,折斷了一半。

南蠻巨漢與白騎士的決鬥就此落幕,讓高高在上的觀戰的眾人目瞪口呆。反應過來後,他們立刻為這場精彩的決鬥鼓掌喝彩。

純白騎士忽略倒下的對手,抬頭望向王——以及王身旁的其中一人。

普莉西亞覺察到,那個騎士正眺望著自己,那雙急切的眼神彷佛想要說些什麼,心中頓生奇怪。

“王啊——”

此時範走到王的面前,請纓道:“請允許我下去角鬥場,與那個身穿純白甲冑的武者進行一局比試!”

王難得看到範如此有勁頭,恐怕是因為他與那個騎士同是修習劍術之高手,並燃起了想與之一試高下的鬥志吧。

王欣然應許。

又一個身影,年輕挺拔,跨過欄杆,躍入場中。

同時範向對手拋過一柄與自己手中的完全無異的長劍。

範緊遵騎士禮儀,向著對手報上自己的名字。

“在下是範雷克索ꔷ范倫鐵諾,隸屬王族護衛軍,皇家騎士團指揮官。見閣下劍術精湛,僅用一木棍,在三個劍式內便擊倒前來搗亂的南蠻巨漢。在下心中佩服,懷著切磋劍技的來意,進入決鬥場會面閣下,望賜教。”

僅是這三言兩語,就帶著明顯的魔力波動。非魔力修煉者的話,只要被魔力波及到,便會失去重心、像是被狂風掃蕩一樣跌倒在地。

這是範故意而為的。目的是想揣測對手是否能否能迎著這波動屹立不倒,魔力方面的實力如何。

身穿純白甲冑的謎之武者,很明顯並未受到波及。準確來說,他視魔力波動為無物。

他丟下手中的木棍,接住對手拋過來的利劍。之後,他脫下了頭盔,並應範的騎士之禮,報上名堂。

“在下艾爾方斯,來自布利扎雪原。”

這是個額頭綁著黑色緞帶的爽朗青年,他將雪白的長髮腦束於腦後,成一條葉條般的髮辮。看樣子似是來自大陸遠方的冒險者。

如果說,剛才的一戰被稱作人與野獸間的搏鬥,那麼現在才算得上是騎士間真正的對劍。

可是,在普莉西亞的眼前,已然無法看清那在下方場中紛飛的劍影,有的僅是被喚起的昔日的記憶——曾經一起共赴旅途的少年的影子。

有些懷念,同時有些幽怨。

懷念的是七年前的冒險——以時都之殤為開端,遭遇死靈術士的襲擊,並以翠雪樹海的離散作為旅途終點的冒險之旅。

幽怨的是,為什麼艾爾方斯不守承諾,非要等到現在才前來王都找她?

記憶模糊了雙眼。

角鬥場上的最後一場比試已經有了結果。

艾爾方斯的右手持著長劍,技巧並不很熟練地對抗著範的猛攻。在一個不被人注意的瞬間,他左手拔出腰間的黃金短劍,趁著範對自己的鬆懈,將範的劍挑飛。

左手才是他的慣用手,正因如此才會有這般的力氣,用短劍將對手的兵器撩飛。

曾經的那柄黃金短劍,為少年惹來殺身之禍的不祥之劍。他一直好好保藏著。在今天,這柄短劍再次向眾人炫耀自己應有的光芒。

勝負難辨——就連王也這麼認為的。在場的任何一個人都無法判斷,艾爾方斯這一「偷襲」之舉到底是否犯規。

-

青年拍了拍王宮外的一棵長得較為結實的榕樹,熟練地爬了上邊,並靠在樹幹旁,穩坐在樹枝間,眺望遠方。

從這個方向望過去,如果沒有任何障礙物的話,應該還能夠看見布利扎雪原呢……青年這般思索著。

自從在樹海中獲救後,他從大陸上消失了幾乎有七年之多。

一舉將追擊而來的死靈術士盡數消滅、並將他從樹海中救脫的,是一名叫做「澤萊雅」的女子。

身上時刻揹負著七種「劍」類兵器的年輕女子,能將所有被定義為「劍」的神兵掌握並操控得嫻熟有加。

仿若與自己身體渾然天成的一部分。

在艾爾方斯心中,這樣的高手,僅在一式如同豪雨一般落下的群劍的「掃蕩」便把敵人盡數滅至殆盡,能夠這般淋漓盡致地運用劍式的豪傑,已經堪稱是「女劍豪」了吧。

這個人也便是他往後七年間的「師父」。

學成之後,他於大陸中輾轉,最終到達王都格蘭西斯。

這就是他來到王都、決鬥巨漢前的經歷簡要。

艾爾方斯將腰間的酒壺取出,蠻有興致地吸了幾口。正當酒壺離開嘴邊時,一顆不知從哪個方向蠻橫飛來的石子,將其擊落到樹下。

“艾爾方斯!你給我下來!快點告訴我……”

樹下的普莉西亞朝上邊呼喊著,而樹上的青年並未給予理會,無動於衷。直至少女挽起寬鬆的衣袖,準備也爬上枝頭,將他拽下來。

“太亂來了你!穿著紗衣也想爬上樹?喂……”

艾爾方斯無奈收起酒壺以及眺遠的心情,從三米的高處跳下,腳尖輕盈落地。

這時,普莉西亞凝聚雙瞳,想好好地端詳著這個七年未見的同伴。

同伴的身軀已不像以前一般矮小,那時候的艾爾方斯只是與普莉西亞等高罷了;

而這次回來見普莉西亞時,他已經高出她一個頭。

這要讓普莉西亞稍微抬頭仰望才能好好去端詳他的面顏。

額頭上綁著黑色緞帶。雪白的頭髮經多年留長,成髮辮束於腦後。

青藍的雙眸,與以前一樣,柔和之色不減;

今天重逢時從這眸間又多出了一份堅定的氣魄。

艾爾方斯的雙眸,感覺就像是,兩洞遭遇到任何風吹都波瀾不驚的平靜湖面。

脫下沉重的戰甲後,身上是漆黑色的普通布質上衣,衣襟一直延長到膝蓋處,服裝讓他看起來似是一個來自外地的青年冒險家。

同樣地,在左手上戴起了漆黑的護套。普莉西亞依稀記得,在他左手手背上是刻著紋徽的。所以,護套的用處很明顯,就是要將紋徽掩蓋起來。

無論哪個方面,都顯得稚氣全消,艾爾方斯成熟了許多。

“你剛才說要我告訴你什麼?”繼而艾爾方斯又喃喃自語著,“其實很多事情都不知道從何談起……”

普莉西亞急切想要知道的是,當年在翠雪樹海,分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這七年間,艾爾方斯到底去了哪裡,以及很多很多的小問題。

艾爾方斯不加思索,隨意地答道:“那次,自從和你分開後,我就一直往著懸崖的方向跑……其實我所說的逃跑方法,就是從懸崖上跳下去。因為下面是一片湖泊嘛,如果當時跳下去的話,應該死不了的。”

“果然如此,你騙了我!”普莉西亞揮動握緊的拳頭,怒道,“當時你要是在我身邊的話,說不定就被我父王救下了!”

“可是,這樣的話,就沒有機會遇到我的師父了啊。”

艾爾方斯接住普莉西亞那因生氣而捶向肩膀的拳頭,“沒有師父的話,我今天又怎能戰勝那個南蠻巨漢呢。”

普莉西亞大力掙脫了青年的手,邊說著,“假如在我父王以及範的「訓導」之下,說不定還會比今天更有成就呢……”

“哈哈,你開玩笑吧,我的師父——澤萊雅,可是以「女劍聖」稱號聞名異域的女子呢。要不然,我今天怎麼能夠在與範雷克索的決鬥中獲勝呢?”

艾爾方斯為自己的戰績,滿是驕傲地笑著。對此普莉西亞覺得,說話隨性、性格稍微帶些小孩子氣這兩點,艾爾方斯至此也從未改變。這兩點,是缺點的同時也可算是他的優點吧……

雖然未曾見過「女劍聖」,也未曾聽聞過她的名號,可就因其徒弟艾爾方斯今天出色的表現,普莉西亞也同樣欽佩著這個人,以及她的教徒有方。

“你的師父還真是厲害呢,你也是啦。先不說那個可惡的巨漢——你居然能夠在比劍中贏了範!

他可是父王的養子哦,身為一個舉世無雙的光之魔法使的同時,還是一位在公國內無人能敵的優秀的劍士。可是,你犯規啊!為了勝過對手居然還用上了護身的短劍。”

“什麼?不是說過了比「劍」嗎?短劍也算是劍的一種吧!”艾爾方斯拍了拍右腰間,隱藏著短劍的那個部位。

“你……”普莉西亞今天第二次氣得漲紅了臉,怒嗔著,“你胡說!不要拿這種理由來為自己的犯規開脫!哼。”

面對她的嚴肅,艾爾方斯很是不解,轉而又哈哈大笑起來。他笑她不瞭解「劍」的奧妙。

劍的廣泛定義涵括幾乎一切的長形兵器。

刃比柄長、並以斬、劈、刺為攻擊方式的都可以算作是劍。

其中至於「劈」,木棒的攻擊方式是劈擊。僅僅是不屬於利器範疇而已,所以在艾爾方斯對劍的概念中,木棍這樣的鈍器仍然可算作是劍。

理所當然,短劍也符合「劍」的概念。至於其用處,他認為只是取決於使用的場合而言,並無絕對。

“喂喂,你的黃金短劍,不是刃和柄等長的麼?”

“它可是極冰聖劍「丹利泰爾」的雛形哦。魔力解放後,冰之刃就會生成,無縫地銜接在短劍的劍刃上。這的確是一柄劍。”

見艾爾方斯解釋得頭頭是道,普莉西亞簡直無法從任何方面反駁。

可是在心中還是暗暗為替範的落敗感到不服氣。

“看你這副得意洋洋的樣子,真是讓人氣結!我突然好想親手擊敗你,好挫挫你的銳氣。”

普莉西亞正視著艾爾方斯,下定決心道。

“好啊,隨時奉陪!”

同時,艾爾方斯覺得,普莉西亞那倔強的脾氣,有增無減。

她繼續用著很不服的語氣說著:“肯定是你師父的脾氣也同樣地奇怪,才會教出你這樣的徒弟吧?”

“不不……”艾爾方斯否定道,“師父對我很好,是繼黛斯菲爾後對我最好的人了。”

對方再次提起這個名字時,普莉西亞回想起一支曾經前往布利扎雪原,探索幻獸蹤跡卻無功而返的探險隊伍。

那是她派過去的手下們。

回來後他們一致否認了有幻獸的存在。

就連冰之宮殿這樣的神蹟也未曾發現過。

“那個……分開前,你不是說過要回去見聖龍黛斯菲爾嗎?我試過去布利扎雪原尋找冰之宮殿呢。

可是,茫茫雪原中,並沒有發現到有這樣一座宮殿啊。你所說的聖龍黛斯菲爾,到底在哪裡呢?”普莉西亞繼七年前,再一次好奇地問道。

“是呢,我還要回冰之宮殿一趟。”艾爾方斯似乎在此刻想起了什麼,使得他無意間忽略了普莉西亞的疑問,沒有回答。

“你……居然敢不理我!真是讓人……好生氣啊!”

-

艾爾方斯,第一次來到景象如此盛大的王都格蘭西斯。

今天,女兒獲得了父王的特赦,帶著今天角鬥的勝利者兼友人,外出遊玩。當然,王暗中有命人跟隨保護。

普莉西亞一直記得她曾答應過,待艾爾方斯來到之後,帶他將整個王都遊玩一番。

承諾終於在今天實現。她曾經還遺憾著,孩童時代的諾言恐怕再也不能有實現的一天了。

直到今天,艾爾方斯再次出現,奇蹟般地出現。

都雙雙長大成年的兩人,都不好意思再像以前一樣,兩小無猜地,互相牽著手,貼得很近,到處遊逛。

可是,對於他們倆來說,七年前建立下的友誼之情依舊不減。甚至還朦朧地覺得,如今還多出了一份特別的情感,在暗中萌動著。

普莉西亞認為,那是歷經苦難才能夠建立起來的感情橋樑吧。

這使得她又再次回想起,時都豐收之日那天,那個最後的夜晚,慘劇異變的發生之刻——

慘絕人寰、紅光接天,到處都是異變得不能再稱作人類的人形惡魔,眼前的活人也就只剩同伴一個。

這經歷確實不應是少年少女所該擁有的。

回想起的不止這痛苦的回憶,還有與其截然相反的、慘劇異變的發生之前——

初次出門遠行所體驗到的喜悅。映入眼簾的各類新鮮事物,以及各種的人群,能夠傾其所有去醉心的其樂融融之景。

這才是孩童時代所應該擁有的,冒險的回憶。

一切都隨著時間的洪流沖刷而去了,僅在心中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傷痕,與今晚,實實在在的王都繁盛景象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總之今晚,艾爾方斯在普莉西亞這個王都導遊的帶領之下,玩得很是開心。

當艾爾方斯送她回到王宮時,已經是夜月當空了。

範在宮門前等待著。

“艾爾方斯閣下,王要召見你。”

-

范倫鐵諾的王正坐於宮殿之中。

王賜予艾爾方斯一杯美酒,祝賀他今天獲得了角鬥的勝利。先不說與範的比劍,光是艾爾方斯與巨漢一戰,便讓王對他讚賞有加。

這個來自大陸遠方的騎士,居然能夠以一根木棒,及其優秀的劍術擊倒對手。

要知道,那個南蠻武士,可是曾經一舉戰勝過皇家騎士團十名騎士的難纏之人。

至於今天,艾爾方斯與範雷克索比劍的那一場……

“範呀,對於今早與艾爾方斯的比劍,你有什麼看法?”

當著眾人,王向範問道。

“我承認技藝不精。”範如實回答。

“比試之後,我思考了很久,一度回想起導師的教誨。短劍也算是劍的一種。所以,比劍我輸得心服口服。艾爾方斯,還望下次指教。”

艾爾方斯稍微揚起了嘴角。坐在父王身旁的普莉西亞撇著嘴,滿是不服氣地轉過頭去。似乎,範的落敗,就是普莉西亞自己的落敗一樣。

“唔……”王點了點頭,賞析範的謙虛,同時又指著艾爾方斯說道:“可是啊,小夥子,你獲勝的方式非常特別——用上了本來並不於戰鬥的護身短劍。所以,皇騎裡有一部分的成員對此感到不滿。如果艾爾方斯現在加入皇騎的話,恐怕會引起團內的爭執。”

聽到這裡,艾爾方斯暗自苦笑著。

“在此,本王決定,為了證明你的實力,本王將賦予你一個使命。完成之後,皇騎定當對你刮目相看,也不會再有任何異議。”

到底是什麼任務呢?普莉西亞暗自思考著什麼樣的「使命」以及父王的用意。

“艾爾方斯,本王將賦予你團長職位——作為范倫鐵諾第二個王國承認的騎士團「獵鷹騎士團」之團長一職。”

艾爾方斯聽罷王的任職宣言,內心一陣狂喜。

普莉西亞一聽父王的決定,滿是焦慮。她偷偷捏著父王幕布般的披風,小聲道,“父王,你怎麼……”

王沒有理會女兒的打擾,繼續宣言著,“原本他們也是一等一的精英勇士,各個生性豪放,好戰沙場。可現在,正因為缺少了團長的帶領而集體休養中。

本王想,如果是一個有能力之人,應該能夠將他們再次團結起來,與皇騎並肩擴張領土——願你能夠帶領「獵鷹」們,將王國的疆土,擴張至天空之外!”

普莉西亞不知為何,滿是焦急。

忐忑中她只聽見艾爾方斯那一聲充滿幹勁以及信心的「遵命」。

“同時,由於今天南蠻武士的落敗,其餘的南蠻之眾定會引起騷亂。范倫鐵諾的南界肯定會變得不安定。

於是你,艾爾方斯,本王希望可以你儘快率領獵鷹,前往范倫鐵諾之南界,平定紛亂。這就是范倫鐵諾賦予你的使命。”

宮殿內的其餘臣子,也都向「獵鷹的團長」投過似是期待的眼神。

“獵鷹騎士團之團長艾爾方斯呀,經今日一日的勞累比試,給我們目睹了范倫鐵諾王國騎士應有的風采。

待你今晚休息過後,明日一早,本王派人帶引你去「獵鷹宮殿」,與獵鷹的騎士們相見。”

艾爾方斯興奮地徹夜難眠。翌日一早,他早早起身,穿戴好鎧甲,擦拭好佩劍。

從王宮出發,直至到達王都外的獵鷹宮殿,需要四個小時有多的騎馬路程。

加上途中,頭頂的烈日一直暴曬著。即使是艾爾方斯,也會感到筋疲力竭。

他騎乘在馬上,大汗淋漓。胯下的戰馬正無精打采地提著蹄子,行走在被烈日曬得皸裂的泥土大道上。

艾爾方斯想到兩邊的樹蔭下乘涼,可是,領在前方的騎士,並沒有要停下步伐的意思。

今早,普莉西亞並未出來送行。恐怕是昨天在王都玩樂得太累了,今早捨不得早起吧。

沒關係,將來,等自己成功率領獵鷹贏得第一場征戰的勝利,一定再次回到王都,正如昨日皇騎一般威風,讓萬人迎接。艾爾方斯就能以真正的勝者之姿,回來與普莉西亞相見。

雖然暫未加入皇騎,但是起碼也實現了黛斯菲爾當初許諾下的願望了吧——她要艾爾方斯作為騎士,守護范倫鐵諾。

同時,他的師父也希望自己的徒弟有所成就,希望他可以用劍來守護他自己所要守護的事物。

艾爾方斯,他確實與少年時代時截然不同了。

從遠處就能望見宏偉的獵鷹宮殿。殿外空無一人,完全寂靜,也沒有操練的聲響。

帶頭的騎士,領到他這裡,就話也不說地轉身離去了,艾爾方斯沒來得及去問他如此安靜到底是什麼回事。

他心生疑惑,只好獨自一人,開啟宮殿的大門。昂首挺胸著,身為獵鷹騎士團團長的艾爾方斯踏著穩健的步伐進入到裡頭。

迎接這位團長的卻是一副他完全意料不到的景象。

獵鷹的騎士們,全部聚集在大堂之上。光這點是沒錯的。

對此,獵鷹騎士團,給艾爾方斯的第一印象是——

烏合之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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