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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登堂入閨房,不為財也不為色,大約也只有他興之所至才做得出來。

說到底,她也不過十七八歲少女,為了孫家頂下妹妹罪過,她是那樣怕,回頭不見來時路。那一夜她夢到萬丈城牆兵臨城下,她跌下來。

驚醒的時候就見到他,像個小狗似的懶洋洋,躺在床邊最遠的椅子上,窗欞有月光,卻不及他眼睛亮,這雙眼此刻看著她。

他輕輕地笑了:嘿,老子是西山賊祖宗,老子叫趙臻,老子怎麼不記得啥時候擄過你這個小娘子。

頂漂亮的一張臉孔,卻偏偏配了這樣放浪形骸的靈魂,又或者已經長成這副模樣,再驚世駭俗也值得原諒。是這樣嗎?她只知道,世間頂多不公平,英俊兒郎有朝一日虎落平陽,她的名聲其實很虛妄。

她突然笑了:你來做什麼?

他眼睛更明亮,像水洗的琥珀,瑩潤髮光:老子來看怨婦。

孫秀英沉默著。他端詳著她,忽然撲哧笑了:又或者是個呆子。

二:

孫秀英唯一一次上西山找趙臻,是為了一味墮胎藥。孫秀雪懷孕了,孩子的父親朱檢肅當下就慌了神,手足無措,脫口而出請她去找趙臻幫忙。

孫家父母無法再承受來自女兒身上任何一樁噩耗,孫秀英細想一番,當下能倚靠的人,竟真的只剩下素昧平生的趙臻。

為了不引人注意,她夤夜出發,日出才到西山腳下。看山的兩人竟認得她,殷勤招呼她,一面走一面為她指點山中諸物諸景。山下已至夏,山中卻春花燦爛,房屋林立,瓦築紅牆,儼然一座治法有度,內外嚴謹的小小城邦。

她不免笑了笑,在心底,有誰會想到治理這城邦的竟是那樣恣意率性的人。在她提出索要藏紅花時,肆意在趙臻臉上汪洋般的嬉笑一點點退去,他的神色是她從未見過的肅然難言。

趙臻跟手下的人說了些什麼,待那人回來時手上便多了一個小小紅盒。翻盒面朝她,奇異的凜冽香味讓她下意識扭頭一避,凝神細看他卻已合上。

她沉默地接過。離開的時候聽得背後他輕輕嘆了口氣:秀英,你自以為對人好的決定,有時候並不是她想要的。聰明易折,這個道理你再明白不過。

她想她其實並不瞭解趙臻,這個鎮日隱藏於嬉皮笑臉後的靈魂,並未如他平時言語那樣粗糙。他會發光,那樣亮。

她渾渾噩噩抱著那盒藥回家,花了一個下午的工夫才煎好一小碗,中途接連好幾次弄滅爐火,失手潑翻無數已經放涼的湯藥。當她把這小碗端到孫秀雪面前時,孫秀雪原本已經發白的臉終於退去最後一點血色。

抬頭淚意已經滂沱,她顫抖著雙唇喚姐姐,姐姐,何其殘忍。一時失神,她從未對這個孩子投以同情,可秀雪愛他,勝逾生命,她又怎能忍心將她殺死。

心血耗盡,一點一滴全部融進這碗藥裡,最後她將它倒在香樟樹根下。四面楚歌,六神無主,這次她真的彈盡糧絕。

就在這時忽然聽得高處有人叫了她一聲,她一抬頭,趙臻大搖大擺從樹上一躍而下。他輕快地一把將她從地上拉起來,眼睛晶亮:給你。

是顆藥丸,盛在紅盒子裡。他從旁解釋:這藥可延緩生產,讓孫秀雪入宮侍寢那晚服下,保管天王老子都看不出來這究竟是誰的種。

她一時沒接他手上紅盒,他揚眉不解地看向她。孫秀英的表情變得異常嚴肅,她忽然舉袖加額,向他鄭重施以大禮。趙臻看著她,慢慢笑了:就這麼信我,不怕我是哄你的?

如果仍舊只是玩笑一場,那也是命運的安排而已。但幸好,命運不曾對她太過苛刻。

七天之後迎親的馬車從上京抵達青城,來迎接這位出自民間,幸運被挑選入宮侍主的孫家二小姐。

九月以後,有訊息自皇城傳來,孫貴人順利誕下一名皇子。那時宮中已有近十年不曾有過新生兒的好訊息,舉國歡騰,全城慶賀,同時,處於狂喜心情中的皇帝宣佈晉孫秀雪為貴妃。

在知道這訊息的當夜,孫秀英提了幾壺好酒,帶上些紅雞蛋去看這個孩子的親生父親--住在城東以教書為業,賺點薄資餬口的朱檢肅。

說實話,她並不喜歡這個真正意義上的妹夫,他的身上有種酷似女性的精緻複雜,可惜這並不是她所欣賞的。她偏愛趙臻的簡潔明朗、烈酒快馬,或者粗俗地痛快著。

她在心裡笑了笑,無端有點快樂的感覺,輕快走在這明晃晃的月光下,身邊空無一人,卻忽然想到他。在那座井井有條的城邦中,是否也沐浴著和她相同的月光?在偶然想起她的瞬間,他心底是否也會微微酸慰地快樂起來?

三:

朱檢肅不在家。叩門聲驚動一旁尚未入睡的鄰居大嬸,出來告訴她朱檢肅一早出了門,現在還沒回來。

孫秀英走到附近橋墩下坐著休息,酒放在門口。很快就有人從橋上過來,兩人,最終讓她默然止步是因為她聽出了除朱檢肅外另一個人的聲音。

是趙臻。她竟不知何時兩人的關係已經好到把臂出遊,促膝夜談的地步。想象著二人共處的某些畫面,橋上趙臻一些意圖安慰的句子斷斷續續朝她吹來:孫秀雪生了孩子,你現在大可放些心。

朱檢肅苦笑著:她現在宮中,踏錯一步便是生死,讓我怎能放心。

不放心又如何,趙臻索然笑了,你我二人生都不由己,況且是死。

朱檢肅轉而凝視著他,忽然嘆了口氣:是我父母對不起你,讓你這一輩子都過得這麼不快活。

趙臻想笑,卻終究沒能笑出來,長嘆道:人生何處不苦,處處荊途。倘若從出生起我就有選擇的餘地話至此處他忽然噤聲。

他看到一罈酒,在朱檢肅素來少有人問津的家門口。快步過去俯身拾起,在發現旁邊一兜紅雞蛋後眼色倏忽一沉,遊目四顧,提聲朝著清靜四野開口詢問:秀英?

只有蟲鳴蛙噪相應,並無人聲。朱檢肅大步過來,掃了他手中紅雞蛋一眼,表情頓時變得與他一樣沉重。他壓低聲音:大約走了。

趙臻勉強點了點頭。她沒有動,甚至在他們離開後,她仍舊沒有挪動自己雙足。

她想不明白,兩人私交既已這樣好,為何人前還要裝成陌路?況且參看趙臻言談風度,絕非尋常寇賊所及,為何要自貶至此?

不期然地,一些原本並不注意的細節在這個危險的夜晚變得異常清晰起來,孫秀雪於宮中生下朱檢肅的孩子,而趙臻,曾反覆暗示她對那孩子手下留情,替孫秀雪遮掩產期的丹藥,也是趙臻親手贈送。她的心在某一瞬間忽然冷了下去。

趙臻是隔了七八天後才過來看她,在某個午後。沒心沒肺不拘小節,他表現得與往常的記憶無甚差別,她卻不止一次回憶起那個晚上他說過的句子,似乎他的憂思、意志消沉只屬於黑夜,到了白天,他又是那佔山為王,囂張跋扈的賊祖宗趙臻。

她還是問了出來。她說:你跟朱檢肅,以前認識嗎?

有一瞬奇異的靜默,他垂目的表情有一種即將孤注一擲的決絕,她不由得屏息,想起年幼時曾被人帶到四方賭局,骰子搖開的瞬間賭徒們臉上冷光四濺,成敗勝負生死不過轉念之間。

當他抬頭再看她時,他問了一個不相干的問題:那天晚上,你來過朱檢肅家中?

孫秀英略一沉吟,迅速地答:是。那些話,我聽得一清二楚。

一改平時戲謔的表情,趙臻凝視著她,忽然問道:如果我說,原本該娶孫秀雪的人是我,你信不信?

四:

前朝大雲亡國的時候,孫秀英還沒出生,前朝王室的所有訊息也在新王登基後逐漸淪為禁忌。她只知道當今天子趁先王病危,太子年幼,集結舊日部將自塞外發兵逼宮,奪走了原本屬於他侄子的皇位。舊日皇室貴戚,攜宗族姻親自焚於皇城中,以死殉國。

為了表明自己是順承天命,一切舊制仍遵循先例,乃至從前為太子在民間挑選的少女,當今天子也一一笑納。

對前朝仍餘情未了的老臣舊將卻始終堅信太子未死,此刻正在某處某地厲兵秣馬,籌備著有朝一日捲土重來的可能。

孫秀英這輩子都想不到,這個站在自己面前似笑非笑的西山寇匪,多年之前曾居於九重宮闕,是傳說中死於某場意外大火的太子。她想她終於有些理解他在人後的鬱郁消沉、孤獨難言。

她點了點頭:我信。

他很慢很慢地說:但你仍在怨我,是嗎?

他靜默而惴惴的容顏中有種不忍再看的憔悴神傷,間或失神的剎那,仍有微弱的光閃爍,是昔年光影中片羽吉光的記憶,還是偶爾點綴在孤苦長河中,那些不可多得的神思想念?

她看著他,肯定地搖頭:我曉得你的苦衷,我曉得的。

趙臻恍惚地笑了:家國天下,可我知道,我所做的這一切從不是為了所謂天下蒼生,我拼死要換取的,只是不讓在意我的人繼續失落難過。

他笑著笑著忽然側過頭來,目中浮起一場大霧。

自那之後趙臻再也沒主動出現在她的世界。西山守門的人已換人,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她鬱郁下山,從千年外返回人間,靈魂卻早已不知去向。

那是孫家最鼎盛的一年。世道總如此,歡舞同笑,悲辛獨哭。在得知孫家尚有一女待字閨中後,曾經那些並不愉快的灰色緋聞便不再是她出嫁的阻礙,很快,提親的媒婆絡繹不絕出現在孫家門前,在孫家二老再三斟酌下,定了同城一個家底殷實,卻與皇族毫無干係的富商之子。

孫秀英答應得很迅速。納采,呈帖,對八字,在雙方父母得知這樁姻緣實乃上天註定後,婚嫁的日子便被迅速拍板定在下月某個據說千載難逢的好日子裡。

自此趙臻仍舊毫無音訊。出嫁前的深夜,孫秀英忽然想起最初趙臻出現在自己面前,也是在這樣一個幽沉沉的暗夜裡。而當他真的出現時,她卻以為只是一個錯亂的夢境。

他單手撐著窗臺,雙膝一躍翻過矮牆,靈活如一隻野貓,飛簷走壁卻偶爾又會出沒少女閨房中。千言萬語卻無從說起,悱惻千言忽覺詞窮意竭,當她終於能開口時,說的是:你走了那麼久。

把我留在這裡。我那樣牽掛你。

他凝視著她:你是最聰明的,我以為你至少能讓自己不要這麼辛苦。

我是聰明的,我又怎麼捨得給自己罪受。孫秀英明明在笑,轉過臉時卻忽然有淚刷下,我又怎能委屈自己嫁個不喜歡的人。

連情話都這樣不纏綿,他失神一笑:我怕你後悔。

淚意剎那盈眸,秀英卻已經握住了他的手:我只怕你把我一個人留在這裡。

五:

當夜孫秀英走得很乾脆,只攜了幾件換洗衣物,一應首飾釵環都沒帶。這慣於竊取曾令百姓深惡痛絕的盜匪這次沒偷走任何寶貝,他帶走了孫秀英,他在這裡唯一的珍寶。

這驚世駭俗的私奔會被青城百姓世代記取,他們刻意或者根本不屑提及其中是否存有愛情,而她不去在意。人世的愛情總與初衷背道而馳,她不要這樣。

在西山住下的第三夜,她一意孤行嫁給他。天地為證,青山為媒,朱檢肅是他們唯一的見證者。經歷生離的人,大約會對別人的愛情多一點憐憫。

她成了他的新娘,在那一夜。雲雨過後趙臻以臂供她枕之,看她於自己懷中累極安然睡去,聽窗外雨聲淋漓。三月早春的風送來山中植物特有的清冽氣息,他呼吸著這片被佳人體香氤氳的空氣,卻也清晰感覺到,那始終置於心頭的陰雲,從不曾有過消散的跡象。

他忽然閉上眼,在心底輕輕嘆了口氣。

孫秀英在西山住下,但凡他要出門,她便會提前打點預備好一切,倘若他晚歸,她便會提上燈籠,去西山山腳等他回來。

有時候趙臻會覺得,踽踽獨行於山野之間,抬頭忽見閃爍在茫茫暗夜之間,被她攏在掌中那點微弱的光亮,是遠比西山更溫暖具象的,家的意義。

當終於有一天朱檢肅上山找到他,將賬本攤在他面前,告訴他這些年他們積累的財物足夠支撐一場耗資巨大的戰爭時,他卻陡然橫生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這也是他第一次清晰地意識到,他試圖躲避的命運從不肯輕易放過自己,當不可知的未來終於清晰可見時,即便結局只是死路一條,他仍覺得鬆懈般快慰。

但有人無辜,被牽扯進來的那個人,他想她活下去。於房中枯坐,竭力思索讓她暫時離開青城的理由時,房門忽然被人從外面推開,她沐著月光走進他的世界。

她的表情讓他知道自己其實不需要再多說些什麼。

我看到朱檢肅的馬車停在門口,她專注地看著他,那麼,你已經決定了?

趙臻無言,因為他知道自己無法給她任何承諾。很久之後他才開口:我會送你走。

她的答案其實他已想到,她說:我自己走。她極輕極輕地重複了一遍,我自己走。

一豆燈火於她離開之後的某個時刻終於熄滅,而他仍舊坐著,在僅剩月光為他照明的天地。忽然興起悽苦無限,他想喝杯酒,在這個長夜,喝醉會是場榮幸。

主意已定。在他起身拿酒的瞬間忽然愣在原地,他看見一副薄薄剪影立在門口,他看見她眼中滂沱淚意,他也清楚地看到她發抖的身體,縱然她這樣努力地壓制:趙臻,求求你,我們一起走吧,把你的江山拋下,我們去個明媚的地方好好活下去。

明媚,春暖,明麗,他的一生早註定和這些詞語毫無關係,可當她提及,當他心愛的女子向他許諾這些美好時,他仍覺已經死去多時的肺腑絞痛難言,那無限酸楚疼痛之間有花怦然綻裂。

而他只是靜靜地笑著:富貴江山,錦繡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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