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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爾方斯篇)

“(白銀)於森林受反伏擊,迅速撤退至千米外十字山谷,然唯一通暢退路遭荷魯斯河阻斷。

進退兩難之形勢,莫過於前有湍急險峻之濁水流河,背臨人魔混合之南蠻追兵。白銀兵士提劍攜盾,以六分未復原之氣被迫應戰。”

——典故「狹間極輝(上)」,摘自《王史通鑑》,艾利克斯爵士著。

范倫鐵諾王國,鍊金元歷一三一年……

白銀騎士,行軍至南方已有三個月份。出發前,艾爾方斯與唯一之親聖龍黛斯菲爾,經久別後重逢,聖龍化作有翼幻龍坐騎緊隨左右。

普莉西亞偷跑出王宮,不理會父王與範雷克索的訓誡,毅然加入南征隊伍,與戀慕之人艾爾方斯同行。

越接近范倫鐵諾南界,天氣變化越發明顯。直到此時,豔陽的態勢無窮無盡,天氣酷熱無比。

對於長期居住王都的人來說簡直是一種折磨。

不過對於身為武士的白銀騎士團,這些又算得了什麼;

按照眼前的情況,這些又算得上什麼。

他們整個軍隊正避開敵軍,迅速撤退著。根據地圖,不久後,他們將要抵達一座巨大的山谷。此處也已經可以遙望見山谷的峰巒。

在此前,他們與南方蠻族有過幾場戰役。雙方交戰激烈,有勝有負。

首戰發生於兩個月前,白銀剛抵達南邊的時候。步入南方第一個村莊的那一刻,他們驚訝發現,已經慘狀連綿。

人煙稀少。

瘟疫橫行。

作物荒廢。

非人住之地。

蠻族留下的侵略足跡,幾乎遍佈整個南方。白銀若是再遲來多一個月,恐怕南方就要被外來的蠻族吞併,完全割離范倫鐵諾領土之外。

南方以村莊為主。這裡的村莊,從幾年前開始就被蠻族盡數霸佔,過半的居民遭受他們殘忍的虐待以及殺害。

偶爾發現森林間的一口大鍋,以及散落的細碎殘骨。白銀經仔細打探後才得知,這些野蠻人甚至還舉辦了幾次食人盛宴。

女人、小孩大多被蠻人擄走,盡受蹂躪。遭暴過後,便成為蠻人的口中美肉。

此慘狀持續了數年之多。一直以來,王軍久久不派士兵前來拯救國民,驅逐外類。直到白銀接到王令,經過大半月的行軍,抵達南方。

這些村莊群聚一塊,因背靠著南界山脈,故被王國稱為「南牆」。以往,接近過半的糧食從這裡送出,運至其他地方。

由於蠻族的侵襲,各地都出現了程度不一的糧食短缺問題。

而王都的糧食供給從沒有隔斷,因此國王注意不到各地的糧食短缺問題,疏忽了南方的苦狀。

蠻族存在少數的魔法師,只不過他們擁有別的名稱,叫做「巫師」。

駐守南方的王國士兵早就全部死在他們的手上。

巫師們穿著人皮製成的外衣,戴著兇惡的面具,以統治者的身份霸佔南方。

據倖存的村民描述,他們能夠呼風喚雨,召來惡怪,藉助牛鬼蛇神圖騰中蘊含的邪惡力量,掌控自然之力,法力無邊,無人能敵。

蠻族巫師們甚至還強迫村民改變信仰、做蠻族的奴隸。

白銀商討好策略,以南牆的山脈為起點突擊敵人。他們繞過敵人的視線,在山脈上埋伏,靜候天時地利人和之契機。

在第二個夜晚,白銀髮動軍勢,閃電般襲擊蠻族駐守著的南牆,迅速拿下南部山脈的主導權,俯視敵人。

第二步,芬奇利用火攻,再借助普莉西亞的風導之力,流星火雨一般襲擊蠻族根據地。

趁敵軍處於一片慌亂之勢時,艾爾方斯率領大軍從正面攻擊,一舉拿下南牆的控制權……

首戰大獲全勝,當蠻族從南牆慌忙而逃時,時辰才剛邁入下半夜。

安置一切,白銀繼續追擊蠻族,目標是將其盡數驅趕出范倫鐵諾的領土。

不久,兩軍迎來第二次碰撞。這一次,白銀算到了南軍的動向以及目的地,便決定在他們必經的森林中佈下埋伏,打算「甕中捉鱉」。

計謀策略,幾乎是如天羅地網般的嚴密了。可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南蠻這次居然利用已馴服的魔物來協助作戰。

南蠻的戰力包括了魔獸,兵量激增。這些魔獸在森林中盤踞已久,最終受到伏擊的居然是白銀騎士團。

南蠻此戰如虎添翼,而白銀在兵力還未受到嚴重損失前,決定暫時撤退,並且邊撤退邊進行遊擊戰術。

撤退間,普莉西亞一直為艾爾方斯這次魯莽的作戰,責備不已。

此時,白銀眾邁入前方的一座山谷。芬奇利驅使椋鳥,飛越山谷,探察地勢。

這座山谷,鳥瞰起來,像是一座高山被一把開山巨刀從頂峰劈成四個部分,巨大的「裂縫」成十字狀。

其中一道裂縫,已經形成了一條寬廣的河流,並阻斷著被橫亙了的道路。

這條道路正是白銀撤退的原定路線。

以為阻隔著他們的只不過是一條直流小溪。

可是讓他們完全沒有想到的是,荷魯斯河居然寬達二十米之多。

後方有數量龐大的南蠻以及魔物追擊,不久後就要追上。若兩軍正面對峙,勝算不大,對於元氣沒有恢復完全的白銀軍,極有可能會全軍覆沒。

白銀騎士們大多不會游泳,他們毫無辦法不借助任何工具渡過這條河。

而且以現在的情況——眼觀荷魯斯河,水勢湍急,深淵不可見底。就算是水生的魚獸,也未必能在被猛流沖走前橫渡過河。

眾人所不知的是,「荷魯斯」這個南方人起的名稱,本身的意義便是「吞噬獵物的深淵陷阱」。

芬奇利從馬上躍下,蹲伏,以右耳貼近地面,聽出了前方千米遠敵軍的動向。估計再過一刻不到,兩軍就要對峙了。

芬奇利再度乘上戰馬,並以口哨招來赤紅椋鳥。

普莉西亞跟隨艾爾方斯身後,邊跑邊提議著:“我可以用風將你們全部送過對岸!相信我的力量!”

艾爾方斯匆忙扣好甲冑,披起披風,轉頭反問:“你能一次過將整隊人送過去?”

“得分幾次。”

“不行!時間不多了,而且這樣做對你的魔力損耗會非常大。若到時沒來得及將全部人送過對面,剩下的人馬——包括你自身,將會面對幾萬的人魔混軍!”

“我先過去對岸,能送多少則多少……”

“那麼遺下的人呢?你要他們面對敵軍、打必死的仗?”艾爾方斯嚴辭反駁。

“可是……”普莉西亞越發焦急,從遠處已經隱約傳來蠻族的戰鼓聲。

他將手搭在她的雙肩,好讓她稍安勿躁,“你放心,我自有辦法。”

艾爾方斯不再理會普莉西亞,轉身走向黛斯菲爾。

純白的龍種坐騎,在這時揚起了雙翼,低聲鳴叫。

他親切地撫摸著黛斯菲爾的頷部,像對待母親一樣問道,“黛斯……你還記得,我出發前,你為我刻下的紋徽嗎?我一直遵照你的意思,非危急關頭不要亮出;而現在,正值我軍生死存亡之際,無論如何,也要使用上它了。”

說罷他咬著扯下手套,亮出了印記。

“孩子……”黛斯升起至半空,煥發聖輝盤旋著。

孩子堅定的意志以及前所未有的氣魄,徹底打動了聖龍。它開始為艾爾方斯祈禱,向萬物祈禱,將萬物的力量都聚集到這個已經成熟的孩子身上。

普莉西亞驚呆了。面前這匹聖獸,將喚來的白光盡數凝聚至艾爾方斯。

寒冰之紋徽「極北之輝」,魔力充盈,亮成白色。從中四散蔓延出的極光,將主人縈繞。

“各位……”他向眾軍承諾,“請相信我,相信你們的團長;”後又向普莉西亞承諾著,“請你相信我,我的力量。”

與此同時,蠻族戰鼓聲,越發逼近,甚至已可以互相望見對方的影子了。

從山谷中央,一束白光射穿蒼穹。爾後,烈日憑空消失,不見蹤影。

天空此時就像是一塊無縫無邊的青砂之鏡。

寒冰飛雪,連綿而起,漫蓋整座山谷。湍急的荷魯斯河被極凍寒氣征服,瞬間凍結成堅固的厚冰層。

芬奇利用劍倒刺冰面,估量厚度。

結果發現——長劍並未刺穿冰層。剛凝結的冰層的厚度,估計要厚於三分之一米。

只要讓全部車上的人下來,並且儘量散開來行走,如此的冰層,完全可以讓擁有成千上萬士兵的白銀騎士團,快步渡過,且絲毫不會遭遇冰層崩塌的危險。

士兵們從未執行過冰上的任務,心有餘悸。

直到踩踏上如平地石磚一樣堅硬的冰層,才漸漸放下心來。

“雖然我們能夠順利透過這兒,然而敵軍仍是緊追不捨,可要小心。”

“此時最重要的還是不要方寸大亂。”

“咱們小心點過去吧。”

“……”白銀的軍士們互相警醒著隊友,爾後陷入沉默,山谷中只聽見四輪馬車發出的「軲轆」的車輪轉動聲。

此時幾乎每個身在漫雪山谷中的武士,戰甲上都被鋪了一層薄薄的雪衣。一陣陣冰冷的山風襲來,讓人從內心升起寒意。

艾爾方斯走在前頭,故意不讓坐騎黛斯騰飛而起,而是踏實地走在冰面上,探試著冰面的安全程度。白龍與騎士之影引領著白銀眾軍。

直至完全穿過「荷魯斯冰河」,腳下的路從沒有震盪過。白銀順利邁過冰面,越過阻礙。

剛邁過冰層,芬奇利追上了前頭領軍的艾爾方斯,耳語著;

“我透過椋鳥觀察得知,蠻族此次追擊,居然動用了過半的兵力。看來他們早猜到我們會被荷魯斯河攔截,從一開始就打算要趕盡殺絕,想在此處將我們擊潰。”

芬奇利還追加了一句,似乎暗示著什麼:“追來的軍隊由他們族人的大統領帶領著。”

艾爾方斯聽後,點了點頭,揚起了嘴角,“蠻族不知「極北之輝」的存在。沒想到現在還贈予了我們一個反擊的機會!”

“正如我從外地聽來的一句古語——「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上一次戰役的失利,原來早就為這次的勝利鋪好了路。”

部分的人回到車上,佇列重新集中。白銀的步伐回到往常。

他們不再刻意將步伐加速、以逃離蠻族的狙擊,因為艾爾方斯另有打算。

一個士兵跑上前來,向團長報告我軍後方的狀況:“敵軍也同樣邁過了荷魯斯河,並加速前進著!估計兩軍相隔已經不到百米!”

“我們也要加速前進嗎?”普莉西亞向艾爾方斯問道。

“不必,我另有打算。此時,我盡掌握天時地利人和,決定趁此反擊。”

他下令讓所有人停下步伐,準備好兵器,預備作戰,迎擊敵軍。

士兵不知勝算幾何,紛紛猶豫。

普莉西亞更是連忙阻止,“以白銀尚未恢復的戰力……你確定,能夠在這一戰中取勝?”

她認為艾爾方斯這一舉甚是疏忽,甚至比前一次還要魯莽,“你剛才……不是還在懼怕著,與敵軍正面會慘敗的嗎?”

“你走開。”艾爾方斯沒有時間為她解釋戰術,如此喝道,並推開她,徑直走向裝載著兵器的馬車,取出一筒箭矢,扔到普莉西亞面前,“準備作戰,我向你保證勝利。”

艾爾方斯驟然變得冷漠,還喝著她,彷彿變成另外一個陌生人一樣,讓她感到些許懼怕。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說錯了什麼,居然觸怒了他。

艾爾方斯不再理會公主,向身旁的芬奇利囑咐著:“現在,白銀的命令權將暫時交予你,我到前方佈置戰術。你帶兵的時候,不要貿然與之交戰,並一直要與敵軍保持一段距離,待收到我的訊號後……”

“敵人軍中有巫師,且並不比你我弱,我們得小心。”芬奇利提醒艾爾方斯後,背起箭筒,收好劍,駕馬往後方跑去。

“道格拉斯,隊友們就交給你了。”

“你吩咐我們幹什麼,我們就幹什麼,義不容辭。”

大漢為自己的戰馬戴好戰甲與頭盔,檢查好兵刃後,便跟隨著芬奇利而去。

“普莉西亞……相信我,相信這裡的所有人!”

普莉西亞還未反應過來,艾爾方斯輕吻了一下她凍得發青的臉頰。

隨後他騎上黛斯,揚起披風,帶領另外一支五十人的弓兵小隊,脫離原隊,向前方疾馳而去。

那個威風的純白騎士的身影,漸漸遠離她的視線,消失在前方被眾馬蹄踏起的雪幕中。

-

“俺從未聽說過,山谷這裡會下雪!”統領朝著跪地報告計程車兵吼道。

天空聚集起烏雲,揚雪不斷。

天空下,漆黑如墨的群旗任風撩動著。

十字山谷的天氣驟然變得異常。南方的這片地脈,首次遭遇嚴寒。純白之色全面覆蓋著視野。

南蠻的戰鼓聲震天徹地,威嚇四方。佇列前進迅速,追擊著他們的敵人——白銀騎士團。

蠻族的武士,個個都是僅身著輕薄的獸皮的皮甲,且裸露出上半身的大部分,其中一些較為瘦弱計程車兵,禁不住突至的嚴寒,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巫師讓他們取出火把,點燃並舉起,繼續前行。

飛揚的雪花遮擋住原本還清晰的前方的視線,這目前讓他們無法看清遠處敵軍的動向。

這個原因使得部分士兵惶恐不安。

不過他們為之惶恐的最先的根源,卻是在目睹到那條本不結冰的河流凝結成厚實冰層、並且四處飛起慘白雪花之時。

不少蠻族士兵都驚呆了,隨之襲來的是對寒冷的恐懼。

“統領,想必他們是使用了某種強大的巫術。不僅讓整條荷魯斯結冰,還將山谷染成白色!這簡直是……惡魔般的力量!”

蠻族的統領騎著巨牛,凝視前方。一名士兵走向前方環顧四周,後又跑回來怯生生地如此報告道。

統領聽完,頓時抓起那名士兵的長髮,將他凌空揪起,然後再將他狠摔到地上。

“你這麼說,想亂我軍心嗎?還是說你很害怕?”

士兵跪地求饒,統領的牛坐騎將蹄踏到那個士兵的腦袋上,並未用力。

“給我好好閉嘴。”

士兵用蠻族語言不斷祈禱求饒著,直到牛蹄離開他的腦袋上方。

“統領——”

另一個蠻族——穿著獸皮長袍的披頭散髮的男人,臉上滿是傷痕以及深色的塗料,甚是怪異。

他就是蠻軍中的巫師。騎著馬趕了上來,小聲報告著自軍後方跟隨著的魔獸群的狀況。

南方極少出現嚴寒天氣,更不要說下雪。而長期盤踞森林的魔獸群,第一次外出森林,就遭遇到極端寒冷的環境,紛紛懼怕不止,失去精神,部分魔物甚至是一副副想要冬眠的疲累模樣。

士兵們驅使著它們,可它們仍然停留原處不肯前進。

“刺死想要冬眠、不肯前進的野獸,將它們的屍體拋到一邊!”統領毫不猶豫地下令。

這時巫師提議著:“倒不如,讓這些屍體都掛在裝載兵器的木車之上,以此威嚇同類,殺雞儆猴,讓它們不敢再不聽我們的話!”

統領點了點頭,允許巫師的做法,然後繼續領軍前進。

不久,他們在雪幕中,看見了已經停下來、並等候著蠻軍的白銀騎士團。

統領用口令喊停身後計程車兵,並警惕著注視前方敵人動靜。

蠻族士兵仇視著前方几乎不能看清的敵軍人影。

兩軍相隔不到兩百米。

雪停了。所有人都靜默下來,互相觀察對方動靜。最先出手的是蠻軍。

“弓兵!”

統領喊來了弓手,欲要試探敵軍的人馬是否已納入自軍弓手們的有效射程。

一個上身裸露、臂彎粗壯的弓手走到蠻軍的最前方,並竭力向上空射出了一支箭。

蠻軍前方計程車兵、包括統領,他們的目光紛紛隨著高空中箭矢的移動而移動。

直到墜落到冰面上,箭矢根本沒能觸到敵軍的一分一毫,甚至還存有一段不斷的距離。

“距離還太遠。”巫師判斷道。

“我知道!”統領停在自軍前方,不讓士兵輕舉妄動。

至於白銀這一方,當他們看見敵軍的箭矢無法到達這裡、便不敢有所動靜的時候,芬奇利咕噥著:“看來他們需要我們的挑釁!”

道格拉斯舉起了弓。

“距離不夠!”普莉西亞注視前方,持弓猶豫著。

可是,芬奇利無視這個女人的勸告,也從後背的箭筒取出三支箭矢,架在弓上。

弓弦因強力的拉動而發出緊繃的聲音。

“啪咻!”一個聲響,道格拉斯與芬奇利的箭同時射出,其聲音幾乎重疊。

由白銀騎士們射出的箭矢,飛速穿過灰濛濛的天空。

沒來得及慘叫——最先倒下的蠻軍最前方的弓手,繼而身後幾個士兵也不幸成為了高空襲來的箭矢的靶子。

芬奇利回望普莉西亞,她啞口無言。

白銀的騎士聽見前方敵軍的統領喊了一句聽不懂的命令,隨後目睹到蠻族的整個軍隊開始前進,逐漸逼近。兩軍的距離不斷縮減。

位於白銀最前方的一排武士——道格拉斯、芬奇利等人,包括普莉西亞,紛紛舉起了弓。

山谷中再次揚起了風雪,可箭矢的精準度絲毫未減。

蠻軍計程車兵,首先是兩翼的部分,一個個成了凌空箭矢的靶子,慘叫著倒下。他們的軍勢開始有些許混亂。

統領不能讓自己的兵力就這樣白白損失在敵人的弓下。

於是做出了決定,對巫師下了命令:“放出魔獸群!咬死他們!”

後方計程車兵吹起了詭異音色的號角。蠻軍的盾兵聚整合一排,保護著鳴吹號角計程車兵。

受詭異號角操控、突然變得異常兇猛的魔獸群——黑熊、雄獅、獵豹、老虎,來自森林的猛獸頓時血紅了雙眼、鼓起肌肉,產生異變化作巨大的魔物。

它們從蠻軍中竄了出來,渴望著前方的獵物。

白銀見蠻軍派出了魔獸作戰,便改變了戰術,芬奇利指示著,“弓箭不管用了,後退!準備交鋒!”

武士紛紛扔下無用的弓與他們身後的箭筒,拔出佩劍。

道格拉斯首先衝上前,面對身軀比自己龐大不少的魔物,武技猶如對付螻蟻一般輕鬆。

一隻雄獅撲了過來,大漢抓準時機,掄起大錘,將魔物獅子的腦袋砸成血花。

大漢殺紅了眼,高聲喊著作戰的口號,幾乎貫穿整個戰場,為同伴帶來鼓舞。

一部分聚集著的魔物,被一股無形的力量託了起來。

龍捲風出現在戰場的中央卷席起自身所到之處的一切東西,包括雪花、魔物,然後撞到堅硬的山壁之上。

普莉西亞在後方施展著狂風的魔法,協助著戰鬥。

白銀的騎士正迎戰著敵人第一波戰力——魔物,而南蠻軍隊士兵趁機繼續前進,加入交鋒。

白銀按照芬奇利的指示,不斷招架著魔物,並後退著。

激戰持續了數刻,這片雪山中居然逐漸形成了暴風雪。南軍有些懼怕,對於他們來說,暴風雪簡直就是白色的地獄。就連那些兇化的魔獸,都本能地產生了對嚴寒的畏懼。

巫師開始不大鎮定,可還是竭力嘶喊著讓士兵鎮定下來,南軍開始有些許混亂。

“誰自亂陣腳我親手殺了誰!”

兩軍激戰數刻,白銀軍後退了三百米有多。普莉西亞注意到,兩邊的山壁與原來有了微妙的變化。

“難道是……艾爾方斯的傑作!可是,他怎麼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

兩邊的山壁上結起了怪異形狀的冰塊,從形狀看並非自然傑作,似屬人為。

冰塊的形狀如作戰的塔臺一般。這樣的冰雕有七八個之多,並且在其上面都待命著白銀的弓手。

等到敵軍來到了這個區域,位於山壁上方,所有的白銀弓手俯視著敵人,舉起了弓,集中狙擊,將敵軍的所有人當作標靶。

蠻軍的弓手準備還擊,都紛紛向塔臺的方向射擊;

可是,塔臺分散得很開、冰雕的對光折射,再加上雪幕的遮擋,讓他們無法很好地瞄準,襲向白銀弓手的箭矢幾乎全都射偏。

“點火!用火箭!”

巫師指示著,改變策略,讓弓手點燃箭頭,打算用火箭。其它計程車兵搬來投彈器,並將要在塗滿特殊燃料的石頭上點火。

蠻軍改用火攻,擊向山壁上的冰之塔臺。

普莉西亞看穿了敵人的詭計,迅速詠唱,驅使起狂風。

劇烈狂暴的山風受普莉西亞操控,襲向敵軍。火苗在如此猛烈的風勢下無法點著,巫師用蠻族語咒罵著。

統領注意到了將身影白銀軍中施展著風之魔法的魔法師普莉西亞,命令士兵將這個女人射倒。

她明知自己已經身處於敵人的射程範圍中,卻無法在施法中移動。在那個瞬間,幾個白銀士兵在她身前舉起盾牌聚集起來,實施保護。

暴風雪因普莉西亞施展出的風之魔法而變得越來越猛烈,這是對兩方都不利也不可控制的自然因素。

此時,從旁邊的山頂上,射出一支帶著亮光的箭至天空上,並爆裂開,甚是耀眼。這是由白銀軍發出的某個命令訊號。

“艾爾方斯下指示了!全部遠離敵軍!”芬奇利呼喊著士兵同伴,迅速後退。

“什麼?撤退?”普莉西亞驚訝著,戰況明明是兩方不相上下,白銀軍也不可能要落敗!

“公主!”道格拉斯呼喊著,“相信艾爾方斯!他們曾經給我們保證過勝利!”

“可是!”

“這並不是撤退的訊號,而是在命令我們遠離敵軍!”

於是,普莉西亞跟隨著道格拉斯的身後,與自軍一同撤離這片區域。

就連冰雕塔臺上的弓兵都全部順著由冰凝結成的滑道滑落至山腳,與自軍會合,一同退後。

蠻軍不明白銀軍的舉動,以為他們懼怕蠻軍,紛紛想要從戰場上逃脫。蠻軍絕不放過白銀軍,準備緊追上去,就在這時——

高空中若隱若現一個拍打著翅膀的奇異身影。

它的形狀越發映入眼簾,漸漸降落。

艾爾方斯騎乘著完全態的聖龍黛斯菲爾,降臨於這個寒冰的戰場上。寒冰聖劍是戰場上唯一耀眼的光輝。

“把他射下來!”

統領指著天上的敵人高喊命令道。

艾爾方斯沒有躲避,而是高舉著手中發出極冰光輝的聖劍,凝聚著四周的寒冰之力量。就在這時,暴風雪越發猛烈。

黛斯發出一陣震耳欲聾的咆哮,襲來的箭矢失去力量一般,未碰到艾爾方斯的一分一毫便掉落下去。

聖龍的咆哮所產生出的震動波,向四面擴散。

沒過多久——敵人的腳下感覺到有從遠方傳來的劇烈震波,隨後所有人都聽見了一陣恐怖的轟隆巨聲。

巨大的不祥聲響,從四面八方傳來。在敵軍的上方,起了動靜。

山體開始崩塌,積聚在兩邊山上的雪就像缺堤的洪水一樣,順著山壁滑落。

那是帶來了冰冷的死亡氣息的白色流體,衝擊地面。

強烈的雪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來不及全面撤退的南蠻軍隊、包括魔獸群,捲走、淹沒了將近大半。

雪崩的態勢比洪水還要猛烈,吞噬著敵軍士兵的生命。

南蠻軍隊的魔物,包括所有南蠻計程車兵,都絕對不會想到,居然會在幾乎不下雪的南方,被雪崩吞噬而亡。

藉著黛斯菲爾的神聖力量,艾爾方斯盡數釋放紋徽的超常威力,將山谷化做白色的地獄。

直至最後,連敵人的慘叫聲都被淹沒,只剩少數幾個極其幸運的倖存者,瘸著腿邁出被崩雪完全吞沒的區域。

雖然沒有死去,卻落得傷痕累累的結果。

然而——雖然他們僥倖逃過雪崩,並未被雪吞噬生命。

可是即將迎來的卻是白銀士兵們的密集箭幕的招待。

蠻族的統領逃過了雪崩,避開了白銀軍的箭幕,朝白銀的反方向奔跑著,落荒而逃,且嚇得不敢回頭。

他發現,一匹翼龍的身影映在了他的頭上、以及地上,覆蓋著他的影子。

任他再如何竭力跑也跑不出這個陰影。

黛斯飛到他的略前方,一個轉身,甩尾擊飛奔跑著來不及躲避的蠻族統領。

他撞到一旁的石壁上,頭破血流,奄奄一息。

艾爾方斯將蠻族的統領活捉,扔掉他身上的所有兵器,並用鎖鏈將其銬了起來。

除了受俘虜的南蠻人外,再沒一個南蠻士兵能夠活著走出山谷,他們化作亡魂,永遠葬於這片白色的地獄當中。

此時,灰濛天空的烏雲逐漸散開,太陽重新出現,為白銀帶來勝利的曙光。

-

白銀騎士團此次的兵力損失,僅限於與魔物作戰中犧牲的那一小部分。

這次獲勝,可以說是損耗極小,且取得了極大的勝利,甚至重挫了南蠻軍隊,活捉了南蠻一族的統帥。

他們順利穿過山谷,併為山谷留下了一片雪海。

傍晚,白銀紮營在草原上,並點燃篝火,眾人圍在一旁,歡呼慶祝著今日的勝利。

“他們再怎麼也想不到,從未看過雪的南蠻們,今天有幸第一次看見了雪,也是最後一次看見雪。”

道格拉斯將酒壺中的酒一飲而盡,肆意地哈哈大笑。

在艾爾方斯身旁經過的騎士都紛紛向他祝賀著勝利。

“艾爾方斯團長,那種在寒冷到極點的環境中作戰的感覺不錯。當然,在寒冷的環境中慶祝勝利也不錯,你現在能不能讓這裡下一次雪?”道格拉斯說著醉酒的胡言,引來其他騎士的大笑。

“然後大夥們趁你睡著的時候,用雪將你埋了,把你留在這裡,陪伴那些被雪崩淹沒的敵人的亡魂。”騎士團中不知道是誰這樣調侃道。

“還有魔物的亡魂!”芬奇利接著說,“飢餓的它們嗜望你的血!”

“儘管如此我還是能贏他們!”喝醉的道格拉斯發誓道,自信地捶著胸口。

“我的武士……”艾爾方斯站了起來,“你們來到南方之時,不怕酷熱,在烈日下持續行軍數日,其不屈之意志與精神讓我深感佩服;

今日你們更不懼嚴寒,勇猛地與敵軍作戰,比光論耐寒能力,我軍就比敵軍更勝一籌。

因此我相信你們的能力,所以才佈置下今日的戰術。今日的勝利,並非單靠我紋徽的力量,更多的還是有賴於白銀一眾的英勇作戰。”

從白銀的眾人中響起了勝利的歡呼。這是他們一直所渴望著的雄叫。

艾爾方斯忽然發現,在自己身邊少了一個重要的人。

-

南方的月光,甚是皎潔明亮,其下的湖水,波光粼粼;

月染的天空,充滿迷幻。這片受叢林環繞的寂靜之地,在朦朧夜色的籠罩下,洋溢仙境的氣息。

艾爾方斯離開營地,進入附近的一座森林之中,並在森林中央的湖泊旁邊找到了獨自一人的普莉西亞。

她背對著來訪人,凝望月水。湖中螢火蟲宛若來自水中仙境。湖中仙女的寵物,舞於水面。

她那如緞的赤色秀髮隨夜風撩起,雙肩微微顫抖。

直至此刻她才發現身後出現一股熟悉而寒冷的氣息,想不到躲到這裡來居然還是被他找到了。

驚訝回頭,腰被戀人的雙手環摟,並低聲耳語著:“今日白銀大捷,難道還不開心嗎?”

普莉西亞賭氣著不吭聲。

“喂……為什麼又生氣了?”

“你的紋徽真是厲害,居然能瞬間讓荷魯斯結成冰河、使暴雪覆蓋山谷、更引發了足以將敵軍覆滅的雪崩。”普莉西亞略過了他的問題,贊著艾爾方斯。

“哼哼……”他合上嘴唇用鼻息笑著,像孩童一樣得意,這副稚氣的模樣猶如當年——七年前的時候。

“笑什麼……”普莉西亞推開了他,“要是當年你能將紋徽的力量如今日一樣釋放出來,時都也就不會發生慘劇、我們也就不會在樹海中分離了!”

艾爾方斯感到詫異:“那你也不用這麼大反應吧?還有,你生氣的原因其實並不是因為這個吧?”

“你今天的態度好嚇人啊,艾爾方斯團長。難道你就是以這倔強的氣勢去將烈鷹他們屈服的嗎……”

“哈……”問出了對自己生氣的原因,艾爾方斯鬆了一口氣,於是雙手合掌,低頭「求饒」。

“對不起,我錯了!求公主饒命!”

月色下,騎士向公主行單膝跪禮。

“行了行了,以後不要再那麼魯莽啊。”

“魯莽?我怎麼會魯莽呢?今天的戰術,天衣無縫。”

普莉西亞陷入沉默,轉頭凝望月水,徐徐說著:“艾爾方斯……你必須要變得更加強大才行。不靠任何浪費時間去準備的多餘的戰術,以絕對王者的姿態與氣勢去擊敗敵人。強者的戰術只有一個——正面迎擊,以力量壓過對方,取得勝利。”

艾爾方斯面上的笑容逐漸消失,內心有些許失落,有好多想要表達出來的解釋的話語。

可最後他還是放棄了,只是說道:“普莉西亞……你變得越來越固執了。”

-

艾爾方斯與普莉西亞回到營中。大夥還未休息,一看見團長歸來,便向他招手,熱烈地打著招呼。

夜空中有一翼影掠過,並降落至附近的草地上,緩緩向艾爾方斯走來。

“黛斯。”艾爾方斯親切地揉著聖龍的尖耳。

道格拉斯清醒了許多,向他問著:“我們都在討論,今天你所用於擊敗蠻軍的奇術!”

艾爾方斯用充滿複雜情緒的目光看了旁邊的普莉西亞一眼,後又向大夥解釋。

“第一個贊同我回頭反擊的,是黛斯菲爾。”

聖龍說著人類的語言,柔和如一陣舒服的氣息,掠過耳邊,接著艾爾方斯的話:

“南蠻族人常年生活在南方,幾乎不遇冰雪天氣。經妾身觀察,那群魔物少長皮毛,大多絕非耐寒之獸種,每逢稍寒的環境便昏昏欲睡,甚至冬眠。蠻族與魔物同樣懼寒,而艾爾方斯的紋徽之力,卻是他們的剋星。”

“而且,這次他們還無知愚魯地派來了過半的兵力,並且由蠻族大統領帶領著。想必他們對勝利的渴望,真是渴望到瘋了。”芬奇利喝了一大口酒,平靜地這般說著。

“另外,他們的魔物群,居然沒有一隻長著翅膀的!這應該是蠻軍馴服魔物的能力問題吧!啊哈哈!”道格拉斯粗著嗓子大笑著。

“正是如此。”艾爾方斯從草地上站起,“在森林中受伏擊的確是我們的失誤——”

他望了望普莉西亞,後又繼續說著:“可是,我們從失誤中汲取了教訓,並贏得了最終的勝利。”

“好!”

“真棒!”

“我們到底是白銀啊!”

騎士們紛紛自傲著。

“艾爾方斯,事實上,這回南界之戰,你已經是勝券在握了。”黛斯菲爾慈祥凝視著自己的孩子,並表示祝賀。

“首先,你閃電般收復了南牆凱米瓦,奪回糧食之地;接著,你將蠻軍兵力折損大半,就算再增添上一群飛禽走獸,面對我們也無還手之力;

再之,你活捉了統領,此舉用以威嚇蠻軍打擊蠻軍士氣,非常奏效;最後,你的紋徽終於覺醒了,可以說,在這片大陸內,無人再是你的對手。”

白銀騎士團感到無上的光榮。今日從山谷中亮起的聖劍極光,正是象徵著白銀軍取得勝利的曙光。

-

他們又取得了爾後幾場戰役的勝利,戰役的結末都以敵軍的殘餘士兵夾著尾巴落荒而逃而告終。

冰之艾爾方斯、風之普莉西亞、炎之芬奇利,這三個擁有紋徽的魔法使的身影儼然成為敵軍的噩夢。

南界征戰,歷經兩年,范倫鐵諾徹底獲得了勝利。

白銀軍回到了南牆凱米瓦,為村民告知征戰的喜果。

艾爾方斯解放了長久以來一直受外族蹂躪的人民,為南方再次帶來了和平。

這位英雄的名字與騎士團的名號、他們的名聲與所創造的功績,將代代相傳,永被南方人民歌頌。

過去侵佔南方的蠻族,親眼目睹自軍大統領的屍首,滿身傷痕掛在了城牆之上,紛紛嚇怕,朝著南牆城門跪地叩頭,表示無言的投降。

白銀軍還將艾爾方斯的紋徽「極北之輝」的印記刻在山脈懸崖之上,永世正對南界旁的蠻族區域,震懾蠻族。

要是他們再敢侵略我國南方的任意一寸地方,便讓他們再嘗一次白色地獄的滋味。

-

“然「極北之輝」一出,戰勢劇變。時天若無縫青鏡,呼冰吹雪,勻覆峽谷,南方熱地遭遇北極之寒,防不勝防。僅此一戰,南蠻總軍半數覆滅,再無還手之力。

白銀之戰旗,自此添上極北之輝印記,兩為一體,與騎士團之榮譽永存於世。”

——典故「狹間極輝(下)」,摘自《王史通鑑》,艾利克斯爵士著。

-

范倫鐵諾王國,鍊金元歷一三二年……

白銀軍的南征捷報,一個月後經快馬加鞭的信使傳到王都。

軍隊已經在回都的途中。捷報的書信,由女兒普莉西亞親自下筆。

王期盼著第二騎士團的勝利,期盼著勝者艾爾方斯的歸來,期盼著女兒的歸來。

從第一次看見這個在決鬥場中獲勝的小夥子開始,王便在他的身上寄予了厚望。

說不定有朝一日,艾爾方斯也將成為范倫鐵諾國王的繼承候選人之一。

不,王心中早已對他有所傾向了,其中有一半原因是女兒。

這一天,王照常與範兵戰於棋盤之上。王心情大好,行兵猛,戰術若宏圖,殺得範連連失去重要的戰力。

“範,你得改一改你下棋的戰術了。你的戰術雖然密不透風,可也只是一昧故技重施,本王早已看穿了。用兵作戰,切勿僅靠墨守成規的紙上戰術呀!”

王按照往常,用棋局訓導著自己的臣子兼乾兒。

“範一直以來,謹遵王的教導——可是這回,您看漏眼了。”

“什麼?”

範將自己的黑色皇帝棋舉了起來,越過黑白之界,直取白軍心臟——黑色皇帝吃了白色皇帝。

“王啊,範實在是失禮了,這局棋弈,其實是範獲勝了。”範得意地說著。

王對對手的逆轉,驚訝得目瞪口呆。

“許久前,我從書上獲知,在范倫鐵諾王國中有一種未命名的狐類動物,為了捕獲比自己體型更大的獵物,常常假裝愚蠢地僅出沒於兩個樹洞間。

有些大型動物想要捕食這類狐狸,以為自己已經熟悉了它的習性,便跑到它常去的樹洞中埋伏,誰知道一踩進去,就被早已佈置好的粘液陷阱困住了。

最後,它們成為了狐狸冬天的食糧。所謂的重複戰術與動作,只是用於麻痺對手眼球的虛掩伎倆罷了。”

“也就是說,你為了今天這局棋的勝利,竟然不斷重複著虛假的戰術,來麻痺本王的眼睛、讓本王小看你嗎?可是,你竟然放棄了過去的數十局棋,來換取今天的勝利,這實在是不值呀。”

“是的。範的戰略與行棋經驗無法與王相比較。所以,範只要能贏王一次,便心滿意足了。”

範起身向王躬身行禮,面帶不讓人察覺出來的不可思議的微笑,告退後離開宮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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