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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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哪裡見過呢？

朱顏想著。

郭琪琪：“大白天說夢話吧。你這幾天都跟我們在一起，除非你做夢見過。哈哈……”

對，就是做夢。

朱顏想起來了。

確實是在夢裡見過。

就是來的那天，在飛機上做過一個夢，幾個少年沿著河邊逆流而上。

就是這條河，沒錯。

就是這個小鎮。

還有在酒店洗澡的時候，自己睡著了，夢到了樸燦烈。

樸燦烈帶著她四處遊逛，最後來到一個偏遠的小鎮。小鎮四面環山，鎮外有一條小河，河畔開滿了鮮花。

曲折蜿蜒的小河上游就是茂密的森林。

她還記得樸燦烈在夢裡說的話：

“這裡是我出生的地方，一個很美的小鎮。”

……

最後樸燦烈還說：“拜託你了，朱顏小姐。”

拜託自己什麼呢？

自己想問，可他一下子就不見了。

沒錯，在夢裡見到的就是這個小鎮，就是這條河。

還有那幾個少年。

朱顏甚至還能記起他們的對話：“要抓住它們就要趁現在。

趁它們還是蝌蚪一般大的時候。

抓回來養大，讓其他人羨慕吧，哈哈。”

他們要抓的就是蜥蜴。

蜥蜴？

沒錯。就是蜥蜴。

朱顏沒想到自己真的來到了夢境裡的地方，這裡還是樸燦烈的老家。

根據以往的經驗，朱顏知道一定是有什麼事(情qíng)發生。

樸燦烈是有未了的心願要拜託自己完成嗎？會是什麼事(情qíng)呢？跟蜥蜴有關嗎？那幾個少年之中有一個是樸燦烈嗎？

“朱朱，你想什麼呢？到地方了，該下車了。”

趙江生提醒她。

“哦，好。”

車子已經停在了一棟民居的院子外面。

樸燦(愛ài)：“院子太小，不能開進去，只能在這裡停車。請大家下車吧。”

樸燦勇已經下了車開始搬行李了。徐峰和趙江生也趕緊下車幫忙。

朱顏最後下車。

這裡是一個小衚衕，衚衕不寬，也就能夠過一輛車。衚衕兩邊都是一米多高的矮牆和老舊的民居，每戶一家都有一個院子。

聽見響動，院門開啟了，一位頭髮花白的老太太出來了。

“燦(愛ài)，燦勇，是你們嗎？”

樸燦(愛ài)：“是的，媽媽，是我們，還有中國來的客人。”

“啊，快請進。”

老太太把院門完全開啟，讓開了(身shēn)子，請趙江生他們進去。

院子不大，也就二十平米的樣子，中間有一棵大樹，樹下放著一張涼(床chuáng)。是木頭做的，看上去有些年頭了。

圍牆下面圍了一圈花壇，種了一些花花草草，有繡球花，大麗花，還有幾棵向(日rì)葵，已經超過圍牆高了。

靠正屋的牆邊搭建了一個棚子，裡面放著一些罈罈罐罐，還有一些石器。

房子也很古老，白牆已經有些發灰了，屋頂上的瓦是黑色的。房簷很寬，因為下面有一米寬的迴廊，要遮雨。

由於特殊的氣候和環境，民居下面都是隔空的。

正屋門前下面有幾級石頭的臺階，臺階上去是一米寬的木製迴廊，廊下有兩根柱子，柱子上面貼著白紙黑字的門聯，是用中文寫的。

門窗都是木格子的，糊著白色的紙。

真屋的門開啟著，同樣滿頭白髮的老爺爺倚在門口看著他們。

樸燦(愛ài)：“爸爸，你怎麼出來了？”

樸燦(愛ài)和弟媳敏秀搶上前去扶住老人顫巍巍的(身shēn)體。

老人看著朱顏他們“啊，啊，啊…”地喊著。

“爸爸，是他們，是中國的客人來看你了。我們進屋吧。”

扶著老人慢慢地轉(身shēn)。

樸燦(愛ài)的母親趕緊邀請朱顏和郭琪琪上了迴廊，換了拖鞋進屋。

樸燦勇和趙江生徐峰則搬著行李去了隔壁的房間。

屋子裡光線不是很好，咋一進來還有點不太適應。

過了一會兒才看清楚房間裡面的擺設。

屋子中間有一張矮桌，桌上放著茶具和水果。矮桌四周放著墊子。

靠牆有一排矮櫃，還有一張木榻，榻上有小茶几和墊子。

樸燦(愛ài)和敏秀把老人扶上榻靠在墊子上。

樸燦(愛ài)：“爸爸的(身shēn)體不太好。但是聽說你們來了，還是堅持要來迎接。”

朱顏有想過樸燦烈的父母年齡大，沒想到這麼老態龍鍾。這樣的狀態的確是不敢告訴他樸燦烈的死訊的。

郭琪琪：“太不敢當了。”

“爸爸媽媽聽說你們要來，非常高興，媽媽早就把房間收拾好了。”

朱顏和郭琪琪對著老太太說：“謝謝。我們這麼多人來打攪，是我們給你們添麻煩了。”

老太太看著她們笑。

樸燦(愛ài)：“我爸爸媽媽不會說中文，我來當翻譯。”

跟老太太說了幾句，老太太一會搖頭一會點頭的。

老太太說了一大串，朱顏她們也聽不懂。

“我媽媽說，你們這麼遠來看他們，真是太感謝了，家裡很簡陋，請不要介意。”

“這麼多人來打攪，是我們給你們添麻煩了。”

一會兒趙江生和徐峰也進來了。

樸燦(愛ài)把趙江生和朱顏他們介紹給自己的父親，

老人家看上去很激動，指了指趙江聲又指了指矮櫃的抽屜，嘰嘰咕咕地說著什麼。

樸媽媽就去開啟抽屜，拿出一本相簿放在茶几上，樸爸爸伸出手示意趙江生坐到他的旁邊。

樸燦(愛ài)悄悄對朱顏他們說：“那是燦烈的照片。”

趙江生坐過去，開啟了相簿，裡面是樸燦烈的照片，是他在美國照的，有大學裡的，有宿舍裡的，還有街上的，翻到後面，趙江生看到了自己和樸燦烈的合影，還不少。還有和汪博士的。趙江生沒有想到的樸燦烈竟然把這些照片都給家裡寄了一張回來。

樸爸爸指著照片上的趙江生，又指了指(身shēn)邊的趙江生，說了一句話。

樸燦(愛ài)：“爸爸說，他認得你，這照片上的就是你，你本人比照片還俊俏……啊，不，應該是英俊。”

趙江生：“伯父過獎了。伯父您的記(性xìng)真好。”

趙江生說的是h語。

樸燦(愛ài)：“我忘了江生君會說h語，還在這裡班門弄斧。”

趙江生：“我來陪伯父看照片，給他講解沒問題，你不用專門翻譯了。”

趙江生就陪著樸爸爸看照片。告訴他，這是在什麼地方拍的，這是什麼時候拍的？

兩個人看上去談的很投機。

樸媽媽和敏秀去廚房忙活去了。

樸燦勇去停車去了，他要把車停到外面寬敞的地方去，否則會妨礙別人。

“不要站著，坐下休息。”

樸燦(愛ài)請朱顏和郭琪琪還有徐峰在矮桌的墊子上坐下，給他們倒上茶，請他們喝。

郭琪琪：“這房子看上去很有些年頭了，是古董啊。能在這樣的房子裡住，很難得。”

徐峰：“我很榮幸。跟著趙大哥沾光。”

朱顏喝了一口茶，沒有說話。

她感覺這個屋子有點涼颼颼的。

外面可是大太陽的七月天。

樸燦(愛ài)：“這是祖上傳下來的老屋子，聽我爸爸講傳到爺爺的時候還是蓋的茅草，那時候只有富人地主家才會蓋瓦房。後來我爺爺透過自己的努力修建成瓦房的。我們小時候是在這裡長大的，後來一個一個都離開了家在gy市成家立業了，燦勇說要把爸爸媽媽接到城裡去住，可是他們說什麼也不去，可是……”

樸燦(愛ài)停頓了一下，看了一眼跟趙江生談得正濃的父親，才接著說道：“他們就要守在這裡。”

郭琪琪：“老年人是這樣的，不喜歡城裡也不喜歡跟年輕人住在一起。”

朱顏：“是故土難離吧！”

樸燦(愛ài)：“對。他們不願去城裡，我們就想著把房子重新裝修一下，房子很舊了。唉，他們也不同意，說重新裝修了就不是原來的家了……會找不到回家的路，會不認識自己的家。我們也沒辦法，只能這樣。”

郭琪琪：“這樣蠻好的，古樸而溫馨。”

朱顏想的則是：誰會找不到回家的路？